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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表现主义论争(04)|美学与政治|阿多诺导读系列(共七讲)

回声·EG| 院外 2021-03-22


编者按

本文基于作者2015年11月于中国美院进行的“美学与政治”七讲导读课中的第二讲——“入门:表现主义论争”,分为四篇推出,这里是最后一篇。这一讲介绍了发生在德国流亡文学杂志上,有关表现主义的论争,主要涉及布洛赫、卢卡奇和布莱希特的三个文本。这一部分谈的是布莱希特的《反卢卡奇笔记》,在“艺术要为政治服务”的立场上,布莱希特和卢卡奇没有区别,同时,布莱希特也像卢卡奇一样认为只描写颓废心理的文学是不符合现实的,但在他那里,现实主义不是一个文学形式的问题,而是艺术的社会功能问题。他认为,文学艺术要消灭物化意识,让无产阶级认识到社会的总体性,认识到自己是历史的主体,要介入;而一些现代主义的形式,如拼贴和内心独白,也能够为功能服务——这个立场后来遭到了阿多诺的批判。阿多诺与本雅明关于艺术和政治的论争将在第三讲中详细介绍,美学与政治后续讲稿以及相关原著文本也将在院外平台陆续推出。

第二讲|入门:表现主义论争(04)|2015

本文6000字以内|接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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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文本《反卢卡奇笔记》。要理解布莱希特赞成卢卡奇什么,反对卢卡奇什么。总的来说他是反对卢卡奇的,但这不等于他就站在布洛赫那边。因为布莱希特虽然是反对卢卡奇的,但他又赞成现实主义。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立场。他赞成现实主义,又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形式主义。他的立场是复杂的,因此他是这几人中最难理解的。他认为卢卡奇把政治派别和艺术派别混为一谈是错误的,更重要的是在艺术派别中不能简单地把现实主义和表现主义对立起来。他认为现实主义和表现主义都是形式,我们不能简单地说哪个形式好,哪个形式不好。哪个是健康的,哪个是颓废的。不能简单地说现实主义揭示了社会因果关系,表现主义不能揭示社会关系(这是卢卡奇的观点)。他认为关键不是哪个形式好,而是要适合的形式。因此像现代主义或者表现主义里面所用的拼贴、内心独白等形式也是可以为现实主义所用的。


布莱希特后来的教育剧或史诗剧用了一个方法——翻译成“陌生化的”,更常见的翻译是“间离效果”。两大表演体系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斯基体系和布莱希特体系。斯坦尼斯拉夫体系就是典型的现实主义——演员演谁就要体现他。举个故事,演白毛女的时候,台下的解放军战士很激动,就掏枪把台上的黄世仁打死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就会说:“他真是个好演员啊!”布莱希特就会说:“这个演员太糟糕了!怎么能让大家入戏了呢!”间离效果就是在演戏的时候要保持“我是在演戏”的意识,而观众就会知道“我在看戏”。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教育的目的。什么是介入(干预)?用左派的立场就是文艺为工农兵服务,要有一个宣传任务。今天“五个一工程”里所讲的,艺术要为政治服务,也就是艺术要为人民服务。在这样一个大的目的下,在为政治服务的立场上,布莱希特和卢卡奇是没有区别的。但在具体手法上,布莱希特认为可以吸收一些现代主义的形式——这个立场后来遭到了阿多诺的批判。要发展现实主义,不能固定化地理解现实主义,不能把现实主义固定在某个作家上,不能简单地从现有的一流作品中说现实主义就是这样的,而是要建设现实主义理论。现实主义的形式法则就在于此。

“形式法则”一词对于阿多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阿多诺强调的艺术作品,自律艺术为什么能和社会对抗,就体现在它有独特的形式法则。卢卡奇认为现实主义理论要有丰富的内心生活、缓慢的叙事,要把个人置于事件的中心。就像语文学的环境描写、人物性格等,都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个人主义之后才有人物这一概念,以前的小说没有这个概念,不是以人物为中心。布莱希特认为卢卡奇的这几点要求是不可能满足的。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的小说是历史发展到特定阶段的产物。不能把他们的形式法则简单地直接运用于新的历史阶段,所以他也给卢卡奇扣了很多帽子——左派都特别喜欢给人扣帽子,比如空想的唯心主义、投降、倒退——这都是文本里有的。更重要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给卢卡奇扣了一顶形式主义的帽子。但这意思是不一样的,因为形式和内容是并举的。卢卡奇认为内容比较重要,因为要反映现实,典型环境里的典型人物。后来阿多诺就说这就是“男孩遇见拖拉机”文学。社会主义建设要描写生产。所以这就是形式主义的,不讲内容只讲形式。布莱希特的形式主义是什么意思呢?你把托尔斯泰包括托马斯·曼、巴尔扎克小说的形式法则当成刻舟求剑的意思,说这就是现实主义。他认为不是的,我们应该发展。布莱希特在批判卢卡奇的时候也特别强调一个题材的问题——不能局限于文学。布洛赫提到了音乐和绘画,而布莱希特会提到戏剧。他认为现实主义不仅是小说,也包括诗歌和戏剧。布莱希特不喜欢托马斯·曼,而推崇乔伊斯——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因此在布莱希特那里,形式主义这个词就有了他的含义。在他那里,形式主义不是卢卡奇所说的文学形式和社会内容的关系,不是文学有没有反映社会现实。布莱希特所批判的形式主义在于文学有没有符合现实。布莱希特也有批判的作家,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


