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Ocula 报告 | 抽象的“共同的____”、生命的指南与空间的共谋

高琬婷 Ocula艺术之眼 2022-10-19



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每个时代下总结概括出的共同、核心特质会成为时代独有的印记,“8090”是科技革命推动下成长的一代,艺术家们对网络技术、3D 虚拟、算法语言、航空航天的理解加之他们对既有的语言与文化、群体与个体、相同与差异、精神与象征等话题的持续探索形成了这一代青年艺术家独特的视觉语言理论体系。OCAT 上海馆和 KADIST 呈现的展览“共同的____”(In Solidarity With____,展期:2022 年 8 月 27 日至 10 月 23 日)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对青年艺术家创作的梳理与表达。


郭城,《抽象神谕生成器》,2020。多媒材装置,210x210x14cm。图片提供:艺术家与魔金石空间(北京)。


展览策划以“OCAT x KADIST 青年媒体艺术家项目”入围艺术家为核心,并在立意上采取了半开放的策略,将“共同的”假定为一个既抽象又具体的气团,以极强的包容性和多元性阐释主体与客体、主体与外部诸多复杂环境因素之间的关联,巧妙的避免了展览陷入“拼盘展”的质疑。


以郭城的裝置作品《抽象神谕生成器》(2020)为伊始,敲击铜磬所产生的声波震动成为了走进展厅的观看者彼此之间的第一次“共同经验”,物理随机生成的数字“答案”被暗指为“神谕”的表征。作品经由计算和想象实现了从现实到虚拟再到现实的同步,借由一种半寓言式的口吻揭示出展览立意中所宣称的“抽象的共同”。


刘昕,《白石》,2021。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伴随着视觉和思维的上升与下降,刘昕将一段混杂着真实与虚构的火箭残骸搜寻故事书写进影像《白石》(2021)中,历史的云图和未来的残骸由高空坠落,激地表共振,经众人传讹,由此形成一段段“传说”;而刘雨佳则借由伊塔洛·卡尔维诺的小说《看不见的城市》的虚构性为观众进入影像作品《黑色海洋》(2016)打开了一扇“梦境之门”,她将清晰与模糊、真实与虚幻、有形与无形的构想移植、编排、重组进她对当下真实世界的洞察中。


胡伟,《风下之乡》,2020-2021。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与此同时,胡伟的影像作品《风下之乡》(2020-2021)中同样隐匿着某种未知感和泛神秘主义气息。他并未对岛屿进行最直接的描述,而是通过与之相关的人、事、物——他们可被视作是“岛屿的负形”——那些神秘鬼魅的喃喃自语,捉摸不定的幽火和灵光,以及断裂的历史碎片共同勾勒出它隐约可被辨识的轮廓。而彭祖强的影像作品《青园》(2022)则借由超 8 毫米和 16 毫米胶片机镜头特有的属性记录着某种暧昧的模糊感:电台遗址与民宿的时空交叠伴随着摇曳的广播声、缥缈的图像以及斑驳的时代记忆。


彭祖强,《青园》,2022。彩色与黑白有声单通道高清录像(16mm 和超 8 胶片转录),8分5秒。静帧截屏。图片提供:艺术家与天线空间。


从某种程度上讲,虽然艺术家们所关注的实质并不相同,但上述作品都不约而同的以一种类纪录或纪实片式的非虚构的叙事方式为底色,并在视觉层面上披露出相类似的影像诗学气质。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曾在《雕刻时光》(Sculpting in Time)一书中论及诗与影像的关系,他认为“诗是一种对世界的了解“,是”一种叙述现实的特殊方式“,是”生命的哲学指南”,它比传统戏剧/传统影像更接近思想的发展法则,也更接近生命本体。因此,经由诗的连接,思维的复杂性以及片段的分裂性会凝结成新的叙事逻辑,也许最令艺术家们着迷的便是在这种“诗一般的”推理、演化与重塑过程中所带来的快感。


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当目光回归现实,环顾展场可以明晰的感受到艺术家与策展团队在“如何调动空间与作品之间的关联”这一实践上的共谋——每件影像作品的展示都被给予了充分的理解与尊重。在空间策划上,展览并没有划定严格的章节区域,这使得作品与作品之间始终保有某种等距的软性边界,彼此之间的相对独立给予了单件作品精神与物理世界深入交汇的可能性。


沈莘,《大地转绿ས་གཞི་སྔོན་པོ་འགྱུར།》,2022。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称之为“共谋”是因为我们无法完整分辨出哪些设定是艺术家作品的本意,而哪些又是展览策划的特殊设计。例如沈莘的影像作品《大地转绿》(2022)是将光色的运动投影在透光幕布的两面,作为描述语言的藏语和英文分屏投射在两侧的地面上,场域中人造光线的变化、语言的交叠、以及空气中回响的对话将空间“填满”并以此构建起作品的戏剧性,它们替代了真正对话的双方(或者说双方缺席的肉身),与此同时它们又都是真实对话的双方。


曹澍,《无限和无限加一》,2020。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曹澍的影像作品《无限和无限加一》(2020)中的景观建筑结构穿梭于真实与虚拟世界之间,影片中镜头的推进与展览空间中观看者的前行经由六个落地屏幕迂回而成的步道共同指向了尽头的会议室/命运。


在一个半封闭的展间里,李明“烟士坡里纯”(源自英文单词“灵感 inspiration”)系列的五部影片映射出艺术家一贯跳脱的思维与灵巧的表达,作品像幽灵一般分落在展场的不同角落,“展厅”悬浮吊挂的设计也许指向了冥想打坐间、灵光乍现时身体某一瞬间不由自主产生的悬空感与轻巧感;可以侧身依靠、眺望的窗台和狭长、孤立的过道也同样配合着影像的内容被设计的恰到好处。


李明,“烟士坡里纯”系列作品。展览现场:“共同的____”,OCAT上海馆,上海(2022年8月27日至10月23日)。图片提供:OCAT上海馆。


展览策划在不过度喧宾夺主的前提下给予了每件作品以合乎逻辑的展出方式,为作品的观看适配了一层可被触及的物理属性,增加了作品的“情绪”,也为观看者提供了多一条的感知路径。也许对观看者而言,影像作品与物理空间的高契合度对观看所带来的影响——作为一种更为立体的感知方式——也可以填进“共同的____”这一处于半开放状态的标题之中。—[O]


延伸阅读:

Ocula 观点 | “大地转绿”中的非透明之力

Ocula 对谈 | 李明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