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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之所及 Everything that we touch, touches back

二十面体编辑部 二十面体 2022-05-06

真理之口,意大利




世界就是触觉的


我是雕塑家。大概因为这个缘故,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触觉的。

人有所谓的五官,但对我而言,五官没有明确的边界。天空被说是蓝的。但我可以说。天空的肌理是细腻的。秋天的云是白色的。一定是白的,但同时又有着银杏木材斜切出的光泽。想想看,色彩是触觉的,是很自然的事。光波的振动刺激视网膜,就是来自最简单的运动原理吧。绘画中的调子的感觉,意识到了就觉得也是触觉的。虽然用嘴很难说明,有调子的绘画里有一种触觉上的玄妙。没有调子的画面里,像缠在手上的棉线一样让人炸毛,或是有踩在一块玻璃上的脚后跟一样的疼痛感。可以想象,如果色彩不是触觉的,屏幕将永远是瘪的。

高村光太郎,触觉世界,1989  



赫伯特·马特,活动雕塑,1939



触摸与想象


我们的视觉正以无法想象的程度腐坏着,淹没在最平庸的消费主义文化中,变得日益迟钝。消费主义文化以电视、商业电影和广告为帮凶,让视觉的感知力下降。因为我们的观察能力愈发趋于浅薄,我们越来越难使眼睛“停下”、在一个对象上凝神并对其进行视觉上察知。现代科技文明正在将我们的双手从粗重的手工劳动中解放,赋予它们察知“美学”的潜能。我们的触觉感官正处在一个两难境地:要么让它萎缩,就像其他在人类的进程中变得赘余的感官那样(最近的例子是嗅觉);要么培养它,将它应用到手工劳动之外的功能上。这想必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它会成为一个“适应”的问题,但难道眼睛和耳朵没有经历适应的过程吗?恰恰因为我们正站在一个发展触觉新功能的零点上,我认为应当相信,我们能在触觉世界里找到最大程度趋于真实的体验,不论是体内还是外部的触觉世界。

杨·史云梅耶,《触摸与想象》,1968  

新情色,来自电影《极乐同盟》的触觉道具。上图左边是一个圆盘,上面有一个圆形毛刷,被一圈类似笔帽的物体环绕;中间是一个圆形毛刷,被一圈类似塑料手套手指部分的物体环绕,“手指”顶部粘了绒毛;右边是一块长方形薄木板,上面有两个不同材质的椭圆形毛刷、一个圆形毛刷、两个竖起的笔刷,以及钉入木板的钉子若干;

道路:触觉方向和触觉记忆板。

触摸者把ta的一个或者多个手指伸进毛茸茸的“角落”A,并沿着用铁钉标记出来的道路前进,直到到达“角落”B。然后触摸者尝试凭借记忆画出刚刚经过的所有曲线和方向的变化。


原本应该是切菜用的板子,底层铺着深色的海绵样物体,左边的板子的最左侧粘着硬质圆筒刷子,上面有两块不规则的污渍。右边的板子左侧也有深色毛但贴的更紧,上面粘着一块毛刷, 正面偏下有深色圆形污渍。

赫拉克利特之诗(触觉版)



伊娃·史云梅耶的触觉装置表达了:"假如一个人不去触摸,他好像就会失去了解真相的很多机会"。杨·史云梅耶通过补充了触觉装置予以回应:“是啊,不只是会失去这些机会,他很有可能会有各种误解呢”。


触觉字母表

触摸 om mantra(印度梵咒)

杨·史云梅耶的创作,左右滑动浏览




触觉主义


在对所有性别之间的情感及性的互动,以及同样复杂的友谊关系的观察中,我看到了人类通过嘴和眼睛去交流,但却无法通过触碰的交流展示诚意,因为我们对皮肤缺乏敏感度,这导致了皮肤沦为了一种中庸的思想传导媒介。

在交流时,眼睛和声音可以传达某种本质。但触觉,在两个人互动、意见不合、纠葛时基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们需要把握手、亲吻、亲密接触…… 等等触觉整合转化到连贯的思想传达中去。
于是我开始把触觉当作一个对象,开始了有针对性的密集训练。我想发现我身体各处触觉感受中,混乱的意愿或思想,特别是我的手掌。这个训练很缓慢但容易。所有健康的身体都可以通过这个训练,得到惊喜而准确的发现…… 我发明了用于教育的触觉等级,这同时也是触觉主义,或者触觉的艺术的等级。
F.T 马里内蒂,未来主义宣言,1921 



梅雷特.奧本海姆,皮草茶杯,1936




数,触觉的延伸


在西方历史的整个过程中,始终把字母看作文明的源头,把书面文献当作文明成就的标记。然而,从古至今都有一个数的影子,这个数的影子就是科学的语言。孤立地去看数字,数字像文字一样神秘莫测。如果被视为人体的延伸,数字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正如文字是我们最公允、最客观的感觉(即视觉)的延伸和分离一样,数字是我们最亲密的、相互关系最密切的活动(即触觉)的延伸和分离。

