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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0天,我和12位建筑师,重建了一个西窑头村》

朱旭东 荒岛星空 2022-05-29


《1090天,我和12位建筑师,重建了一个西窑头村》

文/朱旭东【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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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残垣断壁的西窑头村

原本那个陌生的西窑头村,我和五湖四海的12位建筑师,在1090天的时光里,开始变得熟悉而亲切。

这个被遗忘的角落,那些被废弃的老宅,再过一个多月,如诗一般的建筑,将像风景画一样镶嵌在这个古老的村落,全新的西窑头村向世人开放。这是西窑头村几千年的梦想,也是我行走乡村永远难忘的记忆。

2001年,在北京,有一个叫潘石屹的地产商拿下了紧靠古长城脚下的一个烂尾项目,然后花高价请了12位亚洲著名的建筑师,重新规划设计成了一个不同风格的当代建筑群落,取名为“长城脚下的公社”。在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荣获“建筑艺术推动大奖”。

我曾经慕名前往这个“长城脚下的公社”,膜拜12位建筑师的作品,但我实在感受不到“建筑艺术推动大奖”的推动力到底在哪?不就是一个开发商老板自己搞了一家高档酒店(度假村)而已?

在另一个天地,在西窑头村的土地上,也是12位建筑师,以零价格的公益设计费,重建了20幢建筑,这些建筑不是为了闪光耀眼的奖杯,是永存于黄土之上新的生活,向中国普通小村的复苏的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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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以“爱心”的标签,来贴金这1090天的日子。我和12位建筑师,重建西窑头村的故事,是由心而发的点点滴滴的过程。

2018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踏上张家口蔚县的土地,看见眼前这个残垣断壁的村子。心酸而动情。

曾经残垣断壁的西窑头村

这些年混迹于地产业,在魔都的光影里生活,我很少见到如此简易、破旧的村落。这里不会有优秀的设计师光临,农民们的这些老宅,别说出高价的设计费改造,开发商们的一张图纸的设计费,可能抵得上造几幢这样的房子。

这不会是“潘石屹们”关注的地方。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张家口南面蔚县2公里外的村庄。原有110户农民,285人,只留下了100多个老人、孩子、妇女,人均一亩四分地,能种的就是玉米,政府前些年建了新农村搞集中安置,西窑头村的部分农民也搬离了世代居住的原始村落,那些老房子因为无人居住,年久失修,都成了危房,这里也就成了典型的“空心村”。

我站在这个破旧的小村前,要想让他们富起来,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开厂投资,既无技术也无产品;

村里除了玉米,也没什么土特产适合引入到城里。

应该感谢潘石屹。他“长城脚下的公社”给了我启发,我有了一个“西窑头村”彩色的梦——做一个“主题旅游+农业文化”的特色村落,让城里的人走进来,使西窑头村的村民世代告别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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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寻找建筑师。一起来开启那个全新的“西窑头村”的梦想。

公益,不会有1分钱的设计费!公益,需要最好的作品!这不是拿着图纸去骗农民兄弟口袋里的钱,是用全部的真诚去描绘他们的未来。

我成了“西窑头村”的义务宣传员。这个世界上,责任与情感,是巨大的动力引擎。

第一个报到的建筑师是称为“上海地主”的俞挺。我们是微信群友,这位吃饭都带着小毡帽的建筑师,感动了我。他提议创办“FA青年建筑师奖”,让更多的青年设计师投身乡村振兴,并把“西窑头中国空心村”的落地改造作为这个赛事的决赛项目。

俞挺和他的Wutopia Lab建筑设计工作室,率先从十里洋场的繁华魔都空降到残垣断壁的西窑头村,带队扎根在村子里。

俞挺和蔡磊在空心村改造方案评审会

第二个建筑师是蔡磊。他是中国建筑大师蔡镇钰的公子。2003年,因为武汉的汉飞青年城项目,我与蔡磊结识并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位长期生活在澳大利亚的国际化建筑师,走进西窑头村时向我承诺:再苦再累,也要做好属于村民的未来“乌托邦”!

