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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勤:心里有光的人 | 万物生


作者简介

赵勤,七十年代出生于新疆奎屯,有小说在《上海文学》《清明》《西南军事文学》《西部》《南方文学》等刊发表,出版有散文集《重返阿瓦提》;东莞文学院第五届签约作家;现居乌鲁木齐。




【万物生】

心里有光的人

赵 勤

 

李若梅是个做豆腐的女人,开着一家豆腐店。不做豆腐的时候,她读诗,这个习惯让她和左邻右舍的小商贩有点不一样。

南方的下午,春阳西斜,热浪依然咄咄逼人。店里开着空调,很凉爽。房间不大,前面是店面,后面是操作间,中间隔着实木柜台,一扇小门连通着前后。一张实木茶台,李若梅坐在一把竹椅上发呆,另一把空着的椅子上放着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翻看得多了,书有些旧。没有顾客,一切显得安静。只有巷子的嘈杂偶尔夺门而入,钻进耳朵。

每天这个时候,李若梅最惬意。早上的繁忙过去,豆腐也就卖完了,案台已经收拾干净,明天要用的物件也已准备好。她终于可以歇歇了。她不急着回家接孩子、做饭。这个时间是她自己的,她会给自己泡一杯茶,看上几首诗。最近她喜欢上了余秀华的诗,她喜欢诗中那种粗砺、灵动、真切的生命质地在惨淡中透出的颇为华贵的表达。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读到这一句,李若梅被打动了。在李若梅这里,好的诗歌读起来一定感同身受,身体疼痛,情感共鸣。李若梅总能在余秀华的诗中照见自己。她特别喜欢那首《我爱你》,随口就背出了其中一段:“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虽然已可背下来,但她还是喜欢一遍又一遍地看,因为李若梅觉着自己曾经也是一棵稗子,怀揣着爱情。诗集后面的跋中,余秀华说,即使我被这个社会污染得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诗歌一直在清洁我、悲悯我。这段话,李若梅也觉得是自己在说,虽然李若梅一直在生活的尘埃里摸爬滚打,从事着和诗歌相去甚远的职业,也不会写诗,可是她觉着读诗这个爱好是生活给她的最后一点暖意和悲悯。

做豆腐和读诗有什么关系?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就是挡不住李若梅喜欢,她说她读过的诗集也有十几本了,木心的《云雀叫了一整天》,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还有海子、食指等诗人的诗集。

诗,实在是个没有用的东西,尤其在东莞这个遍地都是“世界工厂”的经济发达地区,诗歌显得尤为无用,不当吃不当穿。读诗没有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好,也没有更坏。自从那年她开始读诗在阿瓦提,她就再也没有放下过,读诗至少让她觉得活着还有一点意趣。

二十一岁的李若梅,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在乌鲁木齐上完中专后,又回到了生养她的阿瓦提县。如果那个秋天,她没有在胡杨里遇见一个叫十一的诗人,她的命运也许和现在完全不同。

县里搞了一场有关刀郎歌舞的文化活动,请了一些内地的文化人和微博达人来参加,十一是请来的嘉宾之一。

当时李若梅在村里的小学代课,是一名志愿者。活动期间,她忙着给人带路、讲解,招呼大家休息、吃饭,做一些具体的服务工作。

十一是一位诗人,丝毫不显眼。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有点旧的白衬衣、近视眼镜、沉默不语的微笑、腼腆又有些羞涩的面容,这些都是李若梅不熟悉的,却也吸引着她不时关注他。

晚上的篝火晚会上,刀郎人尽情地唱歌跳舞,那些歌,唱得撕心裂肺又一往情深。唱歌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六七十岁的农民,白天还拿着锄头在地里干活,或者在胡杨林里放羊。夜晚,在篝火旁,他们却都是歌者、舞者。

十一盘腿坐着,像个真正的刀郎人那样,一杯一杯地喝着那种只有阿瓦提才有的穆塞莱斯。那天他喝多了,站起来说了好多话,有关生命、爱和死亡,都是她听不大懂的话。可很多年过去后,每每想起那个夜晚,他说过的那些话,她又觉得那些话都是说给她的,说给她一个人的。

 

 

