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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连斯基怎么办

张弘 环球杂志社 2022-03-19
近段时间，乌克兰和俄罗斯关系明显恶化。由于美国方面不断炒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强烈的战争预期使得全球资本市场出现大幅波动，避险资金从俄罗斯和乌克兰资本市场快速流出，卢布以及乌克兰货币格里夫纳都出现了明显贬值。

2月8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首都基辅举行的记者会上讲话

乌克兰经济在欧洲较为落后，严重依赖外部市场和资本，地缘安全环境的任何风吹草动对乌克兰来说都堪称暴风骤雨。为此，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多次辟谣，称乌克兰的安全局势并未明显升级，呼吁西方不要制造恐怖，公众没有必要过度恐慌，俄罗斯“入侵”看起来不是迫在眉睫的。泽连斯基还在社交媒体上呼吁乌克兰人保持镇定，不要被西方渲染的俄罗斯“入侵论”搅乱生活。他指出，过分渲染战争恐慌只会让乌克兰经济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乌克兰从2021年末就积极扩军备战。2022年1月，乌克兰宣布成立预备役的领土防卫部队。2月初，泽连斯基又宣布，计划3年内将乌克兰军队规模再扩大10万人，并大幅提高军人待遇。泽连斯基的局势评估与政府决策之间有着明显“矛盾”，乌克兰正处于严重的混乱和紧张的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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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遗余力渲染“俄罗斯威胁论”

2014年乌克兰危机至今已7年有余，西方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和外交孤立效应开始衰竭，有些西方国家认识到，长期孤立俄罗斯无助于共同应对全球性和地区热点问题，它们对乌克兰问题也产生了一定的倦怠。

一方面，欧盟对政治解决乌克兰东部冲突的信心逐渐丧失，另一方面，对俄制裁已成为严重影响俄欧经济和能源合作的政治障碍。乌克兰及部分东欧国家担心欧盟在对俄制裁上“放水”，例如放行“北溪-2”天然气项目。乌克兰还担心美俄战略谈判有可能牺牲自己的安全和经济利益。

因此，自克里米亚事件及顿巴斯冲突爆发以来，乌克兰就不遗余力在西方宣传“俄罗斯威胁”，将其视为争取西方支持最重要的工具。基辅的外交官们不厌其烦地在华盛顿和布鲁塞尔宣传俄罗斯破坏顿巴斯停火协议，在联合国等多边国际组织内批评俄罗斯损害克里米亚半岛少数民族的权利。在与西方国家打交道的过程中，基辅将自己描述为替整个西方世界“站岗”的战士，“反俄”成为基辅获得西方国家援助的重要筹码。

乌克兰深知，欧盟与俄罗斯有着密切的经济联系，缺乏对俄严厉制裁的意愿，也缺乏对俄施压的手段和决心。泽连斯基执政以后，将外交重心放在华盛顿，同时加大对欧盟内“与俄对话派”国家的施压力度。在美国特朗普政府时期，乌克兰通过渲染“俄罗斯威胁论”成功获得了美国国会内共和党和民主党中建制派的广泛支持，成功促使美国通过了一系列对俄制裁法案，阻止了特朗普改善美俄关系的企图。

同时，乌克兰在与欧盟外交中经常打“道义牌”和“政治牌”，阻止欧盟的“对话派”行动，比如德国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

乌克兰驻德国大使梅尔尼克称，德国对乌克兰的未来“负有道义责任”，因此有义务向乌克兰提供武器，以便该国能够抵御所谓的“俄罗斯侵略”。他还敦促德国“更积极地努力”实现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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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军背后


2021年10月以来，俄罗斯在靠近乌克兰边界地区集结了10余万人部队，并举行大规模军演。乌克兰作为美俄大国博弈的重要筹码，在某种意义上是此次安全危机的“问题本身”。因此，泽连斯基的政策选择也是影响事态发展不可忽视的因素之一。

从2021年开始，泽连斯基政府就展开了备战工作。今年2月初，泽连斯基签署加强国防能力法令，宣布计划在3年内扩军10万人，新组建20个陆军旅。

扩军备战是应对短期安全压力的现实选择。尽管泽连斯基多次试图淡化所谓的俄罗斯“入侵”威胁，但在1月初，乌克兰已将约10万正规部队调往与俄罗斯毗邻的乌东部地区。与此同时，乌克兰还积极组建预备役部队。1月，乌克兰宣布将组建150个营、共计25个旅的预备役领土防卫部队。目前，乌克兰领土防卫部队的志愿者达8万人，被分配到全国各地的25个独立旅中。

扩军备战是乌克兰应对俄罗斯与北约对峙的需要。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俄罗斯与北约重回敌对状态，双方在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东欧平原上重新展开大规模军备竞赛。

