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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城市中产孩子,为什么躺平又脆弱?

Lee 谷雨星球 2023-11-16

这是谷雨星球第112篇非虚构写作

听国际教育路线过来人的真故事


前段时间,有位从业多年的教育者跟我说,她发现这代一线城市中产的小孩身上,有种难解的矛盾感。

一方面他们并没有生存压力,但另一方面,他们总觉得自己很贫穷,大多只想读商科和CS。
每当问起孩子们未来的计划,答案大多都是「想赚钱」,再问为什么想赚钱?大多数又会陷入迷茫,于是就在「在奋起和摆烂之间,不断仰卧起坐」。

■有人说我们进入了VUCA时代,这在孩子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


如何「正确地」激励没吃过苦的城市中产小孩上进,这可能是这代家长最难的课题。
本文作者,上海一梯队鸡血民办「一哥」初中毕业,中途「摆烂」,最后仍被全美TOP10大学录取的学长Rick,对此有发言权。
他说,是公益「救」了他。

■图片来自友善校园

脆弱的中产巨婴


大家好,我是Rick。


我生长在上海,很幸运家庭条件不错,一路读的也都是名校,熬过了小升初的难关,考上了上海顶尖民办初中,拿出来说说,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枚。
但说实话我当时并不快乐。
我发现同学们的背景都很相似。我们这代人父母靠自己的奋斗在中国最富裕的城市里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成就,改变了家庭的命运,大多极其推崇成功学,希望孩子也能力争上游。
仿佛只要不停歇地努力就能带着家庭财富,甚至阶层更上一层楼。
在许多学者的研究中,在父母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没有苦过的我们就像是活在玻璃泡泡里的人一样,俗称城市脆弱的中产巨婴。


如果没有找到更远大的梦想,要不就会沉浸在自己舒适的世界里,俗称“躺平”;要不就非常在乎表面的输赢和数字的多寡,要不是分数要不是金钱。
所以才有原本过得很不错的中产小孩,自嘲是“middle class broke kid”“戳👈),会为自己吃了60块不到的小笼包和炸酱面自我感动,买不起大牌衣服和不能蹦一千一次的迪,已经是日思夜想的悲惨。
最初参与公益的时候,我正处于人生最抑郁的阶段。
升学压力当前,我非常紧张,虽然我也很认真地强迫自己学习,并且做了各种研究,我却一直无法理解学科对我意义何在:
是为了出人头地吗?我并不在乎。是为了赚钱吗?好像我这辈子都无法赚到像父母这么多的钱。是为了喜欢这个学科吗?我根本不理解学科对于社会产生的价值,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在无法自洽的矛盾中,我高中休学了。
我不得不去思考,父母要我们取得种种成就的意义感何在?我们可以竞争获得更好的名次,我们可以努力去提升未来本就不错的生活条件,我们可以在社交生活中成为受朋友瞩目的焦点……
但是然后呢?我们还能去改变什么?我们已经拥有了在全世界来说都说极其好的生活条件,还能为社会做点什么呢?


在这段时间里,我开始接触了一家一直耳闻的性别教育公益机构。
而当接触到真正弱势群体时,我跳出了中产自封的枷锁,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也体会到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的重量。

同理心的实践

 

今天是一年99公益节,这由腾讯基金会发起的公益节日,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慈善“节日”。腾讯将给在其平台上的机构公募的款项提供一定共计四亿的配捐。
对许多中小公益机构来说,99的公开募得的几十万将支撑起一年绝大部分的支出。

这是腾讯99公益节的第八年,其实底色却很特殊。有报道说,进入疫情第三年,有15-20%的公益机构甚至可能已经关闭。

这是目前社会面对的现状。

对于仍处在象牙塔的学生来说,参与公益是遥远的吗?又或只是为了丰富简历?公益给我带来什么?

就我个人来说,公益先是开启了一种同理心的实践。

从高中到现在的四五年间,我一直在一家关注校园反欺凌的公益机构参与筹款工作,这家NGO通过培训老师,再去校园里帮助孩子们理解性别平等,处理校园霸凌,打破性别枷锁。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思考着每个人面临的处境、机会和挑战,看到了一点点改变后,也特别有成就感,想要帮助更多人,也找到了归属,和自己的意义。
在一次次实践里,我不仅思考我们关注的群体具体面临的处境、机会和挑战,也在筹款过程中思考社会中不同职业和境遇的人会如何考虑同样的问题。
■图片来自友善校园
我经常去想,看起来在社会处境上遥远的人真的是完全没有联系的吗?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的支持/捐款是不是也会在某些方面(可能是长远地)牵动 ta 的生活?
理解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正是一种所谓“社会学的想象力”。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9年发布的《数字背后:结束校园暴力和欺凌》显示,全世界每3个学生背后就有1个曾经遭受过欺凌;其二,根据最高法院公布的数据,2013-2018年全国法院审结猥亵儿童案件11519起,这病不包括大量未报警和未起诉案件,有人预估,性侵儿童案件的隐案率大约为1:7。

也就是说,我们为公益做出的一点小努力,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哺在我们自己身上。

