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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系庆·中文学人 | 葛晓音:传承、反思与期望

北京大学中文系 北京大学中文系 2020-11-13



中文学人系列专访


斯文鼎盛,世运新潮。今年是北京大学中文系建系110周年,为了回看北大中文系的发展变迁,重温几代学人的身姿与风采,共同探索和创造中文人的未来,我们策划了中文学人系列主题专访“我与中文系”。参与专访的学人中,既有白发满鬓仍心系学科的老先生,也有忙碌在讲台与书桌之间的中青年教师。他们讲述着人生道路上的岔路与选择,诠释着个人与世界之间具体而微的密切关联;他们梳理着治学过程中的难关与灵感,传递着朴素坚韧的中文传统。这是中文学人的一次回顾、总结和反思之旅,沿着先生们学术与理想的历史轨迹,我们得以触摸“活的历史”,感受“真的精神”。更多专访将陆续推出,敬请期待。

受访人:葛晓音

采访人:李鹏飞

时间:2020年9月16日上午


图一:葛晓音在访谈中


受访人介绍:

葛晓音,1946年生,1968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1982年硕士研究生毕业留校。现为北京大学博雅荣休教授,国学院博士生导师。著作包括《汉唐文学的嬗变》《八代诗史》《诗国高潮与盛唐文化》《先秦汉魏六朝诗歌体式研究》等24种,发表学术论文140篇。曾获第七届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一等奖等多种奖项。


采访人介绍:

李鹏飞,1991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中文系长聘制副教授、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古典小说史和小说理论研究。


李鹏飞:首先非常感谢葛老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访谈。第一个问题是跟您的人生选择相关的。请问您当年是怎样走上古典文学研究的道路的?在这个过程中,有哪些前辈学者或者老师对您发生过影响,他们对您发生过哪些影响?


葛晓音:其实我喜欢古代文学是从中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很小的时候我自己就经常读一点诗词选,抄些喜欢的文章。我考上北大中文系是1963年,那时候咱们中文系的很多老前辈还年富力强,所以给我们上文学史课的老师,像第一段是吕乃岩老师,第二段是林庚先生,第三段是季镇淮先生,都是非常好的老师。而且古代文学有整整四个学期,是我们最重的一门课。不过可惜的是我们63级的学生赶上文化大革命,所谓的“大学五年”,实际上只上了两年基础课,后面三年基本没有读书。所以古代文学在我脑子里印象非常深。文革后期,学校里武斗,我的书也全丢光了,最后只捡回来一本,就是《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参考资料》的下册。我就带着这本书下乡,到农场、到新疆,看来看去就是这本书。然后又跟知青借些书来抄,抄的都是古典诗词。1978年有机会回到北大上回炉班,补了一年课,主要补的其实也是古代文学和古代文学理论这方面的课。有了这些基础以后,正好1979年古代文学有陈贻焮先生招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的研究生,我考上陈先生的研究生后,从此走上了古典文学研究这条路。


图二:1974年陈贻焮先生给解放军战士讲课


葛晓音:走上这条路以后,对我影响最大的是陈贻焮先生和林庚先生。因为在大学的时候,我是文学史课代表,常常去林先生家里联系上课的事情,接触就比较多。而且那个时候老师跟学生的关系也挺近的,每个星期老师至少要晚上到学生宿舍来辅导一次。林先生是亲自到学生宿舍辅导的,每次都是我去接、送,自然而然会受到一些影响。陈先生原来给林先生当过助教,他在指导我的时候,就把林先生很多治学的经验和教导都告诉我,所以我从陈先生那里也间接地知道了很多林先生的特点。当然林先生的书我也都看了。研究生毕业留校以后,大概在林先生84岁那年,他因为想把文学史的宋元明清部分写完,指定我当助手,我就正式地给林先生当了一段时间的助手。那两三年的时间里和林先生接触还是比较多,天天跟他面谈,听他对文学史和作品的看法,对他的了解就更多了。


图三:林庚先生与时任助教的陈贻焮先生


葛晓音:在硕士研究生三年间,陈先生可以说是手把手教我的,对我们的要求非常高,两个星期就要交一次读书报告,那就得拼命看拼命写了。如期交上读书报告以后,陈先生就在报告上面打钩画圈,或者是提一些不同的意见等等,我们取回报告就反复看陈先生的批语。这对我们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另外陈先生平时对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各方面都非常关照,尤其是我毕业留校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在陈先生身边工作,那时候陈先生曾说,“我会一直管到你当教授”。所以陈先生对我,就是一种“师恩”兼“父恩”吧。这两位先生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了。


