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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幕|2010|上|机器的幽灵

回声·EG| 院外 2022-10-04



编者按|

今天的视觉生产已然渗透在城市文化的方方面面,我们身处视觉媒介包裹的”看得见的城市“中,这种可见性,已大大超出了几何光学的意义,更多体现为光电子技术所支为持的信息的影像化。当”行走“更多地被”观看“替代,城市的新陈代谢与图像的繁殖流转日渐融汇为一个不可分解的过程。这一发端于十九世纪末,贯穿整个二十世纪,并且在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可以预见的前景中仍将加速推进的都市影像化过程,其牵涉的不仅仅是物与像的意义争夺或者合谋的问题,更牵涉到都市中的欲望如何被调用以持续转化为景观生产力,以及都市人如何在他们动荡的家园中寻找和确认自己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城市文化与视觉生产的关系不再是两个独立领域之间偶尔的跨学科观照,视觉生产已然渗透在城市文化的几乎所有方面,它既是暴露问题的线索,又是问题发生的动因,同时也成为问题解决的可能途径。“城市文化与视觉生产”的论坛(2010)结合当代的城市问题,集中探讨视觉生产,尤其是影像生产,在城市文化建构中的情状、方式和意义。本次推送的是论坛中的主题讲座之一,当人们面对紧迫的视觉转变危机时刻,要能辨证地澄清混种影像特征是否彻底改变了摄影影像的本质,尤其是旧有理论与新现象之间的伦理关系,数字场域的异变是否支配改变摄影影像生产机制的根本伦理价值?主讲人在上半部分以技术考古的方法回溯了其中的历程,从科技发展史出发引向了信息科技革命诞生的特殊历史时刻与文化氛围:从排斥新事物到重构理论的尝试,将计算机看作是超文本场域的思维,而当前的社群网络实现了网络是真实而非虚拟的这一推论。然而,以文字符码的优先性排斥影像的观点折射出了荧幕的矛盾历史性。在模拟的影像材料成为人机互动界面的开端之时,并不为时人,尤其是技术人员所接受。从信息革命起源时期的被抗拒排斥的附属物到今天新网络世代,网络空间从数字空间演变成为另一种社会空间时代,荧幕逆转成为宰制各种数字接口的代表装置、场域。一种悲观的批判认为全面数字化的网络世界将是一个无法反思,彻底内化观看主体的世界,而荧幕则将是主体消失的最后接口场址,介于信息网络和理性之间的调节者之主体性已陷入危境。那么,连续与断裂的现象如何展现在两种不同本质的影像进而影响了视觉形式的变化?“文化形式”与“内容差异”将以何为主?在这种科技环境中去区分个人行动的有意识注意和机械性自动调控模式之间的差别是否还有意义?本文初稿发布于2010年“都市魅惑与图像”论坛,院外将分三期推送。


文|陈传兴    责编|回声

荧幕|2010|因特网透过超级链接与影像的关系|上

本文4500字以内

当影像生产因为数字科技急剧发展而致过度,大量数字影像四处泛滥,在这个被称为网络2.0,社群网络工程主宰的时代,摄影其实很难被单纯化,隔离开数字场域中的其它影像生产机制渗透,混种影像的特质几可说是此刻所有数字空间中浮动事物的共同特征。基于如此特质之殊异性,很显然地,既往有关摄影(或说,模拟影像,银盐影像等等)之论述就不能不作改变,甚至扬弃,去重新探讨分析当下的影像状况。但是,上述之变动仍在进行发生中,身处激流之中,如何能有一个较稳定观看而又不落入偏斜见解陷阱? 首先,立即性地要能辨证地澄清混种影像特征是否彻底改变了摄影影像的本质,摄影者与观看者的本体位置是否被套换移转,数字场域的伦理关系异变是否支配改变摄影影像生产机制的根本伦理价值?


上世纪90年代www网络刚创立不久,电子邮件、超文本作为网络数字空间的主要流通交换事物时代,超链接尚未成熟,计算机仍被视为是另一种知识经济工作平台,科技工具思维主导排除了极大多数知识分子对于新文化现象,新公共领域,给予注意分析并提出理论论述。论述空缺和延迟的症兆表征了主流思想对于新事物的抗拒排斥,Geert Lovink在"暗纤——寻找批判网络文化”(1)一书中大篇幅描述数字时代萌芽当时的文化空洞氛围。


G. Lovink 尝试去建构出一个正形成中的数字网络文化之批判理论,从科技官僚,商业挂帅和法国60年代后结构,解构,后现代等等巨型论述困境缠绕中解离。宏观的假想在今天看来,仍旧深陷在彼时的”此时此刻”的偏见,也即是,计算机作为超文本场域的思维支配Lovink去想象未来的网络世界之现实性:

