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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苏翊鸣:新一局,开始了!

MadameFigaro MadameFigaro 2023-03-10

封面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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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冬天。当苏翊鸣重新出现在自己最熟悉的雪场,一切好像还跟从前一样,一切又都自此全然不同:这里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还在等着他不断做出更多的高难度动作,但在整个场域里,旁人对他的期待已经彻底改变了,在他自己心里,这也是一个熟悉又未知的新开始。


自从上一个冬天,他成为中国第一个单板滑雪的冬奥冠军,苏翊鸣就被大家当成了这个白色世界里的一个鲜活象征。人们想看看他在顶级的荣耀之下还能创造什么新成绩,也好奇在滑雪之外,这个18岁的男孩儿将怎么度过自己刚刚展开的人生。


“可能很长时间没有系统训练,再这样一下子就开始大强度的训练,自己的身体和对单板滑雪的感觉会有一些不一样,但我只用几天就进入了状态,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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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隔了三个季节之后,最近苏翊鸣在家乡吉林的滑雪场里正式开始了恢复训练。如果说之前用了几年时间,从一个未成年的滑雪爱好者冲到奥运冠军这个位置,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飞跃,那现在的他,则是站在新的高度上,要试试自己的“第二跳”能有多高多远。


平常形容一个人的轨迹,可能大多数人会说“人生像一条抛物线”,但至少苏翊鸣的现在并不是这样。打比方的话,现在看他,更像是看群山的侧影,之前他爬到过一座山的顶点,现在则是歇了一阵之后,要在这个海拔上去寻找新目标。他不知道这片群山间一共有多少个山峰,也不知道攀登难度最大的那一座,是已经跨过去了还是即将出现在眼前,但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要解决的,还是往上爬这一件事。


“对我来说,单板滑雪有一个非常好的点就是,它的乐趣是永无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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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心里,可能有个默认的“鄙视链”,会觉得奥运会就是运动员们努力的巅峰。但对苏翊鸣来说,这个四年一届并且能为国争光的比赛,固然是他惦记了好几年的目标,但愿望实现之后,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一切就此成了“将就”。不管是其他的比赛成绩,还是在单板滑雪这项运动里玩儿出新花样,这些都可以随时成为他内心的新期待,它们同样是他愿意坚持下去的动力所在。


“其实我的目标一直都有,只不过奥运会是完成了一个最大的目标。接下来呢,我又有了新目标,毕竟我没有赢过的比赛还有很多,像X GAMES、Dew Tour这样的商业比赛,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挑战性的。所以接下来我也要像以前那样坚持训练,这样才能够有机会去赢得这些大型比赛的胜利。”


全幅 VUITTON 标识羽绒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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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很多年之前,当苏翊鸣还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奥运冠军,敦促当时还只是个小朋友的他,日复一日走上训练场的那个最根源的吸引力,是单板滑雪所象征的自由。这一点其实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他取得或者错过了什么样的客观成就,只要站上雪板的那一刻他依旧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他就依然拥有那份飞起来的勇气。

“我是比较喜欢大自然的一个人,我对单板滑雪最初的那份热爱,就因为它自由自在、没有拘束。单板滑雪这个东西,永远也没有一个难度的上限,大家每一天都在创新,永远有做不完的动作,所以就永远不会感觉这个是事情已经做到最好了,或者是做得无聊了。”


全幅 VUITTON 标识羽绒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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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单板滑雪本身拥有无限热情,并不意味着在雪场之外的世界,苏翊鸣也可以格外顺遂、一往无前。甚至现实正好与之相反,在冬奥会结束之后,当全世界都以为他的心情必定如阳光般灿烂,那时的苏翊鸣却遭遇了他此前从没预料到的一波心灵上的冲击。从现在往回看,或许那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也是奥运冠军这个“命运大礼包”中的一项馈赠,只有完整体验过无可比拟的喜悦和措手不及的困惑,在心理上,他才真的成了一个上过顶峰的人。


“冬奥会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难形容。当然是开心的,但也有很多感受是我想象不到,也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之前我也没有体验过赢得冬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旦赢了,肯定会兴奋、会喜悦,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感觉,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的一个目标实现了,接下来需要去寻找一些新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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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从14岁开始成为职业运动员,苏翊鸣四年中的全部时间就都是在为冬奥会做准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几年,你每一天,从起床到睡觉都是在做同一件事。”在目标如此简单的环境里,精神当然是高度紧张的,但这也间接促成了他的心无旁骛,当他顾不上被其他事情分心,自然也不会有其他情绪来对他产生干扰。


