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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爱伦·坡“效果统一”理念:怎样写出一个有力的结尾 | 编辑聊写作

不存在科幻 不存在科幻 202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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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编辑聊写作」专栏,未来局编辑将点评每周小说,分享创作技巧,谈谈小说背后的故事。本期由编辑水母与作者聊本周的小说《大衮迫近》。
大衮迫近作者 | 李传洋
 对话作者    
水母:你好,李传洋。能谈谈你的创作经历吗?在你的创作过程中,是否有人或事对你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李传洋:水母编辑好,我其实从比较早(大概是初中)就有想写东西的冲动,但并没有想写科幻,也没有落笔,只是阅读。对科幻的兴趣起始于科幻电影,大学以前都是从电影频道上看的,大学之后有了自己的电脑之后,先将之前在电影频道上那些没有看全的电影重新看了一遍,之后开始搜索科幻类电影,简直是如饥似渴,每天至少要看1-2部,利用中午午休和晚上的时间。 我一直喜欢阅读,读了不少纯文学的书,对科幻小说的阅读,说来惭愧,比较晚,从大学时候才开始读科幻,印象深刻,第一本读的科幻是奥威尔的《1984》,内心和世界观都被强烈震撼。一开始写的东西完全不行,没有章法,全凭一股热情。后来开始大量阅读科幻小说,恶补,尤其是短篇,大师的盛宴,新星一,雷布拉德伯里,迪克等等。写作相关的书也看,但发现用处不大。一边读一边写,一边被退稿,退了的和没有消息的得有二十几次吧,直到收到局里的一封比较正面的邮件,于是把握机会,按照审稿意见修改,竟然真的接受了,很惊喜,真的感谢未来局平台,感谢水母老师和兔老师的鼓励和指导。水母:谢谢你,我也为你的写作提升感到开心。就我所知,你是科研人员,那你所学的专业与你的创作是否有关联? 李传洋:没有关联啊,甚至刻意避开专业内容(囧)。我目前在做太阳物理研究,具体是太阳射电暴的辐射机制,使用的方法是计算机模拟。到目前为止,创作内容和研究方向没有关系。也许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让我基于太阳进行虚构,我会感到束缚和尴尬,更愿意写自己不懂的。水母:那第一本吸引你,让你觉得“我也要写作”的作品是什么?哪里最吸引你?李传洋:实话说,最初让我产生写科幻小说冲动的是英剧《神秘博士》(不用问,最喜欢十任和Rose)觉得穿越时空、遇到各种外星生物简直太神奇了。当时觉得这不就是瞎编嘛,我也可以,于是开始创作,最开始写的东西完全不行。当然我现在写的东西和这种脑洞大开、放飞想象力的故事不是一路,但《神秘博士》确实是最先让我产生了我也可以的错觉。吸引我的地方很多,表层是内容让人脑洞大开、紧张的冒险情节、博士的幽默等等,内层就是里面超越人类的思考方式,人文关怀(梵高)等,还有很多。我愿意沉浸在那个世界里,现在有时候我还会拿出来看。水母:你是从哪里获得灵感来写《大衮迫近》这篇小说的?或者说曾经有一个什么样的想法,忽然触动了你?李传洋: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新闻,说是行星绕着单个恒星运转是比较稳定的,在三星系统和双星系统中会不稳定,可能会被抛出来。我就想如果那个抛出来的行星朝着地球的方向飞来,带来世界末日,那时人们会怎么办,应该会有很多人不相信,仍然坚持日复一日的生活吧(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不过也会有一小撮人关心这种事,甚至还想发挥自己的作用。这少部分人平时可能总是将宇宙、太空、星星挂在嘴上,关心的是地球之外的事,对地球上的俗事感到不屑。于是我让这样一个不屑于地球之事的人做了主人公。这两种生活态度其实都有点极端,这篇小说的最后落脚点是让两种观念的代表——主人公和他的妻子,最后都向对方靠近了些,算是一种平衡吧。 水母:“大衮迫近”这个标题很有意思。是出于什么目的考虑,起的这个标题? 李传洋:如果说是灵光一闪会被打?(水母:哈哈哈)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在小说中如果要谈论这颗行星总得有个名字,于是要给它起名字,也是想了好几个,包括那种没有意义的编号之类。最后确定大衮是因为想到之前读过的克苏鲁故事,洛夫克拉夫特描述了一个可怕的远古邪神大衮(Dagon),“大衮迫近”我感觉正好可以表现出危机的临近,有一种压迫感,和小说中的世界末日比较契合。