如果我们搞不清楚他们的观点,那就看他赞成哪个作家,反对哪个作家就可以了。阿多诺赞成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更不用说了。布莱希特不喜欢托马斯·曼,这点和卢卡奇不一样。但他又推崇乔伊斯,这又和阿多诺一样。但他却不喜欢卡夫卡。布莱希特他老人家真是难以捉摸。他认为不能只描写颓废的心理,这样的文学是不符合现实的。所以在大方向上,他和卢卡奇是站在同一边的,就是要反映现实。但是具体的手法上,我们可以借鉴一些现代主义的手法,比如内心独白、间离效果等。所以先锋派在布莱希特看来是一个伟大的失败。为什么失败?因为它尽是描写个人的主观体验,这样的文艺是不能为现实政治服务的,是“易被反动派利用”的。因此形式主义主要是看是否符合现实。而现实主义也不是一个文学形式的问题,不是说用不用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那样的形式写作的问题,而是艺术的社会功能问题——介入问题。这还是与卢卡奇一样。无产阶级已经丧失了阶级意识了,不革命了,要去过小日子了,怎么办?就要让他产生阶级意识,让他意识到不革命就会永远受苦。所以文艺要消灭物化意识,认识到社会的总体性,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是历史的主体,要介入。只要能够为功能服务,都是现实主义的。这里有一段文字:“现实主义要发现社会的因果关系”,“揭示占统治地位的观念”,“从代表人类前进方向的阶级立场出发”。这些话卢卡奇都是会点赞的。那么要强调发展的因素,即社会历史发展总体趋势,使具体成为可能,也使抽象成为可能。


因此关于文本并没有什么太多要谈的,就是这三个人的立场。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进入,就是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之争。关键还是美学和政治的落脚,在法西斯主义的语境中。 

【下集预告:阿本之争】


本雅明说法西斯把政治艺术化,所以我们要把艺术政治化。这个话听起来就很布莱希特了。所以阿多诺写给本雅明的信,意思就是:朋友啊,你交友不慎啊。我要把你从水里捞出来。本雅明又是从我们这里没有讨论的角度谈的——技术和媒介,他谈的不是绘画、音乐、诗歌、小说、戏剧——而是电影。他认为电影代表了人类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电影会让广大观众革命。但是在阿多诺看来,电影是最物化的。当然在今天我们都知道电影是怎么回事了,也有可能大家还不知道,所以就更有必要去讲。


我们的课讲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如果一定要放在现代主义的语境中讨论,就是艺术终结了。艺术达不到当初所许下的诺言。艺术家只是为了把自己搞成明星,卖自己的作品,炒作自己,搞一些谁也看不懂的东西。

 

周:你刚刚那句话阿多诺肯定反对。艺术干嘛要让人看得懂呢?谁也看不懂恰恰可能是好事情。


夏:你说的对。所以艺术终结了嘛。阿多诺认为艺术没有终结啊,我们还有自律艺术啊。但是等抽象表现主义、后现代主义、装置艺术出来,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比如行为艺术出来……恐怕阿多诺也不会赞成这种“自律艺术”的吧。要批判阿多诺只有这么批,不是说自律艺术吗?沿着你的逻辑往下走就走到了后现代。要批判就要内在批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是骂现代主义是狗屎,这种就是超越批判,外在批判。)而内在批判是沿着你的逻辑往下走。比如要自律艺术,但自律艺术谁都看不懂。谁都看不懂当然就不存在物化了,但这样的艺术有什么社会功能呢?都没人看。乔伊斯的作品有什么功能呢?就是装嘛。宣称我读过乔伊斯,读过拉康,这不就是物化嘛。一个人最悲惨的就是变成自己要反对的东西。你要反对物化,最后发现自己就物化了。如果我们要反阿多诺只能从这个层面反。这是后话。但现在我们不反阿多诺。在本课堂上,我们只是从话语层面讨论阿多诺,即要去弄清楚他说了什么,不要一上来就批判,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开始批判。卢卡奇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管你说什么,反正你是反动派。

