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埃尔金斯《西方艺术史中的中国山水画》新书出版

西方艺术史中的中国山水画（典藏版）

【美】詹姆斯·埃尔金斯 著

李伊晴 译

詹姆斯•埃尔金斯 (James Elkins), 美国著名艺术史家、理论家和批评家。目前是芝加哥艺术学院E.C. 查德伯恩(E.C. Chadbourne)名誉教授、艺术史系主任。1977年在康奈尔大学取得学士学位。1983年在芝加哥大学取得绘画专业和艺术史专业双硕士学位，并于1989年从同一所大学取得艺术史博士学位。埃尔金斯的多部著作曾被译为中文、韩语、德语、俄语、意大利语、捷克语等多国语言。他的研究兴趣广泛，包括艺术图像、科学图像和自然图像的理论和历史、绘画、摄影理论、艺术史编纂学，以及全球艺术史等。

“在这本书中，我试图探究中国山水画是如何呈现在艺术史的视角下的，而艺术史这门学科，正如我将要论证的那样，它在一定程度上是西方的。我探讨的主题是中国山水画，且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去理解它。而让我同样感兴趣的是，一个非西方艺术的历史是如何被解读的。”

——詹姆斯·埃尔金斯

本书是以全球艺术史的宏观视角叙述中国山水画在艺术史版图下的面貌，也涉及中国山水画史所体现的艺术史全球性和本土性的问题。作者试图对中国山水画叙事存在的"西方中心论"提出质疑，以一种公正客观的态度重新审视中国山水画或中国山水画的历史在西方美术史学中被描述时，它们是如何呈现在西方美术史学学科中的。本书以西方的中国美术史作者，从早期的费诺罗萨，到喜龙仁、罗兰、罗樾、李雪曼、方闻、苏立文、高居翰等现代学者的著述为研究对象，对隐含的比较原则进行了哲学的解读，认为在潘诺夫斯基、贡布里希、夏皮罗、贝尔廷等权威的笼罩下，西方美术史学对待非西方美术的研究不免有"西方中心"的色彩。书中不仅涉及中西方画史，且涉及西方历史哲学和艺术史编纂学的方法论等知识，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中文版序

我自高中开始就对中国山水画十分感兴趣。那时，我曾想当一名艺术家，而不是艺术史家。我过去经常临摹倪瓒、徽宗、赵孟等画家的作品。我认为临摹是最好的学习方法。当我决定学习艺术史后，我的研究内容大多是西方艺术，但我对中国山水画的兴趣从未终止。直到大学时期我仍在学习山水画。在芝加哥大学期间，我选修了以中国画为主题的研究生课。这本书是我在取得艺术史博士之后写完的。1998 年，我第一次来到中国。在那之后，这本书的第一版被译为中文。

由于西方艺术史学科的分类，研究西方艺术的历史学家对中国艺术史了解甚少。就中国艺术史而言，西方艺术史家通常分为两类：

1. 专门研究中国艺术史的历史学家。他们是专业的中国艺术史家。这一类艺术史家在大学期间按照教学要求来主修西方艺术史课程，同时也会选修中国艺术史课程。在这一阶段，中国艺术史通常是“辅修”课程。到了博士阶段，他们会主修中国艺术史，同时也会选修少量有关西方、非洲、大洋洲和南美洲的艺术史课程。

2. 专门研究西方艺术史的历史学家。这一类艺术史家在大学期间按照教学要求来主修西方艺术史课程。他们也许会选修一节中国艺术史，也许不会。通常他们会选择非洲或拉丁美洲艺术史作为辅修课程。到了博士阶段，他们主修的是西方艺术史，同时会选择少量关于非洲、大洋洲、中国和南美洲的艺术史课程。

这就意味着，对于从事西方艺术史研究的历史学家（即上述第二类艺术史家）来说，从未选修任何关于中国山水画课程的情况是很普遍的。那些在博士阶段专门研究西方艺术史的历史学家一般只在大学第一或第二年级的世界艺术史课程中接触过中国山水画。然而这种世界艺术史课程的内容很有概括性，它通常被安排在正式学习艺术史之前的教育阶段。

我的研究与上述两类艺术史家的研究不同。我主修的是西方艺术史。我在博士阶段研究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透视图。但是，我从未停止对中国艺术的兴趣和研究，而且这种研究是我独立进行的。我没有把中国山水画当成一种业余爱好，对它的研究深刻影响了我对艺术整体的认识以及对艺术史这门学科的理解。