水母:《大衮迫近》小说中涉及哪些你关注的主题?通过这篇故事你最想表达什么?你希望读者通过这篇小说得到哪些启发? 李传洋:这篇小说涉及主人公和妻子的相互理解,主人公内心某种偏执的消除吧。我写的东西目前还比较少,写作对于我是一种认识自己的过程,我感觉自己的写作总是倾向于诸如内心的和解、某种误解的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理解等。启发读者实在是不敢,我总觉得作者在文章里表达的东西,和读者从中解读出的东西是两码事。如果实在要说希望读者获得哪些启发,应该是仰望星空(追求理想)的同时,热爱生活,珍惜身边人吧。水母:你这个主题很有普世意义,后续创作还会再尝试这个主题吗?李传洋:应该还是会的,相比于尖端科技,我感觉自己更倾向于关注人的情感和表现。水母:你最初是如何设计情节来表现这个主题的?在写作过程中,哪些情节的创作让你感到特别困难?如何克服的?与现在相比有什么变化? 李传洋:其实这篇小说初稿我写得很顺,一个不接地气的主人公,生活中和妻子,工作上和上司,肯定会发生冲突,而他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个民科要干科学家的活,肯定是要吃瘪的,于是情节就这么顺下来了,最初没怎么设计情节。投稿后,兔老师指出小说结尾要自由、狂想一点,不要世俗,他觉得这篇小说有种《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感觉。在改稿时,我才认真考虑要突出的点。情节设计对我来说总是不容易,从我有限的写作经验来看,一旦我开始设计,我这个故事就开始消失,在初稿阶段是这样的。现在我会尽量不去设计情节,包括大纲,只是从一个想法开始,靠惯性一直写下去,写不下去就重新开始,直到能写到结尾。水母:能否谈谈这方面的修改过程。经过不断地改稿打磨,你感觉自己笔下的故事与人物,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李传洋:故事的收尾可能比较困难。短篇小说没有一个有力的结尾会让人莫名其妙,感觉拉胯。如何让它有意义,实现某种升华,角色的某种转变等等很重要,现在也还在学习,多读、多练、多思考,总会有收获的吧。 我感觉改稿的过程是重新思考整个故事,进一步理解人物内心的过程,让初稿中隐藏的东西浮现出来。《大衮迫近》最开始的结尾很简单也很含糊,地球毁灭了,主人公心死了。现在后半部分已经彻底不同,细节也增加了很多。主人公灵魂出窍,去地球外看星球相撞,还有之前遇到一个开导他的老人,这些都是之后加的,为了实现主人公内心的自然转变,向着正面的方向。 水母:结尾处“我看看梦里的那些星星都叫什么名字”这句话有什么用意呢?李传洋:是想表达主人公妻子的转变,原本的她活得那么现实,只关心柴米油盐等等和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东西,现在开始好奇天上的东西了。水母:这些角色都发生了变化。在构思这篇小说时,你是如何设计这些角色的?李传洋:我感觉所有的角色都脱胎于作者,是作者性格的一方面,或者某种极端化,我有时候就很厌烦现实,但有时候也感觉生活很美好,所以我很理解一个不愿接受人间烟火的主人公。 水母:你喜欢自己这篇作品的这些角色吗?或者聊聊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李传洋:谈不上喜欢,我觉得创造活灵活现的角色很有趣,让他和别人交谈,发生冲突,以及遭遇各种奇怪的事情。我笔下的角色其实都有点我自己的影子,只是没有遇到特定情景,一些性格和观点表现不出来。我在生活中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也不喜欢生离死别等各种变故,在小说里让角色经历这些,似乎是一种对我现实生活的补充。 水母:除了角色和结尾的处理,和以前的作品相比,这次又做了什么新的尝试? 李传洋:应该是大场面。以前我的思考和写作,似乎总是局限于小发明、小创造上面,这次安排了一个超大的行星来撞地球,怎么去处理这种“宏观的科幻”我一直没有把握,这次算是一次小尝试吧。水母:现阶段有新的创作吗?向我们透露一点正在写的题材吧。在今后的写作中,打算如何做呢?李传洋:是的,最近在尝试写一篇外星人入侵的故事,想写成PKD那种调调,现在还不知道最后会写成什么样。我其实有一种冲动,当看到喜欢的作者和文章,就想写出那样的东西,就像看到别人做的菜,自己也想做出来一样,但目前我还差得很远。我读了很久的海因莱因、布拉德伯里,但是写出的东西一点也不像,哈哈。水母:你在科幻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顺,相信你会获得更大的成功。最后给“不存在科幻”的读者朋友们,推荐你最近正在看的一本书或一部电影吧。谢谢你。李传洋:最近在读阿西莫夫的《基地》,为了看看科幻神作是啥样子的。
