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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勤:打造内生驱动的数字化多元协同生态

关注教育数字化 中国教育网络 2024-04-01

陆以勤

华南理工大学副首席信息官兼网信办主任

“当前,全球正在进入数字化时代,这个趋势是不可逆的,我国在‘十四五’规划期间也多次提到数字化。在教育领域,高校的高质量发展对信息化的依赖程度和期望也越来越高。作为信息化发展的新阶段,数字化有很多特征,多元协同就是其主要特征之一。”华南理工大学副首席信息官兼网信办主任陆以勤表示,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解决高校高质量发展问题,不能单靠信息化部门的力量,需要多部门、多主体的积极协同与配合,共同打造一个内生驱动、开放兼容、可持续发展、数据闭环畅通的生态。

数字化转型需要多元协同

《中国教育网络》

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大环境下,您如何认识高校多元协同?多元协同是否必要?如果给当前的多元协同生态打分(满分10分),您打多少分?

陆以勤

多元协同指有效发挥多方主体的协同作用,通过相互配合去推动问题的完满解决。它强调通过有效的方式或机制把多个因素结合起来,集合各方优势和资源,以达到更高的效果。目前,高校信息化到了深水区,多元协同是一种信息化的良好生态,很多信息化深层的问题,可能需要通过多元协同来解决,因此,多元协同也是教育数字化实施的一种有效方式。

其实,高校信息化中的很多问题原本就存在,只是数字化的推进,把这些问题全都暴露了出来。举个简单的例子,高校在出入口处安装摄像头,通过监控平台发现,高峰期出入口会出现拥塞现象。这种现象并不是装了摄像头造成的,而是原本就存在,有效的解决方式应是疏通出入口的交通,而不是不停地调整摄像头的角度。以此类推,现在高校面临的高质量发展问题,也是一个更深层次、更复杂的问题,其本质是机制和生态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不能单靠信息化部门的力量,需要多部门、多主体的积极协同与配合,并作为“一把手”工程去处理。

多元协同与系统论类似,需要有规范的机制。从系统的角度看,一个系统要实现多元协同,首先要有一个架构,比如OSI的7层架构和TCP/IP的4层架构,都是提供了一个框架和视图来研究相应的问题。除了架构,“协同”还强调多方之间的关系和互动,所以需要一个沟通的方式,就是系统学中的协议。比如,TCP/IP是协议,以太网也需要从IEEE 802.3协议角度定义。如果相互之间没有一个标准协议,就无法实现有效沟通,所以协同的机制是非常有必要的。

长期以来,各高校一直在探索适合自己发展的新体制,高校CIO论坛也一直从未中断过对信息化机制的讨论。有些高校针对数据赋能的需求,成立了数据治理委员会;有些高校加强人才队伍的结构化建设,如增加编制,或者通过学科建设扩展信息化人才的培养途径,增加人才储备;有些高校对管理机构进行了调整和优化,据悉华中科技大学拟设立信息化架构师岗位,这相当于增加信息化部门之外独立的咨询职务,可从第三方角度提供信息化建设的咨询意见。这些措施在贯彻落实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方面都是不错的思路。

总体来看,当前的多元协同生态可以打8分。可以说,大家都关注到了多元协同的问题,不过高校数字化做得好不好,不能单看多元协同生态,而且各高校对多元协同的考量标准也有所不同。比如,一些工科见长的高校,体量大,对信息化要求较高,专家团队的需求也比较复杂,所以对协同的要求也非常高。对于这类高校,协同难度和协同效果应一并考量。

“谁来当”重于“都有谁”

《中国教育网络》

您认为,推进高校数字化转型的核心主体包括哪些?在多元协同过程中,各主体扮演的角色和职责分别是什么?

