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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身边的抑郁症患者谈论死亡时 || 渡过

渡过作者 渡过 2022-08-09
文 /  奔向世界     图 / 张进


01  

作为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开心起来。”

为了这个大多数人给我的的目标,我每天逼自己开心,可这只使得我的抑郁情绪更加失控,它龇牙咧嘴的低吼声表明着它的不满。

“开心起开”似乎也是每个抑郁症患者目标,我们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接受了药物治疗,各种心理咨询,尝试跑步,画画和看书。这些措施很有效,可是这些措施只是压住抑郁症,而不是与它和解。

有人总是跟我说,你要做回正常人,可是正常人也会伤心。你连忙摇头,表示肯定不会那么难过。那么我问你:你爸妈眼睛里流出的是什么东西?当你因为抑郁被迫休学,因为抑郁闹自杀,我并不觉得他们的难过比你们少,痛苦比你轻。

人们普遍把负面情绪当做一种垃圾,很嫌弃它们,从不正视他们,把不能好好控制它们,当作是个弱者的象征。然而,伤心难过的自己也是真实的,为什么我们要把现实存在的东西化为一丝烟雾?


02  

这种心理,导致我得抑郁症时,问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人同样受到各种磨难,甚比你人生经历曲折的一大堆,你凭啥会得这种病”,于是,就有了一个大家都普遍认为的结论:“我这人太不懂事了。”

在我三年级的时候,一个被校园暴力的女孩跳楼了,我的父母告诉我那个女孩不懂事。在我高中的时候,一个跟我同级的女高中生跳楼了,一尸三命,我的父母告诉我那个女孩不懂事。一则新闻爆出一个高中男生因为手机被没收,而一气之下跳楼,我的父母告诉我那个男生不懂事。

可是父母从来不告诉我,当我无法控制情绪时,我该怎么做,也不告诉我这些孩子需要一个心理咨询师,一个专业人士的帮助,需要父母和朋友的支持。我得抑郁症休学,除了父母,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原因是我受不了“我太不懂事”的非议。

我不懂事吗?也许是吧!我学习从来没有让父母操心,我考上县里最好高中,考上北京一所211大学,并在这所大学的最好的专业学习。我精神病住院期间,哪怕我哭得发颤我也要学习读书。我会画画,懂礼貌,我参与很多志愿活动回报社会,并在课余时间我也会去做兼职。我并不觉得我懂事,仅仅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而来判断。

所以,过激的负面情绪不是你失败的地方。

肯定有人,包括我自己,在想,这正常吗?你肯定会说这肯定不正常啦!都把抑郁症划为疾病了。确实相比于正常人我们情绪确实失控,会莫名去丧,但是为什么要求我们去达成连正常人都达不到的目标?我不信我父母在得知他们远在北京的女儿,一个人住院治疗,会通过各种方式能让他们开心起来,他们不可能做到,因为他们是我亲生父母。

所以,不要逼迫自己开心起来,请承认那些负面怪物。如果你身边的人没有办法理解,依旧厌恶他们,请理解,他们毕竟不是你,那就去寻求那些在大学读了心理学的专业人士帮助吧,他们书可不是白读的。


03  

如果说得抑郁症对我有什么好处,那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做真实的自己。

我不会再每天逼自己开心了,我会很坦白的告诉自己,我很难受,我就是很难受,我很想死,我就是很想死。每个人都会死亡,为什么我们要去逃避谈论它,正是因为不允许我们说,它才显得那么可怕,才那么折磨你。现在,我的爸妈也明白了这一点了,在听到自己我各种血腥和各种自杀言论,他们能够保持镇静。

所以当你身边的抑郁症患者谈论死亡时,不要害怕,不要嫌弃,不要紧张是否影响到自己。我想说,人都会死,你能永远不死吗?其实每一次抑郁症患者还能像你透露他想死时,你会发现他是在求助,他是在勇敢地剥开刀疤,去刮掉里面的毒,此时的他们拥有者以死为表象的强烈求生欲望。


画画,是我经常用的一个发泄方式,这幅画很丧,因为它讲的是:一个少女反锁了自己的房间,蹭着父母离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刀,准备割腕。

水果刀在这位少女的肌肤狠狠地“吻过”,少女面无表情看着,血液从那裂口喷出,庆祝自己逃离血管的束缚。

女孩无力地跪坐地上,瘦小的身体与地面来了一次碰撞,她虚弱地靠着床,仰望着眼前的窗户,可是她却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这个世界一直跟她隔着层纱,她奋力去试图捅破,可是她失败了。

骄傲的叛徒开始越开越多,他们沿着木地板肆意流淌,进行着叛逆的狂欢,而那绽放的鲜血玫瑰是他们放肆的艺术。女孩闭上双眼,准备永远睡去,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在痛,为什么她总有些不甘。也许是她刻在DNA上的求生基因在做怪吧,她纠结的情绪让她期待已久的宁静又一次破灭,终于忍无可忍地她奋力的从地上挣扎爬起,颤颤巍巍地手拿起手机,敲响生的希望。

血花溅到了她白色的睡裙,睡裙则温柔地拥抱着这些孩子们。

她靠着最后一丝求生欲拨打起120,等电话接通那一刻,她似乎像这个世界大喊“我已割脉,快来救我。”

说完她便晕了过去,她感觉自己跌入了深渊,深渊中飞来无数的荆棘欢迎着女孩沉入黑暗。

就在这时,一滴泪水划过女孩的脸庞,它穿过了那层纱,奔向了这个世界。

“叮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牵着父母的手,从住院部的电梯里走出来,回到这个就是属于她的世界。

每一次走过恐惧,都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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