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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小说:冰冻的卵子(20)

渡十娘出品 渡十娘 2022-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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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王婷婷

编辑|渡十娘  


第二十章


郭睿和倪承翰落地后刚打开手机,严宸霞女士的电话就进来了。她只说了一句话:“我在出站口等你。”


倪承翰看到严宸霞女士的微笑,本来想热情地上前招呼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戒备和冷淡,本能地变成了礼貌性招呼:“阿姨,您好。”


郭睿只拉着一个登机箱走过来,她妈也对她微笑一下,转身问倪承翰:“有人接你吗?要不要我们顺路送你回家?”


倪承翰多乖觉,立刻微微倾身道:“不用不用,不同方向,就不要劳累孩子和睿睿了,我出去叫车。”


坐在七座商务车后部,严宸霞悄声对郭睿说:“一会儿直接回万国城。我这两天已经找人打扫好了,必要的东西都搬过去了。保姆的东西也叫人收拾过去了。你一会儿下车给她说一下。要是少了什么东西让她尽管说,你补给她。那边需要用的小王都买好了。”


郭睿张大嘴,无声地问:“怎么了?”


她妈在她耳边悄悄说:“你爸那边在闹离婚,你别过去添乱了。咱避开点。”


郭睿用手夸张地掩住嘴,故意睁大眼睛,又狡黠地一笑,趴过来问她妈:“是不是因为你插足?”


严宸霞生气地打她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下又收回去,叹口气道:“都怪你。要搞什么代孕,那个人不愿意了,闹起来了,天天吵架,她死活不同意。要死要活的闹。你爸急了,说要离赶紧离。那个人不说离婚的事了,天天在那边哭。她儿子天天跑过来劝,说是劝,可能也是给你爸施压吧。反正鸡飞狗跳的,咱千万别去掺合,免得添乱。你别给保姆说什么。就说那边暂时不方便。”


郭睿不说话了。


严宸霞过一会儿叹口气,忍不住俯过身在她耳边继续唠叨:“你爸也真是的,非要搞什么代孕,还要搞好几个,人家当然不愿意了。本来你生个孩子人家都不舒服了,还要搞,还都是他的孙子,以后她的儿子孙子分什么去?人家和你过了这么多年,熬成奶奶了,还是没安全感。哎,瞎折腾。”


郭睿闭着嘴做一个呲牙的动作隐晦表达了自己有点幸灾乐祸,有点事不关己的态度。严宸霞看她的表情,嗔怪道:“我不是操心那个人,我是觉得你爸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干嘛折腾,退休的年纪不退休,一大把年纪还懂年轻人的代孕,我给你说啊,他前一阵子不是出国一次嘛,除了公事,他还跑到瑞士去打针了。那种回春针,就是激活细胞,让身体机能年轻化的针。在那边住了十天,谁知道都搞了什么。看起来的确年轻了不少。精力也好了。还悄悄给我说,让我也去打。要不我怎么知道。”


郭睿斜着眼睛看她妈一眼,坏笑道:“他让你去打,没说让那个人去打,还说你没插足。谁信。”


她妈又打她一下,扑哧笑出来:“妈干嘛骗你。不关我的事。他们俩的关系啊,早就不行了。你爸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就一封建思想,我是他孙子的奶奶,他觉得我是自己人。反而是那个人,他没把人家当成自己人。怪不得人家闹,也够心寒的。”


“不知道那个人都干了些什么让我爸不满意。我也不知道。这些年云姨很少在家里住。有时候去三亚了,有时候出门旅行了,去儿子家了,回老家了,经常扔下我爸一个人,估计俩人早就貌合神离了。”


严宸霞叹口气,突然转过身问郭睿:“我都不知道你和这个人一起去越南玩的,我还以为你就带着保姆去的。前几天你爸说的。你怎么还跟他扯不清?他离婚没有?没离婚不许见面了。妈这是认真的。以前我是不知道,我知道就不允许你插足别人的婚姻,被人骂小三好听吗?”


