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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签证官说:等一等,他们是洪堡学者

渡十娘出品 渡十娘 202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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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湖衣
编辑|渡十娘 



关于作者:虞美人 听雨


少年听雨庐山下,梦比珠峰野。中年听雨公车中,数据千行,唯恐绿翻红。


而今听雨珠帘暮,却叫少年妒。城中明日展梵高,土豆青椒,片作葵花娇。




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北美读phd,二师兄在德国访学。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也没有互联网,国际长途两美元一分钟。当然也没有欧共体,只有七个申根国家。洪堡年会,我作为家属有幸也接到了一封邀请函。然而来到位于Winston hotel的德国领馆,却没能得到旅游签证。领馆的工作人员说,我必须保证不在德国滞留,才能得到旅游签证。他给了我两个选项,或者改为家属(我不记得那叫什么签证了),或者再取得一份有效的美国签证保证离开德国之后能够再次入境美国。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旁边的窗口,另一个华裔女孩子也在申请瑞士?签证,大约五分钟左右就拿到了。我与她相差的仅仅是一张绿卡。之后,我去了downtown的JFK building,接待我的移民事务官员说我必须先回中国才能取得回美签证。我当时急哭了,问为什么。当时移民官很不耐烦地说:你应该去问你们的政府。这句话当时给我冲击很大,遗憾的是,当时的我只觉得受到了歧视,并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我拿不到签证需要去追责政府。可能是我当时的模样太过无助,最后他告诉我,可以去加拿大试一试。于是我去了一趟纽约,很幸运加拿大人不在乎我们会不会滞留加拿大,我很顺利地拿到了去加拿大的签证,然后坐greyhound去蒙特利尔办了一份回美的签证,有了回美签证,德国领馆当天就给了申根国家的签证。近三十年过去,至今依然记得,签证官们那些态度坚决的公事公办以及友好而礼貌的微笑。如今想来,其实没有什么种族歧视,只是那时候冷战刚刚结束,因为特殊原因中国仍处于被西方制裁抵制之中,棕色的中国护照去哪里都很不方便。(回首今日,越发觉着三十年,中国一路走来不易)。


希望下一代中国人不再需要受签证之苦

虽然过程艰难,拿到签证的那天还是兴奋异常,毕竟放弃学业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不可接受的。从旅行社定了机票,立刻给二师兄发了email告知航班,让他去法兰克福接机。然后,然后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出发了。上了飞机,才想起,年会地址拉在家里了,二师兄的地址,也拉家里了......

到了法兰克福,等啊等,等啊等,没等来二师兄,坏了,想想算了,直接去波恩吧,那么大的年会,警察叔叔总应该知道具体地址吧,于是无知无畏拖着行李买了火车票奔赴第二个陌生城市波恩。谢天谢地,做为三外的德语虽然不过关,原西德居民的英语还是不错的,更幸运的是下了火车就遇上了一对也去参加洪堡年会的年轻夫妇。我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大会注册处,二师兄,还没有注册......好在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很顺利地注了册,又借了两枚硬币打电话--当年就是如此糊涂,身无分文(马克)地上了飞机。电话没打通,很显然二师兄不是在法兰克福到居住地的火车上就是在法兰克福到波恩的火车上。我和一群世界各地的学者愉快地混了半天,到晚上终于顺利地联系到了二师兄。原来,他以为国际航班就那么一两趟,到了法兰克福后傻了眼,在错综复杂的航站楼流窜了半天,最后在American Airline那里傻等,当然等不到我,我坐的是United,而且也已经踏上去波恩的火车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没等到惊喜只等到惊吓的二师兄不得已回家等电话了。

欧洲一路走来,也甚是不易


好在终究是联系上了。年轻人心大,很快忘记了惊吓。二师兄说明天一早赶过来,让我和其他人一起去游莱茵,和总统见面。这是洪堡年会的保留项目,据说有些学者回国甩出合影之后很是让国人景仰。而对于总统来说,这只是他作为德国吉祥物的正常工作。那时的我很年轻,颇有些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傲骨,觉着既然二师兄没法赶来,就应该同甘共苦,在旅馆等他。说到这里,其实应该感谢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对知识与知识分子的尊重,尽管年轻无知,我们这一代大学生确实得到了许多机会,得到了可以与民国时期媲美的上升渠道,也才能保留一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底气,道一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2011年,德国总理默克尔与总统施坦因迈尔同时出席洪堡年会

年会结束后,我俩从波恩去了巴黎,开始了为期一个半月的欧洲之旅。说是欧洲之旅,其实只有德、法、比利时、卢森堡与荷兰。那次旅行,印象很深的是东西德的区别,波恩是个宁静的小城市,整洁美丽宜居,但是没有什么宏大叙事。柏林则有些像北京,热闹、喧嚣、宏大。倒塌的柏林墙不仅迎来了东德的居民,也迎来了许多其他地方比如土耳其移民。这些有着各种口音的移民就像北京农贸市场摊位上的各地商贩,让这个城市充满生机与活力。在柏林到慕尼黑的火车上,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个东德老人,她不会说英语,但是从我们并不顺畅的交流中也能看出她复杂的心绪:有一丝同为社会主义国家居民的亲切熟稔,有一丝对失去的惶惑不定,也有一些对未来的希冀。后来得知,东西德统一之后,原西德居民多了一个税种:团结税(又称统一附加税)--当时的西德居民为了国家统一,自愿拿出大约工资的7.5%去帮助原东德地区。这个税直到三十年后,也就是2021年才正式取消。虽然这个税种在过去三十年曾经被abuse,甚至成了政府的敛财工具,但是西德人终究对自己的同胞付出了三十年的无私。在车上还遇到了列车员验票,当看到我们的车票时,验票员很高兴地说了一声“good”,问我们是不是日本人。后来才知道,原来德国的火车经常有折扣,尤其是周末。看见一个老老实实买全价票的旅客,列车员当然会有好感。

从慕尼黑坐火车到萨尔茨堡的时候,我们被拦下了—因为我没有签证。锅是二师兄的,是他说欧洲国家不用签证的。不过,边防官们很贴心,让我们出门看了一眼莫扎特的故乡,才给我们护照上盖了个遣返章—当然,和偷渡难民不同,人家没给出车票,回慕尼黑的火车票是我们自己买的。:)

我也曾经被遣返

于是回到慕尼黑,去奥地利驻德使馆办签证。又是老问题,我这样的只能或者在美国办签证,或者回中国办理。其间有个小插曲,签证的小姑娘说明情况后,突然发现二师兄是洪堡学者,连忙让我们等一下,说要去问一下上级,看有没有可能特例。当然,特例是没有的。只是,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学者(哪怕是名不经传的访学者)两个字,竟然真的是可以被尊重的。那是我去国的第二年。虽然科学的春风在故国已经吹了十几年,但是见证官本位的第一次让位,却是在千山万水之外的慕尼黑。说错了,慕尼黑并不是官本位。

多年以后,回过头去,最深刻的记忆不是年轻时代的鲁莽,也不是巴黎的风情德国的严谨,而是签证官员的一句,等一等,他们是洪堡学者。

后记:同学聊天,找到一篇随笔。今天看了,百感交集。九十年代被当成日本人似乎还是对华人的恭维,新世纪10年代去西班牙却能随时得到一句中文你好。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很典型的美国人,但是偶尔看到故国的消息,还是会心疼与怀念。过去三十年,中国走来实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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