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记忆｜冷梦：生态文明三部曲

Original 冷梦辛庄课堂 2023-06-15

收录于合集 #西安记忆 36个

黄土地上望星空

窑洞文化撞击企业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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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记忆”题记

　　八十年代是解放思想的时代，西安的文化界走在了时代的潮头，扮演了某种重要旗手引领者的角色。文学界以陈忠实贾平凹路遥为代表的陕军东征；电影界以吴天明张艺谋芦苇为代表的西部现象；音乐界赵季平的民族风、经济学以张维迎为代表的一批青年学者、以秦晖王子今辛德勇为代表的史学新锐、以及王富仁等等学术大家都是八十年代从西安成长、出发。

　　这种区域城市引领一个时代思想文化潮流的西安现象，并非个别。佛罗伦萨之于文艺复兴，海德堡、布达佩斯这些区域城市都曾领风气之先。

　　我退休之后，组织了同道好友以阐释“西安现象”为主旨，写了一批文章，维迎以“西安记忆”为题，推荐首发于《辛庄课堂》。

王军

冷梦

壹

　　说到我的和生态与绿色文明有关的另一部作品《高西沟调查》。

　　这部作品和《黄河大移民》相隔整整十年后于2006年问世，此时，我已经到了浐灞生态区挂职。书出版后，不说它获得的诸多奖项，也不说它有过多少评论文章，关于所有这些我都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我想我必须记录下来。这就是王军对《高西沟调查》的解读。

　　他说，《高西沟调查》写的是陕北农民对几千年“戍边”和“屯垦”移民史的一个逆转，是对农耕生产方式、土地利用方式的一个逆转，高西沟的农民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主动地把已经开垦成的农田退出来种草种树，从破坏自然到恢复自然，从破坏生态环境到主动恢复生态环境，这就是高西沟农民挑战传统农耕模式的一次历史性的大逆转。从这个意义上，从你重视和解读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我们看到了我们浐灞事业所需要的一种眼光。浐灞要达到的最高境界，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是浐灞进行城市建设的一个最高原则。我们研究河流与城市，研究人与自然的主题，研究自然和河流对人类建设的承载力，研究太湖危机等等等等，就是要破解那个几乎像宿命一样的一次性治理的怪圈。我们需要回答，建设必然要带来生态危机的“定律” ，或者甚至说是“铁律”，能不能被我们所打破？……高西沟是农民对传统农业的一个逆转，浐灞生态区是人们进行城市建设的一个逆转，可以这样说，你写浐灞的这篇文字，你将完成的这部《浐灞手记》，实际就是《高西沟调查》的一个城市版，是城市版的《高西沟调查》！

　　他说，都是人与自然的主题，也都是进行生态重建。

　　高西沟的农民要重建的是他们农村的家园，西安要重建的是一座城市。

　　西安的难度肯定是要远远大于高西沟，我的“城市版的《高西沟调查》” 也远远比“农村版的《高西沟调查》”困难得多。可是王军说，他笑眯了眼说，不是你选择了浐灞，也是浐灞选择了你，我们这是一种“双向选择”。

贰

　　我后来才弄明白了，我们以为，作家总是在观察别人，但实际上别人也在观察作家。我以为我是在研究他们，实际上他们也在研究我。他们研究了我以往的作品，特别是其中写人与自然关系的前后两部作品《黄河大移民》和《高西沟调查》，他们研究了我和我的作品之后，才说，这个作家就是他们想要的作家。

　　但带给我心灵最大震撼的，却还是王军对《高西沟调查》的“最新版”的一种解读。一个作家可不可能对自己的作品完全认识到位？即使是她呕心沥血写作的一部作品？……像母亲生下的孩子，母亲能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听了王军说的高西沟和浐灞生态区的两个“逆转”之后，一个农村的生态文明，一说到我的和生态与绿色文明有关的另一部作品《高西沟调查》。

