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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灵感,请下属绑架了我,BUT……

寒知了 谜想计划 2023-02-24

《绑架者》作者:寒知了

—MX052号作品—

全文字数:7,692

第1季「谜想故事奖」悬疑短篇征文比赛-超短篇组


好像漂浮在漆黑一团的海面上,被海浪推着左右摇晃。

意识渐渐恢复,睁开眼,面前昏暗,身体确实是在晃荡,但不是在海面,而是在一辆车里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脸颊贴着冰凉震颤的车厢底部,嘴上被胶带黏贴,手脚也遭到捆绑。

怎么回事儿

我脑子一阵阵发懵。努力回忆意识消失前发生的事情。


参加一个电影的首映式(我是电影的原著小说作者),酒会过程中,侍者塞给我一张纸条,说有人想见我。这种神神秘秘的邀约,我原本可以不去,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涉及最近正在写的一部书稿,迫使我不得不去。


我走到酒店后面的室外停车场,已经是夜里八九点的样子,除了路灯照耀的范围,其它边角一团漆黑。

我在行车道上穿行,四顾寻找邀约者。行至一处拐角,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被人袭击


他用浸润了大量乙醚的毛巾紧紧捂住我的口鼻。

惊恐之下,我急促呼吸,顺理成章地将麻醉气体一丝不漏地吸进体内。

刚想挣扎反抗,吸入的乙醚业已产生作用,眨眼间我就失去意识。

想通这些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遭到了绑架

何以会绑架我呢?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写作,出过几本书,有些畅销有些滞销,有一两部改编成小有名气的电影,作为编剧参加过一些项目,半途而废的不少。凡此种种,确实存了一笔钱。

但我平时生活低调,除了新书发布,几乎不怎么抛头露面,穿着普罗大众都能消费起的衣物,住的也是普通民宅,有一辆小排量代步轿车,因为不怎么开,上面积满灰尘和鸟粪。


怎么想都不至于被绑匪盯上。

而且那人还知道我手头书稿的内容,真是太奇怪了。

等等,我忽然想到,可能并不是真绑架


大约两周前,我开始着手写一篇悬疑犯罪类型的小说。

主角是个被凶徒绑架,锁在轿车后备箱里的女人。

按照提纲,整本书百分之八十的篇幅都会聚焦在女人被关在后备箱里如何自救。

但我却遇到一个障碍,怎么也想象不出身处漆黑的轿车后备箱中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和心态。


有一天我灵光闪现,同我助理赵晓吉说:“晓吉,不如你趁我不注意绑架我一次,也锁在后备箱里,也好让我切身感受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赵晓吉听我说完面露愕然,尴尬地笑着说:“老板你可别开玩笑。”

我说:“真不是开玩笑,再写不出来,我就疯了。”

赵晓吉却还是摇头拒绝。


当时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后来看了几部相关内容的电影终于找到感觉,之前横亘在面前的障碍也就随之不存在了。自然而然,那个冲动之下生出来的念头也就顺势被抛到九霄云外。

或许赵晓吉真的把我说的话听进去,我心想,或者他把我那番昏话当成了可供执行的命令?


这个人虽然有些时候脑筋不是特别灵光,但胜在执行力强,干什么都专心致志。

让他查的资料,必定事无巨细地整理在一起,无论是网络搜集,还是图书馆资料都滴水不漏。

每次拿到他整理的资料之后都会让我大感意外,厚厚一沓,有索引有附注,我没想到的他几乎都替我想到了。

除此之外,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也都一一交于他代劳。无论是缴税还是充值水电燃气费,说过一遍后,便不用再挂心,必定被他办得妥妥当当。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像从被取消射击状态的弓弦一样松弛下来。

既然是这样,就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我心想,应该用心体验这种难得的感觉。

嗯,刚开始从昏迷中醒来时的迷茫、恐惧,以及怀疑,对接下来会经历恐怖事件的担忧……

我细细品味,脑子里已经同步将它们转化为文字。

确实,获得再多的间接信息,也不如亲身经历一次来得真切。

真好,唯一不足的是,我身处的并不是轿车后备箱,空间更加宽大,推测应该是封闭式货车的车厢。

我用舌头舔舐嘴上的胶带,一点点浸湿,然后在车厢底板蹭掉,蹭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手脚被塑料扎带捆束,手腕上三根,脚踝上四五根,看不到,仅能感觉到深深地咬进肉里。

