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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逃离的纽约，也许正是别人的梦寐以求

华晔 陌上美国 2020-10-11
收录于话题
#疫情中的美国
73个
陌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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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刚刚过去的Labor Day（劳工节）长周末，大纽约地区笼罩着浓浓的节日氛围。隔壁西语裔邻居家又热闹起来了！在年轻人的嬉笑打闹声中，BBQ烤肉的香味袅袅缭绕，一丝丝飘进我家后院，让人垂涎。

在哥大医学院工作的玛丽去新泽西参加了一个小型Party。当年一起读医科大的老同学Suzanne约了玛丽一家，还有另外两个医生同事，一共4个家庭欢度假日。医生自律，有职业敏感，聚会前大家自觉检测过核酸，都是阴性。

因为纽约疫情蔓延，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人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全美疫情增速放缓，纽约州已经连续30天新增确诊率低于1%，这让大家感到久违的放松。




拌凉皮、盐水鸭、羊肉串、烤鱼、烤牛肉……中西结合的晚宴上，每家都表演了拿手菜。女主人多才多艺，唱歌、舞蹈、绘画让人赏心悦目。久未见面的老同学都很兴奋，如痴如醉的小提琴声加上曼妙的舞姿，一曲即兴表演的“大雁”，把湖畔夕阳下的乡愁，宣泄得深情而悠远。

这是一场幸福美好的相聚。后院种植的鲜花芬芳，香槟酒碰在一起发出的脆响，还有不同口味的各色蛋糕……聚会中有3个朋友9月份过生日，这次一起庆祝了。

晚饭后，东道主的压轴大戏是燃放烟花。那些绽放在夜空中的璀璨和欢乐，让这个夜晚的成为疫情中难忘的甜蜜记忆。




其实每逢长周末，都是美国人的狂欢假日。之前因为疫情憋坏了的人们，这次来了个情绪大放纵。

劳工节的庆祝活动在各地如火如荼地进行，其中许多活动让包括Fauci博士在内的健康专家担忧。他们敦促人们在享受周末假日的同时，继续保持距离，戴口罩并避免人群聚集。

长周末的聚餐很多，购物也不少。Peter大叔开车去纽约上州的公园散心，顺道去了一趟Woodbury。大半年没逛过Mall了，开春到现在，新衣服一件也没买。让他没想到的是，假日的午后，17号公路非常拥堵。





其实这几天的Woodbury，每天早晨都有不少市民等在自己心仪的店铺门口。这两天Nike减价，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Peter大叔感叹，照这样的人气，纽约州的经济恢复有望啊！



02
过完Labor Day，意味着夏天真的结束了。九月的早晨有一丝微凉，穿着睡衣的尹先生泡了壶热茶，把冰箱里的鱼虾拿出来化冻，准备烧几个菜。


和那些一到长周末就喜欢去近郊或者外州度假的纽约人不同，尹先生从三月下旬开始就一直在家远程办公，这个假日也没出去。



尹先生看见鞋架上一双皮鞋已经落满了灰尘。几个月来，这双新买的皮鞋一直闲置着。他无不感慨地说：好久没穿了！以前过段时间就会换一双新皮鞋，买一条新领带，添一件新衬衣。疫情爆发以来，这些都不需要了。

尹先生在曼哈顿的银行上班。以前的工作轨迹是一大早在街角处买杯咖啡，然后步行20分钟去单位。中午常去楼下的西餐厅吃午餐。下班后，尹先生常常约上几个朋友小聚，有时候去酒吧喝上一小杯。如今在家上班，这些都免了。

这两个月纽约疫情好转，可是尹先生对在外面聚会还是持观望态度。听说前阵子年轻人去海边扎堆，有人感染了病毒，他更坚定了宅家的决心。自己可以网络办公，孩子可以网课上学，太太可以网购食物，宅家的日子，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活，发现其实很多无用的社交是完全可以丢弃的。空闲时间不如多看看书，多陪陪家人。



卢先生的感受与尹先生相反。卢先生在曼哈顿经营一家商贸公司，做了十多年生意，平日里与合作单位或者国内来的客户见面吃饭，旅游购物，都是常态。卢先生认为纽约的魅力就是热情和喧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繁华时尚是她的本色。他希望纽约赶紧热闹起来，有人气，经济就会好起来。

卢先生在疫情中损失不小，上半年公司几乎没做几单生意。好在公司位于中城办公的两间屋是当初贷款买下的，如今已经供完。苦苦坚守的卢先生相信萧条是暂时的，纽约还是那个纽约。等疫情过后，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纽约的经济复苏还遥遥无期，然而愈发糟糕的居住环境却逼走了一批富人。住在上西区的丹尼尔没那个耐性，他不愿意再等了。



实际上两个月前，丹尼尔就举家搬离了纽约，去了新泽西的第二个家。那个曾经在他眼里偏远的House，当初买下来是偶尔度假用的，没想到疫情期间成了他们一家的避难所。现在看来，还要长久住下去了。


03
丹尼尔住的上西区，是一个高尚住宅区，街区环境优美，周边有博物馆歌剧院，文化氛围浓厚。这里的几家酒店，比如Belleclaire，Lucerne，Belnord等，被用作Covid-19期间无家可归者的住所。上西区的这几家酒店是纽约市安置无家可归者的139家酒店中的3家，1万多Homeless从收容所住进上西区的高档酒店。

