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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宝有约|乔全生: “晋”善“晋”美,打造精品工程

本宝班 语宝 2022-04-24

语宝有约


“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以下简称语保工程)自2015年启动以来,众多专家学者积极投身于语言资源的保护工作。在语保工程的实施过程中,专家学者开展顶层设计,制定规范标准,研发技术工具,开展田野调查,有力地推动了我国语言资源的调查、保存、研究和开发应用。语宝正式推出“语宝有约”系列专栏,邀您一起和我们倾听语保人的故事。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近今天的语保人——乔全生教授
乔全生,山西临汾人。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音韵学会会长,中国语言学会理事,全国汉语方言学会理事,山西省方言学会会长。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核心专家组专家,语保工程山西省首席专家。著有《晋方言语音史研究》《晋方言语法研究》《洪洞方言研究》《汾西方言志》等。

乔全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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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师,您好!首先,想请您介绍语保工程在山西省的建设进展,尤其是今年山西语保的工作重点。

01

乔全生:2015年山西省作为语保工程的试点省份,连续四年承担并高质量完成了57个方言点及3个“语言方言文化调查”点的调查摄录任务,加上此前我们出版的9辑60部《山西方言重点研究丛书》,已实现了山西方言调查研究的全覆盖。2017年我省又作为编写资源集的试点省份,率先开展了《中国语言资源集·山西》的编写工作,资源集收录了已完成的语保工程山西项目调查点的单字、词汇、语法及口头文化等内容,在原有输入及转写的基础上,我们增加了文白异读、新老异读等内容,特别是在口头文化的转写上,要求各点负责人将每个调查点所摄录的歌谣及自选条目全部转写,故事转写由语保规定的一则增至两则。转写任务相当大,而且50多个方言点的内容需要统一、规范,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巨量工程,保质保量完成这项工作,争取尽快出版,是今年山西语保的工作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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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语保工程山西省的首席专家,在语保工程实施的过程中,山西语保人团结一心、努力奋进,形成了值得其他省(区市)借鉴的“山西经验”。目前语保工程一期建设已收官,如果请您“回头看”、做个总结,您觉得“山西经验”最精华的部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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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全生:说到“山西经验”,实不敢当,现在回头看,还是有体会的。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在语保工程实施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具有山西特色的工作态度及工作模式。语保工作山西项目紧紧围绕“打造精品”这个主题,立打造精品之志向,选打造精品之人才,树打造精品之标杆,尽打造精品之责任,求打造精品之实效。我们所倡导的“不以通过验收为目的,而以打造精品为目标”,已成为山西语保人的工作追求。我们所呼吁的“首席专家不能是甩手掌柜,应当是一线的指挥员兼战斗员”,在语保工程山西项目中已得到充分的展现。在山西承担的57个方言点中,我作为首席专家赴调查点实地调查核实音系足在50个以上,有些山区调查点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条件艰苦,但风雨无阻。确保音系的准确性。我们反复叮嘱各点负责人“音系描写要准确,体现出的是水平;材料整理要一致,体现出的是态度;音像摄录要规范,体现出的是技术;语保工程要高质,体现出的是使命。”明确了语保工程山西项目各个环节的具体要求。在预验收、验收环节中我们反复强调要做好“四以”,“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对待专家提出的问题,以高度负责的精神校改存在的各种错漏,以最大的决心、用足够的时间交出满意的答卷,以对历史负责的使命感跑好首期语保工程的最后一百米冲刺。”不断向纯金工程迈进,山西语保成果得到了领导和专家们的肯定,这也证明语保工程山西项目所形成的“领导专家互信制、首席专家负责制、重大项目管理制、摄录团队独立制、课题成员互助制”的工作模式是行之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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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语保工程实施期间,您带领山西大学语言科学研究所全力投入语保工程建设,培养了多名年轻的方言学博士生,他们正在成长为新一代的“语保人”。您认为语保工程对人才培养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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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全生:语保工程既给方言工作者提供了用武之地和驰骋疆场,也为方言研究培育了新生力量,注入了新鲜血液,使方言学科梯队和学科建设得到了进一步充实、完善和加强。我们知道,参加上世纪50年代末汉语方言调查的年轻人,均成为80年代方言研究的骨干和带头人。80年代,我们这一代人参加了各地方言的调查和编写,现已成为语保工程的首席专家或核心专家。