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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 | 野夫:偶尔也读一些诗,读来皆可下酒

2016-09-14 最近读 学而优新媒体


△ 野夫


“最近读”是学而优新媒体全新推出的栏目。我们每周邀请一位学而优的新老朋友,就阅读、写作等问题进行同题采访。


我们期望读者可以透过这些问答,了解他们的阅读近况,并通过采访拼图,呈现出一幅思想的图景。



学而优新媒体: 最近读到了哪些好书?

野夫:随着网络和手机的碎片化阅读剧增,眼前真正留给读书的时间远不如从前。有人认为书出得很多,只是好书越来越少。我其实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我认为反而是太多的文章和信息,把很多好书淹没了。也许随着岁月淘洗,这个时代的不少好书,要在未来才被发现和确认。就像木心先生一样,很多人要在身后才被历史辨识其物色。


近来的阅读,我不多的时间都留给了阅读朋友们的书。比如读了台湾杨渡兄的《暗夜传灯者》《一百年的漂泊》,读了胡发云的《迷冬》,读了邝海炎的《快刀文章可下酒》等等。偶尔也读一些诗,潘洗尘,李亚伟,郭力家,西娃和余秀华的诗,读来皆可下酒。



△ 野夫的“最近读”


学而优新媒体: 当前的阅读兴奋点是什么?

野夫:这是一个万马齐喑心若止水的时代,其实没有什么好兴奋的事物。在这个国家,但凡还能通过审查得以出版的书籍,基本没有什么G点,不可能给你带来高潮。我们之所以还在坚持阅读,只是基于一种习惯;或者说出于对被脑残化的恐惧和抵抗。好在残存的一点网络自由,还能从微博微信上流出一些好的文章。闲来依枕翻阅这些直言相告和嬉笑怒骂的文字,还有一点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快感。


学而优新媒体:最近会重读一本书吗?

野夫:最近确实重读了阿城先生的文集。1980年代,阿城是横空出世的人物。虽然那个时代涌出了太多的名家,但真正到现在还能站住的,已然不多,况乎还要经得起历史的淘汰。阿城之所以必将成为经典的一支,在于他是真正的“语言流”,而不仅仅是“故事流”。一切文学的本质是语言的艺术,会讲故事只是文学的桩功。阿城的语言自成一家,重新阅读,即便那些故事早已陈旧和熟稔,玩味其语言,依旧犹有半夜添酒的冲动。



△ 《棋王 树王 孩子王》


学而优新媒体:最近在琢磨什么问题?

野夫:我是那种布衣闲人,尽爱琢磨些与自己衣食无关的问题。前辈著名报人徐铸成先生曾回忆他少时,在一个小酒馆当学徒,经常看见一些酒客在那里设计国家。他们的方案大意是——假若由刘备当总统,诸葛亮做总理,林冲做陆军司令,李俊当海军司令……此国必将如何如何。我其实本质上类似这些老酒鬼,只是开出的方子与他们或有不同。他们的理想和吾们的理想似乎各有时代的诉求,但骨子里一样可笑可悲。


学而优新媒体:近来印象最深的一次交谈,是怎样发生的?

野夫:前些时,带台湾的阿渡去我的家乡鄂西旅游。两岸酒徒,一路大酒,佐酒的当然还是闲聊。他是彼岸曾经的幕僚,我是此间一直的流徒。都写文字,都关心华族未来,难免会种种比较。为什么他们能走出?我们却走不出历史三峡。这是被诅咒了的土地吗?谁是摩西?如何走出埃及?其实,这样的交谈,貌似位卑未敢忘忧国,说穿了还是“扯卵谈”,最终还是“然并卵”。唯一的作用,还就是下酒,谈的高兴,喝得必高。



△ 野夫(右一)与杨渡(左二)


学而优新媒体:在你生活的城市,有你喜欢的“文化场所”吗?

野夫:我生活在大理古城。但凡还有百姓隔三差五“赶街”的地方,在今天都不能称为城市。这里就是乡村,顶多叫集镇。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化场所,但这里整体上就是一个“文化场所”。这里的每一个村庄、寺庙、田野和山海,都是真正的文化场所。所有外来的所谓文化名流,在这里基本上都是要俯首低眉的——因为它山高海深,知之愈深,仰之弥高。这里有可能随便遭逢一个皮匠、剃头匠或者摆地摊的,一旦拉开话题,你才发现他可不是俗流。一个乡村庙会,你撞见的可能是隋唐洞经古乐;一个农家燕聚,我竟然看见的是一群白族老者,玩的全是西洋铜管。我不喜欢都市那些文化景点,我喜欢这样的文化场所。这才是真正的“场”,这样的气场贯穿千古,天地变,道亦不变。


学而优新媒体: 最近一次旅行是去哪里?

野夫:去了广东的中山市。二十几年前去过,如今重游,不敢相认。更重要的是,我们从阅读上熟悉的那个清末民初的香山,更不复存。当年那里走出的人物,孙中山,一生所致力的理想,而今安在?阮玲玉,香消玉殒,芳魂何处?出版家王云五,帝制尚在就开始编辑平民教材和读物的先知先觉,当下可有?现在有的似乎是繁华,是无数工厂,无数异地而来的打工族,其中有我故乡十万兄弟姊妹在此挣扎。


学而优新媒体:可有推荐的网站、app或订阅号?

野夫:不太熟悉这些。网站可以推荐共识网,爱屁屁不知道哪个好。订阅号?我们弄了个“七个作家”的微信公共号,那就王婆卖瓜,推荐这个吧。我深信在此世,一切好的或者将要好的上述三者,都将被灭。名言谓——所有的树木都将被雕刻成灰烬。


学而优新媒体: 可以谈谈你正在进行的写作,或者计划中的写作吗?

野夫:出不出版,都该写作。就像我曾经的写作,完全没有想过要去出版。文字就像是肚子里的气,不放出来,就会隐隐作痛。我正在写的两种——一种是谋生的,要换酒钱的,为稻粱谋的,那叫剧本。来料加工,私人订制,很折磨神经,但是数钱的时候会抿笑。这个时代,靠手艺还能活,你憋不死我,蛮好。另一种是自己想写且必须写的,散文,小说以及偶尔诗歌。这种写,本身是快乐,如梦遗,虽曰南柯之幻,仍有一泻之快。



* 野夫,本名郑世平,出生于湖北省利川市。中国自由作家,发表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小说,论文,剧本等约一百多万字。2006年获”第三代诗人回顾展”之“杰出贡献奖”,2009年获“2009当代汉语贡献奖”,2010年1月,《江上的母亲》获 2010年台北国际书展非虚构类图书大奖,是中国大陆首位作家获得此奖项。2013年第十一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提名。曾做了几年出版,野夫又进入了编剧的行当,先是担当了电影《玉观音》的制片策划,纪录片《关注末代匠人——正在消失的职业》总制片人等,接着又亲自担当《父亲的战争》编剧。现在在云南生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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