我从他们身上受到的影响,主要是治学和为人两个方面。从治学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有两点,第一点是,他们是把自己的全副感情都投入到自己研究的对象中去的。这个感情深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是跟作家融化在一起。大家知道林先生是研究李白的著名专家,李白喜欢月亮。林先生到去世前,还要求家里人推着轮椅,带他去看月亮。完全是一种诗人的气质。陈先生写《杜甫评传》,写到最后嚎啕大哭。你看我们现在一般的研究者,真的是很难有这种境界。所以我觉得这样一种全身心投入自己专业的感情,是他们能够取得成就的最重要的原因。


图四:葛晓音与林庚先生的合影


葛晓音:第二点影响,就是要解决文学史当中的重大问题。这一点可以说是我一直努力的一个方向。两位先生留下的著作虽不算太多,像陈先生有《杜甫评传》《唐诗论丛》,还有后来的《论诗杂著》,但研究的都是文学史上很重要的一些问题。陈先生最早是做王孟诗派,后来做中唐两大诗派,中唐两大诗派这个问题应该是他第一次全面论证的。而且他们提出的这类重大问题,完全是通过研读第一手材料总结出来的,所以提出的很多观点,学界到现在也绕不过去,像林庚先生提出的“盛唐气象”“少年精神”“布衣感”等等。林先生是用一种诗的语言来表达的,但实际上他通过比较盛唐诗与其他时段诗歌的不同,抓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虽然到八十年代,我在盛唐研究方面可能又推进了一些,但是很多论题的范围并没有超出林先生最早提出来的那些大观点。所以他们两位给我的最大影响,就是在文学史研究方面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就应该像他们那样,真正解决一些文学史当中的重大问题,这个是最重要的。


图五:葛晓音与导师陈贻焮先生的合影


葛晓音:他们两位先生指导学生的特点是都很强调义理、辞章、考据,而且他们在这三个方面都做得挺好的。首先是考据,林先生的《诗人屈原及其作品研究》,里面几乎全是考证文章,还有《〈天问〉论笺》,也主要是考证。陈先生做《杜甫评传》,也是以考证为基础的,把杜甫生平中很多前人没有注意到的问题都考出来了。他们认为这是做古代文学的最必要的基础。其次就是义理。义理包括思想的研究,其实也包括整个时代背景的综合的研究。像林庚先生提出的建安风骨和盛唐气象的关系等等,我觉得都是很典范的研究。还有像陈先生做中唐两大诗派,他论白居易的观点,当时是非常令人震撼的。他认为白居易的新乐府其实就是谏官之诗,是根据中唐的政治背景提出来的。这些其实就是义理的论证。最后还有辞章,辞章也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对文学研究本身的重视,还有就是对文字本身的讲究。可以说以上几方面对我的影响都很大。


在指导学生方面,我印象最深的是林先生提出来要“读聪明书”。这个“读聪明书”的意思,我觉得一个就是说要善于从书里面发现问题,就像林庚先生说的,一个研究者的嗅觉要比猎犬还灵敏。第二就是对作品的领悟。陈先生曾说,林先生说好的作品一定都是好的,这就是一个鉴赏力的问题。其实我们现在整个学界,做古代文学研究的鉴赏力高的学者不是特别多。林先生就属于那种领悟力非常高的学者。有时候我跟林先生对话,都常常觉得自己是个“钝根人”。


图六:林庚著,葛晓音编选《林庚文选》(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书影


葛晓音:第二点,除读书以外就是写东西。他们非常强调要多动手,多写文章,我觉得这也是很重要的。林先生尤其强调写文章不要面面俱到,他就最不喜欢那种把所有材料罗列一遍,最后实际上什么要紧的东西也没说出来的文章。一篇文章解决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可以了。所有的材料,所有小的论证,都要为最主要的观点服务。后来我在给林先生当助手的时候,林先生也是反反复复这么强调的。包括他的文学史,按道理文学史总归多多少少要铺开一点,要全面一点,林先生也不愿这样。所以如果说我现在的研究还有一点他们两位先生的影子的话,我觉得这两点是他们留给我的最大的遗产。


李鹏飞:从您的叙述里,我们可以看出对您的学术道路影响最大的两位先生就是林庚先生和陈贻焮先生。您提到林庚先生和陈贻焮先生特别强调在学术研究里要提出和解决重大的问题。您的研究解决的也都是一些重大的学术问题。我们今天的学者,尤其是年轻的研究生,怎样才能找到重要的学术问题,或者说我们怎样去判断一个问题或者课题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葛晓音:怎么去寻找一个重要的学术课题,怎么衡量这个课题是不是重要呢?我觉得一个就是把这个问题放在文学史发展的纵向和横向的两个角度去看,在文学史当中,它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比如以前的文学史著作一般不重视齐梁文学,我却发现齐梁文学有革新晋宋文风的意义,因为齐梁文学对唐诗的影响很直接。前人都没有注意的,你发现了,这就填补了一块空白,这算是一种比较重要的问题。还有一种是前人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你把它搞清楚了。比如说北宋欧阳修革新太学体的问题,以前一直讲不清楚。1982年我刚留校的时候,为了备课,拿几种文学史对照着看,很快就发现这些文学史关于太学体说的都不一样,原来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如果通过自己的研究能得到解释,这也是比较有价值的。


