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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牵连”,值得点赞!(文末有福利)

巴山夜雨 重庆瞭望 2024-01-12

近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关于2023年备案审查工作情况的报告提请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审议。报告明确,违法犯罪行为人罪责自担,不能株连或及于他人。

▲日前,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关于2023年备案审查工作情况的报告提请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审议。/央视


什么叫“违法犯罪行为人罪责自担,不能株连或及于他人”?通俗来说,就是不能“连坐”。在学者俞可平先生眼里,“连坐”是因个人犯罪而对特定共同体内具有连带关系者的集体处罚。显然,“连坐”是一种群体性惩罚,“一人犯罪,全家人、邻伍或者有关的人一同受罚”。

由于连坐制度预防和治理违法犯罪的成效显著,中国古代刑事司法中大量存在“连坐”的制度设置和实践。虽然在今日中国刑事法律中不存在连坐制度,但因为家人犯罪而受到牵连负面影响的规定依旧存在。

比如,2023年5月,福建省泉州市泉港区等地就提出规定,要求对辖区内涉诈人员父母、配偶、子女在内的直系亲属在医保、社保、征信、子女就学、就业、考公入编、个体经营、注册公司、金融服务、宅基地审批等等各个方面严格说“不”。

这一“终极大招”,让不少网民拍手称赞、高声喊爽,却实实在在是“连累无辜”。对涉罪人员直系亲属多项权利进行政策层面的限制,大大违背了罪责自负原则,不符合宪法关于“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规定的原则和精神,也不符合国家有关教育、就业、社保等法律法规的原则和精神。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重庆瞭望截图


罪责自负原则是在人类法治进步的历史长河中,由连带责任向个人责任逐步演进所形成的一条基本原则。我国刑法泰斗高铭暄在《刑法学原理》中指出,“刑事责任是一种严格的个人责任,只能由犯罪分子负担,具有人身专属性,不可移转,不能替代”。

泉州等地严厉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本身无可厚非,但是对参与电诈犯罪嫌疑人的直系亲属大搞牵连无辜、殃及家人,既触碰了法律底线,损害无辜者的正当权利,容易推动他们滑向社会边缘,还涉嫌造成歧视性伤害,加剧全社会的对立冲突,陷入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我们常常说,“罪有应得”,然而,我们却没有细细追问“罪应谁得”?任何违法犯罪行为的法律责任都应当由违法犯罪行为人本人承担,而不能株连或者及于他人,这是现代法治的一项基本原则,也是一项基本的法治常识。所谓“一人犯罪,全家遭殃”,有且只能是相关人知情、参与,或者存在过错或获益为前提的。

“法律的目的不是废除和限制自由,而是保护和扩大自由。”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在法治轨道上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连坐制度作为前现代的制度安排,与以民主和法治为实质要素的现代政治文明格格不入,也同罪责自负的基本法治原则与法治常识截然对立。

让司法在“阳光”下运行,是全面依法治国的题中之义。叫停“牵连”,是对违反宪法精神、侵犯公民权利行为的一次“较真碰硬”,也是对宪法常识和权威的捍卫,体现了我国法治建设的进步,也必将推动相关部门增强法治思维能力、践行依法行政理念,进而提升社会治理水平。在这个意义上,人大法工委叫停“牵连”,并支持有关主管部门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自查自纠,避免出现类似情况,值得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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