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基于篝火营地与 Game Informer 中华地区独家授权协议，转载请征得同意。
《使命召唤：现代战争 2》是一款玩起来非常不痛快的游戏。就和每年的《使命召唤》一样，你的大部分游戏时间都是在以残暴的方式杀人与被杀。看着如此多枪战溅出的鲜血或者分秒前才毙命的尸体毫无知觉地堆在走廊上，你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恶心感。不仅如此，如果不是《现代战争 2》中分别取材自国际特种部队、私人安保公司和墨西哥毒枭的角色，还有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这一届死亡庆典肤浅的丑恶嘴脸还不会那么明显。《现代战争 2》以虚构版本的某个真实暗杀事件开幕，和现实世界的情况不同，《使命召唤》中虚构的指挥官戈布拉尼将军被美国特种部队的无人机暗杀，而玩家扮演的正是这名控制无人机的士兵。与现实历史不同，游戏中对主权国家的干预招来了拜占庭恐怖份子的报复行为，由将军的继任者哈桑·基安尼策划实施。简要介绍了一番后，这个剧情仿佛是现代阴谋论者的梦想成真。基安尼与他的盟友以及墨西哥贩毒集团合作，计划在美国本土开展导弹攻击。《使命召唤》系列不乏从近代历史中寻找灵感的先例，《现代战争 2》却选用了一个争议极大的事件作为设定，并且还点名道姓地将伊朗指作反派，而没有在游戏里虚构出的一个国家来当作刺杀事件的当事人，但是游戏的表现却有些配不上如此大胆的背景设定。本作没有继续《使命召唤》系列一贯擅长的探讨黑白政治，反而讲述了一个愤世嫉俗而且漫无目的的故事，让人失望。玩家先入为主地站在了要去捉拿哈桑的道德制高点，开展了一趟横跨全球的追捕行动。故事抛开更重要的矛盾不谈，而是聚焦于一些不那么是非分明的小冲突上。角色阵容包括来自英国的 141 特遣队成员、墨西哥特种部队上校亚力汉德罗·瓦尔加斯，还有部分情节通过《现代战争 2》中的美国私人安保公司暗影部队视角（以及空中炮艇的传感器）来展现。剧情发展一如既往地血腥。玩家要在潜行渗透任务中远距离狙杀敌人；在火光四射的枪战中连打带跑、把周围的一切炸翻天；还要控制或者呼叫空中支援来把远处的目标变成冒着黑烟的废墟。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似乎都是出于求生的紧迫性。几方势力包括美国政府（除了某位 CIA 站长和将军之外）对国家之间的明枪暗箭没有丝毫意见，游戏的剧情焦点完全集中在玩家下一步要如何阻止哈桑的计划上。《现代战争 2》执意想让玩家不会感到无聊，所以会在《使命召唤》招牌的快节奏第一人称枪战之间安排许多剧情介绍的短片。往好了说，这个安排带来的灵活性让游戏能在不同玩法之间切换，突出剧情的戏剧性。以一个任务为例，141 特遣队干员约翰「肥皂」麦克塔维什要在墨西哥小城市的街头挣扎求生。他必须一边躲避残忍处决平民的私人安保部队，一边趁着夜色穿过密集的街区。肥皂发现自己仿佛成为了恐怖电影中的角色。玩家必须收集日常材料来制作工具与武器，用于一个个解决掉实力悬殊、不停滥杀无辜的敌人。深沉的夜色加上诸多残暴行径，更凸显出了私人安保部队让人震撼的邪恶一面。肥皂悄悄潜入沾满血迹的楼房、商店和小巷，借助关卡设计化身夜行怪物。如果将这个任务设计成《使命召唤》一贯的火爆枪战，那么绝无可能营造出同等的绝望感。这一关的设计放缓了节奏，强化了游戏的叙事潜力。而在其他一些本该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中 —— 比如倒挂在高速追逐的直升机下方与敌人枪战、像《速度与激情》里一样驾驶卡车大战车队，潜泳进入阿姆斯特丹的港口干掉敌人后悄悄沉入水中 —— 这些情节却没能达成原本的目标，只让人感到疲惫。敌人太强、玩家太脆，战斗的容错率实在太低，让一些本该激动人心的场景气氛不停被硬生生地打断。除了少数几关设计彰显出了《现代战争 2》的多元玩法外，传统枪战也是战役模式的优点。有一场枪战中玩家要突袭几栋郊区的住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头戴夜视仪摸索前进。最后你要在一架坠毁的直升机内部原地防守，敌人则会借着烟雾从田地进攻。即使其他任务也安排了精彩的固定情节，《现代战争 2》的剧情依旧是其短板。简单来说：游戏里没有一个角色在乎任何事情。在任务间隔的过场 CG 中，角色们很少有时间讨论任务细节，大部分时候只是确认下个任务要飞去哪里，或是需要解决掉哪个坏蛋。他们说话无精打采语气粗暴，在讨论起该暗杀谁这样的黑暗行动、或者在战场上开玩笑时好似还在互相斗嘴。就算拿把刀让他们做掉毒枭，你得到的回复也只有一个「好耶」，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角色。除了最犬儒主义的现实政治和贪欲之外，角色们没有展现出其他任何动机。