要不要这么狠啊?我心里吐槽,以牙齿将手腕上的扎带一根根咬断。

还挺刺激的,有一种真的在挣扎求生的感觉。


两手恢复自由后,我伸展了一下酸麻僵硬的肩膀,靠着车厢壁半坐起身。

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倒不意外,绑架嘛!我心里发笑,赵晓吉这个人真是呆板到极点。

车厢里并非绝对的漆黑,特别是经过街灯明亮的路段时,车门边的缝隙处会有些光漏进来。

眼睛逐渐适应昏暗光线后,我发现距离我一臂远的距离有一个什么东西放在那里。

挪过去,摸了一下,长条状,软软的像是一个人。


仔细分辨,确实是一个人,穿着牛仔裤,运动鞋,手脚俱全,脑袋被布袋套住。

衣物穿着看着有些熟悉,腰带上还挂着一串钥匙,上面有一把指甲刀,正好能切断脚踝的扎带。

这谁啊?我心里琢磨。把那钥匙解下来,然后便看到钥匙圈上挂着一枚红色塑料片。

那是工作室的门禁卡。正面是写字楼名字首字母缩写,背面是一个兽首。

脑子里响了一声惊雷,面前这个被套着头套的人是赵晓吉


确切的说是赵晓吉的尸体

身高,衣着,胖瘦程度,加上那个钥匙链,都能一一对应。

他死了,可能刚死没多久,摸着身体已经凉下来,倒是还没变硬。

根据尸体变化规律,距离死亡应该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尸体全部僵化,需死后九到十二个小时。这些资料来源于一本法医学的书籍,写上一本小说时我曾用到过,说起来,那本书还是赵晓吉帮我从图书馆借回来的。


借着车外漏入的光线,我看到赵晓吉的胸口中间,有一个伤口,似乎是利刃刺穿,

灰色的衬衣被割裂,涌出的血将衣衫浸湿,呈现出墨一般的颜色。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过度惊恐导致肾上腺素急速分泌。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乱七八糟,后背和额头都是冷汗。


谁杀了赵晓吉?难不成是绑架我的人?

这可麻烦了,我颤抖着手把脚踝上的白色扎带割断。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幸还不晚,车正在路上行驶,还有求救的机会。

如果是秦英(我目前所写作品的女主),她会怎么做?

我把自己的意识带入到笔下那个性格坚韧、脑子聪慧的女人身上。


对,先找找车厢里有没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

我一边想一边撅着屁股在车厢里四下摸索。

很快就失望了,车厢里很干净,除了赵晓吉和我,空无一物。

车门在右侧,滑动式拉门,已锁死。推了推,纹丝不动。

我只好爬到车厢后侧,用力推压看起来应该是窗户的位置。


这辆箱货应该是后期改装,窗户以铁皮封闭,却又没完全焊严,遗留一些针脚一样的孔隙。

虽然有缝隙,却也不是徒手就能对付得了的。

我没放弃,不断用拳头猛砸那些焊接点,以期出现惊喜。

面包车时而左拐时而右转,车速又快又急,内里又无抓手,搞得我在车厢里滚来跌去,撞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前后持续约一刻钟,车速忽然慢下来,接着,发动机熄灭了。

糟了,心在胸腔里猛地悬起,目的地到了


砰,隐约听到驾驶室门关闭的声音。

接着是脚步声,啪嗒啪嗒,从左侧绕过车后,走向右侧车门。

我猫着腰,身体前倾,等在车门边。

只要他拉开车门,我就趁他不备直接撞上去。

听着脚步声接近,屏息凝神,时刻准备蹂身而上。

然而等了十几秒,门却迟迟未被拉开,我正疑惑,忽然听到车厢角落里发出嗤嗤的气流喷出声。


我循着声音四处摸索,终于找到,那是一根小指粗细的塑料管,从前面的铁板后伸进来。

强烈的气流从那管子里喷涌而出。

八成是迷烟之类的麻醉剂,我心想,伸手去拧那塑料管,气流被掐断。

然而嗤嗤的声音并未停歇,我正奇怪,原来管子不止一根,还有一个在上面喷。

他妈的,我心里大骂脏话,那管子露在外面的部分很短,没办法打圈系死,一根在上一根在下,想堵那个必定要放开这个,越是着急,呼吸频率越高,又没办法长时间屏息。

没一会儿,我就开始头晕目眩,接着两腿发软,一头栽倒。


等我再次醒来时,四肢重新被束缚,绑在一把破烂的折叠椅子上,面前有一盏方形的大功率照明灯。我被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扭过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视物。