第一届的“2018FA青年建筑师奖”的比赛如期而至,俞挺、蔡磊与来自上海、北京、香港、台湾的10名获奖青年建筑师,背起行囊,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西窑头村。

西窑头村的农民,不会知道这12个建筑师进村背后的意义。但我知道,这个贫穷而古老的村落,因为他们的到来,从此将第一次与遥远的世界联系在一起。

巧合?当年老潘邀请12位建筑师挽救一个烂尾项目,变成了“长城下的公社”;如今我邀请12位建筑师,是为了让一个空心村在我们手里变为另一个公社,一个可以带领村民脱贫奔小康的新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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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设计师们无数次行走在这片土地,这不是一场作秀,是向建筑精神的一次检阅与巡礼。
俞挺负责的“白立方”,苍老的门头与全新白色的立方体外观,相映成辉,像在叙述黄土之上一个古老的传说。台地上残留的原有16栋民房已经无法修缮改造,在拆除时,所有的设计,都保留了局部的门窗、瓦片、木梁等。

不是让“西窑头村”的老房子消失,而是要让“西窑头村”建筑有灵魂。

蔡磊博士设计在台地的“山海经”两幢坡顶建筑时,在最高处设计了一个可以开启360度天窗的“光之茶室”,这个迷你空间,是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有一个可以俯仰村子,瞭望远方、静思冥想的诗意场景。

分布在村中河流沿岸的“碉堡部落”,是来自香港的青年建筑师韩椽和他的小伙伴们的作品,来自当地传统的“窑洞”习俗,九个各自独立的外观神似碉堡,特意保留的原始砖混结构的粗糙表面,非常酷炫。他们还特意打造了连接9个“窑洞”的走廊,可以让大家走出自己的“窑洞”,在走廊上穿梭往来,与“楼上楼下”的邻居谈天说地。

盒子,神秘,白立方,灯笼,山海经、音乐盒,倒置,教堂,四间房,雕堡部落……西窑头村的新房子第一次开始有了楼的名字,这些独特的建筑,是西窑头村融入世界新的名片,

西窑头村的农民,祖祖辈辈没有见过这样的建筑。

他们陌生的,是一个全新的家乡;他们熟悉的,是每幢房子还有老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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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摄着这个普通小村发生巨变的很多照片,我陪伴看这些残垣断壁,脱胎换骨成20幢风格各异的建筑。感谢这个小村让我了解了当今的中国乡村,也读懂了地产人的另一个含义。

我们留给这个小村,不仅是20幢新房,而且根植了文化、情义、艺术的生活。

姜文的电影《鬼子来了》拍摄于蔚州古城,这里的古城、古堡、古民居、古戏楼,这里的年俗社火、打树花、拜登山、皮影戏、蔚州秧歌,都是原生态的民俗精华。蔚县刻纸更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西窑头村在重建时,我们特意规划建设了一个村艺术中心,预留了农民市集的场地,燃篝火、制瓷器、打鼓、扭秧歌等当地传统活动都可以在这些室内外空间里举行。游客们可以与村民一起劳作起舞,分享美食,享受蔚县厚重的民风民俗。

贫穷的西窑头村不是我藉贯里的故乡。3年,1090天的日日夜夜,这个小村,却成为了我心灵深处惦记的第二故乡。

即将开放的西窑头村


朱旭东:留在西窑头村的情书

原创 / 许仰东


读完朱旭东这篇文章,我的心情很不平静。认识他25年,第一次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一个对中国乡村情怀满满的朱旭东。

一个在上海城内无忧无愁的天之骄子,与1500公里外那个陌生的贫困小村,这段看似平凡的故事,却冲击着我的心。

想到了一句话:地产人的耻辱与骄傲。

01


行走在地产圈的人,大多关注着房价、利益这些逐利的话题。

几千亿年销售额的房企很多,在排名榜上争着各自的席位,但向贫困乡村伸出援手的并不多。

金钱可以是挥霍的资本,也可以是灵魂靡烂的温床。

中国有许多贫困的小村,吸引不了地产人的视线,房产资本带着侵略的本性,在城市里角斗。即使有些挂着振兴乡村名义的房企,大多也是挂羊头买狗肉地变相做地产。我特别反感那些圈了乡村的地,还以唯美的广告图片,去汲取别人口袋里的购房款。

网友议论着潘石屹向美国高校累计捐款高达6亿美元,那个得奖颇多的“长城脚下的公社”,取名为“公社”,为什么不抽一点钱,在中国乡村振兴特别需要支持的时候,做一个真正影响世界的“公社”?

