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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了!刚刚修复完毕的《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亮相日本大和文华馆

2018-02-07 都甲さやか 典藏


东洋自古即有以花鸟画为首的呈现花卉及动物的作品,不消说令人赏心悦目,更孕生自人们对日日安宁之祈求或盼能如愿之理想等。本次展览展出约40件中国、日本、朝鲜等地表现花卉及动物的作品。


是展系以(传)毛益《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这组重要文化财作为特集陈列的中心,介绍中国、朝鲜及日本的猫图和犬图,从而确认了该作乃为东亚动物画之原型,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此外,还展示了近年来重现于世人眼前、时隔约80年后再次公开的明宣宗《麝香猫图》,一探东亚动物画丰富多彩的发展。本文所要介绍的即是特集陈列当中的五件作品。



(传)毛益

《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


本组作品(图1、图2)以南宋时期(1127—1279)绘制之动物画范例而知名,其传称作者毛益为南宋孝宗皇帝治世──乾道年间(1165—1172)的画院待诏,据说擅作花鸟及小景画,诸如本作这类的游猫图、游狗图等传世作品多冠以其名。

 

图1(传)毛益,《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之《蜀葵游猫图》,南宋,绢本设色,日本重要文化财,日本大和文华馆藏


此组作品并无毛益名款,唯两幅画作的绘画表现不同且料绢的织法有所差异,故一般认为两者系出自不同画家之手的南宋后期作品。


图2(传)毛益,《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之《萱草游狗图》,南宋,绢本设色,日本重要文化财,日本大和文华馆藏


本作现存两件以上由江户时代狩野派画家绘制的摹本,由此可知其至迟于18世纪初已传至日本而备受珍视。


后经近代政治家福冈孝悌(1835—1919)和企业家暨艺术收藏家原三溪(1868—1937)之手,于昭和二十三年(1948)成为大和文华馆之馆藏。此次为该组作品于2017年春天修复完成后的首度公开亮相。


 

画 作 修 复


本作于2016年4月至2017年3月间由专家修复。尽管上回的修复工作于何时进行已不得而知,但就修复前的状态来看,两幅画作的本纸料绢上都产生了纵向及横向的折痕,且隆起之折线处还可看出损伤的痕迹。倘若置之不理,这些折痕将会变得更为明显,给作品带来极大伤害。


此外,从前的补绢亦于画幅各处造成复杂的损伤。为此,本次修复时遂揭除所有装裱,按修复之顺序将迄今用于本纸上的里打纸全数去除,且进一步确认并调整旧的补修绢。其方针是不将带有补笔的旧补修绢去除,而在不影响今后保存的范围内处理。比如在必要处新补上“电子线劣化绢”(即以放射线照射而刻意使其产生劣化的绢),折痕处或今后可能产生折痕处则加上“折れ伏せ紙”(即裁剪成2~3毫米细带状的薄美浓纸)适当修补折痕。里打纸亦重新置换,装裱用布和轴头等则就原物加以调整使用,即完成了原有之挂轴装。

 

进行修复之目的,是要让本作能流传至几百年后的世代;另一方面,修复时卸除装裱并去除附在料绢上的里打纸等,亦是得以由画面之表里观察作品、知悉其构成情形的难能可贵机会。此次展开修复时,即运用了红外线调查、显微摄影、X射线荧光分析、X光透射摄影等各式科学调查来观察作品之表里,其成果主要是使下述各事项得以水落石出。

 

1.关于料绢

经由显微镜摄影,可确认这两幅画作所使用的料绢是横向运用经线的横绢。

 

2.关于旧补修绢

旧补修绢乃分别施加于主要料绢缺失之处,另外还出现在“平织绢”此一被视为用来修补散布之细小缺失处的背面整体(图3)。


图3 揭去《蜀葵游猫图》表面原本的里纸,可见到其下之伏里绢。图片来源/日本冈墨光堂

 

3.关于可由虫蛀痕予以考察之旧装帧

以透射光观察背面时,可在两幅画作上辨识出左右对称的虫蛀痕(图4、图5),显示它们在某个时期是以彼此相向且密切接合的状态保存下来。截至目前的研究多暗示本作可能原是以非挂轴的画册形式予以保存,这次的发现不啻证实了以往的推论。就今后考察其原来还可能是两件以上的动物画之合册而言,亦可谓是一重要发现。

 

图4 经透射光观察之《蜀葵游猫图》背面(圆圈内为虫蛀痕)。图片来源/日本冈墨光堂


图5 经透射光观察之《萱草游狗图》背面(圆圈内为虫蛀痕)。图片来源/日本冈墨光堂


4.关于背面色彩

调查画作背面时,可清楚得知《萱草游狗图》中成犬的眼、鼻、舌,以及画面右侧以正面示人的幼犬之系带,是于画幅背面涂上红色。若对这几处进行X射线荧光分析,一方面可由成犬的眼、鼻、舌检测出其主要以铅(Pb)的成分较高,另一方面则可由幼犬的系带检测出异于前者之水银(Hg)成分等,由此可知画作背面成犬和幼犬的色彩虽同为红色系,却使用了成分相异的颜料。

 

经由上述之修复调查,即能清楚见到《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上前所未见的线描和色彩。置身于本次展览,当能心驰神往于这组数百年来持续吸引众人的作品吧!