“他要陪他儿子。我们俩一人一个房间,我这几天绝对是守身如玉,说到做到。谁是小三啊。我不是。”


严宸霞不和她争论这个话题,她累了,把头靠在汽车座椅上闭目养神。


家里的事儿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前几年,她的退休生活一帆风顺到无聊,这两年被女儿搞的乌烟瘴气,没消停过一天,又忙又累,她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倪承翰也觉得自己突然老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就预见到等待他的不是温馨的家,而是暴风骤雨。


但他猜错了。


包丽丽在打扫房间,看到他进门,笑吟吟地上前接过他的皮箱,说:“你怎么没打个电话,都没给你做饭。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做。”


他爸妈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也数落:“下飞机怎么不打个电话说一下?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包丽丽替他解释:“可能他下飞机就在打电话谈工作,一直没顾上。没事,我去煮碗牛肉面。他洗完澡就能吃了。”


他妈跟着包丽丽进厨房,包丽丽不让:“妈,您去歇着吧,这点事我一个人来。”


倪承翰头大了。


他在房间里自己收拾拿回家的行李,他妈进来问他:“丽丽回来了,这次咋那么不一样了呢?还给我和你爸都带了礼物,回家就干活。对了,她叫收破烂的把那个房间里的旧家具都拿走了,我说留下那个柜子,挺好的东西,她说不用。态度还特好,给我解释说那个柜子是复合板的,扔了好,再买绝对不买那种没绿色认证的。我也就没说啥了。挺好的,你俩好好过就行了。”


倪承翰沉着脸,不说话,他妈以为他累了,拍下他肩膀:“躺会儿,饭好了我叫你。出门累了吧。”


等他洗完澡,包丽丽在房间里等着他,给他递上家居服,柔声说:“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饭桌上,包丽丽和他爸妈聊的挺开心,他心想,原来你包丽丽不是不会聊天,是不想好好聊天,以前成天拉长个脸,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多住。现在需要他们给你撑腰了,话也会说了,事儿也会来了。


临睡前,包丽丽果然凑到他跟前,趴在他肩头上摇晃一下,撒娇道:“老公,都怪我,没提前和你商量。我正在想着怎么跟你说,我妈就以为我同意了,给我弟说了,谁知道当天人家就种上了。邵琪的身体素质真够可以的。我想着答应也就是给她个面子,她都38了啊,谁知道才一天不用套就能中奖。不服不行,这人和人的身体条件就是不一样。怎么说都是我弟的孩子,我的亲侄子,从小就抱过来咱们养,和自己的一样。我小时候,我爸单位里好几个不会生养的阿姨都是抱的孩子,有两个长大了比别人家亲生的都有出息,还孝顺。得看谁带谁养。咱们带大的孩子错不了的。啊?”


倪承翰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答应包丽丽当然家宅安宁了,可家里进来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是小事,或许是影响后半生的大事。


他是想有孩子,曾经,现在,但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的,他宁可丁克一辈子。以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决定顺其自然,真的没那个命,就认了。自己的孩子耗费几十年心血金钱精力也就罢了,养大别人的孩子,算什么呢?


何况,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还会有更多孩子。虽然不是他自己养育,是他的血脉,他能看到,有什么不同吗?


他想了,郭睿有没有生孩子,他对包丽丽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所以,不是因为郭睿生了孩子他才说不行的。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别人的孩子我不养。你弟的孩子也不行。除非是我的孩子,谁的都不行。这是我的最终回答。这件事别再说了,说多少都没用。他们怀了他们自己要,现在又能生二胎。你补贴他们点钱,我没意见。”


说完,他站起来想去书房处理下工作邮件,包丽丽拖住他胳膊,祈求道:“我真的想有个孩子,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咱们自己的带大,绝对不会有人告诉这个孩子不是咱们亲生的。我想要个孩子。”


“你要不死心,再去试一次试管我没意见。别人的孩子我不要。没孩子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吗?我不也认命了吗?没有就没有,天下那么多没孩子的。我要回几封邮件。这事就这样吧。”


倪承翰关上门的那刹那,一声尖利的嚎叫划破了夜晚应该有的宁静,他吓了一跳,本能地看了看窗外,觉得不对,好像不是从客厅的那边传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又一声更高的哭嚎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到包丽丽双手抓住自己的前襟,满脸青筋爆裂,眼睛发红,头发炸起,一声接一声地像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她的哭和她突然发出的嚎,不像是从她嘴里发出的,但的的确确就是她发出来的。



连续尖叫了数声之后,包丽丽的手依然攥紧自己的衣襟,倒在床上,发出正常音量的持续的嚎啕大哭。


倪承翰从未见过包丽丽这样过,他们俩争吵过,冷战过,有时候他哄几句,有时候她哭着让他道歉,有时候她主动和好,总会有一个人退一步。夫妻久了,吵架越来越少,谁都不会轻易触碰对方的红线,知道对方的喜好,有时候高兴点,有时候不那么高兴,和天下所有平常夫妻一样。


这是怎么了?


倪承翰走到包丽丽旁边,问她:“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爸妈也跑过来了,围着包丽丽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承翰,丽丽怎么了?”