陆以勤

从参与者角色来看,数字化转型的核心主体包括决策机构、咨询机构、管理协调机构、技术支撑部门、建设单位、用户群、供应侧、监督方等。其中,管理协调机构如信息化办公室、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办公室、信息化处的设立,在15年前高校就开始探索,研究“管”和“建”的分合问题。据我观察,管理协调机构运行得好不好,一是与技术支撑部门职责界限划分是否清晰相关,二是与其本身是否拥有技术力量相关。这说明,管理协调机构如果要开展数字化管理工作,需要技术支撑部门的支持,或者自己组建技术支撑团队。“用户群”由于处在数字化建设的末端,往往很容易被忽略。供应侧包括资金提供方,可以是学校也可以是企业。监督方包括监理、审计、第三方测试等,这在信息化项目的内控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我认为,上述每一个主体都应引进广泛的群体参与,这样的数字化生态才是健康的,其动力才是内生的。例如,决策机构可以吸收领导、专家、教师、学生等多主体成员参与进来,共同决策。这种决策模式比较稳健,而且参与部门越多,其稳健性就会越强,且这种模式下落地的项目就越不容易被推翻。但是,参与部门越多,也会导致决策效率下降。相对上述模式,决策机构也可以由一个结构简单的领导小组来组成,这种决策模式效率较高,但是需要有较强的业务和专业把控能力,否则决策效果的可持续性会受到挑战。

再以建设单位为例,对于建设单位“谁来当”的问题,各个高校也有不同的模式。一种模式是,由技术支撑部门,如网络中心、信息中心等独立充当建设单位,如香港一些高校的信息中心有100余人,承担全校的数字化建设工作;国外很多高校的建设单位也由学校的信息中心担任。另一种模式是,由保卫处、教务处、网络中心等职能部门共同充当建设单位,像安保系统可以由保卫处做,教务系统可以由教务处做,网络建设可以由网络中心做,甚至可以考虑在创业团队中由学生群体充当建设单位。

总之,多元协同的主体“都有谁”,可从参与者的角色来划分;然而对于“谁来当”的问题,仍需进一步思考,且更为重要。目前,一些高校的信息办和网络中心虽然是两个牌子,但由同一班人马来充当,“一人饰两角”或“一人饰多角”的现象广泛存在,这需要日常工作中在不同角色间及时进行转换。

认识程度和持续性有待提升

《中国教育网络》

当前,高校在推进数字化转型的多元协同过程中,主要面临哪些困境和挑战?针对这些问题,是否有相应的对策?

陆以勤

信息化建设到了数字化阶段,实际上是步入了深水区,面临的问题也更为复杂和棘手。

首先是认识问题。认识问题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关重要。目前,高校在多元协同推进数字化转型方面普遍存在这几个现象:一是认为数字化只是信息化部门的工作,与其他部门无关;二是把数字化简单化、工程化,认为数字化就是简单的工程开发,习惯从技术角度考虑问题;三是对信息化效益和成本之间关系的认识不足,数字化在全面提高高校办事效率的同时,也增加了相应的信息化成本,如数据的电子化需要增加存储设备的容量,应用系统的上线需要增加电费等。另外,时间成本也随之增加,如新生拎包入住之前,业务部门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这无疑会增加业务部门的时间成本。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或将其简单化,在后续工作的推进中容易引发新问题。

其次是持续性问题。多元协同过程中,持续性问题非常值得关注,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一是没有挖掘出数字化的内生力量,驱动力不强,易受其他因素影响,导致信息化建设不断推倒重来;二是做顶层设计时,忽略了真正的用户——师生,例如智慧课室的用户群体是师生,如果建设方缺乏与师生的深度互动,忽略了师生课堂教学的实际需求,那么落地的智慧课室在可用性和持续性方面也会大打折扣;三是忽略了对新技术的敏感性,规划项目时没有考虑到技术的发展趋势,如高校搭建人工智能,必须要有数据和算力的支撑,如果能预先关注到大模型技术的发展,提前部署,便可以在ChatGPT诞生之后,尽快部署建设算力平台所需要的设备及其配套运行环境;四是重建设、轻运维和服务,如智慧课室包括沉浸式、教学型、翻转课堂型等多种形态,建设成功后,需要把智慧课室的各种形态与教师的需求对接起来,并告诉教师如何去用。同时,可以对课堂教学的数据进行深度处理,或者结合元宇宙创造一个数字助教,持续性地服务师生,才能发挥出智慧课室的真正效能。