 


绘画表现

历史地位


《蜀葵游猫图》系于太湖石及蜀葵下方描绘出长毛品种的成猫和四只幼猫,另于空中绘二只白粉蝶。猫儿的毛发全以细腻的线条仔细描绘,后方蜀葵的每片花瓣及叶片之表里则以施加浓淡深浅的手法来表现立体感。


《萱草游狗图》绘有太湖石、萱草及一只成犬和四只幼犬,可看出其与《蜀葵游猫图》于构图及主题之对称性。狗儿毛皮的表现以墨线为主体,再精心叠加白色颜料。后方萱草附近出于补绢补笔的错落线条则略显引人注目。

 

本组两幅画作均具有吉祥意味,如见于《蜀葵游猫图》的“猫”和“蝶”,因各与“耄”(70岁)和“耋”(80岁)的读音相通,合起来遂被视为具有长寿之寓意。


除了同样表示长寿的太湖石,蜀葵亦因始终朝着太阳伸展而代表忠孝;又《萱草游狗图》中的萱草具有生男丁或“宜子孙”的寓意。上述两幅画中的各式吉祥主题,借由在园内嬉戏的动物亲子姿态自然地表现出来。此外,两幅画作在主题上虽具有对称性,然其构图却皆于右侧配置太湖石和植物,故有一说指出其原本可能并非对幅,而是由两件以上作品所组成的动物画册之一部分。

 

本作现存两件以上出自狩野派等画家的摹本及仿古作,可知这些画家乃以自身兴趣为基础,将本作之表现积极引入画作中。特别是狩野派对于本作的强烈关心,不久后更成为“麝香猫”此类绘画主题诞生之契机。麝香猫是皮脂腺中存有可作为香水等原料的灵猫科动物,但也被描绘成与其实际形貌不同的异国灵兽画题,于室町时代以后在日本广受欢迎。最早描绘麝香猫的画家,可举出狩野元信(1476—1559)。见于其传称作品《麝香猫图》双幅(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美术馆藏)等作品的畜兽亲子形貌,即仿佛分别由《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中的成猫和成犬及幼猫和幼犬所合成。而一同玩耍安睡的幼兽等主题,似乎也能在如《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等南宋院画的游猫图、游狗图中寻得其原型。

 

另外,在狩野元信活跃的15至16世纪,下述明代纪镇及朝鲜王朝李岩亦制作出同样继承《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等南宋院画之动物表现系谱的作品。此一事实或可谓显示了《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作为东亚动物画之原型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吧!



纪镇

《春苑游狗图》


此作(图6)描绘了嬉戏于绽放各色花朵之庭园内的狗儿亲子一家,能让人感受到狗、昆虫和以桃花为首的花木等多彩生命之跃动。画幅左上有“直文华殿锦衣千户纪镇写”之款记,并钤有“日近清光”(白文方印)和“千户之章”(朱文方印)二印。


图6纪镇,《春苑游狗图》,明代,绢本设色,日本重要美术品,日本黑川古文化研究所藏


有关纪镇的详细画传虽未保存下来,但一般多根据画风而视其为明代弘治年间(1488—1505)的画院画家。由本图之款记亦可得知他在宫中文华殿内从事绘画工作,职位是担任武官的锦衣千户。此外,由传世的数件画马作品,连同见于本图之成犬的熟练的毛发描绘表现,可推知纪镇以动物画最为擅长。其成犬之描绘系于绘绢背面施加白色,表面以淡墨、浓墨及白色颜料打底,再由其上叠加细腻的线条,以此表现毛发的量感,尤其狗尾盘绕之表现诚可谓相当精彩。

 

本图的动物亲子、太湖石及植物等,乃继承了南宋院画中动物画之特定主题;又图中配置了多样昆虫,亦具有草虫画之特性,可见到不囿于往昔游狗图的一些要素。可以说,本画对于探究南宋小画面吉祥动物画如何为明代大幅画所继承发展,诚为相当重要的作品。

 


李岩

《双狗子图》


李岩(1499—1545—?)系活跃于朝鲜王朝前期(16世纪前半叶)的宗室画家,为世宗(1418—1450在位)第四子临瀛大君之曾孙,以擅画老鹰等翎毛画及犬、猫等动物画知名。

 

本作(图7)以水墨为基调来表现两只可爱的小狗及岩石、白梅和修竹等。背景上薄薄施加的青色则传达出早春澄澈的氛围。画幅右上钤有上下并排的李岩之印“静仲”(白文方印)和“琴轩”(朱文鼎印)。


 图7李岩,《双狗子图》,朝鲜王朝前期,绢本设色,日本私人藏


李岩存世的作品极少,且大半流传至日本。狩野永纳(1631—1691)《本朝画史》便将“完山静仲”误认为室町时代画家而加以介绍,暗示了李岩的作品已于室町时代流传之可能性。书中认为李岩擅绘赋色幼犬,系师承宋代毛益,此或许是因为一般认为李岩画中的动物亲子主题与《蜀葵游猫图·萱草游狗图》等毛益传称画作有所相通吧!

