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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举:我的道中自信

道中书院文宣部 道中书院 2022-05-22

编者按:2021年1月12日晚,道中书院冯文举院长,为中阶十三期和高阶十一期共同发表结业演讲。胡小芳老师整理文稿,冯文举老师修订。现公开发布,以飨读者。


这次演讲相当于述职,向季谦先生汇报道中的推广工作。我以前见到先生,总是想从先生那边探听一点道中的消息,有没有收到恶评。现在不是,现在的心态是不管好评恶评都无所谓,先生纵使在下面坐着,我有机会给他讲一讲,就好像先生讲他自己读经推广的初心一样,我也这样讲一讲——别人问他,“你为什么要推广读经”,就好像别人问我“你为啥推广体制读经”,意思是一样的。

今天的主题叫:《我的道中自信》,副标题是“坚持读经教育普遍真理,与体制读经具体实践相结合,走道中特色的读经推广之路”。我的心态刚才已经说过了,纵使季谦先生在下面坐着听,读经界众堂主在下面坐着,我依然敢讲,我是这种心态。



孟子说,射箭,你能射到是你的力量;能够射中靶心,是你的技巧。孟子说:“圣,譬则力也;智,譬则巧也。”你的力量能到,固然很好,但是你的智如果不到的话,你还是不能够射中靶心,所以说“智”非常重要。

孟子还说,“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孟子这样说,你认为他是强调“智”还是强调“圣”?强调“智”,“智”是什么?“智”是智及,智及仁守,你首先要“智及”,你那个“仁守”才有意义、才有价值。你连“智及”都没有,哪里有“仁守”?这个“智及“仁守”在宋明儒那里叫先察识后涵养。牟先生衡定朱子学的关键点,就是中和新旧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和到底是先察识后涵养,还是先涵养后察识?我看过不少书,只有牟先生讲得最清楚。牟先生说:朱子早年信守先察识后涵养,但是他的学问功力不到,对先察识后涵养体会不深,后来转向为先涵养后察识。那个“涵养”叫“涵养须用敬”,那个“察识”叫“格物致知”,而其实,先察识后涵养,这个“察识”是察识本心,其实就是智及的工夫。你要先见到本体,这个是最关键的,这叫“先立乎其大”。包括王阳明讲致良知也是这样。什么叫良知?良知是摄仁归智,孔孟是讲仁,而王阳明是讲智,智就是是非之心,这个智非常重要,我们讲知行合一,有真知必有真行,这个是强调知还是行?强调知,而不是强调行,因为知里面必定包含行,有真知必定有真行。所以“智及”很重要。



我借用一句名言,叫“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这个地球。” 我总是这样讲,地球多大啊,我们人类多么渺小啊,你如何能够撬动地球?这太难了。但是,我认为不是没有可能,怎么才有可能?就是你要使巧劲,四两拨千斤,你使巧劲你那个四两才能拨千斤;你不使巧劲,你的千金也不能拨四两,所以说真的可以影响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往往都是圣人,圣人有巧劲,其实就是在心性的本源上下功夫。


那么在进入主题前,我先进行释题。什么叫自信?这个“信”有他信与自信,这个他信是信别人,你自己是糊涂的。自信呢?这个信的源头在自己这里,而不是在别人那里。当然自信还可以再分,你是从理上自信呢?因为自信是偏向于主观义,你是从理上自信呢?还是从你的主观上自信呢?如果从你的主观上自信,你的信不具备客观性,有一句话叫“迷之自信”,你无非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空想,让自己陶醉其中而已。就好像一二年前,传统文化圈有一股潮流叫什么?叫XX英语,说英语来自于中国文字,这就是典型的迷之自信,这个文化自信太过了。读经圈好多人理性不够,连这种言论都相信。



一种是迷之自信,一种是从理性而来的自信。从理性而来的自信,宋明儒叫以理生气,牟先生叫“道德的理想主义”,真理想可以开出现实世界,或者真正的理想必定能够在现实世界实现。像孔子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像《中庸》所讲:“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如马一浮先生说,“吾敢断言:天地一日不毁,人心一日不灭,则六艺之道炳然常存。世界人类一切文化最后之归宿,必归于六艺。而有资格为此文化之领导者,则中国也。” 如王教授所讲,“理之可能处,即事之可能处。”这叫自信,从理而来的自信。换句话说从理性而来,它不是从感性主观而来。所以从理性而来啊,它就具备两层意思,一个叫实践理性,这个实践理性具有优先性,或者说具有先验性。先验性是啥?这个理先于人类社会而存在,没有人类社会,它也存在,不是因为人类社会有了,它才存在,这个理本来就在,不依赖于任何经验。

当然还有一个理性,叫思辨理性。思辨理性这个“理”,其实它也可以是先验的,如数理、几何,有些是经验的,如物理、化学、生物。我们再转化一下,这个先验的、超越的实践之“理”啊,可以说叫主体性;这个无关乎生命实践的思辨之“理”,可以叫做客体性。什么叫主体?王阳明《尊经阁记》开头就说:“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就是你心灵的主人,主体也就是心体。心是啥?心不是这个心(手势:指向自己的心),这是你生理学意义上的心,医学解剖意义上的心。我们说的心是啥?是你生命的主宰,思想的统帅,这叫心。



人类在轴心时代,东西方都出现了伟大的圣哲,那我们中国就是儒家,以孔子为代表的东方文明。孔子之前有三代,有同也有异。三代的核心,就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尧舜是什么人?汤武是什么人?有人说尧舜是圣者,汤武是贤者,但都是圣王啦。荀子说,尧舜是先王,文武是后王。先王离我们很远很远很远,我们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治国的,我们只能够感受到尧舜那性之也、那光明的心;而文武离我们稍微近一点,所谓周公制礼作乐,周朝的礼乐制度,所谓“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我们现在还可以感受到,文献还在。但是,我们反而不容易感受到文武周公的心。特别是春秋时期,礼崩乐坏,那么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持什么态度呢?儒家认为是周文为啥疲弊,不是这套制度有问题,是人心撑不起来这套制度。周公据事制范,孔子是摄事归心,是人心撑不起来这套制度。“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所以说,孔子的贡献就在于唤醒人内心深处内在的仁德,就是唤醒我们的主体性,激活我们的本心;用我们的心,呼应上、撑起上周朝的礼乐制度。


所以说,在面对礼乐崩塌的时候,孔子是来激活内容,让这个形式重新焕发生机,这是孔子的贡献。各位!请问孔子的贡献是往外走呢?还是往内走?(众答:往内),对,往内走。但是,这个贡献被汉朝人忽略了,汉朝人认为孔子只不过是一个整理文献的一个编辑,Office Clerk,一个办公室文员、文献整理家而已。孔子被称为素王,什么叫素?“素”是“白”,白就是啥也没有,“素王”就是没有戴王冠的王,这是把孔子与文武周公比了,也就是以外王的标准来衡量孔子的价值,那孔子就是文武周公的骥尾、小跟班。汉朝如此,唐朝也是如此。唐朝人是周孔并称。到了宋代才开始改变,孔颜并称、孔孟并称。宋明理学家,把孟子搬出来,孔子打头,孔孟并称,这是宋明儒的贡献。



和朱子同时代有一个人物,是朱子的后学,叫叶水心,是浙江永嘉人。他反对朱子抬高孔孟,他说孔子只不过是一个文献整理家而已,也就是说孔子没啥事功,三代圣王才有事功。叶水心是事功学派。他抬高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压低孔子,并且还有很坚强的文献证据。各位,这种观点在历史上也很有代表性,所以牟先生在《心体与性体》第一册综论部分的最后,用大篇幅(对于叶水心《总述讲学大旨》之衡定)去讲这个事情,到底是谁继承了三代道统?是周公,还是孔子?孔子把握得是否精准?六年前我第一次看时没有重视这个,现在才看明白,为啥牟先生大篇幅讲论?因为孔子才是三代道统的真正继承者,也可以说,如果没有孔子,后世人将看不到三代。从孔子这里,才能把握三代,不从孔子这里理解三代,就会有偏差。汉唐儒者并没有突出孔子,也就不重主体性。如果我能穿越到2000多年前,我是孔子,我可以对一千多后的叶水心说:我对三代的传承是有自信的,并且能讲出理由。