对于认识问题,一要多措并举。例如,通过多种新媒体渠道进行宣传,让大家深刻了解数字化的本质和要求;请专家宣讲;组织培训,提高教师的数字素养;通过多种竞赛活动,提高学生对数字化的认识等。这些都是高校必须做,且要做好的工作,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高校要吸纳各方参与到数字化建设当中,就像我们在家庭教育中通过孩子做“家务”培养其对家庭归属感一样,可以让我们的师生群体通过数字化实践深化其对数字化本身的认识。二要关注各方需求。高校在统筹信息化需求时,要加强与各个业务口的沟通,真正做到与业务的深度融合。例如,高校搭建智慧课室,既要覆盖业务部门如教务处的需求,又要考虑师生这个终端用户群体的需求。同时,这些主体在参与的过程当中,需要遵循服务于课堂教学、服务师生的初心,这样既能使其对数字化的认识更加深入,又能实现技术与业务的深度融合。

针对持续性问题,一要建立科学的协调机制,管理协调部门牵头,发挥各方力量;二要建立持续性的跟踪和评估机制,对信息化的效果进行评估;三是对业务和技术发展进行广泛的调查和研究,就像下棋一样,需要“多走几步”的考量。

华南理工大学

多元协同生态建设实践

华南理工大学(图源学校官博)

《中国教育网络》

在多元协同生态建设上,华南理工大学做了哪些工作?有什么思考和大家一起分享?

陆以勤

第一,华南理工大学数字校园建设起步早。2007年,华南理工大学就成立了信息化办公室,加强学校信息化建设;2015年,学校成立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取代了原有的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进一步抓实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2017年,学校设立专职副首席信息官,列席校长办公会,兼网信办主任,可以代表学校对信息化进行跨部门协调,或者牵头承担重大的信息化事项。另外,每个季度校领导都会主持召开信息化工作会议,根据提前收集的议题,与相关部门深度探讨和交流。

第二,华南理工大学基于学校信息化发展现状,致力于打造“开放”的多元协同生态学校各个部处(如网络中心、教务处、教育技术中心、保卫处等)都可以作为建设单位,也配备有各自的信息化力量,通过这种方式,让多方参与数字化建设,其中包括最大的师生群体。此外,在数据层面,一方面,我们通过数据中台采集和融合了大量的业务数据和物联网数据;另一方面,我们为科研团队和师生开放了大量数据,只要通过审批,都可以合理使用我们的数据。应用层面,我们搭建了低代码系统,其他建设单位可以在该系统开发新应用,完成之后也可以在上面运行。当然,这种开放的生态也会带来各自建设后能不能融合为一个整体等新问题。这方面的挑战难度非常大,我们也正在探索合理的解决方案。

第三,华南理工大学一直保持技术的先进性,稳健发展。2018年学校建设新校区时,关注了物联网和网络的新技术,较早采用SDN这种弹性的网络架构,通过网络切片组建各类专业网络,同时通过协议标准化或者协议转换拓宽了数据的采集面,使学校能够采集到丰富的物联网数据。其中,很多数据并不是业务系统的数据,如智慧课室的音视频数据就是非格式化数据。同时,由于数据的形态日趋多样化,所以需要建设数据中台进行融合,并向应用层提供统一的接口,这样,才能为作为数字化基础的统一数字世界打好基础。

如果要建设统一的数字世界,还要做到物联网、校园网、WiFi、教科网等的统一,实现网络层面的打通。学校网络其实是分割的。比如,学生上网时,一般都会优先选择WiFi而非5G网络,主要是因为WiFi不收取流量费,且访问学校内部资源时不需要VPN。5G和WiFi虽然同处在一个物理空间,但在数字空间中的5G始终要先绕回运营商的核心网,再绕回学校,所以在收取流量费的同时,始终摘不掉“外网”的标签。为了实现5G、WiFi和教科网的融合,2022年华南理工大学和三大运营商合作,建设了国内首个省级5G教育专网——广东省5G教育专网。其原理是,在广东省教科网内搭建了一套5G专网设备,再通过广东省教科网共享给全省其他高校,并实现了三大运营商共建、兼容4G和全国漫游。该建设模式在对资源进行优化的同时,减少运营商和学校的建设成本,并达到互为补充的效果,如在室内可以WiFi为主,室外可以5G为主。广东省5G教育专网建成后在全国范围获得较高的评价,获得第五届“绽放杯”5G应用征集大赛融合媒体专题赛全国一等奖、上海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上海)2023亚洲移动大奖—5G行业挑战奖、第六届“绽放杯”5G应用征集大赛5G+教育专题赛一等奖等。