2021年4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国情咨文发布会上宣布，乌克兰是俄罗斯的“战略红线”，不允许北约接纳乌克兰。目前，俄罗斯与北约的安全保障谈判并不顺利，北约基本上拒绝了俄罗斯在乌克兰的主要安全诉求。因此，双方未来必然继续在乌克兰进行长期博弈。乌克兰作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在欧亚地区重要的战略支点，目前现役的20万人国防部队显然有很大不足，需要通过扩军备战来增强自身安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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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难以承受战争的代价

战争将意味着严重的人员伤亡和安全威胁。俄罗斯是世界上“唯二”的核大国，不仅拥有数千枚核武器，还拥有庞大的、先进的常规武器，是现役军队规模超过90万人的军事大国。无论装备质量还是军队战斗力，乌克兰都不具有与俄罗斯直接战斗的实力。

尽管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给予乌克兰大量军事援助，但援助装备仅限于防御性的反坦克武器。目前，乌克兰基本上没有防空体系，更没有现代化的空军，完全丧失制空权条件下其几乎不可能赢得任何一场现代战争，更何况可能的对手是战斗力强大、作战经验丰富的俄军。据路透社报道，美国预测，一旦俄罗斯与乌克兰爆发直接战争，会造成多达25000名乌克兰军人、10000名俄罗斯人，以及可能超过50000名平民丧生。此外，战争可能导致数百万乌克兰难民流向欧洲国家寻求庇护。

2月16日，在乌克兰首都基辅，乌国民卫队仪仗队行进至乌克兰政府办公大楼

战争威胁正在导致乌克兰经济不堪重负。由于地缘安全环境紧张，乌克兰资本市场大幅波动，仅2022年1月份外逃资金规模就达125亿美元，基辅证券交易所指数下跌了20%，在欧洲资本市场上交易的乌克兰主权债也出现8%的下跌。为了维持格里夫纳汇率的稳定，乌克兰央行1月向市场投放了15亿美元，约占其总外汇储备的5%。对乌克兰来说，任何与俄罗斯的直接战争都是难以承受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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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地缘安全危机出路何在

在加入北约无望的情况下，单纯靠扩军10万人，并不会实质性改变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力量对比。即便在获得来自北约国家的大量军援之后，乌克兰仍然处于明显的军事弱势。乌克兰周边地区存在较高的战争风险，反映出俄罗斯与北约关系的紧张。

首先，地区安全机制缺位是导致地缘安全环境恶化的关键。冷战结束后北约与俄罗斯始终未能理顺关系，双方关系一直在合作者和竞争对手之间来回摇摆。

美国始终自认为冷战胜利者，将吸纳原华约成员国视为消化冷战成果，将追求大国地位的俄罗斯视为安全威胁和潜在的竞争对手。

而冷战后的俄罗斯一直视后苏联空间为其战略核心区，意图将后苏联空间讲俄语的国家重新联合起来，建立类似欧盟的一体化组织。为了遏制北约扩大的冲动，普京甚至声称不惜一战。

俄罗斯是一个传统的欧洲国家，领土跨越欧亚两个大洲。虽然俄罗斯在冷战后加入欧洲议会和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与北约建立理事会，但北约始终将俄罗斯排除在欧洲安全机制之外，更不允许其介入欧洲内部安全事务。

由于缺乏一个全面考虑的欧洲地区安全机制，俄罗斯与北约矛盾重重。因此，为了化解安全危机，必须建立各方都能接受的安全保障机制。

其次，扩军备战会给乌克兰造成巨大财政压力。目前，乌克兰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独立30年来的经济转型并不顺利，加之近年来深陷地缘安全危机之中，无限制的扩军备战对乌克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财政包袱。

2021年的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GDP）仅有约1950亿美元，人均仅有约3725美元。近年来的乌克兰国防与安全开支一直居高不下，约占其GDP的5%。国防和安全开支从2014年的543亿格里夫纳（约合45亿美元）增加到2022年的3231亿格里夫纳（约合120亿美元）。继续扩军会一定程度上增强国防能力，但也意味着财政压力增大。

历史经验证明，实现国家安全不能单靠无限制的扩军备战，将有限的经济资源都放在国防上必然挤占民生福祉。小国要想实现国家安全，选择非常有限，或依附于大国，或保持完全中立。单凭一己之力扩军只能应付一时，长期下去必然会导致经济崩溃。

显然，乌克兰更像是大国博弈的“角斗场”，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的决定权都不在基辅，这个国家可做的选择并不多，更多是在经历压力与煎熬。（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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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2022年2月23日出版的《环球》杂志第4期
编辑：吴美娜
总监制：刘明       执行总监制：陈泽伟
监   制：乐艳娜    责任编辑：张海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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