而宋明儒的贡献就是突出孔子。他怎么突出孔子的?他抬出孟子突出孔子,把孟子突出来了,就是肯定了孔子。程子说:“故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他说,你想求观圣人之道、孔子之道啊,你首先要从孟子开始,而不是从荀子开始,也不是从文武周公开始,所以说就定在孟子这个地方,你肯定孟子就肯定了孔子有人这样说,我学牟先生;有人说,你不必学牟先生;有人说,我学了季谦先生就学了牟先生,大家能听懂吗?你学孔子未必是在学孔子,你学孟子看起来不是在学孔子,实际上就是在学孔子。我再说一遍,你学牟先生未必是在学牟先生,你学季谦先生表面上不是学牟先生,实际上就是学牟先生。有点绕,绕迷糊了没?(众答:没有)。孔子的价值在孟子这个地方是最清楚的,因为孟子离孔子正好五世,孔子传曾子,曾子传子思,子思的门人再传孟子,五世,“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五世就是“亲见之”,或者叫“见而知之”;超过五世,那就不叫亲见之了,孟子叫“闻而知之”。所以说孟子能亲见孔子、能得孔子的真传,并且我们读孟子的书,这真的是显而又显,非常显豁。



《论语》中,弟子说呀:老师,您说话总是那么含糊,好像对我们有啥隐藏的。“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我没有啥隐藏的,孔子说的很实在啊,他没有啥隐藏的,但是弟子们还是不相信,一直以为他有啥隐藏的,包括子贡那么聪明的也这样看。而孟子就直接了,孟子是显而又显、显而又显,生怕你看不明白。所以,孟子是心宗,或叫显宗。孔子就没有那么明显了,这不太容易让别人看到他的真生命,而通过孟子就能看到孔子的真生命。所以说,你要想了解孔子,最好的途径就是孟子,这是宋明理学家的见识。所以说,“故求观三代之道者,必自孔子始,叶水心之谬也;故求观孔子之道者,必自孟子始,荀子之谬也。”所以说,你要想看三代,要从孔子开始,不要走叶水心的路;你要想看孔子,要从孟子开始,不要从荀子开始;你要看孟子,你不能依程朱,你要依陆王。陆象山王阳明是更加显之又显,更加显豁的孟子学。“象山读孟而自得”,阳明讲良知、本心,来自孟子。在宋明理学的演进中,儒家不断的在重视什么?请问是主体性还是客体性?(答:主体性)对,不错。



在学术史上宋明儒叫新儒家,是儒学发展第二期叫新儒家。宋明儒为啥叫新儒家?“新”在哪里?“新”在他要面对佛家道家的挑战。因为佛道很能吸引人,能够摄人心,人心都向佛道走了,“儒门淡泊,收拾不住”,儒家要怎么收拾人心?人心的问题,是无法靠政治手段管控的,汉唐以来的政治儒学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要从内在根本处来收拾,就是要让自己更有魅力,更能够吸引人心,也就是说知识分子在面对儒家和佛道的时候,他发现儒家就很有吸引力啊,那我为啥还跟着佛道啊,对不对?所以说宋明新儒家之所以为新,就在于,面对佛教道教的挑战,他进一步把儒家原有的内圣之学的精蕴,也就是说重主体性的这一面,又给它显之又显,给开发发掘出来了,并且形成道德的形而上学。就是这点,它新就新在他更加重视主体性,把儒家原有的潜藏的心性之学给开发出来了。孔子重主体,孟子重主体,宋明儒又是重主体。以前挖的不够深,是二十米,五十米,现在开始一百米,一直在往下挖,根深叶茂嘛,要往深处去挖。这就是宋明儒的价值,新在主体性,面对时代的新问题——就是佛老的挑战来建立儒家的心性之学。


到当代新儒家,它新在哪里?当代新儒家之“新”,它新在主体性还是客体性?客体性。要面对西方文化,主要是民主与科学要消化融入,尤其是牟宗三先生要完成中西方文化的融汇贯通。民主与科学,是客体性成就,佛道也是重主体性,儒释道三家都是超越的智慧之学,只有西学是现实层面的知识之学。所以说,我们今天面临的新时代和宋明儒面临佛道的挑战是完全不同的,儒家佛家都是智慧之学,这样消化是比较容易的。但现在,是一个是智慧之学,一个是知识之学,这样的消化是不太容易的,古人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难题。



各位,当代新儒家三圣,也就是第一代,都没有在这个方面做出贡献。熊十力先生的贡献是在儒家价值崩塌的那个民国初期,他以《易经》来建立儒家的形而上学本体论。实践学问的三个范畴:本体,工夫,境界。你不明本体,你怎么做工夫?所以本体很重要,熊先生能守,这就是他的贡献。梁漱溟先生,他热心于世道,积极救世,奔走于国是。重视力行,这样的一位传统儒者,他体现出儒者的担当,坚忍弘毅。梁先生在学术上贡献不大,他的贡献是他的身体力行。而马一浮先生精通西学,在那个时代还有谁比马一浮先生更精通西学吗?我看没有。别看胡适提倡西学,胡适的西学功底与马一浮先生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丁点。但马先生他不屑西学,他也不讨论西学,马先生是宋明儒家式的儒者,他有山林气,隐逸,圣之清者也,类似于伯夷叔齐。梁漱溟是圣之任者也,类似于伊尹。马先生似乎有道德洁癖,不想与社会接触太多,他平常隐居像个宗教徒。后来抗战,国难当头,马先生才出来讲学啊,这才体现出儒者的救世担当,如果不是国难当头,马一浮先生永远都像个神仙式的在隐居啊。所以说,马先生对时代是消极的,他没有太多积极正面的主张。他的复性书院也可以说是失败的,他的理想是很好的。但是,复性书院的质和量都是有问题的,学生的量很少,总共录取的学生总共不到三十个人,前前后后走走来来,平常在的不到二十个。当然,我们也说三十个人出一两个颜回,那也不少啊!但是我说,人家孔子三千弟子才一个颜回,你这三十个人怎么可能出一个颜回,我们读经界有的学堂不也这样说吗——我的学堂规模很小,虽然只有几个学生,但是我要出一个颜回,我就是天下最大的学堂。——这话我也会说,但凭什么你这十几个学生能出一个颜回,孔子三千弟子,不才出一个吗?你比孔子还厉害?不过,我还是赞叹(众笑),大家别笑,因为这个时代能说大话也不错,得有志气。而质呢?这三十个学生呢?好多连四书五经都没有读过。四书五经都不熟,你说马一浮先生讲学,他们怎么能够领受呢?马先生曾说,我在中国怎么感觉像是在夷狄之国?就是学生没有经典的底子,让他感觉虽在华夏但是有居夷之感。所以说,复性书院的失败,就失败在学生的质和量,都不行。



各位,学术的盛衰,其实人的因素非常关键。为啥熊十力先生,我们知道的比较多,因为熊十力有三个著名的弟子:徐复观,唐君毅,牟宗三。为啥牟先生很出名?因为牟先生在港台的大学里面培养了很多学生,所以说:师以徒显。你当老师的有没有出名,就看有没有一批厉害的徒弟,对不对?我经常说,徐特立是谁?毛泽东的老师,如果毛泽东不出名,你会知道徐特立吗?杨昌济是谁?毛泽东的老师兼岳父,如果毛泽东不出名,杨昌济你知道吗?各位,咱们这一辈子可能成不了圣贤,但是儿子孙子有可能成圣贤,那咱们不就是圣贤的爷爷奶奶吗?纵使这个也成不了,教几个学生成圣贤,咱也不是圣贤的老师嘛,是不是?(众笑)



