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第一女刺客”到中国第一位女律师：郑毓秀

 民国群芳谱里，有一位开创诸多第一的女中翘楚：

第一位女性法学博士

第一位女性律师

第一位非官方女性外交特使

第一位女性法官（上海地方审判厅厅长）

第一位参与起草《中华民国民法典草案》的女性

她就是“民国第一女刺客”郑毓秀！

郑毓秀（1891-1959），广东新安（今深圳市宝安区）人，中国近代著名社会活动家、女权运动倡导者。1926年获准为上海法租界会审公廨出庭律师，成为“中国女律师第一人”。

1891年，郑毓秀出生于广东广州府一个封建官吏家庭。祖父郑姚为富商，父亲郑文治为清末户部官员。郑家家境殷实，从小便教授子女识文断字。郑毓秀自幼在传统伦理的熏陶下成长，却仿佛天生反骨，对封建礼教视如敝屣。

6岁，郑毓秀断然拒绝缠足，“嫁不出去也不裹脚”，在付出几片淤青、嗓子沙哑和几晚睡眠不足后，她赢得了第一场为自由而战的抗争。

同年，佣人和堂兄玩游戏时发生冲突，堂兄责打佣人，全家上下，只有郑毓秀认为堂兄的做法是错的。

13岁，郑毓秀写信亲自退婚两广总督之子。在她看来，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必须由自己做主。退婚后的郑毓秀去往天津，在美国传教士主持的崇实女塾教会学校读书，开启对西方生活及西式教育的认识。

16岁，郑毓秀随姐姐东渡日本留学。留学期间，经廖仲恺介绍加入中国同盟会参加革命，从此开启了她的传奇人生。

郑毓秀有一个响亮的绰号——“民国第一女刺客”，这是因为她参与了三次声势浩大的刺杀行动。徐永昌（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曾在回忆录中称赞郑毓秀“有血气、有意志，很天真，我很佩服她的见义勇为”。

第一次：刺杀清朝摄政王载沣。在这次行动中，郑毓秀利用官员女儿的身份掩护运输炸弹。当时从外地携带枪支弹药进京是十分危险的，而郑毓秀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和社交界的名气，多次往来京津，运送爆炸物品，为革命党人行刺提供了武器。

第二次：刺杀当时清廷的内阁总理袁世凯。虽然最后没能成功，却打压了袁世凯的嚣张气焰。事后，她更是利用自己的关系，通过外国记者施压，将刺杀后7名被捕的战友保释了出来。

第三次：刺杀清廷大臣良弼。良弼是清朝宗社党的中坚力量，一直坚决拥护清帝，反对革命。接到任务后，吸取此前刺杀失败的经验教训，郑毓秀与同伴们制定了周密计划，最终成功地刺杀了良弼。但遗憾的是，一同执行任务的队友彭家珍在这次任务中牺牲了。

1914年，革命党人获知袁世凯有暗杀郑毓秀的计划，于是通知她暂时避一避。在这种情况下，郑毓秀选择了前往法国留学，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知识和思想水平，同时不忘民族大义，时刻关注国内大事。人人称道的“玫瑰枝事件”就发生在这期间。

玫瑰枝事件

在巴黎和会凡尔赛条约签字日的前日（1919年6月27日），郑毓秀折下一段玫瑰树枝，以玫瑰为枪，组织300多名留学生围困、威胁中国代表团拒绝签字，最终陆征祥没有在这份不平等的合约上签字，郑毓秀用玫瑰枝冒充手枪的故事，也被人们津津乐道。

后来，郑毓秀还把这根玫瑰枝带回了国内，并用《玫瑰与革命》为书名，出版自传。

1912年，北洋政府《律师暂行章程》明确规定律师应为“中华民国之满二十岁以上之男子”，可见，当时并不允许女性从事律师工作。

直到1927年7月，国民政府迁都南京后，修订完成的《律师章程》才废除了律师必须为男子之规定，至此中国女律师才被正式允许登上历史舞台。

此后涌现了以史良为杰出代表的中国第一代女律师。

馆藏：1912年《律师暂行章程》节选。

馆藏：1927年上海图画时报刊登的电影《女律师》剧照，著名影星蝴蝶出演女律师角色。

法国留学期间，郑毓秀在巴黎学习法律，并于1924年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她和留法同学魏道明在上海法租界合设“魏郑联合律师事务所”，成为中国史上第一位女性律师。1926年，郑毓秀获准为上海法租界会审公廨出庭律师。

魏郑律师事务所从一开张就生意红火，郑毓秀主打女性离婚官司，其余的案件则由魏道明负责。

让郑毓秀一战成名的，是她代理的孟小冬和梅兰芳的离婚案，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上海滩，多家媒体争相报道。

1928年，郑毓秀参与起草“中华民国民法典草案”。从小目睹家中女性长辈的不易，加之接受西方教育的影响，以及亲身体验成为律师这条路上女性的波折，这让郑毓秀非常关注妇女权利。

作为参与起草“民法典”唯二的女性（另一位为宋美龄），郑毓秀特别提出增加多条女性权利保护条文，比如：规定女子与男子同享平等的继承权；未婚单身女性有权签订或废止婚约；已婚妇女有权保留自己的姓氏，不冠夫姓等。在当时看来，这样的提案无疑惊世骇俗；在后世看来，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馆藏：1930年3月5日发行的《申报》刊登郑毓秀律师代表顾问企业覆驳另一位律师的声明，民国报纸经常有整版的律师启事和声明，可见当时律师业的发达。

从“民国第一女刺客”，到巴黎和会上的“玫瑰枝事件”，再到集诸多“第一”于一身，虽晚年遭诟病，但瑕不掩瑜，郑毓秀的传奇一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巾帼不让须眉”。

据传为了纪念她的贡献，在香港有以她的名字而命名的“毓秀街”。而她的外孙女在上世纪80年代，是一位家喻户晓的演员，曾经出演过83版射雕英雄传，饰演穆念慈一角，名叫杨盼盼。

来源：镜见律师

作者系南京镜见律师博物馆副馆长

【近期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