下面从作者李传洋表达的一些要点出发,简单聊聊小说的设计。

编辑水母:这次的“聊写作”,我们先来谈谈“结尾”吧。就像作者李传洋访谈中所说,“短篇小说没有一个有力的结尾会让人莫名其妙,感觉拉胯。”但如何让结尾有力呢?我们只有先想好一个有力的结尾,才能开始写作吗?对此,身为科幻小说先驱之一的爱伦·坡在谈到短篇小说的结尾时,这样说道: 任何可以称为“情节”的东西,作者在动笔之前,必须先仔细构思它的结尾。只有时时将结尾放在心中,我们才能让事件(尤其是通篇的语调)服务于意图的发展,从而赋予情节以前因后果的色彩。对于爱伦·坡这位大师来说,结尾对短篇小说的整体统一效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要在落笔前进行仔细构思,然后根据结尾来安排情节事件,乃至语调。但另一位畅销书作家斯蒂芬·金有着看似不同的说法: 为什么要担心结尾呢?为什么要做个控制狂呢?每个故事迟早都会在某个位置找到合适完结点的。 这两种说法看似截然相反,但细究起来,两者的语境并不一样,两位发言人的角度和创作方式也都有区别。首先,爱伦·坡是位短篇小说大师,美国最初的短篇小说形式就是由他来奠定的。他在短短四十年的人生里,长篇只写了两部完整的和一部未完结。而斯蒂芬·金四十岁的时候,写了十部长篇都不止。可以肯定的是,对于长篇来说,没必要在动笔前就确定结局。一个人的思想观念还有情感,隔几个月就会发生细微的变化,而长篇小说的写作周期,通常情况下不止一两个月,作者最初的想法到长篇结尾时必然会发生改变。所以,结尾的确定在长篇小说的初期阶段来说,不那么重要。反过来说爱伦·坡的短篇创作,他的创作理念强调的是“效果统一”。按照他的理论,作者在创作前,要先明确自己想要获得什么样的效果:忧伤、悬疑还是恐惧?这个效果越强烈越好,然后再根据这个想要的效果去选择素材,构思情节。由此可见,他所指的放在心中的“结尾”,就是作品到了最后,留给读者的印象必须是统一的,完整的。其实他把这个“效果”,放在了情节、人物等要素之上的。为了这个效果,结尾作为读者阅读体验的收束,自然要提前考虑。那么篇幅越短,这个“统一的效果”越臻于完整凝练,作者对结尾的准备工作,当然也需要提前进行。回到《大衮迫近》这篇小说,通过这篇小说的初稿和作者访谈,我想作者一开始没有考虑太多,对作品要营造出的效果认识不深。相对来说,这篇在情感方面不如上篇作品《万物骑士》强烈。作者彼此之间都存在着个人差异,有的作者不擅长动笔前先想好架构,这没问题,不过,你可以先想好别的啊。我在这里向大家提出一个建议:在动笔前先在心中预设一个结尾时呈现的情感效果,来“照亮”小说写作时的情节走向。只要你能走到结尾,就能挖掘出自己的这个故事,究竟要讲什么。这条路通顺了,读者通过阅读走这条路时,最终也会与你顺利“会师”。 这条路并非一条笔直的线,短篇小说的结构是有“节奏”的,各种要素在“失去平衡”和“恢复平衡”间来回摆荡,这既是小说不断往前发展的运动,也是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断遇到障碍,又不断克服障碍。这个平衡也是小说在不断释放信息和读者消化理解之间达成的。换句话说,小说的结尾并不仅仅是所有情节都得到解决,它还要达成平衡,读者才能够体验到小说的完整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说的结尾其实存在于读者的头脑当中,读者是在头脑中感受到了结尾并接受作者的所有启示。此时此地,读者的手指尖才会与作者的手指尖轻轻相碰。就像《大衮迫近》的结尾处,我们读者跟随主人公妻子,思考那个问题“我看看梦里的那些星星都叫什么名字”。(其实这里可以处理得更明显一些,同时把前面的部分与结尾这里多做一些关联。)有人可能会犯嘀咕,拿“开放式结尾”作为结尾达成平衡的反例。因为“开放式结尾”意味着情节内含了某个重大冲突,最终没有得到解决,或者留下一个可供探讨的空间,开阔了读者的视野。无论是哪种定义,好像都没有得到平衡。但实际上,单纯说一篇小说的结尾是“开放式”或“封闭式”,这些概念有些含混。从某种角度讲,所有小说的结尾,都既是“封闭式”的,也是“开放式”的。开放式的小说到了结尾,它的情节内部会形成一个闭环,它的情节点之间的关系是封闭的。有很多小说看起来是封闭式结尾,但实际上隐藏了不少没有解决的冲突。所以我们要从作者的创作和读者的体验两方面下手,才好把握住小说结尾“封闭”与“开放”的平衡。 限于篇幅,我不展开细讲了。读者对小说结尾的“完整”体验可以发生在“故事情节”层面上,“封闭”就是重大冲突都得到解决,“不稳定因素”都恢复平衡,在形式上是封闭的。“开放”就是重大冲突没有得到解决。这种体验也可以发生在作者与读者的“沟通”层面上,“封闭”就是读者不需要太努力,就能顺利get到作者的想法。到了小说的结尾,读者与作者对人物的认知达成共识。这个人物究竟是善是恶,是英雄还是恶人,都在结尾处盖棺了结。“开放”就是读者花了一番心思,付出一些努力才能搞明白作者的意图。