当然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如何破坏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一招是啥?对,是从教育开始入手,是中小学废除读经,白话文进入,文言文退出。那百年之后,我们如何恢复中国文化?也是从教育入手。很多有学问的人、有德行的人,他都不明白这一点。这种人,太多了,他们整理古籍、恢复汉服、搞祭祀、修宗谱,成立什么研究会,开办读书会,发表论文啦,等等,他就是没想到要从教育入手。各位,王教授厉害厉害在这个地方,他讲《读经教育的全程规划》,他说,“我讲读经教育,是站在教育的立场讲读经,是用读经的办法来解决教育的问题”,所以,教育是我的本位,读经是我的手段,是不是?所以王教授厉害,他不是文化本位,文化是幕后的,文化是背景是手段,各位,教育才是本位。


总结当代新儒家之“新”,新在客体性,能够面对时代,解决时代问题,第二代牟宗三先生比第一代三圣进步的地方,就在他消化西学,中西会通。这一点,杨祖汉先生在《时代于学问——熊先生于牟先生的一次论辩》这篇文章中,说的很清楚,说白了,新儒家之“新”,不在第一代,而在第二代牟唐诸先生。牟先生在客体性这一面,前无古人,古人谁比牟先生强?我看没有,孔子朱子都不如。在主体性这一面,牟先生能知古人,我不敢说他比古人强,这话不能这样说,而是说他能知古人,“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他是古人的知音,这个知音叫空谷竹音,就好像隔了汉唐的宋代人能遥契孟子一样,牟先生能知阳明,牟先生能知孔孟,这种心灵,我辈是赞叹不已。你看牟先生写《心体与性体》,牟先生主体性最强的书就是《心体与性体》,再加《从陆象山到刘蕺山》。他不单只写儒家,而且写佛家《佛性与般若》、道家《才性与玄理》。中国儒释道三家,牟先生都下大工夫进行梳理,并且能够进行精准的分判,这叫知言的工夫,这个知言就是孟子的判教,程伊川说:“心通乎道,然后能辨是非,如孟子所谓‘知言’是也。”你的心通乎道,你才能够知道各种言论的是非。牟先生客体性也强,如“新外王三书”,包括《理则学》。我再说一遍,就客体性这一面,牟先生前无古人,我希望各位有机会能看一看李明辉的文章《如何继承牟宗三先生的思想遗产》。李明辉是牟先生的弟子,他专注于研究康德,因为牟先生西学的核心是通过康德与中国文化进行会通的,在西学,康德是一个中心人物,李明辉是在牟先生的弘规下面又进一步转进了,所以他的文章要好好看一看,我们就知道为什么王教授主张我们读经典的孩子一定要包本十万字的英文,尽管我个人不喜欢英语,但是我坚决主张学英文(众笑)。反感英语是我的主观态度,主张学英文是我的客观态度(众笑)。为什么文礼书院他要立足于中西文化会通,要让孩子在十五、六岁之前要打下多种外语的底子,要学五种外语?为什么?我们看下李明辉的文章,才能够进一步明白这一点。



这是我说的,“故求观陆王之道者,必自牟先生始,故求观西学者,必自牟先生始。”你要想了解新儒家,你要想了解宋明儒、孔孟、儒释道,乃至于你要想了解西学,必自牟先生始,我敢这样说。


那么,“故求观牟宗三哲学,必自读经教育始”,这又是为啥?因为新儒家原本是生命的学问,但是新儒家在港台困守大学书斋,已经被人诟病了,由生命的学问变成高头讲案,变成学者的思辨,已经失去了他当初对世道的关怀,对现实社会那种活生生的指导,活生生的作用,生命的学问在大学已经干枯了。很多学者讨论现代儒学的困境,比如说,牟先生的弟子们曾昭旭王邦雄林安梧,还有非牟先生弟子的余英时龚鹏程,还有最近比较火的薛仁明,当然还有很多学者都在讨论:儒家到底还有没有生命力?他们提出宋明儒讲心性儒学,有的人讲政治儒学,还应该有一个生活儒学,就是儒学恢复到以前的化民成俗、能够指导人伦日用、类似人文宗教方面的状态,这个层面叫生活儒学,这是学界一直都在讨论的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儒学生存的土壤是过去的农耕文明,今天是工业文明,时代变了,儒家还能存在吗?余英时先生就说儒家是游魂。没有载体只有灵魂,这个叫游魂,叫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已经快要断绝了。学者们在讨论,如何能够苟延残喘,如何给他续命?但是学者们不知道,还有读经教育啊!



牟先生说:道理有存有之理,有实现之理。所谓存有之理只是理,也叫形式之理,就好像朱子讲格物致知,格物穷的这个理,只是形式之理。这个形式之理能落实吗?不好落实。所谓实现之理就是它一定能够在现实中呈现出来,这个呈现,牟先生有一个词来说叫“具体的普遍”,“普遍”是啥?是共性,虽超越但它又是具体的。这个具体的啥意思?就是能够落实,能够呈现,普遍之理能够落实于现实世界而成为具体呈现。所以说,在大学里面新儒家的学问就变成了存有之理,只有在读经教育界,新儒家才又变成了实现之理、用生命证成的道德的形而上学。王教授放弃了大学书斋教学的机会,他没有走他师兄师姐们的路线,一大批师兄师姐都在大学里面从事学问,王教授后来中断了,他很早就开始出来推广读经,不辞劳苦,在两岸三地,形同禹墨,“摩顶放踵以利天下”,早年推广读经也是很辛苦的啊,不像现在。他走了和他的师兄弟不一样的路,是牟先生弟子里面最独特的一个。他早就是副教授了,他退休的时候还是副教授,就说明什么?他从来没有在职称上下功夫,如果一个大学教师,稍微在职称上下点功夫,退休的时候拿个正教授很费劲吗?不会,但他就没有在这个地方花费心思,他的心思在读经教育的推广。他就以读经教育为抓手,干嘛?化民成俗,觉民行道。像马一浮先生,那是有山林气,这叫精英。而王教授在广大民众里面推广读经,这就走的是什么路线啦?庶民路线。李大钊说,“庶民的胜利”,台湾还叫庶民,大陆改了叫群众路线。



觉民行道,化民成俗,这又重新回到了儒家的那种对世道人心的关注。他展现出了儒家的旺沛的生命力道,这个途径不仅仅是学术论文,而且还有儒者的身体力行。王教授在各地进行推广,他走了与同门师兄弟截然不同的道路,这是牟门的别开生面。(冯老师侧身低头问第一排的座位)王教授,您说是不是啊?(众笑)。王教授点头说,嗯,是的。(众笑)



那王教授是不是别子为宗?不是的。他的师兄弟都是学者,他是从文化领域转向了教育这个领域了。而但凡古今中外的圣人都是什么?教育家。教育是最落地的,也是最实在的,教育是能够把人心落到实处的。牟先生专注在文化在哲学,是乾卦创生原则,王教授以读经教育来落实,这是坤卦的终成原则。各位,新儒家义理在读经教育,又重回实现之理,而不是存有之理。所以说,如果我们学习新儒家,我们必须以读经教育贯彻始终,以读经教育开始打基础,再以读经教育的实践为依归,为目标,两头是读经教育,中间是牟学。这样的牟学才是生命的学问,才是实现之理。所以说,读经教育之于新儒家是形著原则。这是牟学的术语啦,形著原则,心是形著原则,性是纲纪原则。总结,“故求观牟先生之道者,必自读经教育始,纯牟学之谬也”,要想学习牟学,必须从读经教育开始。单纯学牟学,纯牟学的态度,是学不了牟学的。我的话话中有话,有的人听得懂,听得懂你就会心一笑,知道我说的啥意思,听不懂,我也不好去明说,先给你种下一颗种子再说,等将来也许你会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你就知道了,哦,冯老师之前说过,原来是这个意思(众笑)。



