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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土 壤

鹿蜀君 GGWorld 2023-01-05
You piled up the corpses
And exhausted your sources
Lying right under a cloud
The odds are against you
The gods haven't blessed you
You better get back on the rails
Drill down on the data
Keep pushing the paper
The damps dripping down on the walls
It's a million to one
There's a place in the sun
To dance with the big boys again


“来,不要停,你俩把咱们社纲领再背一下”

红发长马尾把黑丝腿翘在白丝腿上,边悠来悠去,边向着座位下面命令道。监听耳机里放着实时的收音,虽然完全听不懂是什么,但总比听着他俩乱吆喝得强。

“用、用文字解毒——哎哟!”

戴着小骷髅眼罩的胖胖少年边跪边背边又挨了一嘴巴黏腻,他感受着力度,也以相同力度拿他厚实的爪爪甩出一记。互扇嘴巴这事儿,力度是最重要的:对方用了多大劲儿,你就得配合多大,多了有危险、少了不甘心。对面的一只耳分不清男女的家伙,也随着pia声背出下半句出来。

“嗨嗨——以,以映象塑美”

尖细腻味的嗓子扎得小教室窗户玻璃颤悠,门上挂的‘4A社’的漆黑小木牌上也裂了条隐约的缝。老板椅上的红马尾微微皱了皱眉,瞟着跪在原本办公桌位置的唯二社员。上学期这个映画社还有小二十口社员,光收社费也够每周撸串儿的。转过脸来,自己当了社长,哐当,只剩下两个废物丝袜控了!狗养的,上学期我家房子全租出去时,是谁们撺掇着赶走老社长把自己当成新社长连拱带抬的?才几天?就因为负二层全面开放了?

红马尾双手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把腰挪了挪,边把支棱起的毛茸茸双耳拿耳机捋下去边抬头向那面异常平整白皙的墙面。黑白纹的长尾巴卷起右脚高跟磕了磕按钮,灯光渐暗,投影闪烁,目标人物出现。

现在时间还早,出门也不出摊,只能自己搞早饭。我在给朝阳颜的同时坐开水,磨了杯咖啡,渐渐睁开眼。昏迷了三天,我在一床很是可疑的被子里醒来,然后被一个马尾巴告知租了这间一半在一层一半在负一的屋子一整年。白纸黑字红手印,除了没印象,别的都是真的。我想起鲍鱼会用坚壳侧面的小孔排泄,而小孔本身不知何谓拉撒。屎溺是真的,小孔也是真的,只是它俩并不相识罢了。

“等一下,代替你上课,是个什么鬼?”

红色马尾很惊讶地看着我,可能是因为我识字、可能是因为我仔细挨行看了合同、也可能是因为租客居然会提问。

“喏,不是写着呢么,你得帮我把每周的必修课都上了。不然哪儿来的这么便宜的房租?”

我喝着咖啡,视点聚焦在墙上贴着的课程表上。上午两节,分别是生存与体能;下午两节有几何跟逻辑学。今天是我上课的第三天,再熬两周,可能在第一场雪之前,她们就会迎来冬假。冬天来的并不算早,只是课间听说最近些年,娃娃们的课越缩越短,但学费不能相应减少,所以只得把假期一再提前,把开学一再延期。这样子,娃娃们普遍很高兴,而会送娃娃上这种学的家长,自然也就陪着高兴。

天才蒙蒙亮,朝颜还要再过半小时才能把那一个个喇叭口都敞开。蕨类与苔藓最好傍晚喷淋,小灌木们今日休息,无需打理。我在前花园遛了三圈,修了修枯枝;又去后花园绕了两趟,给鸟窝里添换新水新碎米。松鼠窝在树梢、鸟窝在树干、鼹鼠窝在树根里。鸟类新陈代谢最快,所以要换得最勤。

It's a strange, strange game
Strange, strange game
Such a shame - shame, shame
Yes a strange game
You got to carry the blame
In this strange game
You're out on a limb
And you're trying to get in
It's a strange game

拧开一只又尖又圆的耳廓,设定为重复播放的音箱,带上门,我换下渔夫手套、戴上那顶很不显眼的灰色毛线帽,向着大门正中咕噜噜的一只眼珠双手比了比中指。迈向名为一层的校舍。

“庄哥,还疼吗?喝慢点儿,还有一瓶呐”

”小杜杜呀,不是我说你啊,伺候大姐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再努努力吧,下次就能瞥见小内内啦!”