这一触觉的官能,希腊人称为“haptic”。希腊人有通感的观念或“常识”的官能。这种常识能把每一种感知转换成其他的感知,并且赋予人意识。今天,我们已经靠技术实现了人的各部分肢体和各种感知的延伸,所以我们对技术和经验外在通感的需要随时困扰着我们,通感可以使我们的集体生活提升到全球共识的水平。
波德莱尔对数字作为联结分离单位的一种触觉手或神经系统有一种正确的直觉,他说:“数字存在于个体的心中。陶醉就是一种数字。”这就说明为何“置身人群中的乐趣,是喜欢数字增值的神秘表现”。换言之,数字不仅像口语词一样是听觉的和洪亮的东西,而且它发端于触觉,是触觉的一种延伸。
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1964



丹尼斯·奥本海姆,二阶段传导画,1971



马里亚·蒙台梭利的儿童触觉练习,1907




触觉开启的视觉教育


包豪斯教育的第一年服务于感官、感受和思考能力的发展和成熟。尤其针对那些在常规幼年教育中积攒了大量无用教条知识的年轻人们。我们也需要在这一时期完成教育的整体目标: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个以通综合统筹为导向的教育系统,是通过体验材料以及收集看似不起眼的异地印象而初步建立起来的。

在入门训练之中,包豪斯的学生主要通过触觉感官来感知材料。他们尽可能收集多种多样的材料,以求尽量借助这些材料记录不同的感受。他们对这些感受进行总结、转化后制作成触感板……这些训练不是为了进行科学研究,也并非出于实用的建造目的。不过这些经验可以使学生了解,体验式的处理方式有着广阔的应用潜力,其中也包括实践领域。它为技术及艺术领域对材料的全面探索建立了良好基础。

拉兹洛·莫霍利-纳吉,新视觉,1929 


双排式触感转盘,将质感相反的材料从硬到软,从光滑到粗糙排列在一起。

上:带图示的触感板这是将感受通过信息图量化的一次尝试。

下:线的触感板

振动、压力桥,通过弹簧结构固定的各种材料薄片,放置在下方的是将其属性转化为图像的试验成果。

用螺丝制成的压力、振动混合触感板

包豪斯的触摸板,左右滑动浏览




视觉下的触感


视觉揭示了触觉已知的东西。我们可以将触觉感知看作是一种无意识的视觉。我们的眼睛抚摸着远距离的表面、轮廓与边缘,而无意识的触摸感决定了这种体验的愉悦或不快。远与近被同等程度地体验着,它们最终合为一种一致的体验。如梅洛-庞蒂所说:


> 我们看见了物体的厚度,它滑溜溜、软绵绵或硬邦邦的质地-塞尚甚至说我们看见了物体的气味。如果画家想表现世界,他必须使色彩的布局能表现这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否则他的画面只会显示某些事物,而表现不出它们不可一世的一致性、独特的风格和难以超越的丰富性,而这些对我们来说就是真实的定义。 


伯纳德·贝伦森进一步发展了歌德的观点:艺术的作品必须“推进生活”。他指出当我们体验一件艺术作品的时候,我们想象着通过一种“设想的感知”完成真实的身体的相遇。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触觉的价值”。在他看来,真正的艺术作品刺激了我们的触摸设想感知,并且这种刺激推进了生活。

尤哈尼·帕拉斯玛,肌肤之目,1995



尽管视觉具有优先权,但视觉的观察也往往由触摸来确证

卡拉瓦乔,对圣·托马斯的怀疑,1601-1602年。




影像是光的触摸


大多数技术都产生一种放大效应,该效应在感知的分离中是十分明晰的。广播是声象的延伸,高保真的照相是视象的延伸。而电视首先是触觉的延伸,它涉及所有感官的最大限度的相互作用。

电视图像每时每刻都要求我们用不由自主的感知参与去“关闭”电视马赛克网络中的空间,这样的参与是深刻的动觉参与和触觉参与,因为触觉是各种感官的相互作用,而不是孤立的肌肤和物体的接触。
马歇尔•麦克卢汉, “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1964


早期电视影像中的马赛克,电视被麦克卢汉归类为“冷媒介”


阴极射线管,取自于1935年的电影《世界之眼》的静帧





触碰带来「更好的人」


我用双手触碰过数千人,不管他们是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或任何人种。感觉的刺激比意识的理解更接近我们的浅意识、下意识和自动的功能运作,因此也比口语层面的沟通更有效,也比较不会被扭曲。正如常言所说,语言会隐藏我们的意图,甚于表达我们的意图。然而我还不曾遇到任何人或动物无法分辨友善的触碰与恶意的触碰。如果是不友善的触碰,即使只是思想不友善,也会让被触碰的人紧绷、焦虑,预期会发生最坏的事,因而不接受你的触碰。

