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苏轼与日照丨人间有“味”是清欢

日照日报 2023-12-12



苏轼:人间有“味”是清欢

提起宋代大文豪苏轼,世人皆为他的旷世奇才和诗词创作所叹服,但在宦海沉浮的生涯中,纵然自己凄风冷雨,他也努力让自己执政的地方天朗气清。秉持民本情结的苏轼每到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为民爱民的佳话。苏轼与日照相遇,始于他在密州担任知州。在密州,他灭蝗抗旱、追捕悍卒、收留弃婴,干了很多让老百姓拍手称赞的民生实事。循着他留下的诗词和史料,追寻他幼时的成长足迹,我们看到了在“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飘摇人生里,苏轼始终不坠其志、一心为民的信念,以及超然物外的清逸旷达;感知到他对妻子情真意切的爱恋,与弟弟苏辙的手足情深。如此可敬可爱的苏轼,其精神和品格历经沧海桑田,依然闪烁在今人的心中。

远眺马耳山




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21岁的苏轼赶赴京城参加殿试,在388名举人中脱颖而出,以第二名的成绩荣登进士榜。

正当要做官时,老家眉山苏府传来噩耗,母亲程氏病逝。苏轼遵循古制回眉山为母守孝期间,在《策别训兵旅二》中写道,“民者,天下之本;而财者,民之所以生也”。苏轼爱民、惠民、敬民的民本思想此时初见端倪,并在其起伏漂泊的宦海生涯中始终不改初心。

苏轼出身于平民之家,七岁开始读书,八岁在天庆观北极院读小学,师从道士张易简。苏轼自幼天资极高,聪明伶俐,深得张道士喜爱。在近百人的学生中,张道士唯独偏爱苏轼和陈太初,称赞他俩最聪明好学。但令人唏嘘的是,陈太初后来成为道士,与苏轼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苏轼十岁,已能写出文章,这让望子成龙的苏洵甚感欣慰。庆历五年(1045)春,苏洵离家外出求官,之后苏轼便从张道士那里退学,改由母亲程夫人继续教他读书。程夫人是眉山富豪大理寺丞程文应之女,可谓知书达礼的名门闺秀。

程夫人的教育方式也颇为独特,她特别重视历史教育,因为她觉得学习历史是人格训练的重要内容,不仅可以丰富知识、启迪智慧,更能涵养品德、明辨是非。她经常把一些历史事件中事关成败的核心问题提炼出来,以此提问儿子。而苏轼每次都能反应机敏、对答如流。看着苏轼兴奋的小脸蛋,程夫人感到非常开心。

有一次,程夫人教儿子读到《后汉书》的《范滂传》,苏轼被东汉名臣范滂刚正不阿、慷慨赴死的事迹所触动,读完之后突然问母亲:“我如果要做范滂那样的人,母亲你会同意吗?”

“如果你能做范滂,难道我就不能做范滂的母亲吗?”程夫人的眼神异常坚定。

可以说,《范滂传》给予少年苏轼一个信念:这个世界需要正直而勇敢的天才,他立志要做一个为真理赴汤蹈火、甚至献出生命的人。

程夫人的言传身教,对苏轼世界观、人生观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她对儿子人道主义的精神教养,亦滋养了苏轼的民本情怀。

苏轼所居宅院的书堂前,草木繁盛,满目葳蕤,花香四溢,常有鸟雀在树上筑巢。程夫人一向痛恨杀害生物的行为,她下令严禁家中的小孩和婢仆上树捕鸟取卵。前来筑巢的鸟雀在苏轼家的宅院里安然度过了数年,它们仿佛感知到这户人家对它们的垂爱和呵护之情,渐渐地把巢筑到低枝上来,低到小孩子一弯腰就能看到。也许这些鸟雀们内心笃信,这样筑巢可以更好地得到苏轼家人的庇佑,免遭老鹰和蛇的侵犯。

这些大树下触手可及的鸟巢,成了苏轼和弟弟苏辙的儿时乐园,他们经常去观察幼鸟的变化,找来食物喂养它们,每当看到幼鸟咿咿呀呀张嘴接食,他们就拍手欢笑。这种迷人的纯真和善良,恰如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温暖画面,令人为之动容。

