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那些事丨语言从何而来？

语言学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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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可以交流语言学心得的专栏。

在有关语言的所有讨论中，语言的起源可以说是“玄之又玄的秘密”。也许有人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问：人就是会说话！实际上，有些语言学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觉得语言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是人类大脑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跳出来的东西，有点像孙悟空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不过，也有许多语言学家不认同这种观点，那么，他们觉得语言从何而来呢？

下面，请刘润清教授给大家讲讲有关语言起源的那些事！

语言研究已有近3000年了，但是语言是如何出现的，我们仍然知之甚少。关于这一问题有不少说法，但没有一种被广泛接受。

第一种  神授说

许多远古民族都有某种传说，把语言归于神的创造。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是关于通天塔的故事。

第二种  人创说

它起源于17—18世纪。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和理性哲学的兴起，人们开始摆脱神学观念的束缚，不再相信神授说，开始崇尚人类创造语言的说法。

第三种  契约说

“契约说”是由18世纪法国哲学家卢梭在其《一些语言的起源》中提出来的。人类是为了在平等的基础上建立社会，为了互相交流才约定使用语言作为工具。我国荀子也有类似说法，“明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但是，契约说并没有回答语言的起源问题。

第四种  手势说

由19世纪德国心理学家冯特提出，后受到苏联学者马尔的推崇。他们认为，原始语言是手和身体的姿态，声音只是辅助性的工具。首先形成的是手势语，后来在此基础上才产生了有声语言。但是，无声语言是如何转化成有声语言，令人难以想象。

第五种  劳动说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提出：“一句话，这些正在形成中的人，已经到了彼此间有些什么非说不可的地步了。需要产生了自己的器官：猿类不发达的喉头，由于音调的抑扬顿挫的不断增多，缓慢而稳定地得到改造，而口部的器官也逐渐学会了发出一个个清晰的音节。”“语言是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的，这是唯一正确的解释，拿动物来比较，就可以证明。”

但是这一说法并没讲清语言发生的具体过程。以上的“人创说”都是思辨的产物，似乎都缺乏有力的证据。

第六种  进化论

达尔文的震惊世界的《物种起源》（1859）认为人类是进化的产物。于是研究者开始从进化的角度探讨语言的起源，在考古学、心理学等领域都付出了不少努力。拿黑猩猩做实验的人也不少。到1983年，“语言起源学会”在温哥华成立了。1990年哈佛教授史蒂文·品克（Steven Pinker，1954— ）和麻省理工学院的保尔·布鲁姆（Paul Bloom，1963— ）发表了《自然语言和自然选择》，引起业内人士的热切关注。他们强调，语言是以一种正常的进化机制来进化的，关于这一点仍有丰富的科学信息没有被充分利用。品克认为语言是人类独有的，它与动物的呼叫系统绝然不同；黑猩猩不是人类的祖先，黑猩猩与人类拥有共同的祖先。

第七种  突变说

夏威夷大学教授比克顿（Derek Bickerton，1926—2018）在其《语言与人类行为》中讨论了语言与进化问题；他认为脑容量的增长与语言的产生无关，与智商的发展无关；现代人的智商有明显提高，但脑容量没有变化。他反对达尔文的渐变论，也不同意品克的从原始语言过渡到现代语言的说法。他大胆地假设了一个“神奇一刻”——大脑内部突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乔姆斯基也持类似观点，说是DNA偶然什么地方搭错了而产生了语言。自然和社会活动中到处存在着突变：水的沸腾，桥梁的崩塌，地震，细胞分裂，动物变异等。生物学上，遗传物质的变化叫突变。基因突变时染色体中某一位点上发生的化学改变，也叫“点突变”。语言进化的“突变论”是突变理论的新尝试，有很多人支持它。

他们争辩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宇宙的形成/出现，就是“大爆炸”的结果，语言突然出现不是太容易理解了吗？乔姆斯基承认语言的天赋性，但不承认语言是进化而来的，而是认为语言是某种器官进化的副产品。比如，“合并”（merge）这个概念在语言进化中扮演重要角色，它使得一个语言符号与其他符号构成句法，才有了句法，语言便有了“递归性”，从此可以产生无限的表达形式。比克顿也说，句法是语言的核心，它是动物呼叫系统和原始语言所没有的。

在目前的争论中，比克顿强调，人们忽略了人类语言与非语言的区别。他说，人有两个思维系统。一个是感官受到外界刺激产生的反应，叫“线上思维”（on-line thinking），遵循“此时此地”原则；动物也有线上思维。另一个是线下思维（off-line thinking），不受外界物质刺激的限制，不受时空限制；这是人类独有的，动物不可能有。如，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其他事情，就是线下思维。“突发论”也引起不少争议。

总起来说，语言起源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

任何严肃的理论都应该受到尊重，

任何有价值的证据都应该共享。

本文选自北外刘润清教授的著作《西方语言学流派》，若大家对这本书有什么问题，或者对语言的起源有什么想法，可以通过“菜单栏—互动—读者反馈”给我们留言，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位读者的留言！

若大家对本文意犹未尽，

还请阅读《西方语言学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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