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生 |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Original 刘建生商务印书馆汉语中心 2021-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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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李宇明著《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出版座谈会在北京商务印书馆举行。中宣部出版局原副局长刘建生先生出席会议并发言。本期刊出刘建生先生的发言内容。

中宣部出版局原副局长刘建生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文 | 刘建生

看了这部大书的感受待会儿再说，先说说听了各位发言的体会。

刚才，主持人周总提醒我们，听了幼儿园长申桂红老师的发言，恨不能再当一回幼儿，进到她的园里，但这已经是不可能；听了景山学校许晨晖老师的发言，恨不能变成一个小学生，坐在她的班上，听她上一堂语文课，这也不可能；如果听了宇明这几位老同学的发言，想和我们一起再过过77级78级的大学生活，当一回我们的同学，那也是不可能的。往事沧桑，不可回转。

但是，在座的各位，我们还有机会拜在陆老师、马老师门下，跟随施芸卿、胡建华、郭熙老师在语言学、社会学学科继续深造和探索，还有机会对自己的下一代或者第三代，进行李宇明、白丰兰式如此这般的田野调查，这些完全有可能。而且，各位如果更有心得和建树，写成煌煌巨著，投在责编陈玉庆、美编李扬华的案头，进入于总、周总的视野，经过72个月的酝酿，让商务印书馆推出这样精美的图书精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座的各位任重道远！

白丰兰站起来了，她为这部书兀然而立，让人想到一首名叫《嫂子》的歌曲，丰兰是另外一种高尚的“嫂子”，没有她的坚忍不拔，就没有这眼前的一切。从丰兰到丰碑，她爬了多少艰难的山，走了多远曲折的路。从今天起，宇明、丰兰有了一个新的驰名品牌——冬冬妈妈、冬冬爸爸，建议尽快到知识产权局进行专利注册，不要让别人抢在前面。

还想说的是，宇明的大书无意之间与领导人的要求十分吻合，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宇明夫妇正是这样做的，而且做得十分优秀。事实证明，领导人的话暗合自然发展规律，宇明、丰兰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这一规律。

因为我坐在于总身边，还想披露一些他刚才听大家发言时记下的笔记：

磨耳朵。80后童年的集体记忆。回得去的故乡。家族家庭使命。独生子女时代的语言状况。二孩时代已开始。国家学问。有恒心者有恒产。生理机能成熟。河南歌谣。科学考察实录。

现在我发言的时候他有事离开了，不知道，如果他在现场听了，会留下什么样痕迹。

接到这部大书的时候，我正在和国家版权保护中心的同事谈话。装书的书包就直直立在门口，山一样地站住，伟岸、厚重、耸然兀立。中心的同事脱口即说——快到我们那儿登记吧！

登记什么？6500万年的自然界进化史，5000万年的灵长类动物进化史，3300万年古猿的进化史，250万年的猿人进化史，能人、直立人、智人，直至5万年到1万年前的古人类进化史，都让我们书中的主人公冬冬六年之间走过了。尤其是从她被孕育到出生那一刻起，生育礼成，让我们感悟和体会到母亲的伟大、人类的伟大。

登记什么？冬冬开口发音的那一刻，即完成3000万年之间，作为生物体的漫长进化，完成了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完成了人类在自然界脱颖而出的根本进化。六年半的光阴不容易，尤其是0岁到三岁之间。我常常叮嘱女儿和女婿，不要打扰你们的孩子，他要在几个月、一两年之间完成从生物、动物到人类几十万年的进化，累着呢！基本语言的形成，无论你关注与否，都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过程。

登记什么？当冬冬也有了七岁和四岁的后代时，姥姥、姥爷度过一个甲子之后编就这部大书，岂能是一个登记所能涵盖？人生初年，更多的内容记写于武昌桂子山这片高雅的学宛里。武汉是宝居福地，1956年6月1-4日，宇明出生整整一年的时候 ——人生初年，毛泽东主席在武汉畅游长江挥笔写下了“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我不太清楚语言学界这种田野调查的大书有多少种，按该书序言中的表述，以及刚才各位专家的说法，在世界儿童语言研究著述高地上，本书也应当成为一部不可逾越的高峰，希望看到这部书的英文版或更多语种的外译。真正“当惊世界殊”。

宇明和白老师一直在讲，整理这部书稿，“就像是又养了一遍孩子”，这种感觉真好。是辛苦，更多的是幸福，而且还有满足。

有了小外孙之后，我也不断有一些发现。七个月的时候，每天喂奶之后要抱着他打“嗝”，从阳台到门口，来回走走，每次走到门口，都让他摸一下门上的“福”字，然后再往回走。有一天推着他到街上散步，突然他“哦哦”地叫唤，用小手指着刚走过的地方，回过头来一看，那儿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福”字，被这个小不点发现。

上了一年级的小侄子，被我接到我所在的城市小住。一天，小侄子问我，你们这大街上怎么有那么多“小吃都”，学过第一课首都天安门，认识大小多少，读了吃饭穿衣，于是就用他幼稚的思维拼出了“小吃都”的概念。

还是这个孩子，看到奶奶在炸虾片，忍不住伸手要了一片，如事者三。奶奶说，你看这孩子吃馋嘴了！孩子又把小手伸过来时，奶问——你要啥？孩答——我要馋嘴。

宇明的书让我们勾起很多这样的回忆，可惜我们只把这些当作了孩子成长时期的笑料，从来没有思索过其中的进化、逻辑、习俗，甚至更多。只有是有心人，有恒心之人，才能够成就这样的大书，成就这样的研究。当然，从语言学的角度对这些现象进行深入分析，那更是我们面前不可攀登的大山。

人生初年，如果倒过来读也可以。年初生人，正是元旦之际，冬冬出生，且长大成人。从某种角度讲，不是宇明夫妇和亲友们写记下了这部书，而是冬冬成就了这部大书。这种成长的幸福，是天下更多的孩子所不具备的。我赞同宇明的话，感谢孩子，感恩孩子，冬冬对于宇明，对于丰兰，价值远远大于一个孩子所具备的所有喜音。如果这一部书对人类语言发展的研究有更多的贡献的话，冬冬功莫大焉！

我赞成宇明讲的那么一句话“儿童都是天才”，也赞成他的“向儿童学习”。但是，我们不要迷信他所说的，儿童有一颗天然的“赤子之心”。要让孩子们成长，身心健康地成长，我们要学会说“不”……规制、习惯、健康心理，也许更多的是要从说“不”开始。就像当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卡皮察，回顾自己一生最受教育的地方时说，在幼儿园。在幼儿园学到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假若真正做到了这些，国家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现代化就可以大大减轻负担。所以我想说，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应当是人之初性本无。写进去善或恶，全在人生初年。

《人生初年》可以当文学作品来读！可以有更多的开发价值。

人生初年，冬冬的样本，不仅仅是语言学的宝库，而且一定会成为文学、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乃至历史学、政治学、民俗学、伦理学等诸多学科的宝库，我们的作家、学者一定会从这丰厚的土壤中挖掘出更多、更丰富矿藏，长出更多的图书栋梁。

人生初年，冬冬的样本，立体多维呈现，倾注了责编、美编、各审次老师的独具匠心。感谢我们出版行当大伙的用心用功，商务印书馆最宝贵的不是汗牛充栋的大书，而是一代代出版人这些睿智、颖慧、创意的大脑，这是真正的立业之本。

感谢宇明一家，感谢商务印书馆——所有的学者、教授、研究者心仪的老家！

祝各位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座谈会现场

★图书信息★

《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

李宇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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