在儒家思想中,推崇“推己及人”,就是教人去爱自然界的万物生灵。程夫人舐犊情深,她把这种爱也延伸到身边的一切生物,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鸟雀。她的这种大爱情怀,在年幼的苏轼心中种下了一颗体恤众生的思想种子。

庆历七年(1047)正月,苏洵为父奔丧返回眉县,自此,苏轼苏辙两兄弟便师从父亲。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苏轼熟读经典,学业日益长进。后来,眉山学者刘巨在城西寿昌院设馆授课,上百名学生在那里学习,苏洵仰慕其才,便让苏轼苏辙两兄弟前去就读。苏轼苏辙在其门下学习了三四年,及至嘉祐元年(1056),暮春三月,三苏父子启程赴京应试,开启了新的人生。


留月  五莲县九仙山苏轼手迹石刻





宋代熙宁七年(1074)十二月,37岁的苏轼由杭州通判调任密州知州,主政一方。

当时的密州,管辖今天的诸城、安丘、莒县、高密、胶西五县,亦涵盖从中析分出的胶州、胶南、日照、岚山、五莲、莒南等县域,地域也算辽阔,为京东东路第一大州。

苏轼一入密州境,就看见一个奇怪的现象——沿路农民忙着用蒿蔓杂草将死掉的蝗虫包裹起来,然后深埋在地里,放眼望去,灭蝗的人群绵延足有二百余里。

看到这种惨境,苏轼不禁忧心忡忡:“如此下去,今岁的收成怎么办?”

苏轼下车伊始,立即向当地官吏了解蝗灾情况,哪知那些官吏却说:“蝗不为灾。”甚至还说:“蝗虫来,为田地除草。”苏轼怒言:“将谁欺乎!”

早在杭州通判任上,苏轼就对蝗灾深有痛感,他在杭州亲眼见过,从西北飞来的漫天飞蝗,“上翳日月,下掩草木”,遮云蔽日,声势浩大,一旦它们飞下来,原本绿油油的广阔原野,瞬间化为光秃秃的平地。蝗灾对农业生产的破坏力之强,让人触目惊心。

苏轼上任后,立即深入民间,明察暗访,不到一个月就上奏朝廷,详细说明当地蝗灾的严重情况。在给宋神宗的《密州谢上表》中上奏:“臣不敢仰酬至恩,益坚素守,推广中和之政,抚绥疲瘠之民,要使民之安臣,则为臣之报国。”并向宰相如实报告灾情:“轼到郡二十余日,民物椎鲁,过客稀少,真愚拙所宜久处也。然灾伤之余,民既病矣。自入境,见民以蒿蔓裹蝗虫而瘗之道左,累累相望者二百余里,捕杀之数,闻于官者几三万斛。”苏轼请求朝廷豁免秋税,以济灾民。

“斛”是古代使用的容量单位,三万斛蝗虫,体积约1500立方米,能塞满500平方米的房子,当时密州蝗灾之重可想而知。

如果不在天气回暖之前灭杀蝗虫,明年即使是丰年,庄稼也会被蝗虫吃得干干净净。苏轼主政密州后办的第一件民生实事就是灭蝗。

为了尽快消除蝗灾,苏轼向当地有经验的农夫请教,根据他们的经验,采取用火烧、用泥深埋的办法铲除蝗害。他动用官仓之米奖励捕蝗人,鼓励百姓下田灭蝗除卵,可“得米济饥还小补”,这种政策有效激发了当地百姓灭蝗的积极性,田间地头一时尽是灭蝗的人群,远远望去,甚是壮观。

在灭蝗人群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苏轼。他身先士卒,亲自指挥捕蝗救灾,“我仆既胼胝,我马亦款矻。飞腾渐云少,筋力亦已竭”,即使人疲马乏、长出老茧,苏轼也坚守在捕蝗一线,这让当地百姓深受鼓舞,灭蝗很快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苏轼在与老农交谈时,又得到一条令他揪心的信息——“从来蝗旱必相资,此事吾闻老农语”。意思是说,蝗灾常常伴随着旱灾发生,因为大旱的气候,更适合蝗虫的生长。而密州地处北方,本就干旱少雨、灌溉不足,这无疑更助长了蝗灾的发生。

