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机器翻译 VS 神化机器翻译？博芬联合创始人赵杰

    为倾听不同的声音、了解行业不同角色对机器翻译与人工翻译关系的理解，我们进行了系列采访，以期为行业发展提供新视角与新思路。本次接受专访的是博芬（Boffin）联合创始人、总裁，兼VideoLocalize CEO赵杰先生。

问

您对“机器翻译取代人工翻译”这一问题持什么样的态度？具体您怎么看待？

答

我认为“机器翻译能否取代人工翻译”这一问题本身较为模糊，要先对这个问题进行澄清。即人工翻译具体指什么？事实上，人工翻译既包括笔译形式的翻译，又包括口译形式的翻译；可以是学生的作业，也可以是严谨的翻译服务，涵盖企业合同、产品操作说明、法庭判决等等。从译文用途上看，有的应用场景对翻译质量要求较为严苛与严谨，有的较为宽松。例如，翻译核电站的相关资料时，要求就非常高。不能因为译者的个别疏忽或误译，进而导致设备故障乃至核泄漏等事故的发生。但如果是翻译网上的一个帖子，就算翻译错误也不会有灾难性后果。因此，在讨论“机器翻译能否取代人工翻译”的时候，得先确定取代哪部分人工翻译。

如果不论场景和用途，笼统地说机器翻译要全面取代人工翻译，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理由很简单，现有的机器翻译技术是通过对语料进行“学习”，用人工智能的方法输出结果，并非机器理解了所需要翻译的内容，然后再输出结果。机器并不理解人类语言。不能将机器翻译“神”化。

我曾与同行开玩笑说：机器能否取代人？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人类的语言从何而来？圣经里有个巴别塔的故事，说人类语言是上帝赋予的，是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倘若这是真的，难道人能否定上帝的杰作吗？我认为人类常常狂妄自大，仅仅通过一些算法就企图颠覆上帝的旨意，上帝会同意人类的做法吗？当然这仅是玩笑，人类最好还是不要去挑战上帝。

问

您认为机器翻译能够取代部分人工翻译吗？

答

目前为止，所谓的机器翻译取代人工翻译实际上就是机器翻译取代了部分非必要的人工翻译。

举个例子，例如出国旅游用机器翻译进行导航，前提是没有会人工翻译的导游，那便可用机器翻译代替。如果目的就是对路标或地理位置略知一二即可，即使出错，也大不了就是多转两圈，多走点路，或者没找对地方，后果并不严重。在该情况下，机器能否取代人工进行翻译呢？显然是可以取代，这种翻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问

作为语言服务领域的专家，能否结合您的行业经验谈一谈机器翻译的行业应用？

答

对于语言服务行业而言，我们需要先对“严谨的人工翻译”下定义。在廓清“严谨的人工翻译”的定义后，机器翻译能不能取代“严谨的人工翻译”的答案便一目了然。即答案是否定的，也是不可能的。

语言服务行业主要承接商业翻译业务，属于“严谨的人工翻译“。翻译业务的客户往往是各种公司。公司一般都不会将其营销材料、技术手册等内容直接用机器翻译就交给用户。没有哪个公司敢这么做。因为有时候翻译错误会对公司自身的信誉造成不良影响，有时甚至会出现非常严重的法律后果。例如，因为翻译错误导致机器损坏。或者导致一些地缘政治问题，如钓鱼岛到底是谁的。因此，我认为，笼统地讨论类似“机器能否取代人”或“机器翻译能否取代人工翻译”的问题，意义不大。

随着机器翻译质量的提高，严谨的人工翻译领域也会使用机器翻译。但目的并非取代人工翻译，而是帮助人工提高效率。职业译者或者专业人士在翻译文稿之前往往先过一遍机器，然后再对结果进行人工校对。这种情况和二十年前出现的计算机辅助翻译 CAT 技术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机器辅助人工提高效率。

问

您认为为什么会出现“机器翻译替代人工翻译”的声音？

答

社会上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媒体或人士发声，表示人工翻译要被机器翻译取代了等等，我认为发表类似观点的人，往往对严谨的人工翻译与机器翻译的情况并不了解。之所以众说纷纭，对该问题的讨论热火朝天，我觉得还是对技术存在一定的误解，盲目地崇拜技术而已。部分机器翻译制造商，亦或媒体，往往会将机器翻译“神”化，认为机器翻译产出结果的质量高于人工翻译水准，将来也一定会取代人工翻译，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本人是技术工作出身，从事过航天通讯、软件开发等工作，对神经网络机器翻译和AI技术也有一些粗浅的了解。就目前技术看，如若想真正做到“人工智能”，还有较大差距。机器并不理解所翻译的内容，而且目前还没有任何技术能够让机器理解人类语言。

也许只有等机器真正成“精”了才有可能（笑）。

问

您认为现在的机器翻译系统存在哪些不足？

答

目前市场上存在各种各样的机器翻译系统，基本都是基于神经网络技术学习语料从而给出翻译结果。不足的地方就是无法提供一个稳定的结果。因为机器不理解所输出的内容。经常可以看到这种情况：第一句机器翻译的结果非常非常好，很多专业翻译恐怕都翻不出这种结果。但是，第二句就有可能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没人能看懂这个翻译结果。有时候我们开玩笑说，现在的机器翻译是人工智能和人工智障的结合体（笑）。

要想知道机器翻译的结果是否正确，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通过人工翻译进行检查。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机器翻译全面取代人工翻译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赵杰

博芬（Boffin）联合创始人、总裁，兼VideoLocalize CEO。连续创业者，天使投资人，常驻加拿大，活跃于多伦多、硅谷的创业圈并担任数个创业公司导师，拥有超过20年语言服务行业经验。2016年当选GALA行业协会理事会理事。创办博芬之前曾是航天部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的通讯工程师，后联合创立集锦实业。主导的 VideoLocalize两次获得TAUS创新大奖以及首届2017 LocWorld PIC 创新大奖，并获得 LocWorld 年度创新人物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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