“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敢肯定地说,今天参加语保的青年教师和青年学生,通过这几年的调查实践,不仅能强化方言调查的各种技能,提升方言调查水平,更能深刻地体会到方言学人应有的责任、使命和担当,必将会成为本世纪中叶方言保护、方言研究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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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承担了山西洪洞点的语言文化调查工作,我们知道,洪洞可以算是您半个家乡了。在您调查洪洞方言文化的过程中,有哪些有趣的经历可以与我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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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83年,我就赴洪洞县大槐树镇调查洪洞方言,写成《洪洞方言志》一书。1999年,出版《洪洞方言研究》。但就此次语保工程和文化典藏设点的赵城镇来说,我当年只是去调查赵城镇与大槐树镇方言的内部差异,仅住了一两天。这次专门选择赵城做语言文化的全方位调查,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方言研究者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发现了调查点方言的独特之处。在赵城方言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现在的赵城方言阴去与阳平调类完全合并了,调值为24,单字调的调类调值分别为阴平21、阳平24、上声42、去声53(这里的去声实际上只是阳去的字,阴去归到阳平了),而洪洞大槐树镇方言还分阴阴去,30多年前的赵城镇也分阴阳去。单字调调类调值为阴平21、阳平24、上声42、阴去33、阳去53。赵城方言单字调的这种归类在以往的山西方言调查论著中均未见报道。为了取得调查描写的准确性,我们找来了多人反复进行核实,发现赵城方言确实如此,这与洪洞其他方言及周边方言均不同,这不仅丰富了山西方言声调演变的类型,也为汉语音韵史的研究提供了方言实例,发现这种现象就像发现了一块宝石,无比兴奋与激动。
赵城是洪洞县下辖的一个镇,食宿条件相当简陋,从赵城语保到洪洞文化典藏,历经4年,为了深入体验当地方言和文化,每次调查,我们都吃住在这个小镇上。小镇只有一家旅馆,客流量少,年久失修,设施陈旧,仅能解决“住”的问题;镇上仅有的一两家饭店也只能供应中午和晚上的简单饭食,最困难的是早饭,没地方可去,只能在小摊上买点烧饼和小米粥,露天食用。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们乐在其中。赵城点的发音人从初识语保到融入其中,从单人上阵到发动多人,已成为语保工程的典型代表。他们那种朴实热情、细致周到的工作态度和吃苦耐劳、默契配合的参与精神都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2017年1月,田立新司长一行8人全然不顾浓浓的雾霾,驱车前往山西赵城调查点召开现场会。这次的现场会是教育部语信司、语保中心唯一在具体调查点召开的小型现场会。在随后的验收会上田司长将我们的工作机制誉为“山西模式”,可与其他兄弟省份交流分享。我想,这不仅是对赵城点工作的肯定,也是对山西语保工作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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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语保工程二期建设即将启动。对于山西语言资源的调查、保存、研究和开发应用,您有哪些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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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全生:乘着国家语保工程的东风,我们将坚持不懈地进行山西方言文化的调查、保护、保存、研究和开发工作首先,继续推进《山西方言重点研究丛书》的出版。目前丛书已出版9辑60部,涵盖了山西省一半以上的县市。我们计划未来三五年内将语保工程山西项目完成的57个调查点的内容按丛书的体例继续扩充出版,实现纸本丛书在山西省各县市区方言的全面覆盖。
其次,开展山西口传文化的保护与研究。山西被誉为“民歌的海洋”“中国戏曲的摇篮”“西北曲艺的源头”,以山西方言为基础的口传文化形式源远流长、形式丰富多样,极具地方特色,可为山西方言研究提供大量实态语料,为山西方言共时和历时研究提供证据。令人忧心的是,一些口传文化形式由于传人较少,受众不广等因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如:晋城徽宗语、汾西弦子书、赵城哭丧调、襄垣鼓书、霍州书等20余口传文化形式已濒临灭绝,对这些口传文化形式进行抢救性保存、保护已经刻不容缓。我们从今年起将对这些口传文化形式进行挖掘,重点整理和全方位研究,在此基础上建立语料库及数据库,以图文声像的形式进行保存。
最后,开展山西方言有声数据库建设及基于数据库的山西方言话语识别、语音识别研究。借鉴语保工程的技术手段,将山西各点方言以音视频的形式建立有声数据库。利用数据库开展山西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话者识别研究,将方言调查研究成果运用到公安刑侦领域,为公安侦查开发基于有声资源数据的追踪系统、为打击犯罪提供有力手段;利用方言语音识别的方法将方言语段文本化,利用语音合成技术转化为目标方言,从而实现不同方言的使用者都可以进行沟通的目标。当然,这项工作的开展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同时,要继续做好山西方言保护的宣传工作:拍摄山西语保纪录片,开辟山西语保微信公众平台,做好“山西方言与山西文化”公益性讲座,在省语委的协调下与山西省旅游局、文化局等相关单位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共同助力山西地方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如果时间许可,还要开展山西方言词典的编写工作。方言词典像当地的一本百科全书,一部好的方言词典无论对学术研究还是文化建设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关于词典的编写工作,我们将学习浙江省的经验,先行试点,然后展开,先出分卷,最后出综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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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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