两个人(触碰者与被触碰者)透过触碰会成为一种新的整体:两个身体被两只手连接起来时,会成为一个新的实体。这双手在引导的同时也在感觉,即使被触碰与碰触人的双方不了解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仍会透过连接的双手感受到彼此的感觉。被触碰的人察觉到触碰者感受到的东西,不需要理智上的了解,他的身体形态就会产生变化,与他感受到对方所想要的一致。当我触碰人时,并不想从对方得到什么。不论他是否知道,我只会感觉到被触碰者的需要,而我那时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人觉得更好。
摩谢·费登奎斯,费解的显然,1981  


费登奎斯的“动中觉察”身体训练,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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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摸想象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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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面体和好朋友触目 Tactileye 社团灵感买家俱乐部,一起发起了为期8周的触觉想象工作坊。邀请对触觉艺术与研究感兴趣的朋友们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创作。“触目”是一个专注于触觉艺术的创作团体。他们一直用开放、开源的方式合作与创作。二十面体的编辑小河也是触目的老成员。


触摸动画《哪吒闹海》

《哪吒闹海》道具


触觉麻将,借鉴了麻将的规则。有3种牌:条、块和ra,玩家的任务是凑齐4张同花色(触感)的牌。

触觉麻将

身体受限触摸创作工作坊

身体受限触摸创作工作坊

触摸剧:我可以和你握手吗?

触目的创作,左右滑动浏览


工作坊会围绕6个概要的主题推进,每周进行一次研讨和分享。每位参与者会收到一本纸质阅读材料。但更多学习和创作的内容是开放的,我们鼓励每个人探索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和其他伙伴一起创作,促成不同城市参与者之间直接见面交流的机会。我们还设计了作品流动计划,让参与者更有动力创作,也更直接的通过作品获得灵感。


工作坊研讨与创作主题

感知的训练法

通过东方宗教传统和当代训练体系,让感知清晰明澈。

具身认知

身体和环境如何影响我们的想法、情绪、决策和行动。

包豪斯的触觉训练基础课

在入门训练之中,包豪斯的学生通过触觉感官来感知材料。这些训练不是为了进行科学研究,也并非出于实用的建造目的,而是为了唤醒人的认知与表达,提升对材料属性、结构认识的敏锐度。

史云梅耶的触觉艺术

从1974年到1983年,捷克导演杨史云梅耶与超现实主义者小组致力于探索想象与触摸感知之间的关系。他写了一本书来记录自己的实验,Hmat a Imaginace(触摸与想象),并制作了五份全由触觉引导的封皮的复本。

触目的创作与研究

工作坊参加者交流关于触摸作品的体验以及创作

通感、赛博格与数字世界里的触觉

通过技术手段来提升人类的身体机能,此为赛博格最早的形态。过去几十年间,技术发展让赛博格逐渐从设想变为现实,许多有身体障碍的人士也通过包括义肢、人工耳蜗等等技术手段,摆脱了肢体的障碍,甚至有时候技术还能超越人类天生之生物体能力。触觉也不例外。


「重返全球概览现场」工作坊类似,我们尽量用浇灌和培育的心态,捕捉涌现的可能性,并帮助其发生。我们鼓励你带着研究和创作的心态来报名,你的贡献越多,付费就越少。我们也很欢迎聆听者,在工作坊中你没有任何义务需要完成。我们希望这个体验就像阅读杂志一样:没有压力的打开,可以深入的去研读,也可以跳跃式的浏览,甚至在工作坊结束后再打开都是可以。只不过这本杂志的内容是未知的,需要大家一起去创造的。


触摸想象工作坊

时间:11月初-12月尾(8周)

截止报名:10月25日

介绍会:10月15日晚7:30(扫码进群获得通知)

参与方式:线上+线下(可选)

费用:980元

报名方式:微店下单

* 贡献者/创作者填写表格 https://ddl.ink/z5GE,可申请 200元-700元 refund 


扫码进群,参与周五介绍会



主办单位


《二十面体》是一本围绕数学和艺术而展开,并且邀请读者共同参与的杂志。我们希望读者能够通过动手而获得知识以及理解,不只是通过文字和图像。我们也会时不时举办工作坊,让读者有机会参与到意外发现的过程。



《灵感买家俱乐部》是一份关于「工具、观念和谜题」的电子杂志,和一群独立创造者、自学者和冒险者。



触目Tactileye是一个致力于研究触觉艺术的艺术小组,主要创作一种我们称为触摸式戏剧的艺术形式。在屏蔽视觉的前提下,使用道具或者动作来创造感官,并通过这些形式来讲故事。我们定期组织集体排练、个人创作、线上读书会和公众工作坊。艺术小组一直保持去中心化、开源开放、自由流动的状态,欢迎任何对触觉艺术感兴趣的人加入,以任何他们自愿的形式参与和组织触目的活动。


以上各单位的动态 logo 均由触目的发起人夏磊蕾制作;
感谢磊蕾,傅丰元,午庚,eno,一七 ,Garith对本文的卓越贡献↖(^ω^)↗

(阅读原文,直接报名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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