总结,读经教育在新儒家内部之“新”,新在它由文化转进于教育领域,新在面对时代解决问题。牟先生他们是立本体、开工夫,立宏规、开框架,让我们去落实。我们如何落实新儒家?王教授就是对新儒家做了创造性转化来落实,由文化转进于教育,体现在读经教育,抓手也是读经教育。所以,读经教育完全符合牟学。不仅符合牟学,而且符合宋明儒,符合孔孟。


说符合牟学,我随便举几个例子,读经教育的“读”与“经”两个字就很不一样,第一,“经”是啥?最高的道理,存有。“读”呢?活动!存有是性,活动是心。读是心,经是性,读经两个字就是心性合一。就“读经”这两个字,规避了陆王的毛病。什么毛病?陆象山与王阳明的门人主体性太强,强到师心自用、束书不观甚至“呵佛骂祖”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像李贽,竟敢怀疑存有。这就造成陆王一系客体性这一面不够。而读经教育主张读书,这恰恰是朱子学的优点,朱子认为,最重要的格物致知就是读书,中国历史上最能劝人读书的就是朱子。朱子的缺点是啥?读书读读读读……读的太多了,只见树木不见树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很容易迷失,你光读书,你的心不够真切,读书也是白读,对不对?读书还不是源头的精进,切己的求道之心才是。所以说,“读”是朱子的缺点,王阳明的优点,“经”是朱子的优点,王阳明的缺点。而“读经”正好规避了两者的缺点,发挥了两者的优点。



再说一个,比如说读经教育基本原理一二三四五吧,对吧?道中书院重视哪一个?道中书院重视“一”——性善论,这个当然。道中不太重视“二”,“三”只是六小篇里面的一个专题,重视啥?“四”——四标准。我们把读经教育的所有观念简化为四个字——老实大量。像高阶班,一二三四都有,我就说低的班级有零基础宣导,零基础宣导里面我们讲课重点在哪里?重点就在老实大量。你想想读经教育那么多观念,咱们为啥专抽出这两个词(老实大量)呢?为什么呢?因为老实大量它不仅是基本原理,而且还有方法。你说讲性善论,有方法吗?你讲三原则是有方法吗,但方法具体可操作吗?“一二三”基本上都是原理,很少涉及方法,只有“老实大量”,不仅有理论的高度,而且还有实操的指导意义,所以说,老实大量是啥?刚才说过了,读经教育之于新儒家是具体的普遍,老实大量之于读经教育原理也是具体的普遍。


读经界不少人宣讲读经,是基本原理一二三四五的套路。我说基本原理就是存有之理,你讲了基本原理,听众他就对读经教育理解深刻了吗?他就知道方法了吗?不见得,与其挖了一二三四五个坑,还不如把“老实大量”深挖深挖再深挖。“老实大量”——不仅有读经教育学原理,而且还有读经教育的方法,基本原理与方法实操兼备。我通过一个“老实大量”的观念,就可以把所有读经教育理念含摄其中,在读经界,不缺乏理论的高度,在体制学校,也不缺乏现实的方法指导意义,对不对?(众答:对)所以说,我五年前就懂了这一点,我不管什么场合,一刀切只讲“老实大量”,全盘通吃,我从来不讲一二三四五。讲一二三四五无非就是给别人炫耀自己理论体系的完整性,显示总结的好看,自己思路不清晰,讲了一二三四五,别人都听明白了,哦,这叫思路清晰。纵使听众能听明白,但它深刻吗?入心吗?



总而言之,读经教育在新儒家内部之新,新在它由文化转向教育,契合这个时代,解决这个时代老大难的“教育”的问题。你看读经教育的顶层设计是文礼书院,那文礼书院是啥?你说是教育,其实它也是个文化重镇,但是它打基础了,推广了,育苗了,所以说,将来文礼书院的学子的质和量就远超复性书院。当文礼书院有三千学子的时候,你说出一个颜回,我觉得,我还相信。那有的人说,冯老师,你这样说,也可能不对啊,那三十个人也可能真出现一个颜回耶,你三十万也可能出不了一个颜回哟!我说是的,你说的我都承认,但是我说的是常规情况下好不好。

当然,读经教育经过二十多年的推广、实践、发展,又是隐忧不断。这个隐忧不断有几个方面:

第一,读经圈内堂主们的推广意识普遍都不够。推广意识不够就是有山林气啦,就是马一浮先生那感觉,我坐在这如如不动,好像守株待兔,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爱来来,不爱来不来,这叫能守,但是你不能开。我教十几个学生就可以了,哪怕只有一个学生能进文礼书院,他将来能成一个大才,也就行了。山林气就是守株待兔的心态,不主动推广,旁边几个幼儿园学校不读经,不管!我在这,他们怎么不找我?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就是这样的心态。纵使有宣导,也是办学式宣导,什么意思?他们说,我把学堂办好,其实也就是在推广教授也的确这样讲过,堂主们信若神明,他就不主动了。



当然,王教授既讲高度的文礼书院,也讲广度的全民读经。读经界的主体是广大读经学堂,他们的心思在守好学堂本位,不思全民读经。那全民读经,谁来推动?


我刚推广不久,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2016年我曾大声疾呼,没有用,2017年初,我就明白了,不能再指望堂主来推动全民读经了,所以我就不再疾呼了,那我转到圈外自己先做,先拿出一些推广成绩来。本来我是希望能倡导一下,大家像陈胜吴广起义那样,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影从,结果没有响应,所以,2017年开始,道中就全面转向体制读经推广。在这之前,没有人想过要专业推广体制读经,王教授只是提出一个口号而已——“我的最高理想是读经重回体制”,他只是这样说而已,没有一个人去认真去思考,去行动。真没有,所以我孤单啦,我们自己做。圈内有人以为道中是一群红卫兵喊口号的,我就做出来给你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红卫兵只会喊口号。


第二,读经界早期相当部分人是学佛的,宗教思想比较重,这既是好处又是坏处。所谓好处,这些人是真的能够向道,对现实能够割舍,要知道当和尚也不容易哟,你敢说我头发剃了,我去寺庙当和尚?敢吗?不容易哟!这是要相当的勇气!早期是这些宗教背景的人士,在推广读经,草创之功,不能抹杀。后来,随着读经推广越来越广,宗教的气氛就逐渐减弱了,现在来看,那就减弱太多了。



宗教氛围很重的表现是啥?出去宣导,不管啥场合,开口见胆就是志于道。什么叫志于道?志于道就是脱离体制,读私塾,三十万字,文礼书院。开门见山,开口见胆,先立乎其大,天哪!你说咱读经圈内的人听了还行,你说人家,打个比方,我拉我舅舅叔叔姐姐同学过来听课了,刚暖热屁股,就听到“志于道”,啥?脱离体制,吓死了,并且讲师很容易流眼泪,下面的听众,人家感觉不对劲啊,这是进到宗教窝里面了,细思极恐……各位,你今天以为我是开玩笑,我跟你讲,2016到2018这三年全国各地不都是这样宣导吗?我说错了吗?这个妈这个爸说我儿子进入文礼书院了,以前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未来如何如何。以前我是个什么人,不学无术,我现在读经了,变好了,儿子也好了,家庭和睦了……(众笑)把传统文化论坛的那种形式搬到读经教育上了,对不对?我们读经教育讲的和传统文化论坛陈大惠那种形式和东北善人道的形式差不多,我们这是啥水平啊,一群绿林草莽,上不来台面。我们是做教育的,你讲平实一点嘛,你讲得大家都害怕,体制老师一听吓得赶紧跑,这伤害多少人啊?之前,我还给王教授反馈啊,无论谁和王教授告状,王教授都这样说,“他那种做,是不太够,应该注意点,不过呢,他们可能也有他们的道理……”后来我也不再提了,好像我说人家不对是要证明自己对似的,我多难为情啊,老是告别人的状。你当老师,你想一想,一个学生天天告别人的状,这个学生在老师心中啥印象?后来我也不吭声了。你这种讲法,“但得本,何愁末”,“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要想读经必须脱离体制,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这叫宗教的态度,信教第一步,叫截断众流。佛家悲悯众生,讲慈悲,他看到不读经的学校,就觉得是恶,学校是害人的地方,我们宣导读经的目的就是要把孩子完全从学校拔出来,90%的堂主们不都是这样想的吗?不信,可以做个问卷调查。堂主们把学校看成是万恶的,推广读经就是救孩子于水火,是解救孩子……我说,你这种心态你怎么能够推广体制读经,以这种心态看体制,你怎么指望体制能够包容你,怎么指望?



