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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吧女同们!

亚细亚正妹 业余艺术家MAart 2023-06-26

何为“Dyke”
作为一开始用来冒犯女同性恋群体的俚语,“Dyke”原指刻板印象下外表男性化的女同,但这一词被女同性恋收编至群体词典内,并以戏谑地自称的方式重新解释了它,“Dyke”变成了和“Lesbian“一样的中性词。
主流社会的歧视霸权对抗时,少数群体往往不乏以一种玩弄的姿态宣誓主权,用魔法打败魔法。

纪录片《反叛吧女同们(Rebel Dykes)》向我们介绍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活跃在伦敦地下场景的女同性恋群体,她们拥有着先锋的女性意识,创造艺术、致力于社会运动,为解放女同群体和提高群体可见度做出了卓越贡献。
而在当今相对温和的语境下,人们更加需要听到这一段历史:
这些女同们为什么要反叛,又在反叛些什么?

《反叛吧女同们

反叛的载体:音乐、俱乐部与性

七八十年代正是后朋克之潮崛起的时代,而女同性恋们成立的众多地下朋克乐队,给这一流派光谱增添了独特的色彩。纪录片里提到的乐队“Sluts from Outer Space”以辛辣幽默的歌词喊出了叛逆女同的动乱蓝图:
“Dykes get a lot of trouble cos we don’t suck their dicks.
Why don’t we get together and throw some fucking bricks?”
在女性乐队不被重视的年代,反叛女同们粗暴地竖起她们的中指,并用音乐传播着她们关于女性、关于酷儿的反压迫观念 

地下俱乐部的建立,不仅为社群提供庇护所般的存在,也提供了一个实体的舞台,让少数群体们展示更多元的艺术,于是“连锁反应(Chain Reaction)”俱乐部应运而生,反叛女同们在这里将性与艺术的边界探索到了极致。
在“连锁反应”,你能看到充满性张力的摔跤比赛,以及融合了性爱、SM、恋物等种种元素的卡巴莱表演,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禁忌,唯有自我的解放,在一个女性性观念被扼制的环境下,一个“非女勿入”的俱乐部正视并满足了女人的性幻想,在视觉呈现上摆脱男本位的视角,性爱可以不再被视为一件可耻的事。


除此之外,“连锁反应”的出现,也消解了群体内的一部分二元观念。出于传统观念与保护自身的需求,女同性恋在社群内部也会根据性角色而打扮得偏男性化/女性化;但在“连锁反应”里,性身份是流动的,原本男性化打扮的女同性恋也可以在此场景下化妆、穿裙子。
“连锁反应”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几家允许跨性别女性进入的女同性恋俱乐部,在当时“性别分离主义(lesbian separationism)大行其道的环境下,“承认跨性别女性也是女性”这一行为极具争议,却展现出了反叛女同们超前开明的性别观念,为瓦解二元结构下的压迫贡献了强有力的一击。
至此,反叛女同们用她们的行为证明了她们与“传统女同性恋”的不同,作为少数中的少数,她们以大胆开放的姿态玩弄并惹怒着压迫她们的一切,但她们所对话的仍限于社群内部成员,直到1988年第28条款的出台。
反叛的进化:从社群内部到走上街头
第28条款是撒切尔政府于1988年提出的同性恋禁令,条款中将同性恋关系描述为虚假的家庭关系,并规定同性恋不得被任何官方提倡,甚至学校老师也不能正常教授“同性恋”这一概念。

如此不合理的规定让反叛女同们意识到,这个社会出现了更为紧迫更压抑的枷锁,她们需要反叛的不再只是观念,而是一种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的新现实:性少数群体被噤声,基本权利被剥夺。
于是,为了引起社会大众的注意,一群女同性恋滑绳者在议会中用绳子空降,大喊示威;接着她们还策划了一场BBC早间新闻闹剧,将自己藏在演播室的桌子下,在直播时发出维护群体权利的呼声

这些反叛行为严肃中带着几分对权威的讥笑,却成为发声极具成效的举动,得到了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一场场街头游行,不仅提高了女同性恋群体在全社会的可见度,在性少数群体内部,女同性恋群体也得到了更多的尊重与回馈。

在之后的发展中,女同性恋也为身患艾滋病的男同性恋主动发起援助,她们提供食物与住所并积极为他们献血,同时通过各种游行活动发声,让社会大众正确认识HIV。这一行为使得性少数群体内部联结真正紧密,而为了给予荣誉,人们将L放在了LGBTQ+的首位。 

(主动为男同性恋艾滋病患者献血的女同性恋者)

反叛的幽灵:现在的我们还需要反叛吗?
反叛女同们所做的一切是具有启发意义的,从地下场景里为自我身体的正名,到走向大众为群体利益而斗争,她们无畏且尖锐,为后人留下了巨人的足迹。
在纪录片的最后,当年的反叛女同们如今都过上了更加稳定的生活,她们在谈论着社会之进步的同时,也发出了具有深意的感慨:“我们已经失去了锋利的棱角和成为反叛者的能力。”

抛开这群反叛女同心态随年龄变化的原因,当今社会的确在一步步变得更为多元,但在观看完整部纪录片之后,却能发现当年与反叛女同所对抗的一些“神秘力量”仍然盘旋至我们周围,像幽灵般在数十年历史中反复出现。
前有“正派”女同性恋女权主义者控诉反叛女同热爱的SM是对父权制家庭暴力的重演,今有抖音评论区空口鉴“擦边”/媚男
前有跨性别女性不得进入女性俱乐部,今有针对跨性别者的厕所问题展开数年网络交战;
前有第28条款将同性恋拒之门外,今有各大媒体平台以掩耳盗铃之势打码同性接吻镜头。

对于我们来说,真正的包容还处在未知的平行时空,现在谈论温和与接受,似乎为时过早,被反复鞭尸的“政治正确”能否带领我们进入新世纪尚不确定,但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总存在着现实版的“羊了个羊”,警醒着我们有些东西不是想灭就能灭,或许只有坚持反叛,才能发出微弱但持久的光。

文字|亚细亚正妹

编辑|奂饷嘉

排版|奂饷嘉

图源|《反叛吧女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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