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曲北白鹅两周墓地｜小器大样：七件铜盒的秘密

考古汇文博山西 2023-01-27

▲北白鹅墓地出土的“铜盒”

今年4月至12月，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在山西垣曲北白鹅村，

为抢救被盗掘的墓葬

进行了一次被动性考古发掘工作。

这次共发掘墓葬9座，

其中大部分被盗，

但出乎意料地是，

仍出土了青铜器、玉器、金器等文物

达500余件套，

其中不乏青铜重器，

还带有大量的铭文，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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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曲北白鹅墓地航拍图

在这些丰富的随葬品中，

有一类铜盒，

造型小巧精致，

为目前所有同期墓葬中一次性出土最多的。

本期介绍的，

就是这些精美的铜盒。

▲北白鹅墓地出土的“铜盒”

北白鹅墓地今年共发掘出7件铜盒，这里既有普通的长方体盒子，也有带着轮子像车一样的盒子，每件盒子都设计巧妙，颇费心思，虽然长不过10厘米左右，但一点都不显得小气，可谓小器大样。

长方体铜盒，顾名思义就是盒身是长方体的，可以全封闭，上面有盒盖，像门一样，可以左右掀开，两扇盖门上安装有钮，造型多样，很有创意。

比如M6的一件铜盒，盒钮是长着两只脚的爬兽，尖耳，扁嘴微张，小眼，怒目圆睁，两兽相对，一副要斗架的样子，尾巴蜷曲有力，整体还带着一丝呆萌。

有几件铜盒是在一侧盖门上跪伏一裸人作钮，双手撑地，尖脸朝前，嘴巴大张呈方形，作嘶吼状，全身赤裸。《周礼·秋官·掌戮》记载：“墨者使守门”。墨者是受到墨刑的人，就是在犯人的脸或额上刺字，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是古代五刑之一，水浒里的林冲就是大家最熟悉的一个墨者的人物形象。

《礼记·祭统》也说：“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代称守门人为阍人，身份比较低下，所以铜盒上的守门人才跪伏着吧，至于有没有受墨刑就不得而知了，小人的脸上还是挺干净的。

▲北白鹅墓地出土的“铜盒”

4号墓也出了件长方盒，虽然盖钮只是两个普通的桥形钮，但盒身两侧装饰有牛首衔环，下面以四只老虎形状的支足来承托盒身，别有风趣。更重要的是铜盒出土时，里面盛满带有颜色的残留物，还有一件铜勺，与铜盒配套使用。

▲车型盒

车型盒，整体外形像个车，其实就是在长方盒的下面两侧装上了车轮，车轮可以灵活地转动。6号墓的一件车形盒盖上，左右各站立着一只小鸟，尖喙，曲颈，双翅微张，鸟尾略翘，双足并立于盒上，两两相对，姿态悠然，盒身前后各装饰一卧牛。和盒体同出的还有一件铜牛，用于拉车，神态憨态可掬，虽做工简单，但神形兼备。

在这些铜盒的前后四角大多攀附着数条回首卷尾的四足龙形兽，盒身下承接镂空的高圈足。器身四周、圈足及有些器盖内壁都装饰着形态不一的龙纹，可谓匠心独运，洋溢着活泼灵动的艺术情趣。

北白鹅的这批铜盒，虽出土于不同墓葬，但彼此间存有较多共性，时代应该相近，相似器物在山东枣庄小邾国、山西闻喜上郭、曲沃北赵晋侯墓地、甘肃礼县圆顶山等都有发现，时代集中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其铸造工艺较为复杂，为分段铸好各部位零件后，焊接在一起的。

至于此类器物的定名，有学者考证文献，认为是“匮”，当然，通俗地谓之“盒”也未尝不可。

关于铜盒的功能，学术界有很多说法。有学者认为车形盒是缩小的用来运送灵柩的挽车，因为挽车不用马拉，所以在铜车上没有辕、衡等用来备马的构件，车上有盖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有学者认为这些铜盒制作小巧，不具有实用功能，加上有些类似器物带有“弄器”的铭文，所以认定这是用来把玩观赏的器物，叫“弄器”或者“看器”。

也有学者根据铜盒出土时，有些里面放着玉石玛瑙等装饰品来推测，认为是玉器首饰盒。三门峡虢国墓地2012号虢季夫人墓曾出土过一件类似的小铜罐，里面盛有脂粉，而被认为是化妆品盒。

我们认为此类铜盒的用途可能并不单一。比如北白鹅4号墓出土的铜盒，里面留存了大量带有颜色的残留物，并且在提取土样时，发现了一件铜勺，铜勺的出现为我们了解铜盒的功用提供了线索，推测应该是和铜盒配套使用，用来舀取盒内膏状或粉状化妆品的。

M6一座墓中即出土有车形盒也同出有长方盒，且数量不一，我们推测车形盒和长方体盒在形制上的差别是因为其盛敛物品的不同而设计的。这类铜盒皆制作考究，应为墓主人生前实用器，不是为陪葬而专门制作的挽车类冥器。

当然，这些制作精美的铜盒在实用时，本身就具有着很高的艺术观赏性，兼具了看器和弄器的艺术属性。我们已经将盒内的样品提取，正委托相关机构进行检测，相信借助科技的手段能为我们解开谜题。

从现有资料来看，战国早期之前此类铜盒主要出现在高等级的女性墓葬中，性别倾向性很强，是高级女性贵族彰显其身份的一种表现，也是古代埋葬制度的一种体现。总之，这些铜盒的面世，丰富了我们的认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对话古人的良好媒介。

北白鹅墓地出土的其它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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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曲北白鹅墓地 “夺”簋

▲“夺”簋盖及铭文

盖内铸有铭文12行94字，含重文2字

▲北白鹅墓地出土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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