■图片来自友善校园

此外,公益组织面临的重重挑战和压力,也让我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
到那时我才开始发现,晦涩的学术见解之外,真实学科能用来做什么?如投身于性别友善教育的工作者和老师如何为了帮助别人,把自己所学带入教育,如何发展出具实操性的教育手册,指导和帮助他人。
我也开始重新理解努力学习学科知识的意义,这是靠父母说破了嘴皮子也办不到的事情。

最后,我开始认识到并不是一切的结果都一定要用量化的指标来衡量。


在一开始,我总是在想如何用我的时间去“帮助”到有需要的群体,如何最大化我们的影响……

当只有投身久了,在反复无常、涨潮和退潮中使我重新“发现”人的关系——我们和一个群体建立起来的纽带是这其中无法轻易磨灭的部分。

公益绝不只是我对别人单方面的指标量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和不幸。

没有人是谁的上帝,我帮助他们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虚荣心,不是成为简历上光鲜亮丽的一笔,反倒是我从他们身上得到了更多的能量。

■图片来自友善校园

公益如何不变味,在乎如何理解自我如何在他人中定位,尤其是不带有审视和俯视的眼光去看待弱势群体。

这大概是公益对我最宝贵的一课。

没人是局外人


可能很多孩子会问,我们为什么要捐款?为什么要帮助其他人?

参与其中时,我才得以了解潜藏的权力架构。

在一个社会问题浮现时,人们常常会想到的是第一部门(公领域-政府)或者是第二部门(私领域-企业)来进行有效解决,但总是存在一些结构性问题、人群的需求被忽视或者不被优先考虑来分配资源/拨款。

任何一个发展完善的社会都需要第三部门(即非盈利性的服务组织)去关注这些隐性的问题。

在这个意义上说,公益和慈善并不是简单的等号——公益组织往往能提供专业技能,和特定人群构建相对紧密的联系。

于是,我们的筹款便不仅是如何二次分配财富的问题:当你捐款给一个特定项目和组织时,它意味着你对一个议题重要性,以及某种解决方式的认同。

你是在投票给一个更想看到的世界。

当然,「信任」和「有用」一定也是做公益绕不开的问题,正如在听说我做的公益之后,我的家人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骗钱?”或者“治标不治本”。

虽然由于近年种种和公募相关的负面事件,但我们可以相对信任公益日中项目的合规性。

归根结底,捐款的我们会想知道,

“这个组织能在它宣称的议题上取得成果吗?”

“我捐赠的钱会帮助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吗?”

如果你或者孩子质疑、好奇、困惑,这就是一个社会议题在你面前展开的机会。

父母可以跟孩子探讨,参与监督,也可以督促公益组织整体专业度的提高。它让一些原本遮蔽的议题变得更可见,发现原来这些社会问题的症结在“隐藏的痛点”,同时会反过来敦促公益组织整体的专业度提高。

都说教育是在点点滴滴中发生的,说不定,这是让孩子了解公益的第一步。

在一个良好运作的社会里,没有一个人是局外人。

■图片来自女童保护👉给600万孩子讲性教育,她却被说不是一个“好妈妈”


是的,仅需10块钱  

我们或许不那么富有,但我们也可以追求精神上的自给自足,或许我们物质很充裕,但希望没有生存压力的孩子能立下更高的志向,找到幸福。

这也是谷雨星球创办之初的初衷。

哪怕功利地说,几乎所有顶尖大学要求学生写的文书和活动里,对于社区的贡献是重中之重。

■去年99公益节谷雨星球收到的捐赠证书,感谢每一位读者❤

今天,我们选了2个跟孩子教育相关的公益机构。
捐一顿饭钱也好,若能在孩子种下一颗小种子,有空成为志愿者,或者转发给朋友们让更多人了解小伙伴们在做的事,就已经很感激了。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能震撼人的灵魂: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和头顶灿烂的星空。”借康德的话与大家共勉。
1、给孩子们的反欺凌课
——保护未成年人,为1万孩子上堂反欺凌教育课

2018年中国司法大数据研究院发布的《校园暴力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显示,2015-2017年57.5%的校园暴力案件为故意伤害案件,高达88.74%的案件导致受害人存在伤亡情况。
这种欺凌不仅身体欺凌,还有言语暴力。欺凌的人并不是施加暴力的人,还有形形色色的冷漠、起哄的旁观者,以及处理不当的老师们。在校园反欺凌教育里,不仅告诉孩子不欺凌他人,还要教给孩子面对欺凌正确的态度和做法。
每50元,就能为孩子们上1节反欺凌课。

2、让儿童免于被性侵

——每10元,就能让1个孩子及家长获得防性侵知识


我们曾经采访过女童保护的发起人孙雪梅老师👉给600万孩子讲性教育,她坚持了近十年。
根据”女童保护“不完全统计,2013-2019年,全国各地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4岁以下)案件就有2397起,根据最高法院公布的数据,2013-2018年全国法院审结猥亵儿童案件11519起。这不包括大量未报警和未起诉案件,有人预估,性侵儿童案件的隐案率大约为1:7。
如果能为孩子们上一堂防性侵课,如果他们的父母接触过相关知识,如果他们的老师接受过相关培训,一切或许会不一样。
每一个10元,就能为一个孩子及家长获得反性侵知识。
我相信,在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里,让我们用确切的行动,创造些确切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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