佛家是对现实社会是持否定的态度,五浊恶世;儒家对现实社会不是持否定态度;佛家的天堂是在彼岸,此岸是苦,彼岸是乐,要离苦得乐。儒家认为你的彼岸就在此岸。你天天在现实社会,但又讨厌它要脱离它,这不是虚妄吗?儒家认为,你要转变你的心,你的心开悟了,烦恼就消解了。当然后来佛家也发展出这套理念,烦恼即菩提,心悟则佛土,心迷则众生,但这是后来佛家才有的东西,受什么影响?受儒家的影响,佛家原本没有这一套。慧能大师受谁影响?受中国儒家影响啊,慧能大师就是佛家的孟子啊,没有儒家孔孟,哪里会有慧能啊。很多人不明白,以为宋明儒大谈心性是受佛家影响,我说错,佛家大谈心性是因为有儒家打底。没有儒家,佛教能在中国传播开来吗?佛家谈心性,儒家就不能谈心性啦?难道儒家一谈心性,就变成佛老了?谈心性是佛老的特权?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儒家就永远都不能谈,这不是把我们儒家置于卑陋之地吗?朱子就犯这个毛病,陆象山讲本心,胡五峰讲逆觉体征,他以为是禅家。


所以说,儒家对现实社会是持肯定的态度,纵使不如意,也要改善它。这个学校他不读经,怎么办?我不是把孩子全捞出来,是什么?我要努力的让这个学校读经,学校不变,人员不变,啥都不变,只要理念转变,能读经,孩子不就受益了吗!儒家与佛家的思路是不一样的,办学式宣导是希望天下的孩子都从学校里面出来,到学堂这里读经,而推广式宣导是希望全天下的孩子都能读经,这是第一。


第二,宗教为了表示道的崇高,往往蔑视知识。佛家认为知识是戏论是俗谛,对不对?儒家是肯定知识的。孔子说:你要多读诗啊,“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儒家没有极端否定过知识,他否定知识有时也是一种遮诠,是表明道的重要性。你否定知识,你就没有办法与学界沟通。一个大学教授与堂主,这很难对话,为啥?堂主动不动就是道,言外之意,人家是术,你说人家教授怎么受得了?“你说道高,我承认,你是道吗?你凭啥这么盛气凌人?”所以说,这种宗教的氛围造成了读经与体制,读经与学术界裂痕和矛盾。你要知道,学院派专家学者是能影响政府的啊,教育部的文件怎么下的?文件之前,他要听一听专家意见啊。在2016年之前,学界还普遍支持读经教育,但是自从柯事件,学界就转向了。柯说读经界是“类宗教化团体”,学“术”的,不愿意和学“道”的打交道了。



第三,多少年以来,读经界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历史,那是几百年一个周期,而读经界是几年就有一个周期。几年一波换一批人,江山待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众笑)一直都是小众,这样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我正式进读经圈是2010年,入界十年,我都亲眼见过经历过三波,“三”就代表着多,我都习惯了。现在若再听说谁谁谁反水了,这很正常,都不是啥新闻,为什么?其实这不是读经让他这样,而是动物性让他这样,说白了,都是非理性。深层次原因在于道心和见识不够,也就是没有深入学习。别说其他班了,就是道中的12+12,有的堂主过来学习他坐都坐不住,还是读经界知名堂主,我一提名字好像别人都知道,我都不好意思提,每年都有,我为啥说这这个?很多堂主、老读经人,他平常没下过死工夫学习过啊,没好好读过书,没好好看过理论,真的是这样。什么叫“老读经人”?是他很早就接触过读经教育,但就是没有深入学习过,这些年来他多多少少还参与点读经活动,还一直还在圈内,时间长了,就是“老读经人”。“老读经人”并不是他很资深,只是代表在圈内的时间上比较长,有些名气,全国这样的老读经人多的是,得少为足,得浅为深。他小看读经教育,因为他不读经不看理论,但天天在那谈读经教育,唉,我比较年轻,没法说人家。说了,好像是为道中招生,挺难为情。


2015年我刚出来宣导时,一位读经朋友和我讲“战略定成败,系统定规模”,这个系统叫啥?叫系统建构,或者方以智。我看读经界,除了文礼书院,没有几家机构真的有长远的战略考量,多数学堂堂主更是没有什么战略眼光,教几个孩子,再稍微推广一下,能够对当地风气有帮助,就已经很不错啦,这样的堂主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读经界一直是小众嘛,你没有战略,没有系统建构,你这游击队、散兵游勇永远成不了正规军嘛。正规军是啥?战略谋划、战术协作,讲究排兵布阵。索马里海盗就是游击队。


第四,关注世道、现实社会的客观精神出不来。王教授主张包本10万字英文,文礼书院有五种外文的学习,包括与意大利维真学院的互动,这就展现出了国际视野与自觉担负时代使命所做出的努力,这里就有理性的客观精神。其他机构也许有,我还没有看到!


一句话概括,读经界的隐忧是什么?推广不够,广度不够,不足以支撑这个高度。你说一个小国家,文莱,新加坡,这么蕞尔小国,一枚弹道导弹打过去,你说他怎么躲?没法躲。中国这么大,一百枚导弹打过来,还能从四面八方反击你,这叫战略纵深,我们在西部戈壁沙漠,我们在太平洋海底,都可以进行二次核反击。那文莱和新加坡,他就没办法。体量大有大的好处。再说一句,推广不够,不足以支撑这个高度。这个高度的理想在王教授这里,在文礼书院这里,但是因为推广不够,我们目前还没有展现出这个高度理想的丰富深远内涵。这就是读经教育推广二十多年所面临的这个阶段性的大问题。而道中书院,就是为这一大事因缘而来!道中书院,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接下来,我要讲道中推广的“特”,道中特色嘛!道中推广的“特”,不能叫“新”,其实就是“新”。先不说道中“特”的部分,先说道中“共”的部分,就是先讲“共性”、普遍性。共性是啥?我们继承了读经教育,恐怕读经界除了文礼书院,只有道中明确说,我们传承新儒家义理,但也是教育本位。


首先,我们重视主体性,体现在道中对读经教育理论学习的极度重视。这方面,读经界不是特别了解,因为我们看的书不是《六五文集》。现在读经界有了《六五文集》的学习风气,这很好。《六五文集》是2016年才出来,没出来之前,怎么进行深入系统的理论学习?那我们自己就想办法,自己编排印制。《六五文集》出来之后,我们还在用之前的书,因为这是成人读经教学实践的产物,便于灵活开展教学。后来又有改进,但我们没有叫《六五文集》。为啥不叫?第一是不能叫。但是我问各位,请问我们“中阶九册”的主体内容是不是《六五文集》?有看过《六五文集》的,你说中阶教材是不是和《六五文集》基本上重复?(有学员答:基本上是,百分之八九十一样)。不明其里的以为,他们学《六五文集》就以为我们学的不是《六五文集》。我说话有点绕哈,我们没有学《六五文集》,所以他们就认为我们没有学《六五文集》,听明白了吗?(众笑)稍后,我会讲道中的教材自信。这是共性、普遍性原则。