“然后你这个目标终于完成了,你不需要再去做同样的事情,就会突然觉得,特别的‘空’。那一段时间,我一开始是开心,但是开心过后,一旦冷静下来,我就发现,我从来没想到赢了冬奥会还能有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的每一天,他都是被人群簇拥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明星,人们习惯了看刚刚成年的他,毫无顾忌地展示自信——而只有在离开了鲜花和掌声之后,回到家里,或者一个人面对教练的一些很安静的时刻,苏翊鸣才愿意把这股压在他心头的奇怪情绪拿出来,与他最亲密的这几个人分享。“我也没有跟别人说,因为我觉得大家也不会理解,其实我自己都挺不相信的,我为什么会失落、会难过,但这个事情就是发生了。当时我的父母还挺理解我的,包括我的教练也有同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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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不是一个允许自己无休止地陷入情绪里的人。大概只用了十天,最多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苏翊鸣就从这份奇异的失落里恢复了。“我不太喜欢emo和负面情绪,当然在大方向上,有时候会有一些疑问,这种时候就跟父母聊一聊、或者自己想一想,就都能解决掉了,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在那之后,去尝试之前就好奇的滑冰和冰壶,继续玩儿自己本就喜欢的冲浪、台球和钓鱼,或者用更多的时间去学习高中课程,还有参加一些公开活动去推广单板滑雪,就成了苏翊鸣这大半年来的“任务”所在。这些细碎的分支,是他本就想了解的有关这个世界的不同切面,他不觉得去接触它们是在浪费自己原本可以用于训练的时间,他更想把它们当成与单板滑雪平行的许多种不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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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比赛还是学业,我觉得还有特别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所以我把冬奥会当成我的一个起点。虽然它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从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把它当成一个新起点了,接下来还有更多更难的目标需要去完成,所以我得更加努力。”


当下的苏翊鸣,就像站到了一个全新的关卡前面。如果说过去四年更像是一个单线程的任务,他通过奋力搏杀终于以最高分突出重围,那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世界,则变得更缤纷多彩起来。当然他依旧肩负着要通过单板滑雪去再创佳绩的这个“主线任务”,但跟上一关不同的是,这次的他,手里拥有了一份更花哨的地图,在向着终点冲击的同时,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和更强的能力,可以看看周围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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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鲜、未知的事物,我比较有好奇心,也比较喜欢去尝试。很多事情我都想试试,当然也许不能玩儿到最好,但我也会尽可能地去做得更好,而且我很喜欢琢磨为什么别人能这样做,我却做不了。”


苏翊鸣的好奇也并不局限于运动这一个领域,包括诸如Hiphop这样的音乐,都是他的兴趣所在。“它跟单板有点儿像,都是一种文化,而且包括我在内,很多运动员在滑雪比赛的时候都会听音乐,我觉得这两者结合得很好,都是比较新、比较潮流、比较酷的东西。”对这样的爱好,他不求自己一定要玩儿成怎样专业的水平,既然是从喜欢开始的,那就先踏踏实实地保持这份喜欢就好。“我在学习,可能还不够好吧。但我想不管怎样,喜欢,就玩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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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时此刻的苏翊鸣来说,滑雪早已不仅是一项他所从事的职业运动。当他为单板滑雪全心全意地付出过数年的全部时光,单板滑雪也将他带到了他此前从未料想到自己可以站上的高度之后,他对单板滑雪的感情,就逐渐升华得更为立体和丰富。在这样的感情里,他对单板滑雪的期待已经不局限于自己要滑得更好,甚至开始产生一些将会超越他自己竞技生命的责任感:“单板滑雪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传承。我们这一代过去了,还会有更多年轻的优秀滑手,接替我们的位置,去做我们这些事,我觉得这是更重要的。单板滑雪带给我的快乐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更多人都能有机会体验到这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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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苏翊鸣走在滑雪场里,经常碰见很多跟他打招呼的人,这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当属许多眼里闪着光芒的小孩子:“他们可能话还都说不太利索,但就会走过来跟我说,翊鸣哥哥,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开始滑雪的。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他曾经也是这样一个仰望星空的小朋友,现在他成了滑雪场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其实在苏翊鸣心底,那股由单板滑雪生发的激情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现在到了一个新开始,他也很想看看,这次的启程,能通向什么样的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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