另外就是深入的问题。比如说做山水诗,以前研究的也很多,一般都是从情景关系、诗中有画这些方面去做。但是我觉得这些不完全能够解释山水诗本身的深度,尤其是从山水诗的起源来看,还有盛唐的一些重要的山水诗,包含着一些哲学的意蕴,但是都说不清楚,这就促使你必须要去解决这个问题。后来我是从玄学的自然观向审美观的转变,还有审美观照方式、“独往”、“扁舟”这些角度做了一些解释。像这种可以对某种文学现象再深挖一层的问题,当然也是有学术价值的。


图七:葛晓音与同门及弟子合影


葛晓音:还有一个,研究者应该对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的整体研究状况,最起码是某一个问题前人和今人研究的全部成果做到心里有数。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要求学生写硕士论文、博士论文,一定要讲前人的研究动态,这不是一个表面上的程序,这其实是一个前提,让你明白你选这个题目到底有什么意义。对一个学者来说,你心里要知道哪些东西人家没有讲过,哪些东西人家只是讲得很浅的,哪些东西是压根连提都没有提出来过的。所以我们说学问无非就是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解决的问题,包括新问题和旧问题,旧问题往往是一些积久没有解决的,解决起来也有难度,但提出新问题更难。所以我觉得判断学术重大问题,一是心里要有数,另外也有一些具体的方法,而且要有积累。


李鹏飞:您一直特别强调文学史研究的文学本位的问题,能否请您谈一谈您是怎样理解文学研究的本位性的?


葛晓音:文学本位的问题现在讨论了很多,目前学界也是有争论的。一部分学者比较注重资料考据,他们就对强调文学本位不以为然。而强调文学本位的学者,又觉得你们整天钻在资料里头,所以分歧一直存在。


我是这样想的,其实文学本位就是专业本位,它是自然形成的。到一定的时候,人们在评论作品以后,自然而然会考虑到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作品会这样或者那样,形成研究文学发展内因和外因的不同角度,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要求。20世纪初出现了很多文学史,文学史也有一个由浅入深,分类慢慢发展、细化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也是跟我们现代大学的学科设置有关的。现在历史、中文、哲学学科分得这么细以后,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学科本身的定位的问题。如果是我们中文系的人都去研究历史学的东西,那么我们中文系设它干什么呢?所以所谓的文学定位,也就是说我们文学专业的研究目的,都是要立足于解释文学本身的发展状况和原因。这样一来,我们研究历史的、哲学的、文化的等等其他所有外部的因素都是从这个目的出发的,我们提问的角度和解决的目标都是跟其他系不一样的。所以这个本身就是中文系的任务,我觉得文学本位这一点提的是没有错的。


图八:葛晓音与研究生一起开学术研讨会


葛晓音:至于说到具体的研究者,每个人的才性是不一样的,我倒觉得并不一定要强迫每个同学都去做文学研究,如果有的同学他就是文史兼顾,他就喜欢史学,他也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也可以做得很好啊。他可以做考据,可以做资料、文献整理这些,都是可以的。但既然我们是文学专业,那么一般来说,我们当然是要求文学本位,最起码你要掌握这个专业的一些基本的技能。我觉得我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文学本位问题的。


李鹏飞:从学生时代一直到现在,您的学习、生活和工作,都跟北大中文系有密不可分的联系。那么能不能请您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谈一谈我们北大中文系古代文学专业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经验和教训? 


葛晓音:我是1963年就上的北大中文系,到现在有50多年了,对我们专业也算是有一个了解。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约是中文系古代文学最辉煌的时期,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阵容强大,我们有好几位国内非常著名的教授;二是我们的集体影响力大,我们编了一部全国通用的文学史,还有从先秦到魏晋南北朝的文学史参考资料。这套参考资料编得非常好,一个是选文好,一个是注解特别好。所以在各大高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再就是我们的文学史,虽然说我们的文学史经历了一个从红皮到黄皮到蓝皮的过程,但最后定稿的蓝皮文学史是我们游国恩先生领衔的,当然也有其他高校老师参加,但还是跟北大中文系密切有关的。这本文学史一直是全国高校的基本教材,影响很大。 