　　他说，《高西沟调查》写的是陕北农民对几千年“戍边”和“屯垦”移民史的一个逆转，是对农耕生产方式、土地利用方式的一个逆转，高西沟的农民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主动地把已经开垦成的农田退出来种草种树，从破坏自然到恢复自然，从破坏生态环境到主动恢复生态环境，这就是高西沟农民挑战传统农耕模式的一次历史性的大逆转。从这个意义上，从你重视和解读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我们看到了我们浐灞事业所需要的一种眼光。浐灞要达到的最高境界，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是浐灞进行城市建设的一个最高原则。我们研究河流与城市，研究人与自然的主题，研究自然和河流对人类建设的承载力，研究太湖危机等等等等，就是要破解那个几乎像宿命一样的一次性治理的怪圈。我们需要回答，建设必然要带来生态危机的“定律”，或者甚至说是“铁律”，能不能被我们所打破？……高西沟是农民对传统农业的一个逆转，浐灞生态区是人们进行城市建设的一个逆转，可以这样说，你写浐灞的这篇文字，你将完成的这部《浐灞手记》，实际就是《高西沟调查》的一个城市版，是城市版的《高西沟调查》！

王军

　　他说，都是人与自然的主题，也都是进行生态重建。

　　高西沟的农民要重建的是他们农村的家园，西安要重建的是一座城市。

　　西安的难度肯定是要远远大于高西沟，我的“城市版的《高西沟调查》 ” 也远远比“农村版的《高西沟调查》 ”困难得多。可是王军说，他笑眯了眼说，不是你选择了浐灞，也是浐灞选择了你，我们这是一种“双向选择”。

　　但带给我心灵最大震撼的，却还是王军对《高西沟调查》的“最新版”的一种解读。一个作家可不可能对自己的作品完全认识到位？即使是她呕心沥血写作的一部作品？……像母亲生下的孩子，母亲能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听了王军说的高西沟和浐灞生态区的两个“逆转”之后，一个农村的生态文明，一个城市的生态文明，这两个农村版和城市版的人与自然和谐的“版本”之后，我发现，一个作品最好的阐释者却往往不会是作家本人。这让我想起了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想到了俄罗斯的《现代人》杂志。俄罗斯在十九世纪能够出现灿如群星的大作家，普希金，果戈里，屠格涅夫，托尔斯泰……不能不说，与这些生活在他们同时代的能够阐释他们灵魂的天才批评家的存在有关。他们自己没有看出来的自己作品的意义，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看出来了，然后他们大喊大叫地告诉人们，看呐，果戈里的《死魂灵》就是这样撕破了农奴制的可耻的嘴脸，看呐，托尔斯泰就是这样完成了他的“托尔斯泰主义”……没有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我们无法想像我们会如此走进普希金、托尔斯泰——但让我无限感慨地却是，我的《高西沟调查》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够这么鞭辟入里地解读过——而他，却居然不是一个文艺批评家而是一个政府官员！

叁

　　其实，关于王军的这一点，发出如此感慨的艺术家还不止是我。

　　鄢烈山，《南方周末》的著名高级记者，也是一位荣获了鲁迅文学奖的著名杂文家。我的《高西沟调查》出版后的第一时间烈山兄便在《南方周末》上发表了他的评论文章，他来西安，我毫无疑问要尽点地主之谊。这是文友之间的一种美好的情谊。我和杂文家陈仓兄去看他的那天晚上我的身份且还是西安浐灞生态区的一位挂职的主任助理，非常巧的是，他次日就将要到浐灞。这是西安市政府组织的一次“中外记者看西安”的大型采风活动。不用说，那天晚上我们谈的一个主要话题便是我所挂职的这个浐灞生态区，而我重点向他介绍的人物就是我们的王军书记。王军也知道鄢烈山，而且知道他是一位具有非常挑剔眼光的批评家，写过很多批评文章，鄢烈山的那些发表在《南方周末》的犀利敏锐而不留情面的批评文字，刺痛过不少的地方政府和官员。那么，这样一位烈山兄，此番来到浐灞，会对浐灞产生一种什么印象？又会对浐灞作何评论？

　　浐灞的建设和发展居然能够“逃”过他那双过于挑剔的眼睛，他不批评，他反而激扬和激赏！这大大地让我吃惊！而他所说的“建设风貌，朋友情谊和官员作风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和他让我向王军转达的“敬意”，这样一些文字出自一个以批评见长的批评家也相当不寻常甚至让我大跌眼镜！怎么一回事？