秋天的胡杨林里,金黄的叶子掉了一地,踩上去“簌簌”作响,树上的枝头间,还有更多金黄的叶子,等着掉下来。

活动很快结束了,十一要走了。分别时,他们一起去了胡杨里,走了很多路,说过的话却不超过十句,甚至没有一句像样的对白。他们都是羞涩的人。最后他送给她一本自己的诗集。

她读他的诗时,他已经回到了在南方海边的家。她读到了海的腥味、潮水的喧哗、空气中的咸味,那是海的味道。

这是一段没有开始就已结束的恋爱,它彻底改变了李若梅。她因此喜欢上了读诗。她是因为想要看看海,才不顾家人的反对,辞职离开新疆外出打工的。

十一像古代的行吟诗人一样,到处行走,他的诗里也就有了很多地名。李若梅这些年追随着他的脚步去过很多地方。她在南宁的米粉馆里刷过盘子,在桂林的街边卖过袜子,在北京的后海当过导购,在上海的淮海路上

发过传单,当她终于明白,她和十一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她流落到了南方以南的东莞。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豆腐店里打工,跟着师傅,学会了做豆腐。豆腐必须当天做,隔夜就馊了。所以,每天凌晨3点,当别人还在熟睡时,李若梅就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帮师傅舀水、烧水、磨豆子、做豆腐。等做好豆腐,已经差不多六点了,接着打扫店面,收拾桌椅,开门营业。

师傅做事麻利,性情温和、开朗。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喜欢摆弄一下花草。店里种了很多多肉植物,给“非洲堇”控型,剪掉“花月夜”长出的准备开花的那一部分,因为它一开花,整个植株就要死了,师傅不想让它死,就只好剪掉准备开花的部分……师傅做这些时,屏住呼吸又小心翼翼,害怕弄伤了肉肉小小的茎和叶子。三十多盆肉肉都摆在向阳的那一面窗台上,阳光充裕,肉肉们色彩斑斓,萌到人心里。

只要不耽误做事,师傅支持她看诗。师傅跟她说,这个世界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有趣的人,一种是无趣的人。有趣的人对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而且不断在日常生活中制造乐趣,欣赏得了平凡,也经受得住繁华。无趣的人对许多事物都觉得没趣,也不去制造乐趣,终日拼命挣温饱,其实人生的快乐时光,大部分都是在看似无用的事情上度过的。

师傅不过四十几岁,有时候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妇人,有时候又简单得像个孩子。她教李若梅磨豆子时说,磨豆子的过程,也是一个审视自己内心,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寻找出来再消化掉的过程。 磨个豆子,也能被她说得这么文艺,李若梅不由对这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好奇。师傅一个人带着个小女孩生活,她从来不肯讲自己的过去。有时候,她会在没有人来的时候发一会儿呆,李若梅看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过去一段美好的时光,但她不说,李若梅就不问。

李若梅在店里工作了三年,完全学会了师傅的手艺,和师傅相处得也好。师傅把自己的表弟介绍给了她。师傅的表弟在东莞的一家私立学校搞管理,忠厚实在。他们交往了大半年,见过双方家长后,就毫无悬念地结婚了。房子是按揭的,在东江边。据说地铁要通过这里,几个月之间房价一平方米一下涨了好几千,好像凭空成了富人。

等到女儿出生,李若梅从心里慢慢开始踏实起来。丈夫天天去上班,下班回家买菜做饭,偶尔也出去喝个酒、打个牌,但都不上瘾,晚饭后他会带孩子在小区里转转,他像一个丈夫该有的样子,他不读诗集,但他也不反对李若梅读诗,他能理解妻子有时候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这样的日子就是普通人的日子吧,可是谁不是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呢?

孩子快要三岁了,可以送幼儿园了,师傅帮她在相隔半个城区的友谊南路盘下这个店,看着她添置了家什,进了豆子,帮她理顺了进货的渠道,就由着她自己干去了。

李若梅最讨厌人家叫她“豆腐西施”。她觉得这个叫法充满暧昧,有点不好的意思。有那大大咧咧的顾客,一进门,大着嗓门喊着:哎,豆腐西施,来块豆腐!她冷着脸,手起刀落切着豆腐,并不看来人,不温不火的一句:“拿去。”常常叫来人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下次来就规矩多了。

附近很多人都喜欢吃她做的豆腐。想吃,要来得早,下午来常常就要空跑了。

 


李若梅尝试用各种豆子制作不同的豆腐。原材料很好找,去杂粮店买来黑豆、青豆、红豆等,经过磨豆浆、过滤、冷却、点卤、按压成型等一系列操作,最后终于成型了。最近她又准备再研制一下胡萝卜豆腐、牛奶豆腐等,总之,加什么料可以任意发挥!

