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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我不喜欢拜登,但先拉特朗普下来

渡十娘all 渡十娘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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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木然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木然曾任加拿大《星島日報》副總編輯、《加拿大都市報》總編輯。同時在電台、電視獨立主持多個時政類節目,目前為自由撰稿人。
 


这个题目疑似是在厘清“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之嫌。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如今在政治话语场,传媒人很容易先被标签身份,然后跳过观点,色谱被迅速锁定。所以笔者特别声明:我不粉拜登。

 

我不支持拜登,除了从国家领导人的肩负看他年纪偏大外,另外的原因他确实是个无趣的人。撇开看不到被法律所认定的实锤证据的家族腐败问题,拜登在过去47年来就是一个平庸的、毫无个性、也无亮色的华盛顿标准政客;加上我一向不赞同自由主义者那种高税扶贫的“大政府”政策。当然,我也不赞同社会达尔文主义(Social Darwinism)所推崇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

 

如果我们站在一张美国政治光谱图前,透过我们熟悉的政治人物看,偏左的是自由主义,这大体上可看作是美国的民主党。这个位置代表人物是克林顿;再左一点,就是拜登;然后是奥巴马。中间偏右的自然是保守主义,也就是美国的共和党。在这个位置上最熟悉的人物非罗姆尼不可,他虽然与总统位失之交臂,但他绝对是温和的保守主义者。当然,小布什也是骑在温和保守主义和传统保守主义之间;再右一点就是尼克松,然后是里根,最右端就是特朗普。

 

如果要我在这个光谱中选择一个位置,我相信罗姆尼的观念与我相当,这大概就是我不喜欢拜登的原因。但我为何要拉特朗普下来呢?这还不是因为他在右翼的极端。



 

特朗普是没有主义也没有政府的独裁者

 

对于世界而言,特朗普最初是以一个“政治素人”的面目闯入政治圈,当然这只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但在他的内心,他给自己定位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政治天才”,所以他敢言人之所不敢言、做他人所不敢做的事,这种心理暗示在外界作用下膨胀到今日的挟政府而令选情。

 

如果我们回顾2016年的美国总统选举不难看出,从党内初选到总统大选乃至当选后,特朗普的对手都是标准的“建制派”。他们既是共和党建制派的代表,也是民主党建制派的代表,同时还包括在媒体、学界、文化界、娱乐界、商界等精英分子组成的“建制派”,最后都一一败在他的手下。

 

“建制派”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不堪一击,这与历史的发展模式有很大关系。

 

自上世纪美国经历过一战、经济大萧条、二战之后,从30年代罗斯福新政改革开始,到60年代约翰逊总统“伟大社会”的改革,政府的权力和责任不断增大,公民的经济安全、社会福利、生活保障、反贫穷、反种族主义、保护民权、保护女权、推动移民政策等形成了“新美国价值观”。这个价值观在经济上体现为强化政府对市场的监管和利用税收杠杆对社会财富的再分配,以及在文化上推崇包容性、多元性和相互尊重,这在百废俱兴的艰难时期很受民众欢迎,所以自由主义抬头,温和的保守主义留守,传统的保守主义、尤其是极端保守主义只能在边守边退下求生存。在整个廿世纪,共和党人只有两次推荐极端保守派的代表作为候选人,一是大萧条后进入第8年的1936年,共和党的候选人是阿爾夫·兰登(Alfred Landon),与他对阵的是美国历史上誉为最伟大的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另一次是1964年,候选人是巴里·戈德华特(Barry Goldwater),与他对手的时任总统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共和党这两次选举都落败,传统保守主义从此一直无法抬头,他们只有通过不断收编和调整不同的思想积蓄政治势力,包括极端的右派。例如1968年共和党当选总统尼克松的支持者就有包括“白人至上”的“沉默多数”。

 

由于自由主义和温和的保守主义一直在主场,因此政治场里无论左右搏击多么的激烈,但共和、民主两党都会遵循同样的规则,即总统候选人应该是一个能将国家、政权、以及政治体制放在第一位的君子。选举的共识是合法竞争和轮流执政,失败者会怀着重整山河的期待为“下一次”作准备。两党对政治体制的维护是通过宪制下的“谈判”和“妥协”推进彼此的政治主张,避免“分裂政治”(Divisive Politics),维护三权分立的平衡和尊重。


 

