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民国“渣”男连连看——渣男老胡

做公众号里的《纽约客》

戳蓝字一键关注 渡十娘

转发也是一种肯定

文字｜大头费里尼

编辑｜渡十娘 

作者簡介：费里尼，本名王海，文学作者，著有《上海私家记忆》。

渣男老胡

渣文一开，必须三连。今朝轮到老胡。

老胡搿人，才气没异议，渣得也没异议。文章漂亮，毛笔字也邪气赞。日本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川端康成曾经评价过伊的书法，大意讲：日本所有人的汉字书法，都及不上一个老胡。

至于伊的文章，比较公允的评价是——文笔轻灵圆润，用字遣词别具韵味，形容词用得尤为脱俗。

就搿能一个文章圣手，却是一个汉奸+渣男。

老胡有句自我认知，还是蛮到位：与其讲我爱女人，不如讲我知女人。

当镰刀知晓了韭菜生长的秘密，啥样子的悲剧侪会发生。而镰刀，只会在意自家的锋芒是否足够锋利。

掼倒在老胡镰刀下，最出名的当然是阿拉爱玲。在上海滩，最作孽的事体是啥？其实不光在上海滩，世界上最作孽的事体之一，就是女人有才华但是勿好看——还不如既没才华也勿好看，后者心气反而不会忒高。

爱玲和老胡自然是相知的，但是，老胡属于多线叙事型选手，和他同时相知的，不止爱玲。爱玲吃死伊爱死伊，自家讲自家快要低到尘埃里厢了。老胡不为所动，照样做伊的中央空调。老胡在赞美她的时候，也一样的赞美着她的好朋友炎樱；甚至胡与她在一起时，还偷着与爱玲的闺蜜女作家苏青密会，被她撞个正着。

苏青也是豪放加戳刻的人设，后头写了一篇小说，讲和一个男人谈维明的故事。讲伊自家被口才极好的谈花上了床，“我闭了眼睛，幻想着美丽的梦。美丽的梦是一刹那的，才开始，便告结束。”事后谈维明还要问她：“你满意吗？” 见她没答腔，又讪讪地说：“你没有生过什么病吧？”

搿能描写，基本就是以秒计算了。伤害勿大，但侮辱极强。

晓得的人侪讲，谈维明其实就是老胡。

苏青属于女版的老胡，但爱玲却是一张白纸。伊屏得牢，居然相信老胡的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后头我一直觉得微信名字里厢欢喜嵌进去“岁月静好”的女人智商大灵勿灵，线索就出自这里。

老胡只男人，情况再恶劣，即使在逃亡路上，也要花嚓嚓，一歇歇护士小周，一歇歇斯家小娘。爱玲大笔稿费寄过去拱老胡哈皮，最后千里寻夫，让伊选择。老胡眼皮也不抬，讲：我待你，天上地下，无有得比较，若选择，不但于你是委屈，亦对不起小周。

爱玲后头彻底想通，去了一封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分手归分手，爱玲还倒贴老胡30万铜钿。三年婚姻，折算下来，一年爱玲倒蓬头10万。

老胡只寿棺材，也属于表演性人格。外头的故事，心里囥勿牢，一桩桩要讲给爱玲听，生怕伊写作素材不够。搿赤佬也有非常严重的逆反心理。爱玲有一腔和姑妈一道住。老胡留宿，天亮跑路。爱玲关照出去辰光轻一点，毕竟被姑妈刮三勿大好。老胡不听倒也算了，听到之后，特为走路重手重脚，生怕姑妈听勿到。

老胡追女人，除了才华，还靠意志力，通俗点讲就是九个字：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侬勿答应我，我就立了侬门口勿走，一天一夜也无所谓，一直让你从觉得我触气到可爱。

老胡抗战辰光投靠汪伪政府，做宣传部次长，基本属于老汪的文胆。这属于政治上的渣，为了和情感上的渣有所区别，我从鲁迅的文章里寻了一个字：猹，来形容老胡的落水。不过抗战胜利后，闰土的叉子没有扎中老胡搿只猹。伊躲起来写《今生今世》回忆录了。这本老胡的“群芳谱”，描写了与自己有关系的8个女人，除了后来染病的全慧文及被张爱玲取而代之的应英娣（歌女小白杨），其他的6位，书中所占篇幅竟大致相同，平均用力，雨露均沾；8位女人，民间女子五位，分别是发妻玉凤、女教师全慧文、护士小周、斯家小娘范秀美、日本女子一枝。其余三位，一是红歌女，一是才女张爱玲，还有一位，最后则与胡兰成在日本生死相守。

最后这个女人，老胡也敢困，说明伊的确生冷不忌。搿女人还大老胡一岁，是当初著名的七十六号魔窟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上海滩鼎鼎大名的大姐大。这个女人正宗属于老天爷派来收作老胡的安琪儿——对老胡搿能的渣男，千万勿能低进尘埃，必须丢丢掼掼。佘爱珍当年在香港住的房子每月租金港币一千多，老胡偷渡之前寻伊赞助，爱珍塞给他二百港币，勿要拉倒结束。

老胡伤自尊啊，不过就此和爱珍成为最后的夫妻。一块馒头搭一块糕。夫妻两家头有趟做了一桩邪气刮三的事体——拿老胡送给爱玲的财物和爱玲送给老胡的财物加减乘除，最后相视一笑：咦，没亏！

老胡只赤佬，聪明是真聪明，讲通透也可以。当年官场不顺，被排挤出汪伪集团后，他通过日本使馆的官员和日本军政界的少壮派人物拉上了关系。日本宇垣一成大将曾经约见老胡，向他请教：如果日本失败，应该向谁求和。老胡献计道：“向重庆求和，必遭到拒绝；至于延安，可以取得某种军事上默契，但于大局无补。求和必须向英、美，别无他途。”

历史的发展验证了老胡的洞察，虽然在加入汪伪集团的事体上，老胡真的老鬼失匹了。

晚年，老胡在台湾老来俏，收获不少粉丝，其中就有后来做了侯孝贤电影《聂隐娘》编剧的朱天文。70多岁时，朱天文姐妹去老胡的住处相帮打扫卫生，老头子还习惯性撩一记：唷，金钗银钗来负水了喏。

金钗啥么事？相传为唐玄宗与杨贵妃定情之信物。泛指情人之间的信物。白居易《长恨歌》里写：“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老胡就差讲一句“扶我起来试试”了。

1970年代中后期，老胡汉奸“事迹”发酵，在台湾待不下去了。一直比较欢喜老胡的日本人把老胡和爱珍接过去，也算临终关怀。1981年，老胡脑溢血，死于东京。75岁。

和老领导汪精卫比，和老同事周佛海陈公博比，甚至和鲁迅伊拉大阿弟周作人比，老胡侪算善终了。一个人的命运走向，和人品有关，但主要还是看历史进程。

30年前，两岸合作拍过一部《滚滚红尘》，三毛编剧，林青霞秦汉主演，影射的就是爱玲和老胡的故事。秦汉比老胡帅，却是另一种类型的渣男。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爱玲和老胡情感的最后，称老胡为“无赖人”。无赖人最大的特点是爱自己，有才的无赖人则最擅长用婉约漂亮的辞藻粉饰自己的渣渣，比如，老胡这样为自己的各种逃避解释——“我每回当着大事，无论是兵败奔逃那样的大灾难，乃至洞房花烛，我皆会突然有个解脱，像个无事人，且是个最最无情的人。恰如个端正听话的小孩，顺以受命。”

有没有一种请伊吃大头耳光的冲动？

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