 

“网络(internet)并非是一种让人丧失躯体的(虚拟)浸入式环境 (immersive environment)。网络的潜在是真实,不是虚拟。网络并不是各种经验的仿真器(simulation)。如果它能唤醒某种性欲望,它必须是建立在符码上,不是在影像上----分配的,抽象幻觉 (delusion),不是某种(摄)影(photo)graphic幻觉(illusion)。”(2)


网络是真实而非虚拟,社群网络实现这个推论,某些事件上让现实与虚拟网络交融互渗。然而强调符码优先性,支配或主宰网络欲望生成,排斥影像、摄影,将之视为网络之附属的论点很显然地不符今日YouTube, Flicker和大量影像网络群体不断衍生之现象。从这例证引出一些有趣的课题:影像,尤其是摄影影像为何被认定为网络的负面成分,某种网络的黑暗面,或套用作者的词,某种暗纤,备而不用的否定物? 对于影像的拒斥和扩大语言符码宰制性,是否表征文字与图像、影像的矛盾对立在数字文化黎明时期之特异现象? 拒斥影像,也即是拒斥影像的诱惑和幻魅,它代表某种不可言喻的数字理性幽灵之存在?


将Lovink 否定影像在网络数字场域的位置之论点放在科技史,计算机科技发展史去观察,会发现到这样的说法回应了潜存的荧幕(计算机和其他数字载具)和数字运算装置的特殊历史关系,荧幕的矛盾历史性。做为数字影像的生产机制与观看场域的计算机、数字装置荧幕必然会因为这历史性而复因决定了数字影像的本质。


最初的原型计算机构造设计(Memex1945),只是纸上构想没有真正实现,一个工作平台附带两个倾斜的半透明荧幕,一个摄影复印版和键盘,用这些装置去操控与存取桌面下使用微卷影片录下的信息:

 

〝Memex原先构想是一个桌子使用者可以坐着,装配两个倾斜的半透明荧幕, 将数据投映在上面以便阅读。荧幕右方有一个键盘和一组按钮、杠杆用来搜寻信息。若使用者想参考某些文件〝他就在键盘上打出符号码,那书的标题页就会跳出(Bush 1945:03)。影像被储存在桌面下的微卷,~除了微卷档案外,一个摄影拷贝版也附加在桌面上~ 使用者可以透过触控笔(stylus)将出现在他前面的材料分类,连结并登录不同信息〞。(3)



1. Lovink Geert 2002, Dark Fiber: Tracking Critical Internet Culture M.I.T. Press. P.4, PP.30-41

2. 同书  P.79

3. Barnet, Belinda and Tofts, Darens, 2007. “Too Dimension: Literary and Technical  Images of Potentiality in the History of Hypertext.”in a Companion to Digital Literary Studies edited by Simens, Ray and Schreibman, Susan 2007 Blackwell Publishing. P.286

Memex构想|Vannevar Bush|1945

原形设计图中所附带的双荧幕(screens),更正确说应该是背面投影的双“荧幕”,投映微卷影片的数据影像,用户的观看经验承续19世纪电影发明前的众多投影装置的光学观察,一种模拟的影像材料关系,胶卷、摄影光学物质秩序支配了知识观看的想象交换过程,从搜寻存取到复制。

 

Memex基本上是一个中介过渡时期的科技想象物,处于模拟光学进入数字信息空间的门阀位置,混种的非纯粹性局限了其认识论与实践的可能,在一个求稳定统一,惧怕混沌不确定的时代。Memex诡异地同时扮演了19世纪工业革命时期盛行的大众娱乐光学装置的哲学玩具(philosophical toy),和后工业的数字信息科技装置想象物。也许因为这份非纯粹性的本体-认识论意义,也许因为现实的数字影像科技的物质条件发展不足的限制,Douglas Engelbart在Vannevar Bush的memex构想(1945)20多年后才终于实现造出第一具可以实际操作的原型机(1968)具备了memex的荧幕和Engelbart发明的鼠标(4) 在Englebart的访问(1968)中提到他最初想电算机的念头是想象坐在一个巨大的荧幕前,各种符号出现在上面,透过操控这些符号,人们让计算机运作。如何让信息藉由打卡机或计算机打印机转成可以在荧幕上呈现的符号数组(symbology)问题,Engelbart在访问中特别强调其重要性。

 

Engelbart从二战时在海军服役所学得的雷达侦测技术中认识荧幕技术。操控雷达荧幕,透过手中按钮直接控制荧幕画面,日后演变成他发明鼠标的创意原点,人机互动(human computer interface)界面的开端。对Engelbart而言,计算机思维与工作和影像彼此间是不可分割的,然而这种观点并不被当时的主流电算科技社群所接受︰