华南理工大学时刻关注新技术,很早就开展了人工智能的相关部署。2019年,学校建设了13000㎡的数据中心,中心机房面积为5600㎡,可以容纳600多台机柜。中心供电方面,设有12台变压器,其中6台2000千伏安,6台2500千伏安,为高性能计算提供充足的电力。2022年底,学校新增7.3P64位双精度浮点算力,为人工智能提供算力支撑。通过对新技术的持续关注与跟踪,华南理工大学在数字化上没有出现“大起大落”,始终保持技术的先进性和稳健的发展状态。

第四,注重数字化与人才培养的结合。学校通过组织轮训、一对一辅导提高教师的数字化素质,通过设置人工智能等微专业提高学生对数字化的认识和数字素养,目的在于培养学生的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思维。这样,学生在校期间,能够深入理解各种各样的数字化举措;步入社会,也能快速适应数字化的发展环境。

理想生态构想与未来路径

《中国教育网络》

根据您的经验,您认为影响多元协同生态建设的关键因素有哪些?

陆以勤

我认为,影响多元协同生态建设的关键因素包括认识、机制、技术和人。其中,人是核心。数字化人才队伍的组建,不能只局限于信息化部门的人才,还可以覆盖教师和学生群体。例如,一些高校让学生参与后勤IT的维修服务,从而有效缓解人才紧缺的难题。同时,师生的数字素养也是重中之重。

机制上,多元协同要划分好各自的职责,虽然参与的主体角色不可重叠,但参与的人可以身兼多个角色,同时角色的划分也要界限分明。

技术上,学校构建良好的多元协同生态,首先要构建一个统一的数字世界,把物理空间中校园的各个组成部分映射到数字空间,并实现数字空间中各部分间的融合。其次要做好数据赋能,数字化转型中,数据至关重要,而且需要大量的、丰富的、高质量的数据。最后是业务与数据双驱动,做到面向业务建系统。

《中国教育网络》

您理想中的多元协同生态是什么样子?良好的生态应该具备哪些特征?

陆以勤

生态好不好,没有统一的标准。我认为好的生态主要具备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驱动力是内生的。生态是一个比较宏观的概念,强调生长的环境,以及生物体和环境的互动。假如我们想改善一个园区的景观,可通过移植大量的树木来美化景观,但是往往会忽略一个客观因素,就是土壤能不能支撑这些树木的生长。好生态的土壤一定是肥沃的,能够源源不断地为树木提供养分。所以,良好的多元协同生态,其驱动力一定是内生的,一定是跟学校的总体规划、部署战略相一致的。

第二,是开放和兼容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圈出一块地,那么这个生态往往不容易做好。所以,好的多元协同生态一定是开放和兼容的,其可以容纳数字化的各个主体。比如,华南理工大学建设5G教育专网时,由三大运营商共同负责,大家都开放了各自的业务。而且,最终学校将5G教育专网的设备共享给了全省所有高校。

第三,是可持续发展的。良好的多元协同生态一定要考虑以后的发展趋势,要考虑做的事情能不能去适应以后的发展形势,以及人才队伍、相关配套服务等是否能支撑这种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正如大自然的新陈代谢、生生不息。

第四,数据流通是顺畅的。良好的多元协同生态,数据和信息的流通一定是顺畅且闭环的。例如,智慧课室中采集的大量音视频数据,通过加工处理,将其变成教学资源,再推送给学生,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闭环。或者,学校再构建一个移动的学习社区,与课堂教学关联起来,使这些资源在一个闭环系统中顺畅地流动。

《中国教育网络》

面向未来,对于多元协同推进高校数字化转型,您还有哪些建议?

陆以勤

目前,各高校在数字化多元主体的划分上都已经比较清晰,但是仍需思考这些主体由谁去充当,这个很重要。我认为,要以一种开放的心态,让最广泛的师生来参与协同各方,促进形成一种内生的驱动力,同时对认识问题、持续性问题和生态打造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反观国外,也是采用这样的模式,区别在于,国外的建设单位可能只有一个部门,但是决策机构、咨询机构、管理机构、供应侧、监督方等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群体参与,这对打造良好的多元协同生态非常有效。总之,信息化永远在路上,每段路都有不同的目标和风景。

来源:《中国教育网络》2023年12月刊

撰文&责编:陈永杰

投稿或合作,请联系:eduinfo@cer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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