如果 141 特遣队的成员对他们作战国家的军队，或者贩毒集团参与国际恐怖活动有什么看法，他们也都憋在心里。就连反派哈桑发表对美国的仇恨都是最刻板的套话。所有角色背后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政治或者宗教使命，很可能是为了避免冒犯到潜在的游戏玩家。游戏中只展现了某些情况的反应 —— 就像是全球政治的某种膝跳反应，无视现实历史，让一个少校来充当没有深度的邪恶反派。唯一没有参与这些虚无主义的就是瓦尔加斯上校，他必须负责扛下《现代战争 2》中出奇黑暗的墨西哥形象。作为少数的英雄主义角色，瓦尔加斯不得不肩负起一个不会被金钱堕落的崇高罪犯打击者形象。而在《使命召唤》游戏中，这样的角色才是解决一个国家内部复杂事务，以及被人强行冠上的一堆问题的唯一办法。虽然此举将瓦尔加斯塑造成了一个受欢迎的角色 —— 在德克萨斯边境小城他差点就被警察和持枪平民射杀，他们分不清主角和毒贩有什么区别，真是惊了 —— 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极为苍白的角色。瓦尔加斯就和游戏中的墨西哥一样，都是道貌岸然的怜悯下的产物。制作人并不是戴着种族主义的有色眼镜，认为这个国家的问题出在罪犯多，而是认为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永远无法翻身。瓦尔加斯只是本作众多角色中的一员，然而正如每作《使命召唤》一样，游戏中的另一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那就是游戏其他内容透露的丑恶人性起到了什么作用。《现代战争 2》中的角色不是为了他们的行为而存在，而是这个由他们主演的故事反映出了他们对世界的态度，意味着所有这些虚拟的枪火和死亡一定有什么含义吧。非常不巧，《现代战争 2》没有对这些问题给出现成的答案。战役的剧情巧妙避开了意识形态冲突，除了告诉你攻击平民是违反道德之外，并没有任何政治立场。本作的编剧似乎对当前国际政治之外并无太高明的认识，迫切地想要避免特指某方势力。于是只好再次用恐怖主义和秘密干员进行的地下战争当作剧情素材。《现代战争 2》深信不疑玩家在游戏中做着战争美梦，证明了观看常规军事力量和特种部队在全世界进行类似战斗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多人模式一如既往地充当了这个说法的最佳例证。最棒的几个模式全都激情四射 —— 征服、团队死斗、热点争夺、击杀确认 ——《现代战争 2》的枪战体验在多人在线竞技模式中的表现力比单人模式更加精彩。多人模式没有做出什么重大改动，而是在玩家移动能力、击杀与被击杀的时长，还有配装自定义选项方面做出了微调，将《现代战争 2》的多人模式打造成了近年来系列作品最出色的一作。最终成品不是将《使命召唤》多年来雷打不动的在线射击风格进行了全盘翻新，更像是加入了一系列玩家渴求的优化改动，进一步放大系列长处，掩盖了系列短板。营救人质、第三视角乱斗和三个合作模式任务等新的模式就没那么让人激动了，不过这些内容的存在并没有影响以新地图为战场的大量回归模式，并且也为出色的射击体验提供了施展空间。脱离单人模式的限制后，你也能更轻松地享受游戏体验。按下手柄扳机键让突击步枪瞄具快速挪到眼前、命中目标时沉闷的命中反馈音效、还有玩家角色轻快的步伐：《现代战争 2》的多人模式将创作者的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本作阴郁的剧情终究还是蔓延到了最出色的多人模式中。像美墨边境一条塞车的公路，一个虚构中东村庄内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奥斯曼堡垒，还有一个化身战场的墨西哥小镇，这些都是开展在线枪战的不错地点。但它们的存在提醒着玩家多人模式映衬了战役剧情。这些独立于剧情的地方已经饱受战火的摧残、士兵无处不在，它们没有比单人剧情本身好到哪里去。如果忽视这些关联，专心投入多人竞技的愉悦之中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拉上几位好友边打枪边聊天，看着屏幕上击杀敌人弹出的经验提示，《现代战争 2》玩起来可以非常舒适。但你没法一直假装对游戏的不足之处视而不见，游戏体验最终会被游戏大量不适的内容淹没。如果不去思考那些缺陷的话，你很难品味《现代战争 2》设计得体的地方，反而会去想他们本该是什么样的。无论这些东西是否能吸引那些习惯《使命召唤》系列中残酷战争的玩家，谁都说不准。只要有好玩的东西，很多人还是能容忍游戏有一些不足的。对《现代战争 2》而言，优秀的多人模式和战役中的点滴片段或许已经足够了。原作者：Matt Miller 翻译：IbaHs 编辑：熊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