周围环境看着像是个烂尾楼,要么就是废弃厂房,空旷幽暗,风在其中四处流窜,发出呜呜的声响。


“醒了?”一个声音从暗处传来。

接着他出现在我的视野中,顶着一个可笑的大头娃娃套头面具,声音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颤音的电子声,同步传达。

我望着那个头套上的孔洞哀求:“别伤害我,想要多少钱,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那人晃动脑袋,硕大的头套随之摇晃,看起来尤为滑稽,但我却只能从中感受到恐惧。

“抱歉,”他说,声音滋啦滋啦的,“你不是我的目标。”

哈?我脑子一懵。


“是赵晓吉绑了你,我的目标是赵晓吉,没想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只好把你一起带过来。我之所以弄成这样,他指了指脸上的面具,就是不想你看到我,这样,我也就没必要除掉你,你说对吧?”

“对对对。”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里面有误会。

“他为什么绑架你?”那人望着我问。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涩声说,“是我让他绑架我自己的。”


我简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背景,包括我的职业什么的。

听我说完,面具人陷入沉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猜他可能正在心里琢磨我说的那些话的意义。

“其实只是个玩笑,没想到他当真了。”我补充了一句。


“你真的以为是个玩笑?”面具人的声音里带着困惑,“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转身走向停在一边的厢货,拉开副驾门,拎出一个脏乎乎的旅行袋,反身回来。

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看他的姿势,旅行袋里的东西颇有重量。

他走到我面前,拉开旅行袋上的拉锁,提着一角,哗啦一声将袋中的东西倒出来。

在雪白的光线中,我看到那些东西倾泻在我脚前的水泥地上。


各式刀具、斧子锯子、充电式的小型切割器,电击器、手指粗的绿色尼龙绳……

黑色的那包塑料是什么?裹尸袋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面具男踢了一脚那堆东西,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为什么我看着像是要把你剁吧剁吧扔江里喂鱼?”

我凝视着那些分尸工具,眼角抽搐,心里大骂,赵晓吉,操你妈,原来你想杀了我。


“这也是从他兜里找到的。”面具人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了一下开关。

先是一阵沙沙声,接着出现一个人的说话声。

“晓吉,不如你趁我不注意绑架我一次,也锁在后备箱里,也好让我切身感受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老板你可别开玩笑。”

“真不是开玩笑,再写不出来,我就疯了。”


见鬼,这混蛋当时还录了音?我感觉到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瞬间就想通了赵晓吉的伎俩,绑架我,杀掉我,伪装意外死亡,报警,把录音证据一交,便可大大降低他自己的罪责。

想通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窖,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心里竟然如此鬼蜮。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不用问,那混蛋勾引我老婆。”面具男气呼呼地说。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这个因由实在不太令人信服,赵晓吉那个人,面容说不上丑陋,却也平庸得乏善可陈,实在不像有能勾引别人老婆本领的人。不过倒也说不准,也许在我面前的木讷迟钝也只是装出来给我看的,而且这个世界上,说不准就有人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问完了吧,该我了,”面具男从墙边拎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一屁股坐下,“他不是你助理吗?为什么要弄你?”

“还能为什么,钱呗,”我心情沮丧,被所信之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他跟了我三年,公司和家里的很多事情比我这个主人都清楚,弄死我,我那些钱估计都会被他搞到手。”

“这么简单?”面具男似乎有些不信。


“除了这些我想不到其它,我俩无仇无怨,这些年我对他也不错,虽然有时候情绪失控会骂他两句,其实也不算骂,连脏话都没说过。”

我心里想着,低头看到面具男右脚上的运动鞋鞋带开了,散在两边,长长的一根,黑色,像一条古怪的虫子。

“那什么,大哥,你鞋带开了。”我提醒他。

他下意识一低头,那面具头套豁然掉落,“咣啷”一声正好掉在我俩之间的地上。


我操!