李若梅说店小,有些做法就行得通,哪怕我今天做绿豆、明天做黄豆也无妨。顾客虽然少,却能细水长流,只要吃过她做的豆腐,喜欢的人一直在,她就能一直做下去。她愿意把时间用在挑选豆子、清洗它们、磨碎它们、看着它们变成豆腐,这个过程中虽有辛苦,但也会产生种种愉悦感,李若梅卖的就是愉悦感和健康。

做豆腐,说简单也很简单。

黄豆大约要泡一个晚上,才能泡开,上磨磨成豆浆,再把豆浆放在很大的锅里熬,直到熬开,停火。这时,要过包,使豆腐渣和豆浆分离。在棚上吊一个十字架,将一块方形的豆腐包吊在十字架的四个角上,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网兜。将熬开的豆浆一飘一瓢地倒进豆腐包中,另一个人需要一摇一摇地晃动着豆腐包,使纯豆浆从豆腐包中漏下来,流到放在下面的大缸里。到一定程度,要用夹板夹住豆腐包中剩下的豆腐渣,将残留的豆浆挤净。直到所有的豆浆都过完包了,豆腐渣就和豆浆完全分离了。

将豆浆放在大缸里稍微凉一下以后,就开始点卤水了。李若梅将卤水盛在一个小碗里,往里边倒一点,就用勺子在豆浆中搅一搅,她的眼睛始终注意着豆浆的变化。再放一点卤水,再搅一搅,直到认为满意为止。这是做豆腐的最关键手艺。

点好卤后,把缸的盖子盖上,等一会儿,看到豆浆已经成了脑了,里边有一朵一朵的豆腐花,与清水相伴的时候,也就是豆浆分离为豆腐花和清水的时候,就可以压豆腐了。

压豆腐前,先将压大豆腐的木框摆好,用那种大豆腐包,即极为宽大的方形豆腐包放在木框之中,开始将豆腐花一瓢一瓢地舀到木框里,水哗哗地从下边流出来,豆腐花沉积在木框里。等到木框里的豆腐花积满了,将豆腐包的四角翻过来,把豆腐花包住,上面用木板压好,上边再用石头压住。等到豆腐不老又不嫩的时候,揭开木板和豆腐包,豆腐就做成了。用刀割成一块一块的,就是好吃的豆腐了。

李若梅说自己是在做豆腐这件事里找到自己、成就自己的,如今她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独立、恣意……像个女神。她说如今这个样子,是她最想要的样子,而这一切是豆腐带给她的,她说做豆腐是一个慢慢明晰的过程,在杂芜的忙碌之中,味道得以慢慢展现,就像自己的人生,是从三十岁开始,她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做豆腐最关键的是点卤。卤水是盐井中打上来的盐卤,与石膏一样,点在豆浆中都是起到凝固作用。点进去就会凝起豆花,将豆花用布包起,挤出水,压实,就成了豆腐。水留下得多就嫩,水留下得少就“老”。北方人喜欢“老”豆腐,南方人喜欢嫩豆腐。南北豆腐不是以用什么东西点来区分的,主要是以嫩和“老”来分,另外工艺有点不同。现在工

厂生产的豆腐已经没有卤水点的豆腐了, 吃石膏点的豆腐更健康,但卤水点的豆腐更好吃。

李若梅坚持用卤水点豆腐,也许是坚持那么一点点心意,她说想要做出人们心目中最好吃的豆腐,从来都没有捷径可走,它首先需要你拥有良好的味觉,知道什么才是最能打动人的豆腐;其次,它需要日以继夜地锤炼,寻找最适合的豆子、一点点改进软硬的比例,反复尝试点卤的技巧。最后,练就只属于你个人所有的、独一无二的做豆腐技巧。看着李若梅神情专注地点卤,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奇妙感觉,这让我想到她平庸而繁忙的生活中,忙里偷闲读读诗,虽然看似没有用处,可对李若梅来说却是必须的精神生活。

再平凡普通的人,内心也有一点点和别人不一样的精神需求吧,也许就是那一点点,让他们独特起来,让他们之所以是这个人而不是那个人,我们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温暖柔软。