左右这种默契的承诺在迟日旷久的社会演变进程中形成了一个固有的圈子,这就是建制政客的游戏场。他们拒绝“局外人”(Outsider)的加入,自然也剥夺了他们的话语权。

 

特朗普的出现,正是要打破这种“惯性的常态”,这也是笔者在2016年支持特朗普参选的初衷。

 

无论你说特朗普是“搅局者”好,抑或“造反派”也好,他始终是以一个异类的素人打入建制派的圈子。他的制胜法是我行我素、不按秩序出牌。例如拒绝公开个人的财产信息,口出狂言以“政治不正确”的横蛮和出格话语攻击对手、攻击女性、攻击外来移民和少数族裔,拒绝承诺接受败选结果。他还借助污名化传媒的方式羞辱一向自以为可以充当社会良心的媒体,以此制造轰动新闻博取眼球,满足平民百姓的低俗政治欲求,也为自己打造免费广告。

 

与此同时,特朗普还借助社交媒体独特的“蝴蝶效应”迎合选民对现行官僚体制的不满和不信任,以此吸聚力量,激活心怀“传统保守主义”和“极端保守主义”的沉默多数,凝成特朗普式的反建制、反精英队伍。在他的攻击下,所有对手都被他标签为无视普通人基本利益和诉求、只乐于彼此间进行利益交换、不惜损害美国国家利益的“特殊利益集团”成员,这是最能激起民愤的策略。从选举的结果看,这也是最简易、最快速和最奏效的选举致胜模式,

 

最终,特朗普成功地将彬彬有礼、谨守游戏规矩的“建制派”诸对手打个稀巴烂,并“劫持”了共和党将他推上“总统”的宝座。

 

本来,革命就是砸烂“旧世界”,从这点看特朗普从政治素人到晋身总统的过程没什么可挑剔的。从街头抗争走向议会,这是“变革”的阵痛。只不过,当“旧世界”被砸烂后,如何建立一个“新世界”则成为民众在告别选举后的第二期待,特朗普偏偏用四年的时间把这个期待砸烂了。

 

在2017年2月的民意调查中,他的平均支持率达到令人沮丧的43%,而且在他任期的剩余时间里,支持率从未持续上升。相比之下,尼克松、克林顿和小布什在失业率跌至谷底的类似时期都有资本吹嘘自己的支持率在60%左右,而特朗普能吹的就是民调不可信,传媒发布的是假消息。


曾在在2016年对特朗普赢得大选帮助最大的65岁以上的选民,到了2019年年中已经放弃了他。疫情开始后,特朗普错估灾情的杀伤力,以及自以为是地反对“邮寄选票”,都是造成选举日后半夜蓝票归来的根本原因。

 

从理论上讲,共和党本应在2018年的国会选举中稳住自己的位置,因为它拥有欣欣向荣的经济和可供吹嘘的大规模减税措施。但是特朗普——展示了他对政治的标志性粗暴态度——却把2018年变成了对他本人和对前往墨西哥边境嗜血的“移民幽灵车队”的全民公投,其结果是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成为众议院议长,国会民主党人在郊区大肆造势。

 

而在政治上,特朗普的每一个大动作都给共和党带来创伤。尽管过去四年来他在政治、经济、商贸、民生方面有所建树,但在一“破”一“立”的过程中,他既无法将因大选而撕裂的核心价值观缝合,又不能建立起一个崭新的、能被大多数人接纳的价值体系。他只会把口号式的“美国伟大”当成美国应该捍卫的核心价值,在对多元文化主义价值观的清算中,不断加剧民众焦虑不安的恐惧感。

 

例如这次大选他提出的“让美国再次变得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下所表达的是在恢复传统美国的荣誉和力量的同时,恢复白美国人在美国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和主导地位,这种对“白人民族主义”(White Nationalism)归来的默许,加剧撕裂了不同文化的融合,并因此产生对立和仇视,这正是他激活更多的人为打败他而把票投给拜登的原因之一。

 

也许有人会为特朗普背书,他既然要砸烂建制派,必然会得罪很多利益集团。这话自然不错。但反官僚、反精英、反特权的同时,急促地反移民、反民权,反多元化,必然加剧国家的撕裂。这种破坏不但会导致美国民主法治的基石受到破坏,令人民恐惧,而且令美国沦落为它经常批评的那些民主程序薄弱甚至是独裁的国家之中。就像他以不具法律验证的传说去颠覆这个国家的选举制度,令他的支持者在半信半疑中相信美国是一个为了竞选可以罔顾民主程序、为所欲为、动辄弄几百万张假票出来的国家。他毫无顾忌地散播一个可以持续影响10年、20年的神话(谎言),从而削弱公众对美国政府、政党、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的信心。这种所谓的砸烂建制是美国政治历史上最大的毒祸。