 

虽说本作于何时传入日本,已不得其详,但大冈春卜(1680—1763)《和汉名画苑》收录了被视为出自中国元代画家王元章之手、与本作大抵相同的图像。倘若春卜所见作品即为此《双狗子图》,那么本图当于江户时代前期便已传至日本,且在当时被鉴定为中国画家之作。就考察日本认识中国画的实际状况而言,本作亦为相当重要的作品。

 


(传)李迪

《狗图》对幅


此乃被视为南宋院画家李迪(?—1174—1199—?)所绘制的对幅作品(图8、图9)。据称李迪活跃于南宋前期孝宗、光宗、宁宗治世,擅作花鸟山水人物。由右幅之画面右上题有“庆元己未岁李迪画”,可知此乃庆元五年(1199)的作品。

 

右幅的幼犬(图8)像是在以足搔首,做出了右脚高高抬起背向观者、仰头望向画外的可爱模样;


图8(传)李迪,《狗图对幅》之右幅,南宋,绢本设色,日本私人藏


左幅的幼犬(图9)则压低身体,面向画面并留意窥伺右侧,无论哪只狗儿都是以白色颜料及黑色与深褐色的线条,在身躯上添加细腻的毛发描绘。

 

图9(传)李迪,《狗图对幅》之左幅,南宋,绢本设色,日本私人藏


由于本作箱书上有狩野探幽(1602—1674)所书“犬 李迪笔”之墨书,可知其至迟于江户时代初期已传至日本。又目前留存有狩野常信(1636—1713)所作之摹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及同氏临摹右幅之图样的仿古作《仿李迪笔意》(私人藏),可知本作在以狩野常信为首的狩野派画家间备受重视,其画风得众人热心之临习。

 

除此之外,右幅狗儿的图样至江户时代后期亦为各色画家所采纳。比方说,狩野养信(1796—1846)摹自室町时代画家等春的《犬图》(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即与本图之图样大抵相同。该幅等春的画作原被视为北宋徽宗的作品,后流传至京都本国寺。又或是在致力于学习中国画的伊藤若冲(1716—1800)之《厖儿戏帚图》(京都鹿苑寺藏)中,亦能发现相同的主题。由此可看出这一连串作品无论传承自李迪或徽宗,此类狗儿的图样都被视为中国样式,正因如此才受到许多画家积极地吸收、采用。可以说,在毛益系统的画犬形象之外,本作对于探究日本所接受的中国样式画犬形象之多样性上,诚为重要的作品。

 


明宣宗

《麝香猫图》


本图(图10)曾为企业家川崎正藏(1836—1912)之收藏,唯于昭和十一年(1936)2月转手后即下落不明。其重现于世人眼前,正是时隔80多年后于本展公开展出。

 

图10明宣宗,《麝香猫图》,明宣德元年(1426),绢本设色,日本私人藏

 

其传称作者宣宗(1425—1435在位)为明代第五任皇帝,喜爱文化艺术,亦嗜好作画,致力于充实宫廷画院,于画院中拥有谢环、戴进、边文进等优秀画家。据说其背后原因乃是对于北宋徽宗所创设的宣和画院之憧憬。今日流传有不少狗、猫等花鸟动物画被视为宣宗的作品。

 

此画描绘移步前行的胖猫咪,额上有圆形的黑色斑点,身后为黑色长尾,此外则通身雪白,呈现富有特色的花样。除了尾巴,猫儿浑身上下皆以白色颜料施加精细的毛发描绘。画幅右上书有“宣德丙午御笔”款,其上再钤盖“广运之宝”(朱文方印)。据款记可知本作系宣德元年(1426)宣宗即位不久后的作品。

 

由本图内盒侧面所贴附的墨书题有“徽宗皇帝 麝香猫图御笔”,可知其于传入日本之初即被鉴定为徽宗之作,甚至被赋予“麝香猫”此一日本描绘异国灵兽时所使用的画题。被视为徽宗传称作品者,在日本尚流传有与本作完全一样的黑白纹样之猫图(日本私人藏),显示出黑白纹样的猫咪主题系与徽宗相关而为日本所采纳。此外,对徽宗怀抱憧憬的明宣宗亦描绘有类似本图的猫咪,亦可推知中国可能也有相同的此类形象。总而言之,当可将本图视为在日本担负起所谓对“中国皇帝”及“麝香猫”之双重憧憬而受到人们欣赏的作品吧!

 

文 | 都甲さやか,日本大和文华馆学艺部员

译 ∣ 何玉新

图 ∣ 日本大和文华馆、黑川古文化研究所、私人收藏、冈墨光堂


 

生之彩——花与生物的艺术

时间:即日起—4.8

地点:日本大和文华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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