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荆林波:京城经济圈的边缘人

荆林波 经济学家茶座 Teahouse 2021-02-02

作者简介:中国社会科学评价研究院院长、党委书记、研究员。

本文原载于《经济学家茶座》2002年第3期(总第9辑)。


边缘人,按照字面的理解,无非是指那些处于社会边缘的人群,这种边缘状态主要是由于社会、经济等因素决定的,比如我国目前的户藉制度使得许多进城的流动人口没有享受到城市社会的福利保障制度。人们通常关注的也是这些生活在大城市而无法享受平等待遇的底层人群。对于京城的经济圈而言,也有一群边缘人应当引起人们的关注。

这群边缘人并不是没有京城的户箱,而是由于他们的生存反差极大,似乎没有真正享受到京城灿烂的阳光。

他们大多数拥有博士头街,是那些博览群书的家伙。然而,与他们饱读诗书相对应的是较低的财富积累。特别是,如果不善于利用自己的理论知识化缘,或者不屑于从事“折腰”之事,那么,他们只能靠固定的薪酬和课题费度日,当然,个别高校的代课费已经比较可观。

他们一头扎进崇高的知讲殿堂,另一头却为“安得陋室一小间”而苦恼,由于没有享受到福利分房的恩惠,常常感叹偌大一个京城,却放不下一张安静的电脑桌。京城昂贵的房地产,追使这些学子与其他边缘人一样四处寻找安居之所,寻觅未来的安乐窝,同时仔细盘算着如何筹措按揭的首付款、如何安排自己的未来预期收益,以及如何应对潜在的非系统性风险。

他们有时白天进出星级宾馆,聚焦在镁光灯下,点评时事经纬,纵论国内外大事,晚上蜗居到自己的筒子楼或者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的阻室,埋头夜战。他们多数是单位的业务骨干,承担了繁重的教学和科研任务,常常以“天降大任于斯人”自嘲,尽管面临社会的各种盘剥,仍然乐观向上。安逸的生活条件,或许会磨灭人们吃苦钻研的毅力,而边缘人身处逆境,淡泊明志,没有过多的选择比如各种应酬、出场、教学,反而可能会有更多的时间集中研究,做出更多的成果。然而,问题是毕竟是边缘人,发言的机会较少,成果影响也不如核心人来得大。

他们自己往往拥有良好的前景预期,不可否认,他们是经济圈未来的一股主导力量,同时,他们也不断受到京城经济圈各种风气的熏陶。但是,他们的家属就没有那么幸运。如果是博士,那么按照国家有关政策可以带配偶进京,进京之后,他们的配偶就面临一个重新择业的问题。众所周知,目前的就业压力很大,因此,解决好家庭的另一半稳定的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时候,大学无疑是一个较好的选择,因为大学安排家属工作相对容易,大学的福利设施也有很大的诱惑力,比如一些名牌大学的幼儿园、附小和附中,可以妥善安排下一代的问题。

而对于一些研究机构而言,就没有这些便利了。所以,配偶往往得改行,甚至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这对于配偶是最痛苦的选择,家庭矛盾也由此滋生。博士家属放弃工作的前提条件是博士自己能够给家庭带来足够的现金流,家庭操持家务的收益大于家属外出工作的收益。如此一来,博士们必须加足马力,广开财源。其中一个恶果就是心情浮躁,学术成果的质量有可能要打折扣,教学质量有可能受到课时过载的影响。也许,他们当中有些人未泯的学术良知也会逐步洗涤荡尽,自己成为了赚钱机器。当然,有些家庭对比了进京的机会成本,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原地不动,这些家庭只好两地分居,过候鸟式的夫妻生活,把自己的收入中相当的部分贡献给交通部门。但这毕竟不是长治久安之计。

总之,对于京城经济圈的边缘人,我们可以用他们“头脑生活在天上,而肢体生活在地狱”来形容,尽管有些苛刻,但是多少可以描述出他们的生存状态。应该看到,时过境迁,这些边缘人会逐步进入主流社会,而新的学子又会从校园走出,加盟到京城经济圈,成为新的边缘人。如此循环往复,不断繁衍和升级替代。可以说,今天的经济圈的核心人,他们的昨天也曾经有边缘人的历程,而今天的经济圈的边缘人也许会是明天经济圈的核心人,也许,他们将永远处于边缘人的状态。

各位看官,请目顾左右,是否有边缘人存在?关注他们!“投资”他们!因为他们是经济圈的“绩优股”。


《经济学家茶座》87辑目录
陆铭:经济学界的50、60、70、80
陈争平:《十不足》、恩格尔定律拓展与需求层次论
张亚光  毕悦:华人经济学家与改革开放四十年
詹小洪与《经济学家茶座》的故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