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业务迎来黄金10年，被忽视的企业生命中后期服务，蕴藏大量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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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纯粹”法律人的成长史
大家好，我是周宇。过去一年，我创办了一家名叫“坚持一下科技”的公司；做了一款专门为破产管理人进行赋能的SAAS工具——破易通。
作为一个创业者，在向投资人介绍项目时，我经常会被要求用一个最简单的方式进行介绍，而我总是给自己贴上这样一个标签——“不务正业的法律人”。虽然我的本硕专业都是法律，但毕业后我并没有选择进入律师行业。过去12年，我创过业，也在其他行业做过很多不同的工作。
我之所以选择创业，是因为两本书——慕容雪村的《原谅我红尘颠倒》和王石的《道路与梦想》。
大一时老师向我们推荐了《原谅我红尘颠倒》这本书，但读完之后，我的整个世界观都坍塌了。当初选择法律专业，就是渴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而这本书里描述的法律世界却全是黑暗的一面。我迷茫了，甚至对专业产生了一种逆反情绪。
正当我迷茫之际，我读到了另外一本书——王石的《道路与梦想》。王石先生早年创办万科的经历给了我灵感与方向：我想成为一个企业家，在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商海中去创造，去改变行业、改变世界。
从那时起，我开始朝着企业家这个方向努力：我卖过矿泉水，开过网红糕点铺，做过房地产团购，还在肉联厂、纺织厂、上市公司、独角兽企业工作过。
尽管这些过往经历十分复杂，但是我做这么多事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我为之努力奋斗一辈子的梦想，找到法律与科技、商业的结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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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法律科技创业的十年观
过去十年，是中国法律科技高速发展的十年，在我看来，可以划分为这样几个阶段：
1. 法律科技1.0：To C的个人法律服务撮合交易平台
我国法律科技的1.0阶段，主要针对C端提供平台服务，类似“淘宝”模式，通过平台解决双方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代表网站包括绿狗、法斗士、法海，等等。
为了解决C端的法律需求，平台希望尽可能地将法律服务标准化，例如给律师设置标签、评级，让大众享受法律服务就像在淘宝上买东西一样方便。但这个模式没能支撑多久，就石沉大海了。
2. 法律科技2.0：To B的一站式企业法律服务平台
法律服务平台化的效果差强人意，创业者们又把目光转向了B端，他们发现，相对于个人法律服务，企业法律服务更容易标准化、产品化，需求也相对高频。
于是到了法律科技的2.0阶段，我国涌现了一批一站式的企业法律服务平台，例如快法务、公司宝、顶呱呱，等等。但奇怪的是，这些打着“企业法律服务”旗号的平台公司，主要业务却是公司注册、税务申报、会计代账等泛法律服务。
那个时候，我的逻辑也停留在2.0阶段。2016年，我加入猪八戒网，一家号称拥有2500万家企业用户的著名独角兽公司，希望利用这家公司的企业用户资源来探索企业法律服务。但工作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对于大部分资金紧张的中小企业，解决法律问题并不是他们的第一需求，活下去才是。
于是我又陷入了思考：当前无论C端还是B端的法律需求都还不够迫切，法律科技该向何处发力？
3. 法律科技3.0：面向泛法律人赋能的工具、服务平台
如果to C和to B的法律科技时机尚不成熟，能不能反过来为法律人本身赋能呢？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某个产品、某项服务把法律人连接在一起，让他们成为法律服务供应链中的一环，等到未来司法政策、社会的法律需求和法律素养等等外部条件都成熟了，我们再驱动法律人，帮助他们连接C端和B端的法律需求。无讼、iCourt、法蝉等机构，正是为法律人赋能的工具和服务平台。
过去的创业经历，给我最大一点感触是，不要臆想需求。为了了解法律人的真实痛点和需求，2017年，我从猪八戒网辞职，参加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破产律师。
4. 法律科技4.0：专注垂直细分领域的赋能工具
我认为法律科技的4.0阶段，不应当再是平台模式，而是基于律师实务工作中产生的真实痛点和需求，专注于一个垂直细分领域为律师提供服务，对应标准化的产品和解决方案。破易通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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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破产行业创业
根据相关数据统计，2009年至2018年，全国破产案件数量合计只有6764件；而仅2019年一年，全国企业破产案件数量就达到18,781件，比过去10年累计的破产案件数量总和还要多3倍；截止2020年9月，全国企业破产案件数量已经突破24,000件。
虽然近两年来中国破产案件数量激增，但是相比美国，中国的企业破产业务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过去十年，美国平均每年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大约为100万件，其中企业破产占据了5%，个人破产占据了95%。这意味着在美国，每年有接近5万家企业破产，有95万人选择个人破产。
通过上述对比可以看出，中国破产案件还有很大增长空间，破产业务大有可为。我认为，未来十年，一定是破产业务发展的黄金10年。
我国目前有2000万失信被执行人，国家也正在积极推动个人破产制度出台，我预测5~10年之后，我国每年将产生100万件破产案件。
而持续性爆发式增长的案件数量必然导致两个结果：办案人员数量的持续性增长和办案效率要求的提升。
我总结破产行业有以下5个特点：
1. 参与主体多