周:这三个文本我读下来觉得其实涉及的是我们平时会讨论的一个事——艺术介入社会。刚刚已经讲过“介入”这个词了,其实它们的共通之处在于它们都肯定了艺术要介入社会,只不过是在什么层面介入社会(布莱希特、卢卡奇、布洛赫)。介入就是干预嘛,不是说参与到社会正常的建设当中就叫介入,而是说我要让你中断一下,转变方向。


夏: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第一条——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干涉”(intervene)。就是说你们都很物化了,我们要去干涉。艺术家在那里搞艺术,我要冒犯一下你。


周:所以夏老师有时候也翻译成“冒犯”。


夏:对,因为有人翻译成“侵犯”。


周:这个词要与另外一个词区分一下。我们谈“参与艺术”,参与好像也是一种艺术介入社会,那个是participating。参与和intervene实际上是非常不同的取向。但如果从中文的语境讨论,这两者似乎是差不多的。反正艺术要和社会发生关系,艺术家也要进来做点雕塑,画画墙面,那个可以说是参与性艺术。但intervene一定要有某种改变、干涉甚至是中断。在这一点上,今天提到的那三个文本,总体上是在这个基本面上在谈“在什么程度是介入的,在什么层面介入是有效的”。我是这么理解的。布莱希特认为不改变形式才是形式主义。沿用以前老套的形式,你以为是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你用他的那套形式就够了。他认为这个才是形式主义。


夏:所以它是反动的嘛。


周:他说卢卡奇是倒退的。布莱希特就觉得现实变了,形式也在变。我们有新的剪辑。剪辑有什么不好?我们可以把剪辑拿进来。反正只要用于能够介入社会,我们不排斥新的形式。不过从艺术或者美学贡献的角度,布莱希特的间离确实在艺术的形式法则方面给出了一个贡献。


夏:从艺术发展的角度讲,卢卡奇是没什么贡献的。


周:从艺术与社会这个话题的交织来说,他至少还宣称艺术要介入社会。


夏:但话说回来,在《美学与政治》这本书的最后有一个尚未翻译的詹姆逊的文章。詹姆逊的结论是挺卢卡奇的,这是非常奇怪的。这叫“这时对,那时错。”为什么呢?因为后现代主义这些东西都出来了。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再去坚持现代主义就没什么意思了。为什么中国正在发生伟大的变化,却找不到现实主义作品呢?因为我们都去玩先锋派了,比如马原、苏童、余华等等。那我们为什么玩先锋派去了?因为我们没有现实主义。虽然时代发生变化,但是文学是缺位的。电影也是一样。有人把它归咎于中国电影有审查。但是伊朗电影呢?看过《一次别离》吗?人家的审查更为严重啊,伊朗电影不也拍出来了吗?其实很多问题是和当下有关的。大家不要在文本就文本的理论上讨论,他讨论的是艺术和美学非常当下的问题,就是艺术怎么办?


王:提到当下我想可以联系到参与性艺术的问题,这里有必要搞清楚某种差异,历史条件变了。当年无论是卢卡奇还是阿多诺,布莱希特也好,布洛赫也好,他们还是认为艺术是要去干预社会、救社会的。那么现在的参与性艺术,我的个人观点是大多数情况下变成了怎么救艺术自己。这点是蛮本质的区别,就是不要留给自己幻象,认为艺术还注定有这样一个位置去救社会。


夏:自救。


王:如果只不过是在艺术体系中的自救问题,那么满篇的社会思想、社会理念,所指向的到底是为了救社会还是救艺术,这就是必须去分清的历史条件的前提。而詹姆逊这样的哲学家提出的总体性,绝不是为了救艺术的。

夏:詹姆逊的口号叫“始终总体化。”


王:从六七十年代到七八十年代,詹姆逊做那么多的文化研究,并不是为了拯救任何一个学科的。他讨论空间、建筑、城市、电影等等,绝不是为了救建筑师,也不是为了救艺术家。他是在考虑这个时代还能不能提出一种总体化思想。当然很多后殖民、后现代的人都会争辩说,詹姆逊是西方中心主义的,是西方式的现代性总体概念。