“不知道。我不也正问她呢。”


包丽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面部狰狞,哭的五官错了位那种,冲着他嚎叫:“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这个混蛋,到现在了你说不行,你让我怎么给人家说?你让我妈以后怎么做人?我就想要个孩子,现在孩子有了,你非说不要。倪承翰,你混蛋,你要害死我吗?”


倪承翰他爸妈听懂了,转头就问他:“为什么不要?丽丽有了孩子你怎么说不要?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你怎么那么荒唐呢?折腾了这么多年没成,现在成了你不要?你是不是没良心?你,你,你,自己老婆生的孩子不要,你想要谁生的?你这个脑子是不是坏了?”


又忙不迭地安慰包丽丽:“丽丽,别哭了,不可能不要,好不容易有了咋能不要?你别哭了,当心孩子,现在胎还没坐稳,可不能受刺激。”


包丽丽捶胸顿足地哭,倪承翰站在床边一言不发,被他妈数落的急了,他跺跺脚:“你给我爸妈解释,我不管了。”


他气的,关在书房里犹如困兽般在屋子里转圈。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她还有理了。她没办法给她妈交代,就要把别人家孩子抱回来养吗?不是小猫小狗,那是个人,是个孩子,要养育,要教育,要操心还要陪伴的孩子,养个猫猫狗狗还要好好商量商量,要个孩子问都不问我,你们家人自己就决定了?还拿这一招逼我接受?


没门!


倪承翰走回自己房间,冲进衣帽间里随便换了身衣服,不管他妈跟着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推开眼前碍事的老太太,拿着车钥匙,摔上门就出去了。


漫无目的,毫无头绪,他只是不想在那个充满了哭嚎的家里呆着,不想和瞎掺合的父母、不讲理的包丽丽在一个屋檐下呆着。他宁可在三环上一直这样转圈开,开到油尽,开到天亮。


太他妈的没意思了。


人生就是一场闹剧。荒诞剧。


这辈子太失败了。娶妻,外遇,没遇到一个好女人。



学生家长送给赵芸两张京剧票,说自己没时间去,别浪费了。赵芸说不用不用,你们留着看。学生家长说,哪里有空看京剧啊,这个孩子作业太多了,我开车,他在后座写作业,吃饭时间控制在十分钟,要不然12点都做不完,早上六点起床,当妈的就得五点半起。


听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北上深的小孩子恐怕是全世界最累最忙的,平时睡不够,假期冬令营夏令营跟赶场似的,一年到头能睡饱三天就不错了。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人。有家有口的不行,不熟悉的别扭,同事都有课,郭睿才不看这种戏。


她看票面价值680,虽然打上了“赠票”章,作废了也很可惜。普通人谁没事花钱买这么贵的票看场戏?看看时间挺晚的,九点半开始,二个小时,在长安大戏院,倒两趟地铁倒也快。


只好问宋启信这个她认识的唯一单身人士,心想他八成没空,但先问问他,这是一份人情,他说没空,我还做了人情呢。


没想到他说好。


他们约好九点后在戏院门口见。


北京的冬天从来都是说来就来的。赵芸难得有一次文化娱乐项目,翻出来前几年郭睿给她的一件藕荷色大翻领薄羊绒大衣,细细熨烫了,配了条橘色印花丝巾,外面颜色太多,戏院属于正式场合,她没有黑色裙子,只好找了条黑色紧身裤搭配了一件长袖黑色薄线衫。谁知道11月初的夜风轻松抵达她的皮肤,大衣太薄,衬衫不顶事,裤子是夏天的薄款,再回家换衣服说不定会迟到,索性硬着头皮忍耐几分钟。


到了大戏院,她在门口等宋启信,戏院左右几百米没有建筑,西北风正好在那个位置肆意横行,她坚持了十分钟就站不住了,只好先检了票进去,给宋启信打电话他没接,可能还在赶路,没听到。在门口找不到她,肯定会给她打电话的。但她还是微信给他留了个言,说她在里面等他,到了电话她出来送票。


她进去了一会儿,又担心宋启信急着找她耽误时间,说好的在大门口见的,不能擅自更改,赵芸一咬牙又出去站在门口等,正伸着脖子,心里纠结要不要掏手机打个电话时,看到宋启信正抓住一个行人问大门在哪里。