在我的研究中，我对艺术史自身的比较研究（comparative study of art history itself）一直很感兴趣。我十分关注在不同地区、不同时期的人们是如何书写艺术史的。我去过七十五个国家，调查当地艺术史的书写方法（这些国家包括欧洲五大国、非洲的四个国家、中美的所有国家、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伊朗、智利、巴拉圭、阿根廷、巴西，等等）。在我的第一批出版物中，有一篇文章是关于中国青铜器的。（《对西方艺术史研究中国青铜器的评论，1935—1980》，《东方艺术》1987年，秋刊，第250-260 页）我不是研究中国青铜器的专家，但我对西方艺术史家书写青铜器的方法做了仔细的研究。比如，他们对什么是抽象、什么是具象做了许多假设，这些假设引导他们推断青铜器的年代。

这样的研究被称作历史编纂学（historiography），它关乎艺术史整体，而非某一类艺术风格、时期或运动。在西方艺术史学科里，历史编纂学是一门独立的专业，就像文艺复兴艺术或中国艺术一样。历史编纂学家探究的问题是艺术史家的研究和观点，比如贡布里希的研究和观点。历史编纂学家同时也研究方法论，比如维也纳学派或形式分析。

但这些并不完全是我的兴趣。我更关心的是比较不同地区、不同时期下人们书写艺术史的方式。与我的这种研究最接近的是比较文学（comparative literature）。一位研究比较文学的学者可以比较古希腊时期、文艺复兴时期以及巴洛克时期的文学作品，也可以比较瑞士、德国与澳大利亚的文学作品。比较文学研究叙事、方法论和形式。这正是我在本书中所探讨的内容：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至今，在世界各地书写中国山水画的方式。我不是研究中国艺术史的专家，我也有别于历史编纂学家。我是比较艺术史家（a comparative art historian）。

从艺术史发展的角度来说，我认为这样的比较研究是当代艺术史最重要的任务。随着艺术史学科的发展以及世界日益缩小的趋势，尝试去研究我们理解艺术的方式是十分重要的，比如说，我们如何书写艺术史？艺术史写作中是否存在不同的民族风格？艺术史本身是否在全球范围内是一致的？

我希望这本书为解决这些问题做一点贡献。关于比较艺术史这一主题，还需要大量的研究工作。

在此， 我尤其感谢三个人。第一位是我的大学教授范德· 斯德本（Harry Vanderstappen）。他是一位研究中国绘画的杰出学者。我对中国艺术的兴趣深受他的影响。第二位是我曾经的同事斯坦利·穆拉希吉（Stanley Murashige），他曾是芝加哥艺术学院亚洲艺术史教授。对我提出的有关中国艺术的所有问题，他总是耐心回答。第三位是本书的译者李伊晴。她曾在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艺术史，当时是我的学生，现在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艺术史博士。在艺术史论方面，她有扎实的基础，这让我与她合作十分顺利愉快。这三位是一个很巧妙的组合：老师、同事、学生。

我在本书中提出的问题不可能仅由一人来解决。它需要后辈们的持续努力。

詹姆斯·埃尔金斯 于芝加哥 2017年2月2日

目录

丛书总序

中文版序

英文版序

缩略语

复述性导论

第一章 比较的准备

第二章 理论准备

第三章 论证

第四章 残局，清代衰落

第五章 附言

图版目录

译后记

译者的话

李伊晴，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艺术史博士。芝加哥艺术学院艺术史、艺术理论和艺术批评硕士。其文章发表于多个北美艺术史会议，包括盖蒂艺术研究机构，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亚洲协会，温特图尔艺术博物馆，亚利桑那大学等。目前的研究以中西方现代绘画、抽象绘画为主。

这本书的主题不是中国山水画本身，而是西方艺术史家研究及叙述中国山水画的方法。本书第一版已由潘耀昌和顾泠译为中文且于1999年出版。您目前读的中文版是根据最新英文版（香港大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翻译的。新版中，作者增加了十六个篇章。其中，作者详述了西方学者对旧版的不同意见，尤其是高居翰对作者在新版中增添的后殖民理论的异议。另外，作者进一步阐释了自己提出的“历史观比较” 这一对比中、西绘画的方法，并指出这一方法本身存在的局限性。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作者从全球艺术史的宏观角度来阐释中国山水画史所体现的艺术史全球性和本土性问题，也论证了中国山水画在世界艺术史版图中的状态。

在此需要强调的是，尽管埃尔金斯的诸多著作在西方学术界非常具有影响力，但他在本书中提到的六个假设及其对假设的论证仍具争议性，并不代表西方学术界对中国山水画史的整体看法。

本书翻译的难度在于，其内容不只涉及中、西方绘画史，而且涉及西方历史哲学和艺术史编纂学等知识。在此非常感谢作者埃尔金斯先生。笔者对本书的理解离不开与作者的多次讨论。本书得以顺利付梓，得益于潘耀昌老师对译文的仔细校对和宝贵建议，笔者在此表达诚挚的谢意。

艺术史界

西方艺术史中的中国山水画（典藏版）

【美】詹姆斯·埃尔金斯 著

李伊晴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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