接下来讲个性,也就是道中的特色了,解释副标题。道中是重在关怀世道,化民成俗、觉民行道,我们要解决时代问题,不仅要解决这个时代的问题,而且要解决读经界的问题。我们不仅要解决中国的问题,而且还要解决全球的问题。又喊口号!说解决全球的问题太大了,那我们就从眼下开始着手,一步一步去呈现它。

第二,在体制读经推广方面,我们和堂主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我们是成就、协助学校,而不是把人家学校看成是万恶的。


第三,我们定位在成人读经,多年来一直守着本位,不曾改变。我的话话中有话,多少年来很多人劝我们干别的事,“冯老师,办个学堂吧”,“办个读经宝宝班吧”,还有别的,我都不动,你要知道我们向别人宣导,还有很多人向我宣导。我也会学了,打哈哈,“呵呵呵呵,好,你来办吧,需要我帮忙,我来帮忙”。道中书院要干什么事,那我几年前就想好了的,哪能随随便便被你宣导?龙衔宝珠,游鱼不顾,道中只做成人读经,而且要一流中的一流。

第四,客观精神,实事求是,道问学,理性的架构表现。具体表现是什么?我看王欢锋老师说了四个:人才体系,教材体系,课程体系,宣导体系。我不按你的讲(众笑)。我按我自己的讲。



一、理论自信。

道中宣导班开班就是“读经推广战略研习会”,必会重点分判:办学式宣导与推广式宣导。读经界凡没有经过道中宣导班学习的,大多数走的,依然是办学式宣导。而道中独特的地方,就在于推广式宣导。两种宣导很不同。谁能分得清楚,就各得其益、相辅相成。分不清楚,搅扰牵绊。可以说,推广式宣导,是道中推广模式和体系最重要的理论基石,也是的灵魂。在读经推广方面,是不是标准的道中人,就看他有没有分明而精准的推广式宣导的意识。这个地方必须执着一下。


办学式宣导,刚才讲过了,一上来就讲高的,志于道;而我们推广式宣导呢?不是,我们不是高度涵盖低度,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从浅处开始入手,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由浅入深……比如说,我在学校里面讲课,那我可不能说志于道,我要说读经与聪明、提升成绩的关系,老实读经,大量读经,我先让人家认可读经教育理念,然后再说下一步。至于说人家最终要不要把孩子脱离体制进入学堂,要不要读文礼书院,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也会说民间有读经学堂,也会提文礼书院,提个三五分钟就行了,不多说。但是我问你,虽然说我不多说,下面如果有人有很高远的理想和教育的追求,请问他会不会因为我说的少而忽略了?(众答:不会)。对,我也不会埋没他,但是大部分人没有这个理想,怎么办?读经吧,在学校里好好读吧,他可能是暂时没有,也许读过半年,读过一年两年之后,也许就有了,对不对?人的思想会改变的。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不是非要付出脱离体制的代价去读经,他将来要不要进入文礼书院,那是生命的奥秘,咱何必那么着急固执呢?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说这些,是不是功利?你要把人吓跑吗?校长请你宣讲是希望他的学校能做好读经教育,而不是让学生都去文礼书院(众笑),不是吗?我说的不是吗?(众答:是)。请问在学校这样讲,就说明宣导员高度不够吗?校长不赞同去学堂去文礼书院,就说明人家没有教育情怀吗?这个时代,当地有这样愿意引进读经的校长,你还要责备人家?但是我相信,随着这个校长对读经教育理念的理解加深,纵使将来他学校里面有几个老师家长带着孩子脱离体制,他也可以理解、默认,他也能够体谅,大家说是不是?(众答:是)。



所以说,各位,我们推广体制读经,你要知道这个推广效果的呈现,它是立体式的,80%还在体制内,20%可能会选择读经的冬夏令营,其中5%可能会转化为全日制读经学堂的孩子,这5%可能有2%长期读经,可能有0.05%将来进了文礼书院。它是一个立体的呈现。你不能说,他不进学堂不立志读文礼书院,我的读经推广努力全白费了,没有价值,不能这样讲!他学校读经,每天读一两小时也有意义,也有价值。尽管这些学生20岁之前不去读经学堂,不去文礼书院,每天只是读一两小时,但是,你焉知道他将来结婚之后有了孩子,孩子不会进读经学堂?你急啥?所以我经常这样说,撒种子等不得,摘果子急不得。堂主们推广读经,为啥动不动讲文礼书院,就是因为他想着急要果子,如果这个果子我摘不到,其他那些价值不大的小果子,他统统不要,这种心态也可以说是急功近利,不是吗?我认为是。在我的心目中我当然希望他能去学堂,我当然希望他能读文礼书院,但是我还知道,那是有关人的福分,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多少读一点吧,这辈子好好积德,儿子辈,孙子辈有可能去,那也行嘛。所以说,各位,就这一个心态的转变,如果堂主们真的明白了推广式宣导与办学式宣导的分判分别,能够承认推广式宣导的必要与意义,读经界与体制与社会的矛盾摩擦冲突,就可以少一半都不止,你信不信?(众答:信)。心转了,世界就转了。这是第一,叫理论自信,这点我特别自信。



二、模式自信。

道中在推广读经的模式上,有新的创举。2015年9月的创举是“六小篇”研习会,其实王教授早在2014年就提出“六小篇”了,一年后,我提倡“六小篇”研习会的时候,很多堂主还不知道“六小篇”是咋回事。现在都知道了,并且“六小篇”好像变成道中的专利了,一提“六小篇”,道中;道中,“六小篇”,现在读经界已经形成这样的自然反应了。所以这就造成别的机构不愿意再用“六小篇”这三个字了。也许是为了显示和道中不一样吧。“六小篇”研习会这是我们的创举,“三个馒头”的故事,代表道中老老实实宣讲,读经、看研习、讲课,讲师讲课排在第三,我们不是尊重经典吗?我们不是尊重先生的理论体系吗?如果把我们自己排第一位,那就不是了。


第二,“上山下乡”,这是创举,因为“上山下乡”我被人称为“冯克思”,叫共产国际战士。还有“万人宣导”,大规模军团作战。以前宣导是啥?好不容易有个场次,那就为了这一场两场发个公告链接,再去招人,以前都是这样。你这是零售,我们万人宣导是批发。批发就有效率,标准化、流程化,正规军作战,这就能成规模、有体量,这不是创举吗?


第三,校长论坛,这更是创举。2018年,覃丁老师就说,道中把几个校长和老师集合起来,就搅动了整个读经圈,这不是创举吗?谁在模仿?并且校长论坛有个很大的特色,从来都不请读经界的堂主上台,校长论坛就是用体制内的讲师来讲体制读经。我们也没有请王教授站过台、讲过话。其实也不是,前两届邀请过,他不来。这样也好,自力更生,后来逐渐锻炼出我们的自信了,不请王教授,我们也照样办得很好。我们通过体制学校校长老师的宣讲,也照样能够讲出读经教育的高度,体现出读经教育的专业水准。现在风水轮流转,以前堂主们根本就不屑我们的活动,邀请都不来,但自从第五届开始,每一届都有十几个堂主过来,还不乏资深堂主,他们听到后都非常震惊,以前只是知道体制学校有读经,没想到做的那么好,那么成熟,有高度有体系,感慨啊,“体制读经是大趋势,堂主再不能漠视。”这是堂主的心声啦。所以,再有堂主来参加校长论坛,我也有这个自信。



