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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斯楞 | 一幅好字,一身风骨

呼斯楞l 星星下山 2024-04-15

我不懂书法,也不会品评,但这幅字令我心驰神往。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诗中的名句,叙述自己才学过人,著文通神。该诗作于公元748年(唐玄宗天宝六载),杜甫当时37岁,已多年困守长安。


这幅字的作者37岁时,正值21世纪,他的节目家喻户晓,备受观众喜爱,人们穿着土西装,乐师用的电子琴,嘉宾们说话重在一个“实”字。那是国内最早最火爆的“脱口秀”,他和嘉宾交谈,幽默有趣又针针见血,观众在笑声连连中快速思考。

那时我上高中,不谙世事却爱看他的节目,喜欢他那种说不出的气质和魅力。如今明白,我那时不学无术,难得表达,所以说不出。但是灵魂相近的人,面对世事总有同频的共鸣,这是年龄和阅历无法隔绝的,看他的节目,我跟着笑,也跟着思考,比起当时考大学的目标,我感觉已经上了大学。也因为这份喜欢,选了新闻专业。

随着他的退出,新换了两个主持人,再看就没了之前的浓厚兴趣,节目过了几年就停了。我留意他的其他节目,总是记住他扬起嘴角的笑,带着一点嘲讽、自信,又不乏亲切。可能是他做的节目太多又或许是太喜爱他吧,一个小小表情也给我诸多感受。

现在回想,他的台词总是直击要害,直抵人心,从来不用所谓的高级说辞,就是踏实不端着。不论是制作节目还是演个小品,那深刻的内涵、流畅的剧情,总是入木三分、精彩纷呈、有如神助。可他从来没有大腕的架子,当真论起明星火爆指数,又谁比得过他?

下笔如有神,除了读破万卷书,最耀眼一步应该是对社会的思考,杜甫如此,他也如此。这是他们个性独特的才华。后来他又作创新电视栏目,口述历史纪录片,我虽然很少看到,但他留下的两个字,已经刻进我的生命中:实话。实话就是真话,只是在成年后的世界里我才发现,后者比前者多出了锐利的刀锋,遭到无数人的痛恨与围攻。

才华就是这样,越是出头越是被打。但才华就像布囊里的利器,总是刺破平庸。他曾破万卷书,他曾行万里路,一支话筒在手,瞬间就能闪耀人生高光。如今他虽然手握一支微不足道的毛笔,但是才华不减,正义感更浓,生命的底色与日俱增。

这个胸罗万卷的才子,不需文辞瑰丽,即可妙语连珠。这世间有一种风华,不是玉树临风,而是平易近人。这世间有一种书法,或许并非笔锋铿锵、龙蛇飞动,譬如这幅“下笔如有神”,我能看见一种天赋的睿智与温柔,但那笔画中,又透着坦荡、浩然铁骨和一个生而为人的精气神!

人如其字,字如其人。


在他消失之后,我后悔从前没能细致的了解他。我没有找到他自己写的著作,但在其他电视人的著作里,幸运的遇见他。我想,这些电视人要写点曾经的经历,首当其冲就会想到他吧。何况观众、读者也都需要他,谁让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大家都绕不开他,忘不掉他。

李佳佳《这个时代这些人》
柴静《看见》
樊登读书会上的对答

我没见过他课堂上的样子,料想学生们必然喜欢的不得了。我看过他在演讲台上说一些教育问题、历史问题、读书心得,等等,依然幽默风趣。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不再幽默,而是提高分贝的质疑、毫不留情地刺痛那些所谓的权威。恕我无法写下这些关键词,它们已是时代的避讳词,就像他曾经的节目,连他自己也不能遵行那个宗旨。

他还搞公益,帮人治病,请农民工吃饭……发很多光、散很多热,管很多闲事。我知道他有过徒弟,藏过珍贵的书,开过口述历史博物展馆。当然,他还收了满当当一抽屉合同、一个个闻风丧胆的大咖,一帮嚣张凶恶的势力团伙。他从一个电视人到教师,再到一个激起江湖风浪的人;关心他的人也从观众到受众,直到民众。

我对他的小品也情有所钟,开心啊!美好啊!这人爱笑,一扬嘴角就露出马脚,世人皆知他有两种笑,一种像哭,一种像紧急集合。世间独此一张别开生面的笑脸,谁能轻易地忘掉呢?善良的人,谁不愿意成为他的朋友呢?谁不心疼他,敬佩他,惦记他,祝福他呢?

这么些年,他的话筒放下了,镜头卸下了,抽屉锁上了。在强悍冷漠的现实面前,他似乎回到了曾经的“邻家大妈的儿子”。有人说他老了,那是不懂他的年轻,他就是套个松垮的背心裤衩,也还是年轻。一个想说真话就直言不讳的人,想干实事就付诸行动的人,一生都不会老。不论他被围困在哪里,善良的人们、会思考的人们,都会在心坎儿里留给他一片天地,凝聚神情注目着他。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写这幅字的人也是,他只要稍微变通一下,摇摇身子就可以是富豪或者高官,哪怕稍稍开一点做人的口子,亿万封口费不在话下。没办法,他的心理医生说:“他要是没什么责任感,病就好了。”他也说:“我要是把那良心丢了,病好了也没用。

有人说他的字画太贵了,比书画家的都贵。相较于他不肯变通的执着,难道不值吗?现在,他的字画有经纪人专门打理,每幅字画都在实现属于他的价值,我为他感到高兴。看不到他的消息,但这些字画让我知晓他的安好,我可以继续看见他扬起的嘴角。

在他远离公众视线这几年,我经常看《昨天今天明天》、《说事儿》,也经常听着睡觉。那样的小品里,貂绒大衣是租来的,出版传记是给家里糊墙的,就连村头厕所用的都是出版物,那样的小品里,中央台是嘚瑟的,地方台是走马观花给点面子的。什么是文化,自在畅想;什么是自在,平等的看待。

“下笔如有神”这首诗中,对当时的黑暗社会和政治现实进行了抨击。在这片土地上,批评的声音,自来有之;揭露黑暗的文学,历来有之;那些不但用笔、用话筒,还用孤胆之举竭力曝光社会阴暗的,从来稀少。我们都知晓,这样的人是民族的脊梁,有谁非要伤害他呢?这样的人,有谁总是害怕他呢?

良知、正义、勇敢、担当,世间最可贵的才华,在他身上都出现了。在我印象中,他从不给别人脸色,也从不看别人脸色。人们常说,水至清则无鱼,水流之下的石头都被冲圆润了,他还是那副棱角,这是人和石头的区别。石头虽硬,没有自己的骨头,人虽弱如累卵,却有挺起身躯的脊骨。

我原以为道德就是向好的行为规范,德国哲学家尼采却将道德分为两种:一种是独立心而勇敢的贵族道德,一种是谦逊而服从的奴隶道德。这样的划分令我恍然彻悟,也令我对写这幅字的人更加钦佩,如果一个人才华横溢,还有一身这样的道德,我无法不对他的人生境界心驰神往。

一副好字,一身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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