看到了他的脸,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

圆脸,胖乎乎的,小眼睛,大鼻子,年龄大约四十五六岁,发际线大幅后退。

看起来怎么说呢,像一个年近中年,一事无成的平庸男人。

那一刻,我有点信了赵晓吉勾引他老婆的说辞,因为相较之下,好像赵晓吉更优秀一点。


他立刻把头套捡起,套回脑袋,戒备地后退,惊慌失措之下撞倒椅子。

飞速隐入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我猜他正用手恼火地拍打头上的面具。

大约几十秒后,他重新走到我面前,情绪似乎平稳下来。

然后我就见他从赵晓吉为我准备的那堆工具中挑出一把二十公分长的牛耳尖刀

他提着刀站在我面前,刀尖颤悠悠地对准我的胸口。


“你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了?”他声音颤抖着问。

“没有,我没看到。”我把头猛烈摇动,他在我视野中模糊成一滩光影。

“操操操操,你肯定是看到了。”他大骂脏话,接着声音低沉,低头小声咕哝。

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我真不想杀你的。”他像梦呓那样自言自语。


“大哥大哥,真没看到。”我大声辩解。心却整个往下坠,惨了,这人精神不是特别正常。

“你撒谎,咱俩刚才都对视上了,我他妈这辈子最恨骗我的人。”他豁然抬头,面具上的两个黑洞朝向我,如同枪口。

“好吧好吧,”我只好承认,“确实看到了,但,根本没看清,那么短时间,这地儿又光线昏暗,模模糊糊一团,眼睛眉毛都分辨不出来,而且,就算我看清了,也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报警,你帮我除掉赵晓吉,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哼,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人心隔肚皮,你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坐好,忍一下,我保证,就一刀。我练过的,还研究过人体结构,扎这里,”他伸手在我胸口摸索,“你放心,不让你受罪,可能开始有点疼,马上你就感觉不到了,也就半分钟。趁着这工夫,你还能回忆一下这辈子你都干过什么好事儿坏事儿,爱过什么人之类的。那叫什么,对,濒死体验。”

看着那把刀在我心窝附近晃悠,感觉下一秒就会扎进去,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脑子飞速旋转,怎么样才能说服他放过我?

冷静,冷静,庄宗诚,你他妈给我冷静下来,快想,快想怎么办。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如何说才能让他信我。

对,我想到了。

“大哥,我想到一个办法,让你信我。”我结结巴巴地对面具男说。

“什么办法?”面具男恶声恶气地问。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你也掌握了我的秘密,咱俩就平手了。”

面具男沉默了两秒,似乎被我说动了心:“说说看。”


“其实,就算你不杀他,我也想弄死他。”我说。

“谁?”

“赵晓吉。”


“原因?”

“你可能不知道,赵晓吉那王八蛋别看呆里呆气,却是一个写故事的好手,我看了他写的故事,情节是真好,就是文字水平堪忧,我想和他合作,他提供故事我来改文字,谁知道,这王八蛋竟然不同意,真是给脸不要脸,于是,我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让他绑架我,我好趁机干掉他,这样既能算正当防卫,还能拿走他的稿子。”


面具人听我说完,轻轻晃动脑袋:“不够,不够,你这个份量不行,就算是真的,你也没动手,他死在我手上已经是既定事实,就算你想的再恶劣,也只是在你脑子里想,警察才不管别人脑子里想什么,他们只管你真的干了什么。”

“这还不够,那你杀了我吧。”我无奈地道。


“好。”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雨衣往身上套,我猜他是怕溅到身上血。

“唉,等一下……”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隐藏在心底的秘密真的说出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四年前,我杀过一个人。”

“谁?”