到了苏轼任职密州后的第二年四月份,干旱无雨的大地,像烈日一样焦灼着苏轼的心。

听当地百姓说向常山山神祷雨比较灵验,苏轼决定前往一试。

常山位于城南十余里,海拔297米,山上有龙神庙,祈雨常灵。据《唐十道四蕃志》载:“密州常山,齐时祈雨常应,因以得名。”

苏轼斋戒数日,率吏民登常山祈雨救旱,当日果然得雨。“山中归时风色变,中路已觉商羊舞。夜窗骚骚闹松竹,朝畦泫泫流膏乳。”这在苏轼的诗作 《次韵章传道喜雨(祷常山而得)》中,可以感受到他彼时的喜悦之情。

在常山,苏轼还找到了一处水源——“庙门之西南十五步,有泉汪洋折旋如车轮,清凉滑甘,冬夏若一……乃琢石为井,其深七尺,广三之二。”这甘甜的清泉,既是意外之喜,又像上天的恩赐,让苏轼为之欣喜。

因古代祈雨曰“雩”,故苏轼将此泉命名为“雩泉”,后在泉上建亭,名“雩泉亭”。雩泉亭历经沧桑,泉水依然汩汩流淌,像在诉说着光阴的故事。

在密州,苏轼成功应对“蝗虫扑面已三回”的挑战,推动治蝗斗争取得了显著效果。他在诗中写道:“县前已窖八千斛,更看蚕妇过初眠。”并在诗中自注说:“蚕一眠,则蝗不复生矣。”

超然台





天灾不断,人祸又起。据《宋史·本传》记载,熙宁八年(1075),密州有一帮强盗,四处抢劫掠杀,弄得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官府一直未能将其抓获。京东东路安抚使和转运司使派遣三班使臣带领悍卒数十人,前往密州捕盗。岂料这些悍卒横行霸道,不仅没有抓到流寇,还诬陷百姓私藏禁物,酿成杀人案。之后他们畏罪潜逃,四处作乱,弄得民不聊生,比强盗还要凶残。

老百姓忍无可忍,到衙门来告状。苏轼对这些悍卒之乱早有耳闻,他深知,如果立即实施追捕,他们很可能制造更多的动乱,于是他想出诱敌深入的妙招。他将百姓的诉状故意扔到地上,连一眼都没看,大声说道:“必不至于有这样的事情!”

那些逃窜的悍卒们听闻此消息后,当然十分高兴,以为又找到了“保护伞”。他们聚集到一起,前往道谢。这时,苏轼早已秘密安排好人马,官兵们顺势将这些悍卒一一捕获,并传集人证事证,就地正法,还老百姓一个公道,保住了密州的安定。

苏轼还上书朝廷《论河北京东盗贼状》,分析了盗贼产生的根源,认为天灾人祸互为因果:“密州民俗武悍……加以比岁荐饥,椎剽之奸,殆无虚日。”他建议治盗必先治本,应与治事、治吏相结合,从根本上杜绝盗患。他公开悬赏缉盗,“明立购赏,随获随给……盗亦敛迹”。从此,平定了盗患,赢得百姓爱戴。

苏轼到任密州时,密州正值天灾人祸之年,可谓乱象频生、民怨沸腾,在他的励精图治下,社会渐趋安定,百姓得以安生。

当时的宰相王安石实行新法后,公使库钱减少了很多,苏轼也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和通判刘廷式经常一起沿着古城废圃寻找杞菊充饥。有一次,他们在城墙根的一丛枸杞旁竟然发现一个用包裹裹着的弃婴!

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原来,由于连年干旱、粮食欠收,百姓生存日艰,许多人不得不忍痛把嗷嗷待哺的婴儿抛之野外。

苏轼心痛地抱起弃婴,带回府中抚养。随后,他下令州府的官员们到野外去捡拾弃婴,自己也“洒涕循城拾弃孩”。没想到,几天时间,州府中就收养了近40名弃婴。

当时,北宋政府从常平仓和免役钱中抽出一部分救济款,赈济无法养家的贫民,称为“劝诱米”。苏轼派人清查该米,把每个仓库节约出的“劝诱米”另外储藏起来,作为救助弃婴的专用粮。同时把捡来的弃婴寄养在百姓家,每个弃婴每月发给6斗粟米。一年之后,寄养的百姓和弃婴皆有了亲情,弃婴们终于不再流离失所、暴死野外。


