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小札 | 俞理明. 堂前旧岁寻无迹，笔下新声唱若初——《语言迁移研究》读后
编者按：俞理明教授早年先后毕业于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和多伦多大学，回国后长期在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工作，是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的博士生导师，担任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教育语言学专业委员会会长。他主要从事二语习得研究，在语言迁移等领域深耕多年，曾组织两次语言迁移的国际研讨会，促进了国内外的学术交流；他的主要著作有《语言迁移与二语习得》（2004，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语言迁移研究新视角》（与常辉、姜孟合著，2012，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New Perspectives on Transfer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与Terence Odlin共同主编，2016，Multilingual Matters） （此书已被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于2018年原版引进）。作为语言迁移领域的领军人物，俞理明教授分享了他阅读《语言迁移研究》（蔡金亭著，2021，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的感受。
我从1988年进入多伦多大学现代语言中心伊始，就和语言迁移研究打上了交道，几十年来，对此课题乐此不疲 （俞理明 2019）。日前，承蒙蔡金亭教授厚爱，寄送给我他的新著《语言迁移研究》。观题即倍感亲切，读后更感慨良多，禁不住撰此短文，与诸君分享。
金亭来自山东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为人敦厚朴实，谦和好学。屈指数来，与他认识已近20年，我比他痴长三十多岁，常一起切磋交流，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了。我国二语习得界在过去20多年间，涌现出一大批优秀学者，将国外理论与中国国情相结合，努力深化中国外语学习研究，而金亭是其中语言迁移研究的佼佼者。他从1998开始陆续发表了语言迁移的相关论文20多篇，以优秀的成绩完成了他的第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大学生英语产出中的母语迁移历时研究”，并顺利申请到关于语言迁移的第二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双外语学习中语言迁移的多维动态研究”。他的新著《语言迁移研究》即是这个项目的阶段性成果。笔者花了两个星期，把全书通读了一遍，颇有所获。
该书脉络清晰，论述流畅，观点前沿，文献丰富，材料翔实。作者旁征博引，信手拈来，用了约三百页的篇幅，把语言迁移研究的前世今生、方方面面介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者有如此深厚的理论功底和写作才能，真是后生可畏！当今国内语言迁移研究领域擎大旗者，金亭是矣！杜诗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虽窗前落木萧萧，然梅花历经苦寒，秀于枝头，由是欣然命笔题诗一首，祝贺该书出版。
辛丑仲秋有贺金亭教授新作问世
学界晴光自野庐， 耕心同在砚田居。
堂前旧岁寻无迹， 笔下新声唱若初。
远景迁来春草碧， 家山别去故人疏。
寒窗惯看萧萧叶， 总有梅花未绝予。
在我看来，《语言迁移研究》主要有以下五个特点。
1）国家项目，精雕细琢。该书是作者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双外语学习中语言迁移的多维动态研究”的阶段性成果，所属的“外语学科核心话题前沿研究文库”是“十三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项目。在此背景下，作者花费四年时间，聚焦语言迁移，旁搜博采，孜孜不倦，完成了初稿；后经过一年的严谨修改编校后付梓。
2）体系完整，结构严谨。作为综述性专著，该书的读者对象主要是外语教师和研究生，因此需要全面而系统地展现语言迁移研究的概貌，既要全面，又要有一定深度。为此，作者精心设计了全书的结构。全书共有十章，其中首尾两章分别起到了铺垫和总结的作用。核心部分包括理论、方法和实证研究，前两部分各占一章，最后一部分针对五类语言层迁移和概念迁移，共设置了六章。
3）不拘一格，兼容并蓄。作者在介绍语言迁移理论和实证研究时，采取了开放态度，兼顾了形式语言学、功能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在讨论研究方法时，涵盖了理解和产出中的语言层迁移和概念迁移，强调离线方法和在线方法结合使用，语言证据、内省证据和副语言证据互相配合。
4）梳理全面，重点突出。作者在撰写各章时，尽量做到内容全面，如第四章语音迁移研究包括音段迁移、音系特征迁移、韵律迁移；第五章词汇迁移研究不仅包括单词习得和多词序列习得中的迁移，还同时涵盖了二语和三语习得中的迁移研究；第六章语法迁移研究对不同理论视角的实证研究都分别进行了梳理。在追求内容全面的同时，某些章节又努力突出重点。例如，第七章语篇迁移只重点介绍了语篇的三个方面——关联词使用、主题延续性和语篇结构中的迁移；第八章语用迁移研究着重提供了语用迁移的证据，探讨了语用迁移与二语发展的关系，评述了语用可迁移性研究。
5）立足过去，着眼未来。作为一本综述性著作，作者花费了大量篇幅，综述前人在语言迁移的理论、方法和实证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绩，但综述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难题，推进研究。为此，作者在第二至九章中很注重述评结合，常常指出前人研究值得商榷之处。最后，在10.3小节指出了六个重点专题，作为今后的研究方向。
综合以上特点，可以看出，该书很好地实现了“应用语言学核心话题系列丛书” 的目标：“评述相关理论与实践的沿承、探索与发展，力求体现学术性、系统性、前沿性与引领性”。
与此同时，我对该书内容也有几点建议。首先，就语言迁移的理论观点来看，除了第二章普遍语法、功能语言学、心理语言学三大视角外，还有几个具体的模型也提出了颇有见地的观点，如Austin et al.（2015）提出的制约条件满足模型（Constraint-Satisfaction Model）。这些模型最好在该章引言中提及。其次，就语言迁移的研究方法而言，第三章虽然对现有的语言层迁移和概念迁移研究方法做了全面系统的介绍，但没有在前人的基础上形成更具有操作性的研究方法。可喜的是，作者最近在概念迁移研究方法方面取得了新的进展（蔡金亭、常辉 2021），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最后，从语言迁移的实证研究来看，可以将更多心理语言学视角双语词汇加工研究补充到第五章的词汇迁移研究之中，可以将跨语言启动研究补充到第六章6.2.3小节心理语言学视角的语法迁移研究之中。
长江后浪推前浪，学术研究亦是如此。希望更多学者、教师和研究生关注《语言迁移研究》，探究我国外语学习中各类语言迁移的外在表现、心理机制和调控方法，使其能为我所用，提升我国外语教学的效率和成效。
参考文献：
Austin, G., N. Pongpairoj & D. Trenkic. 2015. Structural competition in second language production: Towards a constraint-satisfaction model. Language Learning 65 (3): 689-722.
蔡金亭，2021，《语言迁移研究》。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蔡金亭、常辉，2021，概念迁移研究的理论框架和方法框架，《外语教学与研究》（5）：708-720。
俞理明，2019，我的学术之路，《当代外语研究》（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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