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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老仇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老仇，生于海滨城市青岛，入学皇城根下北医。北京大学口腔医学博士。一辈子从事医疗教学研究工作，专注于治病救人。现为洛杉矶私人执业医生。闲时好与人聊天解闷儿，属丁克一族。老迈时呆坐，常有陈年往事涌上心头，予朋党分享。

1994年春天，我从北京飞来洛杉矶，与分离了两年的太座相聚。都说久别胜新婚，我们两口子也不例外，除了节日去那些风景名胜之地游玩，平时还会去逛街扫货。

有一个周末，我们开车去圣塔莫妮卡海边一座著名的商贸大楼闲逛。在二楼的一家服装店，我看中了一件设计简洁又缝制独特的短袖衫。旅游区的商品通常都比别处贵许多，但因为我平日很少要求为自己买东西，所以太座也慷慨允诺。

为了锻炼我在一个陌生国家的生活能力，太座让我自己前去柜台排队缴费，她站在后面为我撑腰。收款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白人姑娘，看上去顶多20岁出头，口齿灵活手脚麻利，收钱派货的利索劲，使队伍很快缩短，让我站在了柜台前。

金发女孩头也不抬地问：交现金还是刷卡？我便简短地回答：刷卡。听了我浓厚的外国口音，碧眼轻抬瞅了一下，拿过信用卡后又用蓝瞳孔盯着我说：让我看看你的驾照。我明白这是要验明正身的意思，就浑身上下摸钱包找驾照。

这时候太座在身后憋不住了，说：别给她驾照看！凭什么前面后面的白人黑人刷卡都不看驾照，偏偏要看我们的？不就是因为我们的黄皮肤吗？不给她！金发女郎听不懂中文，看太座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寸步不让，不出示驾照拒不刷卡。

太座是个暴脾气，平时就口锋凌厉，得理不饶人。这时干脆就挤到我前面，和收款员隔着柜台对吵了起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也能搭起一台来！金发和黑发各不相让，吵了足足有20分钟，我身后排队的都有半里地长了！

这时候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来到柜台，问明缘由后，看着长长的队伍皱着眉头问金发碧眼：信用卡上有没有签名？女孩的声音一下就低了许多，答道：有。中年男又说了一句：那还看什么驾照？于是就顺利地刷卡包装出货，太座趾高气扬地扭头走了。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但又是一个存在种族歧视的国家。据统计差不多有10%的白人人口，可以追朔到“五月花”号船上的第一批欧洲移民祖先，他们是美国顶层的人种。而随着“五月花”号来到美洲大陆的那17个黑奴的后裔，就成了二等公民。再往下，才轮到黄皮肤的亚裔，棕色人种的印度人和美洲原住民等，是三等四等。

美国的许多社会问题及矛盾，都与种族和种族歧视有关。如何对待和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在目前还看不到曙光。但在遇到时选择不退让不妥协，会有心理上的公平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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