有时候就算读到最后,我们也只能半猜半蒙,无法完全确定作者的意图。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讲,小说就有了以下四类结尾: 1、“故事情节”和“沟通”层面都是封闭的。这类结尾最典型,读者不光能知道故事的结局,人物的命运,还能和作者一起对人物角色达成共识。 2、“故事情节”层面是开放的,“沟通”层面是封闭的。这类结尾的小说重点不是讲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我们读者能通过前面部分的情节线索,在结尾处和作者达成共识。我们虽然无法获得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在理解情节上没有什么障碍。这也是最常被讨论的所谓的“开放式结尾”。因为下面那两类开放的结尾,理解起来要困难得多。3、“故事情节”层面是封闭的,但“沟通”层面是开放的。这类小说虽然有完整的故事,但读者读完后,无法轻易对人物角色、情节进行评判。因为作者另有用意,他希望读者能再努努力,透过看似完整的故事,去探索小说情节的深层含义。所以里面的人物、情节走向都与读者日常的认知大相径庭。为了方便理解,选个大家都知道的作品更合适,我拿一部电影来举证吧,马提欧·加洛尼导演的电影《故事的故事》。4、“故事情节”层面和“沟通”层面都是开放的。这类结尾的小说最让人头痛。到了最后,我们读者既不知道情节最终该如何发展,也不能确切理解作者的意图。这类作品不光对读者是挑战,它的创作对于作者来说也是个难题。啰唆这么多,本意不是为了搞理论,我们还是回到创作中来。四类结尾的分法只是为了提醒大家,去重新审视自己作品的结尾。有些新人作品的结尾,让读者不明白情节是怎么发展的,也搞不懂作者的意图。作者还振振有词,说“我这是开放式结尾”。但这类结尾的作品,要么是天才杰作,要么是一塌糊涂。从实际情况来看,“一塌糊涂”要占绝大多数。这个“开放式结尾”就是没写完嘛。那么作者怎么才能知道故事该结束了?还是得回想几个基本问题:你想要说些什么?小说里的冲突都解决了吗?那个困扰你主人公的问题解决了吗?你希望读者怎样看待你的作品?哪怕到最后,你还是不希望读者能准确把握你的意图,那你也要保证,读者到最后能收获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否则就是一塌糊涂。很多时候,情节看似已经到此为止,不会有新的进展。但我们读者读到这里的时候,会感觉故事有些“未完待续”。比如《大衮迫近》的主人公向曜星人说:“抱歉,我该回去了,还有一顿晚饭没吃。”这里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主人公也表达他意愿了,但我们会感觉意犹未尽。那作者就可以让情节再“跳跃”一下,“跳”到另一个时间点再稍微发展下情节。就像《大衮迫近》的结尾,主人公给妻子买了鲜花。(“跳”得有些近了) 有这么几个原因,需要情节再跳跃下,从一个疑似结尾,跳到真正的结尾:有的时候,人物身上发生的事情,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表现出来。有的时候,人物经历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治愈,但没那么快立即治愈。有的时候,人物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最终作出决定。有的时候,人物会发生变化,但这种变化无法持续下去,或者有一件不可避免的事件,过了一段时间最终发生。(比如白血病女友和男友度过最后的快乐时光,镜头一转,三年后,男友带着新女友站在墓碑前,郑重宣告:你放心吧,我会幸福的……)有的时候,我们要做做小练习,让思维再放飞放飞:看看你的未发表小说,让结尾再跳跃一下,文中的人物、情节再过几年会发生什么变化呢?请你写下来。下限至少三年,两三天不足以发生多大的变化。上限没有要求,既然是科幻小说,你哪怕续写三万年后的事情,也没问题。 这个练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用更自由的眼光去审视你笔下的人物,思考他们的性格发展和情节走向。不过,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第一个结尾和第二个结尾之间要存在联系。换句话讲,第一个结尾其实已经预示了第二个结尾。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电影《无姓之人》,思考每段情节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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