夏:他们那时候想的都是救大众。还有插播一下:周宪老师对中国当代文化有一个总体性的判断,这部分出现在党的报告里面——四个“全面”的第一个——“小康”总体性。


王:所以在看詹姆逊的文本和艺术圈内部讨论参与性艺术的文本时,一定要绷着这根弦,指向的对象是不一样的。我们也不说软话吧,说是没革命了之后,参与性(可以)代替了……


夏:他就是一种失败主义嘛,共产主义失败了,他承认了,认输了。有三种,一种就是彻底投降,历史终结了,反正就自由民主了,和平主义了,市场经济了,大家就happy了。一种就是不认输,还要继续干,还要再来一盘,激进左派。像阿多诺这样的就比较难理解——我输了,但我不认输,也不再来一盘。


王:尤其是参与性艺术、关系美学到现在更弱化的互动的艺术,这些所谓谈到的社会关系,都不在阿多诺那个时代的议题中。


夏:他们不是一个范式。因为你没有救赎的概念。救赎的概念,说人话,其实就是实现共产主义了。


王:虽然现在用二三十年代的争论,似乎可以直接联系到现在的参与性艺术、美学甚至是网络社会等等,但是要知道整个的大背景已经撤换了。


夏:现实主义在今天社会已经死掉了。现在语境又完全相反了,当时可能现实主义会压着现代主义,而现在还有现实主义的存在空间吗?全是碎片。


周:法国哲学特别时尚的时候就已经碎到底了。


王:我们在维权的时候不只是维黑人的,还要有比如墨西哥裔的劳工的女人等等。但是每个人其实都会有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夏:同一性和身份是一个词。


周:identity。


王:所以每个人都能从现在的框架中辨认到自己。


夏:认同、同一性、身份,这三个是同一个词。认同其实就是同一性的强制。认同你女权的身份,然后就有一大堆女权主义的表述。


王:仅仅说女人变得根本不够用了,还要继续碎下去。要越来越细,细到无法联合。


夏:在卢卡奇语境中就是阶级话语压抑了。


周:就像身份证上写着阶级、种族、性别、年龄。


夏:原来是汉朝的天下,现在是魏蜀吴了。


周:而且身份政治的问题在美国学界是最占据主流的,最正确的。如果你在美国遇到一个学者恰好是亚洲人,正好要讲亚洲文化的反西方中心。而她又恰好是一个亚洲的女学者,又恰好这个女学者是个双性恋。你就会觉得她简直是站稳了脚跟,怎么说都是对的。就有一个天然合法性。而且一般在美国学界,她这样的身份所钻研的方向是很确定的——亚文化的后殖民再加上女权主义。然后再有酷儿理论。这个在西方尤其是美国的学界主流是这样来切分,但是到阿多诺这条线上恰恰是相反的。因为identity就是同一性嘛,求身份认同其实就在求某种强制性的同一性。


王:不能搞错了特殊性和identity之间的不同。


周:我们以为特殊性就是已经区分出来,女性和男性不同。


夏:总体性和同一性不是一回事。你可以不是总体性,是特殊性,但你还是有同一性的强制。我的一个哥们儿在微博上说“歧视本来就是人应该拥有的自由,只是它有没有超出一个限度。”所以在他的政治歧视链中,政治正确是绑架自由。


周:在我们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有一位女士提了很多完全跑题的问题,当时我作为主持就以主持的身份打断了她。事后我的一个学生在微博上说,我们平时总在讲强制性的权力结构,但一落到实处,主持人就会以主持人的权力命令暂且搁下问题。就像我们一般会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很政治正确的话,我再加一句“在我没死之前,我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其实我们反对某个观点的时候,反对的立场是要表达出来的。


夏:阿多诺认为,反对一切权威其实就是一种同一性的暴力。反一切权威其实就是无政府主义,无政府主义还是一种暴力。


周:彻底平等,大家都要允许他人说出反对的声音。这种声音本身就是一种强迫。


夏:人人平等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一种乌托邦。

文|夏凡

责编|姜山

第二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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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什么是垃圾?什么是文化?

01|资本主义其实是人类的史前时期,人类并没有真正开始创造自己的历史。

02|-“街上革命了吗?”-“革啦!”-“那我们上街去吧!”-“不,我要去听阿多诺的讲座。”

03|……所以精神史、观念史是最大的骗局,你对生产方式是不感兴趣的。所以拜物教就变成神话学了。

04|辩证法不同于文化批评之处就在于,它将文化批评提高到扬弃文化本身这一观念的高度。

本文基于作者2015年10月28日于中国美院进行的“美学与政治”七讲导读课中的第一讲“引子:什么是垃圾?什么是文化?”,分为四部分。美学与政治七讲讲稿及相关阿多诺原著文本也将会陆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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