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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入主推特，美国自由派为何如此抓狂？

林一五 林一五议时 2022-11-07
收录于合集 #美国 117个





上个礼拜推特最火的一条推文来自推特的新老板马斯克，10月26日，他发了一条自己抱着洗手池走进推特总部大楼的小视频。马斯克这里玩了一个谐音梗，洗手池叫sink，马斯克小视频附上的文字说明叫“Let that sink in”，字面意义是“放洗手池进来”，引申义是“你细品”。


10月26日是周三，差不多周四时收购推特的法律手续走完，马斯克立马裁掉了推特首席执行官Parag Agrawal、首席财务官Ned Segal、法律事务和政策主管Vijaya Gadde以及顾问Sean Edgett，马斯克称他们在收购时就推特上机器人账户的数量欺骗了自己。目前最新情况是马斯克称自己将担任CEO。


准确来说马斯克收购推特算是一条商业新闻，但是因为主人公特殊，平台特殊，过去两年发生过的事件特殊，这件事本身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很多的政治敏感。

先讲一下马斯克在美国政坛的名声，简单点说就是，不太好。据我观察，这里面主要有两层原因，一是马斯克常常发表一些不符合政治正确的言论，种族啊贫富差距啊言论自由啊台海啊，都有，要知道马斯克不仅是成功商业人士，他还是“现实版钢铁侠”，是崇尚科技创新的美国的新偶像，是超级网红，民主党虽然和硅谷为代表的高科技公司关系好，加州19选区的众议员Zoe Lofgren专门负责联系硅谷，Lofgren的女儿Sheila Collins就在谷歌工作，但是马斯克算是硅谷的异类。

二来马斯克跟中国关系不错，上海临港新区的特拉斯超级工厂是马斯克各种采访中常提到的正面典型，他本人也曾数次进京与相关领导见面，这让力推中美脱钩的美国政客很不高兴。我们不妨看一下收购推特后《纽约时报》的反应，10月27日先发了一篇《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怎么成为地缘政治混乱使者》，然后10月28日才开始谈马斯克收购推特的事。其中分寸和节奏的拿捏，非常值得玩味。


在保护主义兴起和反华成为万无一失的政治正确的今日美国，看好中国成了很多一心只想赚钱的美国商人的原罪，比如这里的马斯克，比如我们以前介绍过的桥水基金的达利欧。去年年底达利欧警告说美国再这么社会撕裂下去，小心要内战。达利欧本来是好心，但《华尔街日报》赶紧发了一则豆腐块评论，全程没有谈美国内战的警告，而是指责达利欧在对华问题上政审不过关。评论的摘要就很有意思：“这位投资家的评论说明了美国人为什么不喜欢华尔街。”当时我读了是有点困惑的，因为达利欧不够反华还看好中国经济，所以美国人就不喜欢他？美国有没有内战风险可以用警告者反不反华来辩驳吗？美国人民有《华尔街日报》写得这么狭隘吗？


总之当日达利欧，今日马斯克，let the sink in。

昨天马斯克以私人身份举行了一个电话会，与会者都是美国的一些民权组织，马斯克对他们表示，自己将致力于在中期选举前遏制假消息的传播，处置仇恨言论。电话会里马斯克特意提到了那些被推特封禁的人，说那些用户暂时回归无望，因为推特还没有制定相应的详细计划，计划的制定“至少还需要几周时间”。想在中期选举前看懂王在推特上发“Your president is back”的朋友要失望了。

马斯克的愿景是在推特成立一个“内容审核委员会”，感觉有点像“微博居委会”，他在收购案还没结束前就说过好几次要帮推特找回言论自由的话。

这里再插一句，给一些对推特和言论自由话题感兴趣的朋友，当年懂王推特被封，我们这边有很多装腔作势的“知识分子”拍胸脯保证推特是私人公司，干什么都合理，唬住了不少人。我再推荐一遍北大法学院左亦鲁老师发在《清华法学》上的《社交平台公共性及其规制——美国经验及其启示》。左老师是耶鲁法学博士，美国宪法专家，这篇梳理性论文比微博大V们的信口开河靠谱多了。

昨天POLITICO发了一篇评论，作者是阿拉巴马大学的新闻传播教授A.J. Bauer，题目叫“保守派忍不住要攫取媒体公司”，看题目就知道冲着马斯克来的。


全文第一句话是：“埃隆·马斯克已经正式从推特上最臭名昭著的巨魔变成了推特的总司令。”这话对讨厌马斯克的人来说是一句辱骂，但对马斯克的粉丝来说，可能听上去非常热血。

我们以前在#洗脑学逆向工程#系列里介绍过美国朋友对社交媒体洗脑的研究与实践，说过美国的自由派媒体搞虚假宣传技术独步全球，相对而言美国保守派的姿势改不了大力出奇迹的毛病（《腐败的媒体如何假装监督权力》、《“历史会记住拜登总统成功的首个任期”》、《带节奏的生意》、《社交媒体如何塑造结构性愚蠢》）。在我看来，马斯克是一个异数，他带节奏时的节奏与做派，完全承袭美国自由派的路数，比如，大肆宣称要为推特找回言论自由。这大概才是美国自由派如此讨厌马斯克的原因。

马斯克宣言要治理推特上的虚假消息，本周已经诞生了第一个典型案例。昨天白宫发了一条给拜登请功的消息，说在拜登总统的领导下，美国老人们的社会保障金得到十年以来最大涨幅。

然后推特在下面加了一条“内容说明”，说读者们可能想知道，“最大涨幅”是通胀造成的，因为根据1972年尼克松总统通过的法案，通胀太严重的话，社会保障金要做相应调整。


白宫连夜删掉了这条推文。一个有意思的点在于，这已经不是白宫第一次吹嘘拜登的经济成就后不得不连夜删文了。上一次有名的删文是今年年初，白宫吹嘘经济增长，为使成长曲线看上去更漂亮，在图表上的y轴做手脚，结果被发现，遭到全网群嘲。


上一次白宫删推，没有推特官方给它加“注释”，纯靠网友眼尖，这次删却是直接因为推特平台的“说明”。从中可以解读出什么，各位可以自行体会。

有记者把问题提到白宫的新闻发布会，白宫新闻发言人Karine Jean-Pierre很仔细地解释了这个问题，她说，这不是撒谎，“只是话没说全”，一般我们会给出语境，这次我们只是有“一小段”语境没有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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