白鹤楼   五莲县九仙山苏轼手迹石刻


苏轼在《次韵刘贡父、李公择见寄》这首诗中,沉痛地向友人叙述了拯救弃婴的经过:

“轼向在密州,遇饥年,民多弃子。因盘量劝诱米,得出剩数百石别储之,专以收养弃儿,月给六斗,比期年,养者与儿,皆有父母之爱,遂不失所,所活亦数千人。”

1076年年底,苏轼即将调离密州,孔宗翰接任。孔宗翰未到任前便写诗寄给苏轼,苏轼答诗曰:“秋禾不满眼,宿麦种亦稀。永愧此邦人,芒刺在肤肌。”这篇移交致词,饱含着苏轼对密州这方水土的深情和对百姓疾苦的恻隐之心。

苏轼离别密州时,百姓遮道哭泣,洒泪相别,甚为感人。

元丰八年(1085)六月,苏轼以朝奉郎起知登州军州事。十月,苏轼赴登州任职途中路经密州小住,当时的密州知州霍翔在超然台上设宴招待。百姓闻讯纷纷前来探望,“重来父老喜我在,扶挈老幼相遮攀”,此情此景,令苏轼十分感动。一别十年,当年被遗弃的那些婴孩已长大成人,而苏轼已近中年,正所谓“当时襁褓皆七尺,而我安得留朱颜”。

离开密州后,苏轼到徐州任知州。他的仕途之路起起落落,一度被贬至黄州、惠州乃至儋州,但每到一处,他都心怀天下苍生,用心造福一方——在杭州,他疏浚西湖、修筑苏堤;在徐州,他率领军民奋战七十余日抢修防洪大堤,使徐州黎民免受洪灾之害;在扬州,他重开漕运、废除花会、减免税赋……可以说,苏轼担任地方官员期间,始终恪守官德、以民为重、顺乎民意、为民争利、劝耕促织、减役丰财,在改善民生上建功立业。

民本思想一直也是苏轼作品的重要主题。他在很多诗词文章中都述及民生、论及民心、谈及民瘼。在《许州西湖》这首诗中,他深情地写道:“池台信宏丽,贵与民同赏。但恐城市欢,不知田野怆。颍川七不登,野气长苍莽。谁知万里客,湖上独长想。”这体现了苏轼心系贫穷百姓、希冀与民同乐的真诚愿望;在《正月十八日蔡州道上遇雪子由韵二首》这首诗中,苏轼写道:“下马作雪诗,满地鞭箠痕。伫立望原野,悲歌为黎元。道逢射猎子,遥指狐兔奔。”其中蕴积着苏轼对贫富不均的强烈愤慨和对贫苦农民的深切同情。

超然台





苏轼在仕途中心系百姓、爱民如子,深受世人爱戴;而生活中的苏轼是个情感极其丰富、内心异常柔软的人。

苏轼对爱情亦是严肃的,他只钟情于自己的妻子。

至和元年(1054),19岁的苏轼娶眉山附近青神县的乡贡进士王方之女王弗为妻,王弗时年16岁。苏洵安排苏轼早婚,主要是因为他决定第二年要带兄弟俩赴京应试。

王弗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她与丈夫举案齐眉、心心相印。令人叹息的是,他们的婚姻生活只有十年,治平二年(1065)五月二十八日,27岁的王弗突然病逝于汴京,留下一个不满七岁的儿子。

这十年时光里,苏轼外出求取功名,王弗在家侍奉公婆,她勤俭持家、谨慎恭肃,在亲族中颇受认可。夫妻俩素日聚少离多,但情意深厚。

苏轼初仕凤翔期间,王弗跟随前往,成为贤内助。她深知丈夫性格率真,毫无心机,看谁都是好人,便专心留意苏轼每天在外面忙什么事情,帮他分析其中的人情世故;如遇客人来访,她也会细心观察,事后再提醒丈夫哪些人是惯于逢迎,哪些人是真诚可交。

王弗的谨言慎行、聪慧干练,让苏轼对她甚为依赖。如今发妻亡故,苏轼悲痛万分,他在王弗坟前长叹痛哭:“呜呼哀哉!余永无所依祜……”