破产案件从受理阶段开始，法院、管理人、债权人、债务人，银行、审计、评估、拍卖等诸多三方机构，以及工商、税务、社保等行政机关，均贯穿整个破产流程。律师办理一个破产案件，和经营一个企业差不多，需要与企业正常经营中涉及到的各方主体建立关系。
2. 事项杂
破产律师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需要处理各类事项，想得特别多、特别复杂。我做破产律师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不是在做律师的工作，可能只有在做债权审核的时候才像是个律师。
3. 周期长
我们曾做过统计，在我国，办理一个破产案件的平均周期是393天，超过了一年。而遇到比较复杂的破产案件，它的办理周期很可能长达3年、5年，甚至更长。我曾经参与过一个案子，在我介入的时候，这个案子已经办了10年了。
4. 风险大
在我看来，律师代理破产案件的风险可能仅次于刑事业务。由于破产案件主体多、事项杂、周期长，管理人难免在办理过程中出现纰漏。而这些错误一旦发生，对整个破产企业、债权人的利益都将产生重大影响。
中国已经发生了近几百起债权人反诉管理人的案件。据我所知，在某个案件中，债权人甚至要求管理人承担1.5亿元的巨额赔偿责任。这意味着，一旦管理人出现错误，相关律师和律所不但赚不到钱，可能还得倒贴。
5. 可标准化
相对于其他的法律实务领域，破产业务的一大特点是办案流程非常标准。而只有标准化的流程，才有产品化的可能性；而一旦具备产品化的可能性，科技也就更容易介入。这也是我选择破产领域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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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如何与破产行业相结合
破产与科技相结合，意味着整个破产的办案流程将更加标准，办案效率将得到极大提升，破产办案的成本将被极大降低，破产管理人办理案件也将更加安全。
上面这张图，是我在创业初期说服投资人的一张图，它说明了企业破产与市场经济发展的联系和区分。
从横轴来看，一个企业的生命周期无非就是从成立到注销，而破产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但是绝大多数做企业服务的公司，只关注企业从注册到发展的阶段，而忽视了企业从发展到注销的阶段。现实情况是，相对于经营成功，一个企业经营失败的概率更大。根据公开数据，我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3.9年。
很多人对破产概念的理解存在误区。大部分企业认为，破产就是倒闭。但我们都知道，企业可以通过破产重整与和解，降低债务的杠杆规模，重新回到发展的道路上来；而那些无药可治、无法继续发展的企业，可以通过清算程序退出市场。这是破产程序对企业的救济方式，也是我们做这件事情的重要原因。
不管从市场的存量还是增量来看，破产业务都有广阔的前景，而我们真正想要做的，是通过专注于破产法律实务的垂直领域，去切入整个企业生命中后期的服务。
“坚持一下”不只是一家法律科技公司，我们把自己定义为国内首家专注于企业生命中后期的创新服务科技公司，就像是企业的医院、殡仪馆、火葬场，最终实现企业生老病死一条龙的服务。
我们希望通过切入破产领域，能够最终进入金融、企业信息、不良资产和企业倾销四个业务板块，最终从SAAS（Software as a Service）服务工具过渡成为PAAS（Platform as a Service）平台，为企业的后勤服务提供一站式的智能供应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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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没有白走的路
最后，我想和大家分享几个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是经历。
很多时候我们受制于学校和家庭的传统教育方式，总是被别人告诉我们应该去做什么，不应该去做什么，却很少有机会想明白自己到底能够干什么。
12年前，当我决心成为一名企业家的时候，很多人笑话我，觉得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在我心中从未改变，直到现在，我始终坚信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就一定要去做，一定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不管结果是什么，只有去做了，才知道结果。
第二个关键词是痕迹。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行业、改变世界，但至少在短暂的一生中，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我们存在过的痕迹，我认为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三个关键词是梦想。
我是一个特别相信梦想的人，虽然现实的经历曾经让我怀疑梦想，但是走到今天，我笃定地相信梦想这两个字。
罗永浩曾经说过：当所有的外部条件趋于一致的时候，一个拥有理想主义的人将战无不胜。最近我还看到一句特别相似的话：如果你知道自己终将一败，坚持一下，不要轻易向世界投降。相信梦想，并且勇敢去追。
第四个关键词是坚持一下。
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大部分人容易选择放弃，而我过往的经历、执念和追求告诉我，困难是正常的，遇到困难，我们一定要再坚持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坚持一下”作为公司名字的原因，我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遇到困难再坚持一下。
最后与大家分享一张我特别喜欢的图片。图片的上方是星空，下面是沙漠，右下角有一只骆驼。
很多创业者都希望自己的企业成为一只独角兽，而我更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一只骆驼。独角兽只存在于虚拟世界，而骆驼是现实存在的，它忍耐、坚持，并且能够在荒漠中仰望星空、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