因为担心庇护所爆发疫情，纽约市向每个Homeless每晚支付175美元酒店钱，以安置他们。不过也有一些社区居民抱怨说，当地犯罪，暴力，毒品，卖淫和性犯罪有增加。

甚至有人不讲卫生，在公共场所随地小便，光天化日之下脱衣做爱……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当地餐馆的老板有担心这样会影响生意，目前纽约餐馆还没有恢复堂吃，很多餐馆活命的方法是提供户外用餐。

有钱的纽约人大规模外逃，包括丹尼尔在内的一些纽约客表示，也许自己永远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了。

而在近日，宣布永久关闭的希尔顿酒店，又为压垮纽约旅游业添加了一根稻草。根据希尔顿向监管机构提交的文件，将从10月1日起关闭其在时代广场的478间客房的酒店。该文件称，由于COVID-19引发不可预见的商业环境，两百名员工将失业。



希尔顿位于西42街234号的44层酒店于2000年开业，地处寸土寸金的时代广场的黄金位置。

根据行业组织美国酒店住宿协会的一份报告，八月份酒店入住率仅为38％，远低于大多数酒店收支平衡所需的50％。而在这个劳动节的长周末，酒店预订量较2019年下降了65％。

疫情期间，除了上西区让人大跌眼镜的肮脏混乱，曼哈顿昔日的流光溢彩亦不复存在，金融区华尔街游人如织的景象已是回忆，位于布朗克斯的Yankee棒球场摇旗呐喊激动人心的场面也成了过去式。所有这些，都让纽约人的焦虑与日俱增。




04

想走就走？事实上，能够进退自如的纽约人并不多。因为工作、家庭、读书、交通、特别是经济收入等原因，更多的纽约中产和低收入人群只能默默在原地坚守，并努力改变现状。

法拉盛是纽约华人聚集的生活区域。最近纽约市交通局和捷运局的缅街改道计划“只允许公车直行不允许私家车通行”的方案，影响了一些华人，给大家上班，经商，就医，送孩子上学都带来了不便。好在亚裔不再做“哑裔”，他们走上街头示威游行，振臂高呼。

之前，亚裔也为声援纽约警察上街游行过。对于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亚裔来说，一个安全稳定的社区环境，是生活在这里最重要的保障。




琼斯在波士顿读完了Master，学会计的她很幸运地在纽约找到了一份工作。读书期间，她曾和同学来纽约玩过几次，感觉纽约充满活力，工作机会也多。如今，终于可以在心心念念的城市开启职场生涯的第一步，琼斯感到无比兴奋。

上个月，琼斯贷款在皇后区买了一个小公寓。受疫情影响，纽约公寓的价格下降很多，可挑选的范围也大，她把新家选在距离公司三站地铁的地方，天气好的话，可以步行上下班。相比逃离纽约的富人，琼斯的逆向思维令人刮目相看。

据统计，大流行期间所有的长途搬家，67%是离开纽约的人，33%是搬进纽约的人。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对于纽约的围城现象，竺先生说，信息时代，科技发达，能束缚我们的，根本不是一座城一套房一个饭碗，而是你的认知和习惯。

竺先生喜欢海纳百川的纽约，更喜欢无所畏惧的纽约。在纽约的大学工作了30年，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这座城市的狂欢和落寞，惊喜和伤悲。

工作之余，他去看纽约街头的涂鸦艺术，他去911纪念馆缅怀那些生命定格在2001年秋的亡灵，他在女儿的推荐下去百老汇看音乐剧，他在Easter那天参加帽子节游行，他和太太去纽约餐馆周享受烛光晚餐，他去中央公园拍摄国际马拉松赛，他去参观梅西百货的迎春花展……这个长周末，他和家人去了纽约上州的果园摘苹果。

纽约，是他生活的全部。





这些年，读书打拼，工作养娃，竺先生早已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文明发达，安全高效，张弛有度，没有攀比，心也不累……这是他回到上海时，向国内的同学朋友介绍纽约时，最常说的话。

疫情，骚乱，飓风，失业……这大半年，纽约经历了艰难的时刻。这场疫情就像一个放大镜，引发了过去数十年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种种沉疴宿疾，种族矛盾加剧，社会撕裂，人心涣散。

竺先生说，问题暴露出来也好。承受过9·11灾难的纽约人自我修复能力极强。从长远看，疫情带来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努力做好自己，这座城市迟早会焕发新的光彩。


（图片来自网络）

电影《北京人在纽约》中有句经典的台词：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去，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去，因为那里是地狱。

纽约生活的感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晨起暮落，四季转换，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行者。相爱是几分钟的干柴烈火，相守却是一辈子的细水长流。你想逃离的纽约，也许正是别人的梦寐以求。

这一刻，我只想拥抱纽约。



【作者简介】华晔：旅美华侨，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美国自由撰稿人。已出版专著《游走在豪情与精致之间》、《绿叶年华》，散文集《时差渐小 这一刻很温暖》等。请扫码关注作者公号“大苹果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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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9月8日美东时间6pm，美国总确诊人数645万人，19万人死亡；康复人数345万，目前住院人数3.1万。加州74.1万人确诊，1.37万人死亡。德州65.6万人确诊，1.3万人死亡。佛州65万人确诊，1.19万人死亡。纽约州44.5万人确诊，3.3万人死亡。（来自JHU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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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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