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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轻 译 2018-05-30

本文为文章断片,写于1932年,作者生前未发表。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出身犹太望族,早年研读哲学;1920年定居柏林,从事文学评论及翻译工作。在博士论文《德国悲剧的起源》被法兰克福大学拒绝后,他终止了对学院生涯的追求。1933年纳粹上台,本雅明离开德国,暂居巴黎;继续为文学期刊撰写文章和评论。1940年,法国沦陷,9月26日,在从法国逃亡西班牙的途中,逝世于比利牛斯山脚下的边境小镇包港(Port Bou)。他的大量著作于身后出版。已出版的中文著作有:《单行道》、《迎向灵光消逝的年代》、《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摄影小史》、《驼背小人》、《巴黎,19世纪的首都》、《发达资本主义抒情时代的诗人、《经验与贫乏》》、《作为生产者的作者》等。封面图片为本雅明。


论星相学


作者:[德] 瓦尔特·本雅明

译者:白轻(卡戎文丛主编)


尝试获得一种星相学(Astrologie)的观点,它排除了魔法的“影响”、“辐射的能量”等等的学说。这样一种尝试,如果你愿意的话,会是暂时的。但它十分重要,因为它会净化这些研究周围的灵晕。如果我们要调查一种科学的人文主义观念的历史起源,我们就必然会撞见这样的研究。或许,在星相学中再普遍不过。我已表明它授予忧郁症观念的那种强度。由此下去,还可为其他许多观念引证一些东西。


路径看起来是这样的:我们从“相似性”(Ähnlichkeit)开始。然后试着澄清一个事实,即我们能够在,例如,人的面孔,建筑和植物的形式,某些云层构造和皮肤病中察觉的相似性,不过是一个相似性宇宙的渺小前景。我们能够超越于此并试着为我们自己澄清一个事实,即这些相似性不仅仅因为我们自身的偶然比照而被转入了事物,它们——如同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相似——更是一种在事物内部清楚地运行的活跃的模仿力的效果。而且,不仅这一模仿力的对象数不胜数,主体、模仿的中心也是如此:在每一个存在内部,它们不计其数。在这一切的顶端,我们必须记住,模仿的中心或其对象,模仿的对象,无法在时间的推移中保持不变,而多少个世纪以来,模仿力和视觉的模仿模式已从一些领域中隐退,或许只是为了在其他的领域中浮现。例如,对于面相的相似,古代人毫无疑问拥有一种比现代人更为敏锐的模仿感,现代人其实只认得容貌的相像,再也没有多少能力去识别身体的相似了。我们会进一步地反思,在古代,面相学是以动物的相似性为基础。


纵然这些思考让我们接近了星相学,决定性的因素仍旧缺失。身为古老传统的学徒,我们不得不应对这样的可能性:显现的位形,模仿的相似,或许在我们今天甚至不再去猜想的地方存在过。例如,在星丛中。天宫图必须首先被理解为星相学的阐释不得不去分析的一个原始的整体。星体的全貌呈现了一种特性的统一,而每个星辰的特性,例如,只是通过它们在星丛内部的功能而得以识别。(这里的“特性”[Charakter]一词是临时的。我们其实应该说“本质”。)我们必须应对这样的事实:从原则上说,宇宙中的事件可被先前年代的人们所效仿,不论是作为个体还是作为群体。的确,这样的效仿会被视作唯一的权威,它把经验的特点赋予了星相学。在南方月光照耀的夜晚,现代人会被这样一道苍白的阴影触动,他发觉,那些他曾认为死了已久的模仿力就活在他的体内,而自然,拥有它们的全部,让自身变形,与月亮相似。然而,这些稀少的时刻并没有为星丛中静躺着的萌生的承诺提供任何的观念。


但如果模仿的天赋真地在古代是一种决定生命的力量,那么,对这一天赋的完全占有,对此宇宙意义的最为完美的表达,就或多或少不可避免地应被赋予新生的幼儿。今天,在其生命的早期岁月,幼儿甚至会通过学习语言而证明极致的模仿天赋。


那么,这就是一切理性星相学的完整绪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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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先生成立于2007年,是一个青年学术团体,致力于歧异情境之中的写作实践、学术思考和艺术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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