“一个女的,叫徐慧芷,当时她是我的助理。我以教她写作为由骗她给我打工,还,还睡了她。”


“这还有点意思,”面具男重新把椅子摆正,坐在我对面,右手支在下巴上,左手的刀子摇来晃去,“详细说说,怎么睡的,以及,为什么要杀了她,怎么杀的,杀完了,你为什么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松口气,只要勾起他的兴趣,就成功了一半。就像写一个故事,开头就得把读者死死抓住。

接着我把当年的事儿讲给他听。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徐慧芷,一个傻白甜的女人,脸蛋漂亮,胸也大,就是没脑子。整天梦想自己能写本书出来当一当美女作家。

有一次在本地举办一个新书签售会,她也在现场,买了一本书找我签名,问我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像我一样优秀的小说家。

我笑了笑,告诉她这是个秘密。

我看出她对我有意思,于是,我偷偷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塞进她买的书里。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她的电话,问她想不想知道如何成为一名小说家。她说想。

我给了她一个地址,叫她第二天来找我。后来,她就成了我的助理。主要帮我干一些校对稿件、查找资料的活儿。

我呐,则偶尔将一些技巧讲给她听,时不时批改一些她的习作。说是习作,其实不过是一些粗劣的日记体自恋文章。用了大约一个多月,连哄带骗地将她拿下。


过了没多久我就腻了,恰好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重要人物,是个女的,在影视圈很有能量,且对我有点意思。想要攀上她,我得把徐慧芷先甩了。没想到徐慧芷像块牛皮糖,甩也甩不脱,而且醋意凶猛,竟然开始跟踪监控我。

没办法我只能弄死她,伪造成自杀。我写过不少犯罪类型的小说,为了核实素材,和不少警察聊过。算是具备了一些反侦察的能力,自杀现场被我伪装得很妥当,警方做了一些简单调查,并未找到疑点,便认定了自杀。我也得以逍遥法外。


面具男是个变态,翻来覆去让我讲怎么睡的徐慧芷,死抠细节,什么感觉,摸起来如何,闻起来如何……我只能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复原给他听。

这个过程中,他喉结一上一下地窜动,像一只肉乎乎的虫子。

我讲得口干舌燥,总算满足了他的变态心理。


“有什么证据吗?你们这种人,编个故事跟玩似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逗我玩的。”

“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留下证据。”

“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好吧,有证据,我当时拍了一段视频,在当年的一部旧手机里,有时候,我会拿出来看看。”


“手机在哪儿?”

“我工作室办工桌的抽屉里。”

“有开机密码么?”

“有,757769。”

“是这个手机吗?”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苹果手机问我。


“对,是这个,”我下意识说,旋即察觉不对,“等一下,怎么会,这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他不理我,操作手机开机,输入密码,手指点击屏幕,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操作,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潭,这是一个阴谋

“你究竟是谁?”我大声喝问。


他依然不理,片刻后,似乎找到了我说的那个视频,点击播放。

我听到声音从手机喇叭里流出,急促的呼吸声,呼哧呼哧……是我的。

好像一下回到四年前,我把昏迷的徐慧芷吊起来,然后我坐在她家沙发上等着她慢慢死去。

他看完视频,把手机揣进口袋,然后脱掉头上的大头面具。

还没完,他接着把一层乳胶似的东西从脸上扯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陌生中年男人变成了赵晓吉

我懵了,耳边轰鸣,像一列火车正在轰隆隆地驶过我的身边,脑袋里一团浆糊。

“车里那只是个硅胶人,”赵晓吉一边扯着脸上的附着物一边说,“意外不?”

“你想干什么?”

“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要看看老板你的真实面目。”


“晓吉,我对你不错的。”

“你是对我不错,但你杀了徐慧芷。”

“你,你和她什么关系?”

“其实,算不上什么关系,”赵晓吉苦涩一笑,“无非是一个想得而得不到的可笑故事。”

“你是要为她报仇吗?”

“算是吧,坏人没恶报,总归是不公平。”他拧着眉头,声音阴沉,“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用这根绳子自杀,”他踢了一脚那捆绿色尼龙绳,“像徐慧芷一样,另一个,我把这个手机交给警察。你进去蹲一辈子大狱。你选哪一个?”

我疯狂摇头,哪个都不想选。


“既然不想选,那我就帮你选。”他说着重新掏出手机,点开那段视频,放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接着他走到我身后,把绳子套在我脖子上。

“我选,我选,我选第二个。”我大喊,第一个死定了,第二个还有转圜的空间。

就算蹲监狱,我态度好点,争取个宽大处理,说不定十几年就出来了。

“对不起,你选晚了。”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幽幽传来。

下一秒,我感觉身体被猛地吊起,就像我当年杀死徐慧芷那样。


 —全文完—


本故事为作者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责任编辑:焰焰;排版编辑:闲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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