　　又过了几天，他回我的一封邮件中说：

　　我没有什么好文章，都是硬梆梆的短文，不好意思发您。陈仓真是才子，有专业知识，还特有文采，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王军同志在官员里很难得，听他评贾平凹，几句话那么到位，超过那些批评家和教授太多。祝您工作开心,写作愉快！烈山上。

　　这是我向他索要他的美文，而他自谦。有意思的是他关于王军评论贾平凹的话。王军是怎么评论的呢？又为什么得到了鄢烈山“超过那些批评家和教授太多”这样的评语呢？……我和贾平凹也是老朋友，而且是很老很老的老朋友，“老” 到我们那时候非常年轻，我十六七岁，贾平凹刚刚二十。我们那时候都算是“文学青年”。后来我曾不止一次对贾平凹说过，我们彼此的心里永远有对方年轻时候的影像。我到浐灞生态区挂职以后，由于我们的贾主席和浐灞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他也不止一次地来过浐灞，而且，长期担任着西安市文联主席的贾平凹，同时也是西安市委宣传部长王军的一位“爱将”，王军在管委会领导午餐的餐桌上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关于贾平凹的见解，说心里话，我已经是耳熟能详——

贾平凹

　　王军说，平凹在文学史上一个大的贡献是他用他的作品为这个伟大变革时代做了注解，八十年代中后期他用“浮躁”两个字概括了当时的社会情绪，是再恰当不过的。我问过平凹，这部小说，可用的名字100个都不止，为什么偏偏用了“浮躁”两个字？平凹说，他也不知为什么。我说，平凹有老鼠般的敏感，用超自然的能力感受了这个时代的脉搏……

　　听听，有谁这样评论过贾平凹？！

　　“有老鼠般的敏感和用超自然的能力感受了这个时代的脉搏”？

　　这样一句经典性的评语却来自于一位西安的“政府官员”！无怪乎我们的烈山兄也深有感触，说他“在官员里很难得，听他评贾平凹，几句话那么到位，超过那些批评家和教授太多。”——我有同感。当然，我的同感来自于他对我的《高西沟调查》的解读。他说，我的《高西沟调查》和即将完成的《浐灞手记》，一个是农村的生态文明，一个是城市的生态文明；一个是农村版的人与自然和谐，一个是城市版的人与自然和谐……

高西沟

　　我像鄢烈山一样诧异于这样的解读是来自于一位官员而不是来自于我们的 “批评家和教授”。

　　……

　　作家的精神世界真的是要多孤独有多孤独。

　　假如你能掀开他精神世界里的一角看他一眼，只看一眼，他就会热泪盈眶。

　　那时候，王军给予我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我还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能掀开你精神世界里的一角看你一眼，但我知道一个词——用心。他是为了研究浐灞而研究了我和我的作品。这是说，他用了心。用心和不用心，这就是天壤之别。

　　而此时的西安正好就有一批这样的有心之人和用心之人。

关于《浐灞手记》

　　作家冷梦长期关注生态与社会发展问题，曾奔波数年，走遍了黄河三门峡库区移民的各县市，写出了由于盲目上马，造成重大社会和生态灾难的长篇记实文学《黄河大移民》，获得了首届鲁迅文学奖。她又长期蹲点陕北高西沟，总结出黄土高原不同于大寨战天斗地修梯田，而是顺其自然几十年修坝淤地、植树造林，保持水土的成功范例，写出了长篇记实文学《高西沟记事》。之后，她把注意力放到了快速城市化过程中的生态环境问题，利用在西安浐灞生态区挂职之便，写出了又一部长篇记实文学《浐灞手记》，记录了西安这座北方缺水城市在城市化高峰期，“河流治理引导城市发展，城市开发支撑河流治理”的成功实践。

　　这三部长篇记实文学揭示了几十年城乡发展中的生态问题的重要性，真实记录了各级干部群众在生态建设中的努力和创造，称为“生态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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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记忆｜冷梦：选择浐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