八十年代也是很辉煌的,很多老先生还健在,一些原来比较年轻的老师们,像陈先生、袁行霈先生、褚斌杰先生,在八十年代有了非常快的发展,很快地就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学者。同时从集体影响力来说,他们编的好几种文学史和作品选注也很有影响,特别是后来袁老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四大卷。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专业也始终保持了“十七年”的优势。


图九:九十年代初古代文学教研室的照片

(第一排左起依次为:袁行霈、周先慎、费振刚、周强、冯钟芸、褚斌杰、沈天佑、孙静;第二排左起依次为:刘勇强、钱志熙、葛晓音、孟二冬、张鸣、程郁缀、于迎春、傅刚、常森)


葛晓音:但是随着老先生的凋零,我觉得现在的古代文学专业恐怕是很难有原来五六十年代那么辉煌强大的阵容了。另外我们现在少了很多集体的工作,基本上转为单打独斗了。从个人的发展来说,我们还是有一些中年以上的老师,现在发展得也还是挺好的,很扎实。客观地说,他们每个人的研究成果,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来说,其实不比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差。但是我们40岁以下的年轻人,现在优秀的暂时还是凤毛麟角。这是我们的忧虑。将来的发展,我觉得重点是要培养和引进40岁以下的,或者说45岁以下的新的年轻学者,否则的话很快这一代人就过去了。


要说经验教训,其实五六十年代的这批老先生,他们有很多的成果都是在解放以前做的。他们在五六十年代,都受到当时一些思潮的干扰,其实也浪费了很多时间。我觉得教训就在于,任何一个时段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扰乱学者心智的问题。现在我们就处于一个改革发展的大时代,当你遇到各种干扰的时候,能不能摆正心态,坐稳自己这张书桌,不要太受外面的影响,这是挺重要的。就我自己留校四十年来的体会而言,受到的各种各样的干扰可以说是太多了,人事上的,社会上的,学界的,都有。学界的思潮一直在变化,会影响学者的方向感。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不受干扰,咬定自己的目标,认准自己的方向,坚持往前走,至于做得快做得慢,我倒觉得不太重要。无论是快慢,只要你不停,你就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的。


对于学者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到了我这个年纪,回过头来想,人生真是太短太短了。你会觉得好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怎么一晃都已经到了快做不动的时候了。可是当初在受到干扰而浪费了宝贵光阴的时候,你不一定觉得的,可能想着以后时间还多着呢。要说什么教训,这可能就是最大的教训了。


李鹏飞:请您也从历史的角度来谈一谈对我们北大中文系历届学生的看法吧,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他们有什么特点?您对年轻一代的学者,包括我们的研究生,有什么期望和建议?


葛晓音:我就说从八十年代初我留校以后对古代文学专业的学生的印象吧。现在回想起来,将近40年里,八十年代的学生是最好的,质量高。那是因为还有在文革当中积累下来的一批人才,这些人多半都有在文革中受过苦的经历,他们很懂得珍惜时间,而且毕竟是从那么多人当中选拔出来的。这个状况维持到1990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变化,九十年代前期有一段招生质量降低了。因为那一段第一志愿的学生很少,相当一部分都是第二志愿甚至调剂过来的学生。当时实际上一些在学的研究生,包括我的研究生,都在怀疑我们读古代文学有什么意义,对自己学习和研究的目标产生了怀疑,就不可能安心地去做学问了。本世纪以来,我觉得这个情况在逐渐好转。


图十:葛晓音与博士生们合影


葛晓音:近二十年来我跟本科生接触得比较少了,主要是和研究生接触得多。他们现在比九十年代好一点的就是他们都是因为喜欢我们这行才来读研究生的,不是为了混一个饭碗,这一点倒还让我比较欣慰。但是现在的学生,因为个性差异太大,基础也差得太远,所以对指导老师来说,增加了不少困难,只能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个性特点来施教,每个人要调整的方向都不一样。我现在还很难判断这种状况是好还是不好,将来他们的发展会怎么样。


我现在对研究生最大的期待是希望他们能够学会自己从第一手材料当中找问题,提炼问题,最后找出自己的论文选题方向。博士生不会自己选题,这是个全国性的问题,而且选题重复的情况很多。原因就在于他们的题目不是自己从材料里看出来的,而都是从外面的一些现成的成果,或者从史学、哲学中受到点启发套过来的。对这点我还是很担忧的。因为这是最起码的一关。不会从第一手材料里提炼问题,将来的路走不远的。第二点希望就是要勤动手,现在学生的读书报告也比以前交得少,一开始都是决心满满的,保证我一个学期交多少报告,最后一个学期下来一篇也交不上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这是“中文学人”系列专访的第9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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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采访:杨思思

责任编辑:杨思思

推送排版:吴纪阳

图片来源:图一为原创,来自访谈视频,图四、五、七、八、九、十由受访者提供,图二、三来源于北京大学档案馆,图六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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