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刷、油漆、摩托车：即行即写的 Sign Painter
如今的印刷招牌、霓虹灯箱遍布大街，从设计到产出，它们多是借由电脑技术完成，很难想象曾经的商业招牌是从头到尾手工绘制的。当时，为了让品牌在日益增加的视觉噪音中脱颖而出，诞生了 sign painting 这门在建筑物、广告牌和店铺招牌上绘写文字的艺术，而专门从事手绘招牌的人被称为 signwriter 或者 sign painter。
Sign Painting 的起源
Sign painting 是一门很有历史的手艺。Sign Painting 的实践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实用拉丁字母的国家广泛存在。使用阿拉伯文字的地区，比如说埃及，也发展出了非常新颖、有活力的 Sign Painting 文化。
Sign Painting 从18世纪发端，到19世纪兴盛， 本质上是一种放大的、有商业价值的 Handlettering（绘写字母），带有英文书法、符号学、图案绘制的影子。伴随着识字率的提高和城市商业的发展，商业街上出现了更多的招牌，而招牌上也出现了更多的文字，于是有了绘制文字的需求。因为具有商业广告的性质，Sign Painting 逐渐变成了一门可以营生的行当，还出现了专门学校开设课程、教授手艺。
历史上，大部分 Sign Painter 都是通过学徒制学习这项工艺技术的。学徒期持续多年，取决于学徒所掌握的技能和老师想传授的知识。尽管 Sign painting 的工艺多样复杂，但其技术核心仍是熟练操纵笔刷——仅此一项就可能耗费数年时间才能学会。手工艺人还需学习许多与手绘相关的技能，熟悉笔刷在不同介质上的表现手法，了解颜料的质地和表现力，还要能使用模板印刷和丝网印刷。
Sign Painting 作为一种商业艺术源于商家间的竞争。店家希望和竞争对手在视觉上做出区分，形成独立的品牌形象，同时做包装招徕客户。好的店招能够吸引人潮，让营业额翻倍。实际上，早期的 Sign Painter 所担任的角色相当多元，并不单纯是涂画匠，由于大多数店面请不起正规的广告公司，他们就承担起了设计及绘制的工作，集艺术指导、绘制者和安装师傅于一身。
从一开始只是单纯描述店名、店内所售卖的物品，演变到实现更多有意思的想法和绘制技巧，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创意门类，也养活了一群专门以此为生的 Sign Painter。鼎盛时期，一家公司可以雇佣不包括行政人员在内的20多名职业 Sign Painter。
Sign Painting 的应用场景十分广泛，从小到大包括了标示价格的 Show Card、立型招牌、商店门楣、大型建筑物甚至可以移动的汽车。
大多数绘制工作在木头和玻璃上完成，但不时也包括金属、大理石、水泥墙等媒介。
Sign Painting 在美国的蓬勃发展
Sign Painting 在美国的历史有 150 多年，因为和美国街头文化不谋而合、相伴相生，而有了独特的朝气，在 80 年代出现了 Letterhead 这样一个由 Sign Painter 们自发集结的组织，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工具和技巧。虽然由于电脑技术的介入，即使是在兴盛地美国，手绘招牌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亡，但这个领域还是留下了一小批专业人士，他们掌握了各式工具和复杂的运笔技巧，并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从事 Sign Painting 的人背景各异，有的透过师徒制教学习得绘制技巧，还有的纯靠自学。有些人来自涂鸦或者刺青背景，有些则从纯艺或者平面设计跨行而来，这些都让这个手工产业更具个性。
成立于 1993 年的 New Bohemia Signs 是旧金山运营时间最久的 Sign Painting 店家，日常除了接绘制工作，也开班授课，为业界培养了一批风格独特的新血。其中一位是 Jeff Canham，拥有平面设计背景，线条干净明确。
另一位是 Josh Luke，作品用色饱和度高，新鲜丰富。在 2010 年和妻子创立了 Pre-Vinylite Society，不止集合 Sign Painter 们，同时积极举办展览。
Sign Painting 的复兴
随着城市中招牌的视觉单一化，以及复刻、复古文化兴盛，Sign Painting 的复兴也是必然的趋势。手绘招牌字体经过时间沉淀的独特质感— 断断续续的笔触，经过长年累月、颜料厚薄的变化，在今日由规整的电脑字体所组成的街景中，沉淀出别样的人情味。Sign Painter 在绘制字体时反而更能反映更多的创意巧思，带给眼睛不同于死板的数位字体的「温度差异」。
我们为现代科技的速度所惊叹，也为量产的平庸所厌倦，品牌逐渐趋同，手绘招牌反而逆势成长，受到追求个性的商家们追捧，成为服务于小众市场的手艺，例如音乐流媒体巨头 Spotify 就邀请 Josh Luke 为其公司绘制墙上的 Logo。
值得一提的是，Sign Painting 里有一个分支是使用金箔在玻璃上创作，纽约的 Ralph Lauren 也曾与 Roderick Laine Treece 合作，定制了一面刻意做旧的玻璃面板，陈设在店内营造出复古风情。
Sign Painting 这样的手工产业，除非是手工艺极其受到推崇的地方，在其余地方都不足以收获显耀的社会名声和金钱回报。有一派浪漫观点这样看待 Sign Painter 们：他们背上自己的全副身家，从上一个村镇旅行到下一个，只要行囊里有画笔，就不愁没吃喝。虽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把这种游击的生活方式推到极致，这些活跃于上个世纪中后半叶的美国 Sign Painter 们，衬着美式粗犷硬朗的作风，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一种笔刷油漆摩托车的快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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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期来自日本东京 Good Fellow Signs 工作室的赵老师将带来更加详尽的 Sign Painting 职业生涯介绍以及 Sign Painting 作为一种视觉文化将如何给你的设计思维带来新的启发。
编译、校对/杜希尧、李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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