 

研究大屠杀历史、追踪世界各地民主进程的非盈利组织“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总裁、资深作家迈克尔·阿布拉莫维茨(Michael J. Abramowitz)说,“我们从总统的行为看到的,更像是我们追踪的那种威权领导人的策略”“我从没想过会在美国看到这样的东西。”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周一特朗普在推特上解除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Mark Esper)的职务,本来这是总统具有的权力,没有对错的争拗。关键令人们不安的是,埃斯珀与特朗普之间的矛盾始于今年6月,其时总统放言警告要出动现役部队平息反警察暴力和种族歧视的抗议,埃斯珀立即公开宣布他反对任何此类举动,因为军队不是这样用的。埃斯珀的表态本身就是美国政治制度下的共识,相信不用笔者多解释。但特朗普的我行我素,你不给朕面子,朕更不给你面子,他竟然在推特上把国防部长给炒了,这是非美国总统的行为。加上,如今正是总统换届、国家安全处于最薄弱的此刻,总统一言不合就解除不同意见者,这是危险的先例。


 

特朗普过去4年不断用这样的先例挑战国家法治。他为了兑现“建墙”,不惜宣布“紧急状态”绕开国会;他利用美国的政治分歧,借助社交媒体的传播,动员一派去冲击另一派,让有经济压力的人去责怪移民抢走了他们的工作;用谴责“黑人对美国白人的暴力行为”来转移社会对“白人至上主义”的关注;用大法官的提名来加深左右阵营的对抗……作为全体美国人的总统,特朗普不单止没有整合起整个国家,相反,他加速美国政治体系和领袖的更极化,这种极化政治(polarized politics)的恶果催化了两党在意识形态上的势不两立,党争垄断了美国政治的运作而陷入僵局,结果吞噬民众对政治体制的信心。三权分立下,两党之间的合作,包括理解、默契和相互妥协势如水火难容,这势必造成国家面临重大危机时,无法提高立法效率。疫情在美国泛滥政府无为而治就是最好的例子。

 

《时代周刊》将特朗普选为2016年“年度人物”时给出的理由是特朗普在竞选中利用蛊惑人心的方式操纵了选民的绝望感,动员起一支“隐秘的选民队伍”(a hidden electorate),将他们的愤怒活生生地倾泻到选举政治之中,并不惜“以摧毁昨日的政治文化”为代价来“建构明日的政治文化”,从而在选民中制造“我们vs.他们”的深深裂痕。

 

当社会被撕裂得四分五裂、不同信念的人彼此仇恨时,特朗普就在他的推特上炮轰民主党不可信、共和党内建制派不可信、媒体不可信、医生不可信、科学家不可信、民意调查不可信,总之,一切反对总统的人都不可信。

事情不就是这样吗?总统一直试图让更多的美国公众不要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媒体,甚至国会、政府,只需要信他的推特。特朗普显然是成功的,他每一句大写的推文,不需要遵循科学和是非观,总统就像某教教主一样,在法庭之外借助公关、传销式的手法,向支持者灌输他毫无证据、信口而来的看法。他今天告诉你“饮消毒水可以杀新冠病毒”,明天告诉你“大选前有疫苗”,后天告诉你“拜登当选会威迫你学中文”,他甚至可以毫无同理心地说出疫情死10万人是幸运的,没有他,美国会死220万人,我们算做得很不错了(good job)”。他一次次信口开河,而支持他的人,就因为他是特朗普,哪怕是半信半疑,也因此变得盲目支持。

 

这就是特朗普所要的美国。

 

神棍们都是如此。他们每天都在自我吹嘘中作自尊心的按摩,并催眠你的思想,维护他的统治地位。砸烂建制之后的美国,总统成为“特朗普一世”,他说选举是假的大家都信选举是假的,他说1月20日以后他依然是总统大家就坚信他就是总统,美国因他而令世界感到陌生。这样的结果正是我说的:拜登再烂,也先要把这“皇帝”拉下来。



 

特朗普还能守多久?

