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竞争、税收努力与经济高质量发展
储德银 费冒盛 黄 暄
内容简介
分税制改革以来的中国式分权体制通过对央地政府的激励，为我国“经济增长奇迹”奠定了制度基础。但伴随分权改革纵深推进，非对称性收支分权的负面效应逐步凸显，导致地方政府间竞争持续升级与收支行为不断异化，显著抑制了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由此面对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增大与迈入高质量发展新时代的各种挑战，全面深化财税体制改革不仅有利于引导地方政府间竞争更加有序规范，还能从长期促进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本文的或有创新之处表现在：一是立足于中国式分权改革这一典型化事实，将地方政府竞争、税收努力与经济增长质量纳入同一理论框架进行系统考察，科学厘清三者之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效应及其作用机制；二是立足“五大发展理念”构建经济增长质量的综合指标体系，对我国30个省份2003-2016年间的经济增长质量进行全面测度；三是依次选择税收努力和政府竞争作为门槛变量构建面板门槛回归模型实证考察地方政府竞争、税收努力与经济增长质量三者之间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本文研究发现：一是地方政府税收努力伴随其自身程度的提升对经济增长质量具有显著的非线性负效应，当地方政府税收努力超过门槛值1.4516时，这一负向效应显著攀升；二是地方政府税收努力伴随政府竞争程度的加剧也对经济增长质量表现出显著的非线性负效应，但这一负向效应却伴随政府竞争程度的提升而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本文研究结论表明：地方政府采取较高的税收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市场微观经济主体的积极性，进而造成了辖区税基变窄、税源流失以及税收收入的下降，且这一抑制效应远远超过提高征管效率所能带来的积极效应。更进一步，这一抑制效应同样表明以降低微观经济主体税负为导向的税制改革带来的积极效应，被地方政府逐步提高税收努力所带来的负向效应所抵消，因而尽管当前减税降费系列政策正逐步展开，但企业的发展积极性与居民的消费热情并未有显著提升。而与之相对，地方政府竞争在税收努力与经济增长质量之间扮演着重要的桥梁功能与中介变量。伴随地方经济较快增长与经济总量的不断攀升，一方面，地方政府竞争的重心逐步由“为增长而竞争”转向以支出为主的“标尺竞争”或“竞好竞争”模式，进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地方政府对税收竞争的依赖。另一方面，财政支出竞争能够通过提高公共服务供给与优化资源配置不断提升地方经济增长质量，这也同样缓解了地方政府税收竞争对经济增长质量的抑制效应。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首先，积极推进新一轮减税降费各项政策落地，不断提升积极财政政策的激励效果，从而消除地方政府税收征管效率提升对经济增长质量的负向效应。其次，科学引导与不断规范地方政府间横向竞争，充分发挥地方政府间支出竞争优化公共服务供给与提升经济增长质量的积极效应。第三，科学设计转移支付制度与建立健全地方税体系，尽可能地降低中国式非对称收支分权对地方政府财力的负向影响以及对收支行为的扭曲效应。最后，注重人力资本和产业结构优化等对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积极效应。
论文框架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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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储德银，安徽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院长，经济学博士（后）、教授、博士生导师
费冒盛，安徽财经大学财政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黄 暄，安徽财经大学税务专业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财政体制纵向失衡与转移支付激励机制重构问题研究”（19FJB035）、安徽省人文社科规划重点项目“财政透明、支出结构优化与地方政府治理”（AHSKZ2019D016）、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大项目“财政纵向失衡的非线性效应与转移支付激励机制重构研究”（SK2019ZD37）和安徽省高校学科（专业）拔尖人才学术资助项目（gxbjzd18）。
（本文内容由作者提供，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全文刊发《财政研究》2020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