〝Engelbart的梦想修正(作法)对工程师社群来说,太过极端,必须将一个荧幕链接到到一个计算机的想法,还有人类可以和显现在荧幕上的信息互动,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相当可笑。〞(5)


工程师的抗拒现象一直持续到70年代中期,当超文本核心运作已可在这些计算机装置上顺畅进行。这是一个令人讶异的历史事实,当我们今日已将荧幕视为所有数字装置所必备,,Ipad平板计算机甚至又更极端地让所有计算机操作的基本配备全部消失在荧幕后面,只留下荧幕,不但未被排斥,反倒成为流行事物。从信息革命起源时期的被抗拒排斥的附属物到今天新网络世代,网络空间从数字空间演变成为另一种社会空间时代,荧幕反倒逆转成为宰制各种数字接口(人机、网络、社会)的代表装置、场域。荧幕在数字历史进程中所产生的质变逆转现象,无疑地,必然是由多重复杂文化社会动因所促成,不可能用化约的科技史论述简单带过。


单纯想象一下第一部带有荧幕的电子计算装置,计算机原型。出现的时点,1968年,就够让人充满玄想。那是一个骚动不安的年代,西方社会抗议运动达到高峰分水岭,西方社会文化思维充满怀疑论与极端意识形态论述实践彼此间尖锐的正面矛盾冲突此起彼落,理性、秩序、权力成为冲突中的共同敌人。不论左右,新与旧,各种立场派别的思想论述和实践都落处于崩解,再造与流动的焦虑不安亢奋状态,末世论中的救赎,乌托邦是彼时的流行事物。没有主体,信息科技革命诞生在这样特殊历史时刻与文化氛围。Engelbart最初动机是希望发明可以控制不可预测与变动事物的电算装置,其思维在某种程度恰好对应福柯的”认识元”考古学论述,计算、交换、分类、价值是他们的共同思想范畴物,各自表征了那时期的时代精神在科技与人文科学场域的不同实践。若这假设有效,那么可以说第一具计算机荧幕就扮演了“机器的幽灵”,计算机科技无意识的镜像,令人不安的阴暗处。



4. 关于计算机科技发展史,从1940到1960之间,大小不同的多种技术设备陆续在这段期间出现,维基百科关于计算机的条文中就从各个技术层面列举甚多重要的计算机/数字运算工具。Englebart的创新当然离不开这些先行的科技发展成果。在维基所列举的这些庞大运算工具,大都强调其技术面,也即从-科技官僚史的观点去看,局限在科技理性权力的扩张在物质文化基础上的实践,运算能力与工作效率往往是评估新运算工具的有效性。理性政治的经济效应焦点下自然地我们看不到超出物质基础之外的其它涉及计算机、计算器科技的美学事物,伦理关系的描述。荧幕就是在这种思维机制下,被排除在外,虽然明知鼠标的发明与运用离不开荧幕,荧幕仍被割裂开,存而不论。所以在维基百科搜寻荧幕条文中,我们看到的是同样的科技逻辑思维操作,彻底完全的技术手册说明何谓计算机(电视、数字)荧幕。

5.见注3, P.289


原型机|Douglas Engelbart|1968

J. Crary 在《观察者的技术》(1990)书中第一章“现代性与观察者问题”,开宗明义地就以非常震讶忧心的口吻描述他个人面对新兴的计算机影像快速扩散的不安,更多的视觉虚空间被制造出来,从之前的模拟影像发展到数字电子影像,影像技术更加全面性支配控制视觉,观察者和眼睛的主宰性更加消褪,介于信息网络和理性之间的调节者之主体性陷入危境。处在如此强烈的视觉转变危机时刻,J. Crary提出一个关键性课题,也是我们目前正在探讨的问题:


“当代这些去物质化的数字影像和所谓的机械复制的年代之间又有何关联?”(6)


历史演变过程中,连续与断裂的现象如何展现在两种不同本质的影像进而影响了视觉形式的变化?基本上J. Crary他采取连续性论点,认为数字影像和模拟影像之间并未存有本质性差异,至多只是形式与生产技术的差别,旧有的观看模式仍将继续在新影像场域中操作。新数字影像展延并深化19世纪"奇观社会"的观看,使之更为复杂与全面化。

 

维持这样的连续史观审视视觉与影像技术,从模拟到数字的历史激变,J. Crary在下一部著作,《统觉的悬置(Suspension of Perception)》(1999)同样也是聚焦在19世纪的视觉生产场域,时间点稍后,探讨"注意力"课题。他还是坚持所谓“文化形式”先决,“内容差异”为次的说法,电视与个人计算机的视觉活动,观看经验延续19世纪的奇观式(Spectacle)观看机制之实践,只是更为深化和全面性,调控观看者的观望与注意力,使之产生互动错觉,但实际上却被固定、隔离、分化孤立,丧失主体能动性与自由。(7)