 

这些天总统每天都在他的推特说民主党舞弊、拜登造假,而且一次次大写地预告将推出实锤性的证据,但即使一日发5个推,笔者也看不到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事实。例如特朗普说宾夕法尼亚州出现大量作弊现象,包括机器故障、一地址多投、死人投票、州法院批准延长邮寄票开票时间违宪等,令本来共和党稳胜的宾州一夜变蓝,但州选举委员会对机器故障、一地址多投以及死人投票作了完整的解释,最新的进展是该州将重新点票,而30年来宾州因大选投票舞弊而遭逮捕的第一人RobertR. Lynn却是特朗普的忠实粉丝。他仿照已经去世的母亲申请获得邮寄票后投给了特朗普,机器在核实签名时将选票剔出来,他因此被捕。

 

周三特朗普又在推特上说费城存在舞弊现象。“一个叫艾·施密特的费城(市政)委员,也是所谓的共和党人,被假新闻媒体大肆利用,向外界解释费城选举的真实性,然而他却拒绝正视堆积如山的腐败和不诚实(现象)。我们赢了!”我不知道这位总统神经是否有毛病,这样的指责也叫实锤。

 

前两天他还引述极右翼媒体布莱特巴特新闻网的消息称,底特律邮寄投票清点处出现混乱局面,用大块广告板遮挡窗户,阻挡监票员。而传媒核实后发现:其实警方确实让人群后退,因为有人敲打门窗,大喊“停止计票!”选举工作人员因为场地无法容纳而拒绝这些人进入房间,并且加固了窗户。但在室内,两大阵营各有134名监票员被允许入场监督计票过程。

 

在被特朗普指责的底特律点票是黑室作业后,事实上当时参与计票的除了共和党、民主党和无党派监票员之外,场内还有媒体和律师。



 

特朗普的律师朱利亚尼11月4日在费城面对一些民众发布声明称:“没有任何一名共和党人被允许监督任何一个邮寄投票计票站。按我们的说法,这些选票甚至可能是从火星来的。或者是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来的。我们了解的情况是,拜登可能投了50次票,或者5000次!这些选票可能是从(缅因州)卡姆登来的。很遗憾的是,我的家乡费城有选举舞弊的名声。”

 

事实上朱利亚尼并没有为他的说法提供任何实质证据。而所谓投50次或5000次票这样的信口雌黄指摘,骗骗万里以外的中国公知还可以。我相信大部分的美国选民都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多次投票。因为公民投票必须先申请成为注册选民,经过核实后获得合法选民资格,此时他(她)才会收到属于自己的那张选票(包括邮寄票)。试问一个人如何获得50张、或500张选票呢?


 

至于有人质疑一个地址重复多张选票,这对于美加选民来说并不觉得是奇事。有些房屋出租,一个地址住了好几户人,或者某人搬家后,他原来居住的地址选民资料未更新,这些都是可能出现的。不止这一届,每一届都会发生。在加拿大,你投票的时候要验证ID(身份证),你的ID(身份证)地址与选民登记地址不符,你要作一个宣誓,以你现在的投票地址为准,否则你将面临刑事控告。

 

其实美国人稍微想象就知道(连我这个加拿大人都知道):邮寄投票的地址重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证明你是合法投票的公民。你拥有的社会保险号码(SSN),这个号码+名字+生日是唯一的。在选举委员会的系统中,机器会核实你唯一的公民身份,以及你以前的投票历史,有疑问的还可以交叉核实。所谓的造假风险性太大。

 

就算你不熟悉美国的选举程序,就算你用猪一样的脑袋去思考,都能想明白总统特朗普讲的是不是事实。

 

过去100年来,美国有哪一个政党可以同时操纵几个州、乃至全国的选情?这样大规模的作案成本有多大?美国政府要捂一个CIA雇员斯诺登(Edward  Snowden)的嘴都那么难,何况拜登要捂住十个、百个、万个作弊帮凶者的嘴,那犯罪成本和风险与得益不配对。

 

加上,就算拜登真这样做了,他的失败率多高?假如是事实,共和党人连广告、宣传的钱都不用花,直接聘请几队私家侦探搜集证据就行。七十年代共和党人花钱找了5个人进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水门综合大厦(Watergate Complex)安裝竊聽器和拍攝文件被抓,总统尼克松因“水门案”(Watergate  Scandal)被赶出白宫,这个历史案例在美国任何一本政治教科书上都是重重的一笔,民主党再愚蠢,也不会去弄1000万张假票拉拜登入白宫再入监狱,这道理显而易见。