还有校本培训,这更是我的自信。说起这个,腰板挺的直直的(众笑)。我们办了五百多场“六小篇”培训,收到很多反馈,说《六小篇》里面有一些内容不适合体制老师看,老师看了后很反感,很影响培训效果。堂主们就不能理解我了:“王教授的观点不适合老师们看,你是啥意思?”都批评我啊,他没有踩过这些坑,而我踩得多啊,我说有坑,他没踩过,他不知道,他以为我踩到是我笨。不理解也罢,关键是心不安。所以,现在变了,彻底,干脆,利落——《校本教材》,新鲜出炉。体制内培训,不再使用《六小篇》了,因为《六小篇》基本都是王教授的文章,学校老师乍一看,一言堂。王教授,这谁啊?手机百度“王财贵”三个字一查,满屏的负面消息,你说他还怎么看下去?为啥过去道中培训要收手机啊?就是怕他查百度(众笑)。我说的是实话。后来我们就改了,“王财贵”三个字改成“王博士”,这样也不行,为啥?里面的内容有批判五四、批评鲁迅、不用学数学等等这些言论老师们受不了得言论,老师们抗拒啊,那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推体制读经?要,那怎么办?如果再修改《六小篇》,这些话都删掉,那还是什么?后来,我们就开发出《校本教材》来替代,学校老师不习惯一元,他们习惯了多元,《六小篇》是一元,都是王财贵的一言堂。《校本教材》是很多人都讲读经,那么多人都认可读经,那好吧,我也认可。并且《校本教材》我大大方方的把“王财贵”三个字写上去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就在目录页,很醒目,不担心。所以说,《校本教材》就是我们的创举!什么叫创举?这本书拿到学校里面,那些校长教师,他找不出茬,那咱们推广读经不就少了一些障碍吗?我们为什么需要给讲师们添麻烦?如果需要讲师们有很高的临场应变能力和更高得理论水平,那高阶班大概需要200天。所以,我们就把那个刺给拔了,全部变成没刺的,清蒸鲈鱼没刺,老少咸宜,没牙也能吃,并且它还有理论的高度,不仅有理论,而且还有实操,而且还有落地跟单,全部都有。这样的话,我们推广体制读经不就是所向披靡了嘛,这叫“校本培训”。所以,这个模式自信。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假如说读经界还有人出来愿意专一推广体制读经,我敢百分之百保证,他只要肯用心肯用功,他只要有智慧,他走的路会和我们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已经几年了,我看没有人愿意这样做,所以我有时感到很寂寞,独孤求败(众笑)。我真的希望读经界有更多人能用心的推广体制读经,用心的去推一推,看看最终是不是走在这条路上?我在山顶上看着你,来,过来过来……这就是自信,你都没想过要去推广体制读经,你当然觉得我提出一套这么大的东西没啥价值,只要走过,你就知道,这叫模式自信,这叫推广创举。



三、体系自信。

什么叫体系自信?我们是师资与宣导两条腿走路,互相配合,这叫仁智双彰。道中本部对外的前端口是啥?“12+12”。外部对道中的前端口是啥?“六小篇”。“12+12”的后面是道中的很多很多班级,“六小篇”后面是道中对外推广的很多很多模式。很多模式以“六小篇”作为核心;本部的很多班级是以“12+12”为核心,这两个核心正好是无缝衔接,就好像嫦娥五号,轨道舱与返回舱进行无人遥控对接一样,在宇宙进行穿针引线。

第二,道中同学会,这是道中战略的载体。同学会是2016年12月份开始倡导,那个时候已经有了道中路线的自觉。20173月份开始组建,经过八届的运作,我不敢说同学会完全已经十全十美,也有很多我还太不满意的地方,但是我横向的比较比较,我发现读经界恐怕也只有道中同学会最能够表现出理性的架构。同学会的组织体系有明文化的规章制度,靠架构靠规则做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也糊弄不了谁?谁干的好、干的坏,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第三,刚才说“系统建构定规模”。这也是我们内在的工作,比如说“明文化,制度化”,我已经算是很有意识了,但我们比社会上一般机构还是差得远。社会上的机构,他们明文化、制度化都做得非常好,规章制度非常完备,但读经界哪个机构的规章制度能足以保障客观化运作了?不都是人治吗?堂主说的算。所谓“明文化制度”,就不是某某人口头说,而是形成客观化的明文规范。当然,道中还不够完善,还在继续努力。

第四,经典学校和文化产品。我所能想到的体系里面,只有这一块还没有落地,一旦落地了,用经济的术语来说,就是延长产业链,这就可以搞活很多很多事情,暂不多讲。至于文化产品,既然我们志在推广读经,读经的广度一旦打开,那相应的也会有一定的经济收益,虽然说利润比较微薄,但是一旦足够的体量,还是能成规模的。虽然说我们读经人志不在富贵,但是如果能富贵,也不必要拒绝。文化产品能够盈利的话,就能够以商养文,以商养教,你有了一些钱,你就可以去做很多事情。比如说有钱了,中阶班读书,测评合格每个人奖学金一万;夏令营大学生不仅不交钱,而且还奖励;各个学校办研习会,办“校本培训”,全部有补贴,假如有这一天的话,那推广读经不是更快嘛。不过,痴人说梦。我现在想啊,我们能收点费用,还能够生存下去,道中能够持续运转,我觉得就已经是奇迹了,想吃天鹅肉,恐怕不容易,不过偶尔幻想一下也行。看未来能不能做起来,这个是以后的事情。我希望有可能。



四、课程自信。

课程自信最突出的表现就是道中书院开放同学会代表来“12+12”复训带班,这就是自信。他和道中老师们吃住学教,都在一起,道中把所有的经验全部告诉他,让他去跟班带班,去体验,这就叫自信。啥意思?没有啥隐藏的,道中还特别希望把你教会。你在道中本部能够带“12+12”,你就有可能在当地独立办一个“12+12”,我是特别高兴的。前段时间,张艺凡老师在内蒙古赤峰办“12+12”,我大力支持,我没有说张老师,你别办了,让那些老师们都来到道中本部来学习吧,我不能说,毕竟来本部学习的机会是难得的。这是第一。第二,老学员复训,我们开放,12+12,中阶班,高阶班,都可以复训。


第三,教材体系自信,读经教育之于新儒家是形著原则,那么我们教材体系对我们课程就是纲纪原则。我在想孔子,圣人他是怎么教自己的儿子的?孔子教儿子“学诗乎?学礼乎?”《诗》和《礼》是啥?是六经。孔子教子贡教啥?教文章,文章是啥?文章也是六经。孔子晚年最重要的事情是啥?编六经。他“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孔子那么大的学问,他还不自己教学生,他还用六经教儿子,或者他不自己写一本书去教学,他还编六经,就说明孔子在为后世立最高的教学的原则,这就叫纲纪原则。什么意思?



后代的子弟有可能不如我,没关系,他只要能读经典就很好。你看朱熹,朱熹一辈子最用功的地方是啥?《四书章句集注》,朱熹用了将近一辈子的心血来编,临死的时候还在修改《大学·诚意章》。各位,《四书章句集注》是啥?是朱熹教育子弟的教科书,教材。所以说,我这些年来,也花了很多心思用在编教材上。为什么?我不指望带班老师都是主体性客体性都强,又成熟,又认真,又负责,又有时间,又灵活,又善巧,又坚持原则……如果这样要求的话,谁能当老师?好,只有我了,我当,我又能教几个?教不了,所以说,指望好的老师带出好学生,读经教育永远推广不开来,读经教育要推广开来必须可大规模复制推广,前提是要有标准的流程、规范,啥意思?一个班级成立了,纵使这个带班老师能力差也没关系,他拿着这套教材按图索骥,有一份简单的说明书,他马马虎虎教下去,学生收获也很大,只有这样,才能大规模培训人才,大家说是不是?所以说教材的编订就很重要。要反应教学的施教规律。《六五文集》是季谦先生教育智慧的结晶、教育思想的汇编,但编排时可能没有太多到教学的规律,而道中教材是教学实践的产物。当然,也不是说道中故意选傻子老师带班,而是说老师能力略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他有诚心,他有诚意,这套教材体系,这种课程设计,足以弥补教师能力之不足。只有这样,读经教育才可以大规模复制,才可以大规模培训人才。


我们过去教材体系还不够,初中高阶都有,“12+12”有“12+12”的教材,那就比较麻烦,有时候要印很多,老师也记不住。现在简单了,我是按规律编的,中阶九册里面就包含了高阶六册,其中二三册又是12+12的教材,再加四和《六小篇》,又成了初阶四册,所以说这一套书,就包含了初阶、中阶、高阶、“12+12”,还包含了校长班,大部分主要班级都包含了,现在方便了。中阶二三四,单独可以用,合起来也可以用,这才叫教材,就应该这样去编。

