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女大学生高岩自杀事件，近日将一位长江学者和两所顶尖名校卷入舆论风暴的中心。事件还在发酵，暂且不论。

让人想起台湾女作家林奕含自杀前出过的一本自传体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讲述了一个关于补习女孩被老师性侵的故事，她说“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有多少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本该一世安好，却无端玉损在如此的屠杀之中。

今天这部电影《寒蝉效应（Sex Appeal）》又名《不能说的夏天》，改编自大学真实事件。电影聚焦大学校园性侵，通过一系列人物之间的纠葛揭露了人性复杂和当代校园现状。

白白（郭采洁饰）是国立台东大学音乐研究所的研一新生，她为逃脱母亲的管制，独自一人从台北来到台东，通过了学校乐团的层层选拔，成为一名黑管乐手。

乐团指挥李教授（戴立忍饰），以一场“真正用心去感受陌生音符”的演讲作为开场白和大家见面。这样一位儒雅自信、才华横溢的中年教授，满足了女研究生们对音乐殿堂和学术偶像的一切幻想。

怀着对李教授的钦慕，白白去面试了他的学生助理。李教授邀请白白共进午餐，期间白白再一次被教授的亲切儒雅所吸引。餐后，李教授把白白带到自己办公室，先是闲话家常，接着趁赠送CD之机一步步靠近了白白。

“知道你为什么独奏吹不好吗？你太无趣了！你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但我会照顾你，让你继续留在乐团。”

李教授的面目突然变得可怖，白白大喊着“不要”却终究力单抵抗不住。李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次侵犯了白白。

自此之后，李教授总会把白白单独留下谈话，还屡次在半公开场合侵犯她，使得她害怕而不敢反抗。

男同学木宏一直很喜欢白白，他约白白出去散心，一路上都把白白照顾的很好。可木宏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肮脏卑贱，被李教授侵犯的事情又不能对任何人说，于是白白回到宿舍发生了第一次自杀行为。

医生检查不到白白身上有任何被性侵犯的伤痕，分析很有可能是长时间的创伤被触发，估计是PTSD创伤症候群。

女研究生自杀事件一时间沸沸扬扬。当白白康复出院后，她面对的是一场更大的灾难，而这种伤害来自最熟悉的学校同学的指点、家庭关怀的缺乏，以及更严重的网络诽谤。

本就遭受了极大的屈辱却得不到周围所有人的关怀。于是，白白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之后竟然主动走进了李教授的办公室，她说“我好害怕”，然后主动脱掉了衣服。

学校的王老师看到白白的脸书更新后，怀疑白白是被老师性侵。她帮白白找到了林教授（贾静雯饰）。没想到林教授不仅是台东法律扶助基金会的公益律师，还是一个身份——李教授的夫人。王老师只能求助方律师（徐若瑄饰），方律师是林教授的学妹。

这是一个看起来没有受害者也缺乏证据的案子，方律师鼓励白白勇敢说出来。可白白处在复杂而危险的心理状态中，她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告他？”“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上李教授了？”

白白看到李教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想到自己之前竟还去李教授那里求得最后一点身份的认同，便觉得自己更加肮脏不堪。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告李教授。

法庭上，双方唇枪舌剑。方律师认为：被告与自诉人不仅具有师生间因教育关系而生的监督照护关系，更有指导教授对论文学生及研究助理在学业和经济上的多重影响被告利用此等权势关系。

林教授认为：自诉人与被告在合意性交的时候或之后，都没有抗拒的表示，也没有向相关单位求助报案。本案是自诉人的报复行为。

关键是本案的两个个重要证人——学姐利亚和同学小玲也都没有做出对白白有利的证词。案件审理一筹莫展。

方律师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她当庭质问小玲，并向法官发出了质疑：李教授掌握了每一个学生学业事业的生杀大权，在这样的利益结构中，怎么能期待受害人主动透露心声？我们怎么能期待任何一个李教授的学生做出不利于他的证词？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猜到了，学姐利亚和同学小玲都是被李教授性侵的受害者，或许还有其他女生。

之后的庭审中，吕医师从医学专业角度判断出白白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白白在保护造成她伤害的来源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了情感，甚至反过来产生了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故事并没有演绎出审理结果，而是李教授在自家花园里心脏病发作身亡。而同时白白手机收到了狂轰乱炸，所有人还在骂她是那个害死李教授的贱女人，让她去死。白白又一次割腕自杀。

本案真实的结果也如此：教授一审判刑一年两月，减刑为七月。二审改判无罪。被害方继续上诉，然而还没等到宣判，教授便死于心脏病。当事女生自杀了4次，至今仍未彻底走出阴影。

白白的悲剧就是寒蝉效应（Chilling Effect）。事情发生后，受害者耻于诉说，她们内心经历了逃避、说服自己，到爱上施害者的矛盾心理进而自残自杀。每一个受害者都在封闭的共生关系中苦苦挣扎，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这部电影不是孤案。北航陈小武事件，北大高岩事件，还有著名的中央编译局女博士常艳的12万字长篇自传体小说“一朝忽觉京梦醒，半世浮沉雨打萍”，以及林奕华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除了这些，还有多少寒蝉仍在噤声？

噤若寒蝉，是因为太多的女孩子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让她们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拒绝”。她们以为说“不要”，就是拒绝；她们以为哭泣，坏人就会怜悯，她以为师长，就要言听计从。

噤若寒蝉，是因为自古以来，师生之间就存在着身份的不对等，在现行的教育体系中更有权势的不对等。特别是越到高等教育，就营造了这种封闭的共生关系，导师可以掌握一个学生的生杀大权。于是便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恐惧，失去了向外的求助能力，也失去了敢说真话的勇气。

方律师在电影末尾有一段动人的陈词：“当自诉人告诉我，她认为自己爱着被告的时候，我不能说什么。我不能阻止她在庭上说出实话，我也不能告诉她那是她的幻觉。因为白白说服自己他们是彼此相爱，那是她唯一赖以为生的念头。”

悲剧就是白白只能是爱上李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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