“庄哥跪界老前辈,说的好有道理!咱们4A社,没有庄哥就完全不转啦!“

”那可不?,映画是个视听的玩意儿,我招子好,你耳朵尖。缺了咱俩哪个都不好使。哈哈哈哈”

由于距离近,我午休一小时也赶回家睡了半个点儿。踢踏着黑黑太阳的散射光晕,我下午临进校门时,再次遇到了昨天的那对闯空门的鼹鼠加娃娃鱼傻缺组合。两张脸蛋儿给催肥又泡胀了的豆子似的,一个缺颗招子、一个少爿耳朵。喜欢盯梢的虫子嘛,定期清理一下就好了,据说这层的人生理结构都类似昆虫。在摘取他俩零件前我还有些不信,现在么,没有丁点好奇的我懒得再搭理他们,擦身迈步而过。

“阿、阿杜,兄弟呀,你还有多的裤子吗?庄哥我有些需求”

5秒前还谈笑风生吹瓶畅谈业务人生未来的两头少年,顶着太阳,全身筛糠如同喝了过量鼠药的耗子。4A社的其他伙伴上学期刻有房租、有串撸、有种子分享、有大腿晾着看——对于纯种弱智,就当作锻炼心性忍忍憋憋、由得他俩负责所谓视听碗糕。

现在?呸呸!

Surrounded by losers
Misfits and boozers
Hanging by your fingernails
You made one mistake
You got burned at the stake
You're finished, you're foolish, you failed

“这都是些什么呀?!声音听着不知算鸟还是算鲷,画面总是便秘似的卡呀卡的!不是说好了都是映画社的老社员吗?怎么左右通通完全兑不上啊!”

猫耳红马尾的妹子气得尾巴都炸长出一揸,粗了一大圈。要不是连体睡衣足够宽松,保不齐衣服也得破些洞。

“这是首叫喜洋洋的三层的歌儿,唱的是春去春会来、花败花会再开”

黑日渐渐下到了地下一,黄月开始由二层爬向三层。我给那棵向着墙外乱刺的大樱桃堆好一圈拌好的混合肥(里面包括了草木灰、羊粪、豆饼、火山岩等),收整齐围裙、枝剪、铲刀、耙子、手套。然后换了身居家服,炒了俩菜,煲了个汤,烙了张薄薄的大蛋饼。全放在餐桌上,摆盘还没结束,现房东支着尖耳朵就坐下了。

“先洗手,别用手吃,哦,洗完手顺道把筷子拿过来——唉,两根棍棍儿的那个——算了算了,我来吧”

幸亏我提前给自己各留了一小碟,不然就她这又舔又抓的劲儿,我那点儿午饭都给再浪费了。我端着盘子们绕到唯一还有平面的客厅工作台上细嚼慢咽,面前左屏幕里是灰蒙蒙一片的朝颜随风摇曳、右屏幕里则是小波浪的纯音频——白天滚动播放的那首《慢吞吞的步兵》。嗯,那颗眼珠白内障严重,那只耳朵基本就是个摆设,还是个丑摆设。

“咳咳,我说啊,你们黑幕团能收到会费么?”

“喵?”

靠,丫吃嗨了,又兽化了。啧啧,我明明没放猫薄荷啊,难道鲜紫苏也会嗨?我赶忙右手抓住她后脖颈提遛起来,向着屋角的麦秸秆垛一抛。这间屋子里里外外几乎每个环节都需要修补和改善,替房东上劳什子课严重耽误了工作的进程。但比起无房可睡来,这些屁事儿还是能忍的。

在草垛彻底散架之前,我得把客厅恢复、锅碗刷净放回、泡杯热的可可奶茶、安上两组Led灯带、给切花瓶每瓶补两滴液体肥,最后再把水泵的那组电闸关掉。想想,除了堵耳朵,还有什么?

There's always a hope
On this slippery slope
Somewhere a ghost of a chance
To get back in that game
And burn off your shame
And dance with the big boys again

“对了,下周你们逻辑学期末考,我把要点写附页了啊”

嘬着奶茶,一本厚厚绿绿的《一层逻辑学》摊开在清爽的餐桌上,扉页上抄着一句要点——‘层长来了,青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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