 

一场牵动过亿人投票的选举,难免会出现很多的差错,这是正常的。关键是这些差错是否对选举结果造成根本性的破坏影响,特朗普完全有权去查核。一如共和党前总统小布什所发表的声明说的:“特朗普有权要求重新计票并进行法律挑战,任何未解决的问题都将得到适当裁决。」

 

小布什所指的挑战,不是在推特上造势,不是发布一些毫无常识(no common sense)的指摘。就算存在一些违规的事件,但这些事件还要有完整的证据链把它们串连起来,得以论证这种情况不是正常的误差,而是有组织的、普遍存在的操控结果,而且这种证据得足够大量充分,才能说服法庭,不能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问题或传说。证明的过程必须到法庭,而不是在推特上。

 

光靠透过舆论场放大一些零零散散的传说和见闻的“政治意义”,以此掀起更大规模的对于邮寄选票的调查,进而再在这个调查过程中进行进一步的政治操作,这大概是特朗普一厢情愿的想法,但美国不是你想打倒就打倒的。


 

特朗普其实不是不清楚推特和水军只能把事情越搞越糟,只有法庭和法官才是唯一能搞清楚选举是否存在舞弊,但我前面说了,他就是那个闯进政坛“搅局”的人。大家只要耐心上网翻一下他2016年的竞选言论,当时他已经明确表示拒绝承诺接受败选结果。这就是说什么规则和法规管不了他,所以他在本届第一场辩论中毫无顾忌地抢夺对手拜登以及主持华莱士的话语权,他对他人的诉求予取予夺,并且目中无法地高呼:“我不想缴税,我是私人企业家,就像其他商人一样,除非他们是笨蛋,他们都会循法律(避税)。”

 

所以,选举有没有漏洞或者舞弊,特朗普的性格都决定了他在败选后不撤退,这是在4年前就准备好的。本届大选前火线任命大法官也是为他的不撤退铺路。

 

所以什么邮寄选票无效(这个制度在17世纪就有),什么截止开票时间不对、监票人的距离不对、比例不对等(这是由各州的选举法决定,而不是联邦、总统说了算)都是浮云。特朗普没有意识到真正将他打败的不是拜登,而是他本人。

 

我的一位朋友说:“特朗普败于镜子中的自己。特朗普本身越强势,喜欢的人越多,反对他的人也就越多;他不是败给了拜登,而是败给了自己强势引起的反弹。所以,成功需要一些中间地带,需要大多数!”

 

回顾过去的四年,特朗普入主白宫并没有成为所有美国人的总统,他只是做了一件事,就是蛊惑了他的支持者,以及迫使共和党屈服。执政四年,在明星效应的催化下,共和党如今成了一个不仅反科学,而且反公共卫生的政党。而极端保守主义者,在经历了数十年的边缘化、屈辱和失败之后,也藉着经济数据亮丽和疫情大流行这艘名字为“特朗普”的双桅船,满载着极端保守主义政治驶入美国的主流航道。

 

在共和党内部,伊利诺伊州共和党衆议员亚当·金辛格(Adam Kinzinger)向总统特朗普川普喊话:“这太疯狂了”“我们希望每一张选票都得到统计,是的,每一张合法的选票。但是,如果你对欺诈行爲有实实在在的担心,就出示证据,并将其提交法院。请停止散佈已被戳穿的不实信息。”

 

曾连任三届的得克萨斯州国会议员威尔赫德尖鋭地批评特朗普:“一位现任总统破坏了我们的政治进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质疑无数美国人发出声音的合法性,这不仅是危险和错误的,而且还破坏了这个国家赖以建立的基础”。

 

内布拉斯加州的共和党参议员本萨泽(Ben Sasse)、犹他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在内的多名共和党议员就指控选举欺诈一事与特朗普决裂。罗姆尼说:点票的过程应该是“漫长的,而且会使参选人(特朗普)沮丧”。他表示:“对民主、对我们的宪法、对美国人民有信心。”

 

前总统布什(George Bush)在致电拜登祝贺他当选后发表声明称本次大选是“公平的”,结果也是“明确的”,“拜登是将美国团结起来的优秀的人,美国人对选举的完整性充满信心。”

 

这大概就是有不少读者想知道的答案。

 

未来或许真的不可知,但有一点是必须坚信的:美国的政治体制不是一个人可以任意破坏的。宪政将可以拯救美国走出艰难的昨天和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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