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 · 医生专栏】喻东山：双相会不会发展为精神分裂症？
经常有双相情感障碍病人或家属来问：“这病会不会发展为精神分裂症啊？”我们的回答是：“不会。”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双相情感障碍后来却有可能改诊断为分裂－情感障碍或精神分裂症。
01 双相障碍不会发展为精神分裂症
1. 这不是进行性加重的疾病谱。如果肝炎不好好治疗，就会转化为肝硬化；肝硬化不好好维护，就会转化为肝癌，因为“肝炎-肝硬化-肝癌”就是进行性加重的疾病谱。而双相情感障碍与精神分裂症不是进行性加重的疾病谱，所以不会转化为精神分裂症。
2. 这是两种平行的疾病。双相情感障碍与精神分裂症是两种平行的疾病，也就是说，双相情感障碍可以发展的很重，但再重也不会发展为精神分裂症。
例如，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发作，可以重到抑郁性木僵（不吃、不语、不动、不想）。抑郁性木僵是意志减退（自知不正常的懒动）发展到了极点。即使如此，也不会转化为精神分裂症的意志缺乏（自己不觉得是不正常的懒动）。
同理，抑郁症的情感低落不会发展成精神分裂症的情感淡漠；抑郁症的思维迟缓不会发展成精神分裂症的思维贫乏。
那躁狂呢？躁狂比抑郁更常伴有精神病症状（妄想幻觉），而精神病症状与精神分裂症的精神病症状相重合。会不会今天的精神病性躁狂，明天发展成精神分裂症呢？
不会的。因为精神病性躁狂是以躁狂发作为基础的，一旦躁狂消失，妄想幻觉随之消失，所以这种妄想幻觉根本不会发展为精神分裂症。
而精神分裂症呢？则是幻觉妄想，不依赖于任何情感（躁狂、抑郁）发作。
精神病性躁狂的病例：50岁女性，10年前怀疑丈夫有外心，有异性与丈夫说话即怀疑，但情绪低的持续时间长于疑心的持续时间，治疗后逐渐缓解。三个月前自语，见什么说什么，好花钱，在家待不住，往外跑；两个月前在大街上走，见到一个穿高跟鞋的陌生胖女人，就跟人家说，“你胖，穿高跟鞋容易跌倒，最后与人吵起来，还被人打了”；耳边男声说：“有探测仪把思维曝光，心里想的别人知道”；认为有机器在控制自己，而自己又控制地震、下雨。
精神分裂症的病例：22岁女性，三年前去国外上大学时，一入学就感到许多男生喜欢她，而许多女生都在为此嫉妒她，此前并没有什么情绪不好。之后因为女生嫉妒她，导致她情绪不好。此前在她的住宿地晚上听到一男生在楼下说她白天所干的事，所以就与那男生大声对话，次日被房东送进精神病院，诊断双相情感障碍。后来回到国内，虽不感到有男生喜欢她以及女生嫉妒她，并已经工作，但每天还能听到一个男生与她说话，情绪平稳，修正诊断精神分裂症（偏执型）。
02 双相障碍可能改诊为分裂-情感障碍
1. 何时改诊断？如果该病人前几次是伴精神病症状的躁狂或抑郁发作，随着躁狂或抑郁的缓解，精神病症状也缓解。可是，如果之后再发作伴精神病症状的躁狂或抑郁时，躁狂或抑郁缓解后，精神病症状（妄想幻觉）依然不缓解两周以上，这时就要改为诊断为分裂-情感障碍了。意思是该病人在一个时间段，符合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症两套症状标准。
2. 改诊断也不能说明前后有因果关系。尽管双相情感障碍能改诊断为分裂-情感障碍，但不能说双相情感障碍发展成了分裂-情感障碍。而只能说，该病人原来是患双相情感障碍的，后来又派生出相对独立的分裂症状（幻觉妄想），故改称分裂-情感障碍。
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我们说，支气管炎是不会转变成肺结核的。但不排除在支气管炎的基础上，再感染上肺结核，此时你不能说是支气管炎发展成肺结核吧！
（三）双相障碍可能改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1.何时改：如果该病人前几次是发伴精神病症状的躁狂或抑郁发作，随着躁狂和抑郁的缓解，精神病症状也随之缓解。可是再次发作就不表现躁狂或抑郁了，而是单纯地分裂症状，并持续1个月以上（中国标准）或半年以上（美国标准），则改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2. 改诊断也不能说明前后有因果关系：尽管双相情感障碍能改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也不能说是双相情感障碍发展成了精神分裂症。只能说，该病人原来是患双相情感障碍的，后来双相情感障碍好了，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3. 此前的双相情感障碍是误诊：精神分裂症前驱期有一半病人有抑郁症状，此时分裂症状尚不突出，易误诊为抑郁症，到了精神分裂症急性期，病人兴奋、易激惹，即使伴有明显的分裂症状，也易误诊为躁狂发作，再过一段时间，兴奋、激惹症状被控制，分裂症状日益突出，才修正为精神分裂症。
这不是双相情感障碍发展成了精神分裂症，而是该病人本来就是精神分裂症，只是开始因为症状不典型，没有诊断出来而已。
喻东山简介：
南京脑科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擅长诊治精神分裂症、躁狂症、抑郁症、强迫症、恐怖症、焦虑症和神经衰弱等疾病，对精神药物有精深研究。主编有精神科合理用药手册（1-4版）、精神病症状学、精神疾病临床治疗手册。
本文摘自喻东山新书《理解才能更好地陪伴——抑郁、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家庭陪伴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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