还有我们的宣导演练,现在用的是校长场模板,简单说吧!我自己夸自己,不太好意思。校长场模板,一句话概括,理念与实操有机结合,就是具体的普遍,就是实现之理。还有套路保底,宣导演练更是如此。暑假广西一位资深读经人,来参加第47期宣导班,他说道中的宣导培训成功之处就在系统建构。



最后我要讲的是,也是最近一年常讲的,现在世界真的是进入了动荡变革期,中国与西方冲突相当激烈,看新闻能感觉到硝烟味很浓,这个世界变化太剧烈了,下一刻会发生啥,不好说。中西方的对抗,其实就是文化的碰撞。这是读经教育的机会,是新儒家的机会,是这个时代出问题了,需要读经教育来解决。所以说,要解决读经教育当下面临的问题,要解决当今教育所面临的问题,要解决我们中国在深入进行改革开放接下来所面临的政治经济文化方方面面的问题,要解决中西方文化对抗的所有问题的时候,我们新儒家,我们读经教育完全大有可为。这个大有可为不是说坐而论道,嘴巴说说就可以,而是靠我们去努力,如何去努力?需要使劲,如何去使劲?需要我们先找到这个巧妙的这个点,握住这把杠杆,你稍微使点劲,不是稍微使点劲而是我们使尽全力,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小太小了,我们使尽全力,这个杠杆才有可能把这个地球撬动一下下,撬动一下下,地球就转了,这就是我所讲的我的道中自信,我这辈子要干的这件事——我的地球,我做主!


附记:

1.有人说:广度成就高度,高度引领广度。诚然,道中的确经常这样讲,一致百虑,殊途同归。

但怎么理解?也是个大问题。尤其是“高度引领广度”这句。

包括我自己曾经也以为:道中把自己定位于广度,措意于体制读经推广;以文礼书院为中心、以学堂为主体的读经界有高度。

忻州杨宝钧校长过去曾自谦地说:读经教育的主阵地在体制学校,但典范在读经学堂。

似乎不少堂主也觉得广度的体制读经比较浅,不够高。

所以,2019年春季开始的读经界动荡,我是最惶恐不安的。我担心体制读经推广的成果,全面崩塌解析。

可事实却出乎我意料:体制读经推广的脚步虽然慢了一点,甚至连外伤都没有。相反,读经界的主体、学堂,又因今年疫情,崩塌了三分之二。

这个事实让我思考:到底什么叫“高度”?办学堂就一定“高度”了吗?难度广度就低了吗?禹稷处于天子位置,是高;颜回处于陋巷,就是低吗?未必。不能形式地看,要本质地看。

有道心有理想才叫高度。我接触到的体制内不少的校长和老师,他们尽管理论水平可能不够高,但发心情怀,包括目前的好学精进,不见得就比一般堂主差。这个天平正在发生倾斜。

纵使有高度的理想,但理想在现实中,是一下子就能圆满表现,还是分阶段分步骤逐渐呈现?

所以,形式的“高度”不能引领广度。道中就是要化高度于广度之中,圆融而具体地呈现。这就是道中的路线自信。(2020/12/23)


2.牟宗三先生《道德的理想主义》曾说:

然社会演进,历史发展,其每步总期有一特殊之成就。特殊之成就必有特殊之思想。如商鞅变法,即为旨在成某事之特殊思想。作为现实中之指导原则者,因现实有特殊性,故亦不能不有特殊性。世无专靠普遍性之原则而可以成事者也。世人即依此讥儒家为迂阔,为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专就成某事言,则儒家学术固可谓少功。然适言儒家学术中心固非在成就某事之特殊思想也。其本身有推动性与发酵性,此其本性之所在。又成就某事之特殊思想,即指导现实之特殊原则,不能不有普遍原则为其根据。普遍原则与特殊原则合,遂成功某一特殊运动与夫此运动之特殊事业。儒家学术之责任即在担负普遍之原则。

社会主义实践,失败者如苏联东欧,困境者如朝鲜,活力依旧者,如中国,原因即在是否正视特殊原则,能否有修正调整。机械固守普遍原则者,即为左倾,所谓“立理以限事”。左倾眼中的“修正主义”,后来修成正果、改头换面,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个理论的提出,就是创造性成果。大概没人会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违背了马克思主义。

我进一步说,读经教育乃普遍真理,而读经教育实践者亦可同时有特殊原则,甚至有特殊才能。普遍原则与特殊原则结合,遂成功某一特殊运动与夫此运动之特殊事业!读经教育放之天下,有人办得好,有人办得一般。办得好的原因,普遍原则与特殊原则都有。办得不好的原因,把握不住普遍原则。王教授讲读经教育,不是为一时一地之特殊机缘而说,如孔子讲仁,都是普遍原则。但我们不是王教授,我们是实践者,我们是要把读经教育落实好,除了普遍原则,特殊原则也要有。(2021/02/10)


3.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我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吾未闻枉己而正人者也,况辱己以正天下者乎?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末闻以割烹也。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孟子·万章章句上》)

伯夷叔齐,不事王侯,高尚其志。圣之清者也。

伊尹,圣之任者也。并不把尧舜之道,寄希望于未来。

孔子无可无不可,圣之时者也。

程子曰:“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孟子讲性善以立内圣,以道自任游说诸侯,内圣外王,何曾有偏废?

读经界已经遇到外王施展不开的困境,至于多数人普遍遇到,则是未来一二十年之后的事。

吾人理解,读经界长期处于内圣的紧张焦虑中,对外王兴趣不大。

但若排斥外王,就会造成不必要的禁忌,隘陋读经之宏规,读经教育推拓不开,吾人不能心安。道中今春开始倡导研读“新外王三书”,就是未雨绸缪,重返牟先生,发挥外王时代新义,开出理性架构精神,以解决时代问题。吾人对此增进一分理解,全民读经推广的自觉就会增进一分。

如,全民读经,什么时候能实现,确有求之在外、吾人不能左右的因素。王教授只是提出了全民读经的普遍原则,没有多谈特殊原则。但我们推广读经,就必须要讲到特殊原则,所谓“理性的架构表现”,并郑重对待之。(2021/02/10)

4.能提出读经教育,并尽力推广成今天的局面,季谦先生已经名垂青史,已经功成名就。

但先生目前有限的时间精力,只能用在第三阶段(秀实期),希望未来能出一二大才。即使没有大才,也会有中才若干、小才一批。

道中用力的地方,主要在第一阶段(播种期),第二阶段(育苗期)也在准备。

如果道中能顺畅推广三十年,第一阶段播种工作会很有成效(可能能覆盖全国95%以上的县),那时,读经的孩子会上亿,纵使还是今天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会塞满文礼书院。

那时,亲炙先生的若干中才、一批小才,会是那个时代文礼书院的顶梁柱,再来教这三千学子………

一代不成,两代努力;两代不成,三代努力……循环不已,生生不息。

孔子到孟子,伊川到朱子,都是五代啊!

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我就不信,空间的广度、时间的长度,季谦先生培养时代的大才的愿望会落空。(2020/12/23)


5.于今天这个时代,读经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播种,好好育苗。

有人说我推广心重,是的,但我扪心自问,我没有把我自己看得比推广还重。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我冯文举能不能成就学问、成为圣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为传承读经教育、认清楚自己的时代定位,在这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征程中,我这一棒,有没有接好,有没有传好!

我成不了孔子,也成不了孟子。

有人可能会讥笑:孟子的老师、子思的门人,历史上连名字都没有,立德立功立言,都谈不上。

但我,愿意成为他。(2020/12/23)

文字整理:胡小芳

编辑:(文宣部)王宏薇
审核:道中书院教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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