十年后,也就是熙宁八年(1075)的正月二十日,他在密州梦见王弗,醒来内心无比凄楚,流泪写下了这首哀婉凄恻的千古绝唱——《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的继室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她朴实勤劳,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个能干又体贴的伴侣。无论丈夫显达还是被贬谪,王闰之都安之若素,既不骄矜自喜,也不愁眉苦脸,就像一个安宁的港湾,让苏轼的内心始终平和、温暖。

尤其是苏轼被贬谪到黄州的那五年,王闰之持家有道、精打细算,不让丈夫感到生活的困顿。苏轼在黄州开荒种地,出身农家的王闰之帮了很多忙,这让苏轼对妻子越加敬爱。

仿佛造物弄人,王闰之在跟随苏轼漂泊了二十多年后,于四十六岁时卒于京师。苏轼悲痛万分,写下《祭亡妻同安郡文》:

“我曰归哉,行返丘园。曾不少须,弃我而先。孰迎我门,孰馈我田?已矣奈何!

泪尽目干,旅殡国门,我实少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呜呼哀哉!”

苏轼的第三位妻子王朝云本是歌女出身,她天生丽质,清新雅洁。苏轼担任杭州通判时,十二岁的王朝云踏入苏家之门,后来成为苏轼的侍妾。二十多年来,她对苏轼忠敬若一,亲历苏家的荣辱兴衰,内心渐渐变得多愁善感。作为苏家的一员,她共担悲欢离合,跟随苏轼辗转南北,不离不弃,被苏轼视为知己,苏轼曾为她写下《浣溪纱·端午》: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在词中,苏轼愿与朝云天长地久、永谐情好,并表达了对朝云健康长寿的美好祝愿。无奈朝云福运不长,三十四岁就在惠州因感染瘟疫去世。

悲痛至极的苏轼为悼念朝云作《西江月》词:

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伊人已逝,留下苏轼孤身一人,对抗着岁月的寂寥和凄然。这其中的滋味,怎一个情字了得!

超然台旧影




苏轼当时之所以到密州赴任,也是为了能够与当时在济南的弟弟苏辙离得更近些。苏辙是苏轼唯一的同胞弟弟,兄弟感情笃深,幼时经常对床彻夜长谈诗歌相合。

在密州待了一年之后,苏轼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也慢慢习惯了这方水土。

在休憩官舍和庭园的时候,苏轼发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废旧城台,登临其上,可以南望马耳山、常山,西望穆陵;其东为庐山,北面则是辽阔苍茫的潍河。苏轼寄书信给弟弟苏辙,让他给取个台名,苏辙建议叫“超然台”,原因是:

天下之士,奔走于是非之场,浮沉于荣辱之海,嚣然尽力而忘返,亦莫自知也。而达者哀之,二者非以其超然不累于物耶!

熙宁八年(1075)十一月,台成后,苏辙作《超然台赋》,苏轼作《超然台记》,“且名其台曰‘超然’,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盖游于物之外也”。

熙宁九年(1076)八月十五,仲秋之夜,皓月当空,苏轼与好友在超然台上举杯畅饮、一醉方休,“人逢佳节倍思亲”,想起济南的老弟,苏轼涌起思念与苦涩,却心怀天下人都能团圆的美好愿望,写下了那首流传千古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绝美之词,传颂至今。

在苏轼的一生中,他就像一片迎风起舞的弱羽,随风飘摇、颠沛流离,体验到百般况味。然而,他却能把苦难变成甘美,哪怕现实再难,“此心安处是吾乡”;哪怕生活再不堪,但“人间有味是清欢”;哪怕前路再曲折,终究“也无风雨也无晴”。

在历史的长河中,经过岁月沉淀而不朽的是艺术的美,更是人格的力量。苏轼的人格魅力,早已化为流淌在世人心中的清泉,沁人心脾,源远流长。

(本文作者:石雨 庆艳  )

来源:日照日报编辑:许芮审校:丁晓丽  责编:王宗敏

推荐阅读

4岁女童在海边游玩时走失,刚刚,上海警方最新通报→

高峰!重要提醒

突然下跌!网友:长假前刚入手

近期热门视频

更多精彩视频

尽在“日照日报视频号”

欢迎关注


觉得好看,请点这里↓↓↓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