他虽然在某些段落也曾意识到不同影像本质的差异会影响观看机制,不同的光学装置也各有各自的历史发展,必须加以区别差异化“不能轻忽对于特殊与区域性人机接口分析之必要性。”(同上)

 

但是他依然固持其全体论立场,对他而言,从19世纪到20世纪末,不论是模拟影像或数字影像的观看机制,只有一种荧幕用来规训——管控观察者的机制:


“在所有各类荧幕之前的注意力行为是福柯所谓的‘永久观察网络’中连续发展的回馈与调整之过程的一部份”(同上,P.76)

 

如果说J. Crary在《观察者技术》中悲观地描述他对新兴的数字视觉文化的感受,那么,《统觉的悬置》就将这个悲观论调持续用在上世纪末崛起的网络文化;他更加黑暗地预言未来21世纪的网络世界会加剧从19世纪末一直持续进行不断的奇观式观望,管理控制观望机制,规训观看者,剥除其主体自主性,使得原本在19世末尚一息残存地保留些许灰色自由的时间空隙——可以短暂涣散,作白日梦——都将彻底消失不见:

 

“但是在20世纪结束的时候,松散联结电子工作沟通与消费的机械性网络,不仅已经摧毁先前尚留存的些微差异介于休闲与劳动之间,而且进入巨大西方社会生活竞技场中去决定如何占领时间。信息与电信系统仿真出迂回漫游与漂流,但是实际上它们却构造出隔离的定居模式,在这里收受刺激与标准化响应都会生产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涣散注意和类自动性混合物,它可能会维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在这种科技环境中去区分个人行动的有意识注意和机械性自动调控模式之间的差别是否还有意义就变得可疑。”(8)

 

网络世界透过观看机制将注意力标准化与调控去构成一个终极至上的“数字化与控制化(cybernetic) 的定言命令 (imperative)”(同上,P.148)全面数字化的网络世界将是一个无法反思,彻底内化观看主体的世界,而荧幕则将是主体消失的最后接口场址。



6. Crary, Jonathan, 1990, Techniques of the Observer: Or Vision andModernity. M. I.T. Press. 中译本《观察者的技术,论十九世纪的视觉与现代性》~蔡佩君译,行人出版社,2007,1-3页

7. Crary, Jonathan, 1999. Suspension of Perception-Attention, Spectacle and Modern Culture. M.I.T. Press. 

“奇观主要作用并不在于观看(looking at)影像,而是建构条件让个体被分隔、不动、个别化,即使他是处于一个四处皆是移动流转的世界当中。因此,将那些看起来似乎彼此完全不同的科技或光学物融合在一起,并不是不恰当:它们都是处理身体在空间的安排,特别是隔离、孤立与单元化(cellularization)。奇观不是权力光学而是一座建筑。电视与个人计算机,即使它们现在已经会合朝向单机操作,它们都是反游牧性(antinomadic)程序用来固定与括痕标记(striate)。它们都是用来管理注意力的方法,运用隔离和固定去让身体同时可被控制和有用的,即使让他们去模拟(自由)选择与互动的错觉。”(PP.74-75)

8. 同上PP.77-78.

文章来源|2010年第二届城市文化与视觉生产论坛“都市魅惑与图像”    
未完待续|0706|荧幕|中|想象的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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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空间的生产》

抽象空间成为统治

列斐伏尔,推动当代人文社会科学空间转向的先驱!20世纪70年代前后,他撰写了一系列关于空间与城市问题的著作。其中,出版于1974年的《空间的生产》集中了列斐伏尔对都市和空间问题的最重要的思考,堪称其空间研究的集大成之作。马克思的《资本论》手稿里有句经典的话,叫做“抽象成为统治”。而《空间的生产》(1974)这本书实际上把马克思的话改写成了“抽象空间成为统治”。

01|从马克思《资本论》的“抽象成为统治”,到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的“抽象空间成为统治”。

02|《空间的生产》更确切的书名应该是《抽象空间的生产》,如果非要加个副标题,那就是——“城市规划批判”。

03|任何东西,如果不进入这个体系,没有被它符码化,没有用价值形式(货币)来衡量……等于不存在。

04|从抽象而矛盾空间到差异空间,意味着人类从“空间中的历史”向“空间的历史”转变。
精编|上|空间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随着生产关系的变化,社会空间的形式也不断变化。

精编|下|抽象空间不能还原为具象,它不是以直观的方式显现,而只能通过思维来把握。

精编|差异空间也是生成性的,应该在实践斗争过程中不断生成这种作为抽象空间的替代选择的可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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