夏天的正午,太阳毒辣,吃过饭的人们都去午睡了,一个孩子偷偷溜出房门,站在院子的大太阳下,四处静悄悄的,躲过大人的看管,有点兴奋又有点无聊。突然,院子里飞来一只蝴蝶吸引了孩子的目光,她追逐着,想要抓住她,蝴蝶在刺玫院墙的花上飞飞停停,逗弄着孩子追逐着,好几次差点就要抓住它了,可是它最终嬉闹一番还是飞走了。小孩子绊倒在刺玫院墙边上哇哇大哭,到底是因为被刺玫扎着了疼痛而哭,还是因为蝴蝶飞走了失落而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哭声越来越大,惊心动魄的委屈和失落都化成越来越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个哭声,惊醒了七十多岁的老奶奶。

奶奶拍掉孩子身上的土,安慰着孩子说,蝴蝶的天性就是要围绕着鲜花飞舞,就是一时抓住了,最终也会飞走的。奶奶给你折一只属于你的蝴蝶,它可以一直陪伴着你。

孩子依然不依不饶地哭闹着,奶奶回屋里,打开木头柜子,拿出一些大小不一的红色的纸,摊在吃饭的小台子上,又拿了剪刀,她这才坐下来,比划着纸,折折叠叠,不一会儿,栩栩如生的纸蝴蝶就好了,蝴蝶的翅膀颤动着,马上就要飞起来的样子。奶奶拿在手里,逗弄着抽抽噎噎的孩子,此刻她已经惊讶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在小孩子的心里,奶奶太神奇了,像个老仙女,可以变出会飞的蝴蝶。

老奶奶后来又给小女孩折过飞机、蜻蜓、青蛙……这些纸折的玩具是小女孩寂寞童年中最快乐的玩伴。老奶奶折这些物什的时候,大多在下午睡完午觉以后,就见她颠着小脚,走到柜子前,吱吱呀呀地打开柜子门,从最上面一层格挡里拿出平常存下来的报纸、抚平的包装纸、写对联剩下的红纸等各式各样的纸头,坐下来,拿起剪刀,随意抽出一张,先剪去毛毛角角不能用的地方,把纸修剪成长方形或者正方形,然后放下剪刀,她常常会拿着纸在手里转来转去比划一番,再歪着头想上一想,过一会儿才开始折起来。一旦她开始折,她的眉眼也仿佛舒展开了,微微笑着,眼睛随着手中的纸转来转去,整个脸上仿佛笼罩着一种光晕——神采奕奕,有时候嘴角还会随着手里的动作轻微地抽动一下,仿佛是在用力,折纸的手也灵巧起来,这时候她全心沉浸在手上的动作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女孩崇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老奶奶是甘肃人,不识字,老伴去世得早,没有子女,她一个人住,手脚利索,性情开朗。小女孩的父母要上班,早上天还没有亮,就把小女孩送到奶奶家,晚上天已经黑透了他们才下班,再把已经睡着的小女孩抱回家。

奶奶家穷,一间屋子,中间用土块的火墙隔开,冬天火墙接了炉子在前面,做饭兼取暖,后半间一张架子床占去了大半,墙角立着粗壮的木头柜子,是她家唯一像样的家具了,前半间是土质的灶台,土块垒起来,表面用草泥抹平,垫上报纸,就是饭桌。奶奶爱干净,尽管家徒四壁,但床上单子铺得平平展展,窗户的玻璃擦得像没有玻璃,地上没有铺砖,也没有抹水泥,就是裸露的土地,也是扫干净的,没有碎屑杂质。

如今过去了三十几年,老奶奶早已入土为安了,我也人到中年,老奶奶折纸时的一颦一笑却还在心里。

和李若梅在一起的这个下午,我又想起她来,她折纸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

李若梅和她的师傅,还有我的老奶奶都是普通人,却也都是心里有光的人,那一点点光,像做豆腐时的卤水,经由它的点化,让我们平凡的人生也有了意趣和内心的快乐。

聊了一个下午,大部分是李若梅在讲述,我在听。要走了,我却想起余秀华还有一首诗,《九月,月正高》的最后几句:

但是九月那么白。除了白,它无事可做

多少人被白到骨头里

多少人被白到穷途末路

但是九月,总是让人眼泪汪汪

田野一如既往地长出庄稼

野草一直绵延到坟头,繁茂苍翠

不知道这枚月亮被多少人吞咽过

而我这里,布满血迹

但是我还是会吞下去

就是说一个人还能在大地上站立

你不能不抬头

去看看天上的事物



刊于《青年作家》2017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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