朱旭东的这篇文章,敲响了一个钟声!

02


城里的人会忘记广阔的田野里,许多贫困的村庄。“乡下人”,不仅在上海,在中国几乎所有的地方,这个词都是贬义的。

你经常可以看到打开万元以上一瓶的茅台摆阔的场景;你随处可见奢侈品店门口排队消费的人群;你留意一下网上那些冒泡的打赏现象……

富裕的人群,把曾经的贫困开始忘得一干二净,在阳光下捧着咖啡,谈论着那些明星传闻、时尚话题。

像西窑头村这样的地方,上不了餐桌的话题。我因此对朱旭东有了更高的敬重。

这个地道的上海老弟,论财富,他是几个上市公司的创始人;论文化,他是《FA财富堂》杂志的出品人;论容貌,他是电视镜头里的常客。在上海滩,他是企业家、摄影家、作家、艺术家……他怎么就几千里地来回,钻进了那个与他原本无关的小村里,一晃就是1090天的日子?

为了荣誉?为了奖杯?

都不是。

我看着那张他在老宅里与素不相识的村民们在一起的照片,格格不入的两类人,但又是鱼水相融的那个镜头,震慑了内心的平静。

作为曾经的地产人,我为他骄傲!

因为在地产业,朱旭东这样的人是稀少的。“朱旭东们”这个群体没有。

03


作者与村民们在讨论

西窑头村,是幸运的,遇到了朱旭东。

3年前那组破旧不堪的场景,将被20幢风格各异的建筑所覆盖。

全部设计费为零。

如果没有朱旭东和他的12个建筑师,西窑村再过5年、10年,可能依旧是以前的西窑村,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所关注。

我读过原《新民周刊》主编丁羲林对朱旭东的专访,叙述了朱旭东5年来带着易居乐农,足迹深入到了全国10个省25个县城,发起设立中国社区扶贫联盟,签约社区超20000家。我原先并不在意这些数据背后的故事。直到了解了西窑头村的故事,我才明白他并没有把“扶贫”放在嘴上,却把许多的西窑头村放在心里。

在上海的餐桌上应酬时,朱旭东很少碰酒。听好友说,为了西窑头村的事,他总是一饮而尽而多次醉倒,有一次还差点儿丢命。乡亲们虔诚地向他敬礼,他却说:我已经是西窑头口一个儿子。

善良,在朱旭东的身上,变成了一个伟大的词!

04


作者(右2)与朱旭东(左1)等10个地产老友们。

《荒岛星空》邀请朱旭东当专栏作家时,我发信他:能不能多写点乡村的房子、乡村的生活?

作为《荒岛星空》的主编,我不想把这个平台成了开发商吹哨的工具,我们这座伟大的城市里,有很多从田野里走出来的人群,许多人是农民的孩子。在霓虹灯下生活,不能忘了曾经的乡村田头。

贫困,是一块磨刀石,是一面镜子,照亮出人性。许许多多象西窑头村的地方,需要社会的关注和关心!

下个月,朱旭东要去西窑头村植树。他邀我前往。想在这个小村5月向外开放前再美化一下。

我特别想去。

我相信,全新的西窑头村,每一个角落都留存着朱旭东和12个建筑师的影子,特别那两幢取名为“山海经”的建筑,是朱旭东与蔡磊共同设计的作品,典藏着这个建筑发烧友的真情与寄托。

我相信,西窑头村的人们,不会忘记村落重生的故事。升起又落下的太阳里,每一幢建筑都是朱旭东写给西窑头村的情书。

西窑头村改造的模式,不是地产开发商的天地,是农民,是村集体,是共享农庄。

与农民共享,与设计师共享,与城市社区居民共享,与产业发展共享。这类空心村改造项目意义,是一个村子的命运!

扶贫,不是施舍。

只是,中国还有许多的西窑头村。

如果有更多的设计师参与,如果有更多的地产人加入,如果……中国的乡村会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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