俩人顾不上说话,检票,小跑进去,找到座位,赵芸刚才出去遇到一股贼风,冻得她牙齿打战,台上锣鼓喧天听铃铛浪开场了,她还搓着两手在发抖。宋启信不讲究,穿了个鼓鼓囊囊的大棉服,路上跑的急,反而出了一身汗。他脱掉外套才看到赵芸缩成一团的样子,想问她怎么了,敲锣打鼓的吵得人耳膜都震疼了,说话自然是听不到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摸赵芸的手,冰凉的,他热呼呼的手指像触摸到冰棍儿。他拿起搭在身后的棉服呼啦盖在赵芸身上,伸手把她从前面包了起来。赵芸一动不动任由他包,贪恋棉服上温暖的表情鼓励了宋启信,他索性从身后搂住她,再用一支胳膊压住棉服让她更暖和。


第一场热热闹闹的轮番登场在主角配角们唱念坐打亮相一番之后结束后,赵芸终于缓了过来,微微挣脱宋启信的怀抱,脸上泛起潮红,眼睛不好意思乱看,只能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舞台。


宋启信松开双臂,悄悄问她:“暖和了吗?”


“嗯。谢谢。”


两个人本来也都不懂京剧,更没这个爱好,现成的票,乐得来开个洋荤而已。别人鼓掌叫好,他们俩不好意思滥竽充数,只好规规矩矩地坐着。


身前身后大概都是张火丁的粉丝,一个劲儿大声叫好,一个劲儿狠劲拍手,他俩被这一群狂热分子包围,被他们不满的眼神左边瞪一眼右边瞪一眼,前面几个人也转过头来不满地横他们一眼,迫于压力,他们俩很默契地跟着周围的人鼓掌。不喜欢大声叫好,他们只能把手举高一点,声音拍响一点。周围的票友总算放过了他俩,重新沉浸在偶像如泣如诉的吟唱中,一次次大喊“好”,一次次站起来鼓掌。


等周围的人拿起脚底下藏着的鲜花扑向舞台时,他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出口走去。


出了戏院,外面的北风呼啸起来,赵芸不由得抱紧双臂快步往地铁站跑去。


地铁上很暖和。


赵芸低着头坐了好多站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她提醒宋启信:“你该下车了,你刚才就该下了。等下你得往回坐一站。”


“我知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早点回家休息。不是说北京城里不时兴送吗?太远了,送了我再回去就很晚了。”


“没事。今天特殊。”


“今天有什么特殊的?”


“你穿太少。”


“你送我,我也是穿这么多啊。你下吧。我到站了打个车回去。”


宋启信不动,也不再说话。赵芸又催他两次,他没理她,搞得她不好意思再催,只好算了。


出了赵芸家的大红门站,宋启信就脱了自己的棉服套在了赵芸身上。赵芸说不要不要,你也冷啊,我好歹是大衣,能撑一会儿,宋启信说自己刚入冬特怕冷,里面穿的是三保暖。他坚持让赵芸穿上,扯着自己的衣襟给赵芸看里面的三保暖。赵芸扑哧笑出来:“好吧好吧,我穿上。大街上翻领子。”


宋启信问:“远吗?”

“一公里多。我平时走路最多15分钟。”

“别打车了。我扫一辆小黄车带你。”


赵芸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坐过姑父自行车的后座。家里从来没买过自行车。




她想起来,当年宋启信经常骑一辆很破很旧的自行车,没有前筐,没有链条盒。光光的,只是三角形主干两边两个旧旧的轮子。很多人喜欢买锃亮的铃铛,一边按一边骑,新的链条盒偶尔会有咔哒咔哒摩擦的声音。那个时候的他,很不起眼,像一株野草,在不在,是茂盛还是枯黄,没有人注意过他。


他的技术很好,她在后座刚一指路,车子就飞一般地就窜了出去。她娇小玲珑,而宋启信这件外套太大了,她穿着大衣都能套上,袖子也长,完全遮住了她的手,她可以隔着棉袖子抓住车座。


小黄车都是24寸的,很小,俩人离的很近。她的鼻子里都是棉服里发出的男人的那股味道,这种味道很陌生,她很久很久没闻到过了。是一种很难形容的,不香,却令人燥热的味道。


赵芸的身体果然燥热起来,莫名其妙的,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手指尖一直激荡到脚趾头。


一公里很快就到了。快的很不体贴。


赵芸在自己家所在的12号楼门口脱下棉服给宋启信,说:“太晚了不方便请你上去坐。你快回去吧。还是骑这个车回地铁站,应该还有最后一班。”


宋启信穿好外套说一声“走了啊”,一蹁腿蹬上车子就如飞一般骑走了。


赵芸一直到躺进被窝还觉得脸烫手烫。


她蜷起身体,把膝盖顶住脸,心里懊恼道:“还是要找个男人,再试最后一次,找个男人在一起。”


(未完待续)(北美时间逢周四,周一更新,北京时间周二、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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