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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宇 温和的叛逆 | 封面明星

Winnie 时装男士 2020-08-25

用乖、谦逊、礼貌形容这个 2000年出生的男孩,有些扁平化,那些密密麻麻的工作日程,或许更能帮助我们理解他的性格:并非没有企图心、并非与世无争的温室花朵,正因为把实现自我价值摆在第一位,才能用一种「温和的叛逆」打碎重塑,坦然接受过程中那些不完美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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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装男士 L'OFFICIEL HOMMES》2020 九月刊






陈飞宇的眼睛长得最像母亲陈红。父亲陈凯歌说,它们的干净如出一辙,是整张脸最动人的部分。电影《我和我的祖国:白昼流星篇》给到这双眼睛一个长久的特写,没有台词,善良、动容、忏悔,角色的所有情绪都写在里面。陈飞宇身上有一种没有受过伤害的干净。合作过的演员前辈金士杰形容:「那 是一种和年龄无关的纯真,身上一点脏泥巴味道都没有,刚刚洗完澡就跑出 来跟世界打招呼了。」聊天的时候,他习惯直视对方的眼睛,那是待人接物 的基本礼貌。所思所想,坦坦荡荡摆在眼前,不屑伪装。真诚待人,也希望 被回报以同样的真诚。


采访前后这段时间,陈飞宇都在横店拍摄古装剧《皓衣行》,不知道此刻坐在面前的他,是否带了角色的影子,因为他和角色同一天生日,都是白羊座,多少有一些宿命论的意味。这个剧本里,你可以理解为陈飞宇「一人分饰三角」:天真无邪的墨燃,误作反派的踏仙君,心怀天下的墨宗师;也可以将墨燃、踏仙君、墨宗师视为一个人物的一体三面。动作、形体、眼神、声音、造型上,墨燃、踏仙君、墨宗师都有明显的区别。但是落实在镜头前,最重要的还是眼睛——眼睛能讲故事。



明眸善睐,是墨燃。横眉怒目,是踏仙君。不怒自威,是墨宗师。

20 岁时,他自己做决定接下《皓衣行》,家人给他百分百的尊重和支持。陈飞宇不避讳家人对自己的帮助:「既然有人可以帮助我,我为什么要回避,我肯定要去吸取。」只是,自从做了演员之后,他慢慢学会了独立:「最终没 有人可以替代我去扮演这个角色,别人为我做了再多,最后也是我自己演每 一个镜头、每一场戏。」作为反派的踏仙君是陈飞宇从未尝试过的角色类型,他希望这是一个突破口,让观众看到,他是陈飞宇,但又好像不是观众既定印象里的那个陈飞宇。


最初拿到《皓衣行》剧本,首先吸引陈飞宇的是人物的极致—墨燃极具生命力,踏仙君极具破坏性,墨宗师则身负大义。复杂的故事、反转的情节、立体的人设,最终打动陈飞宇接下《皓衣行》,这也是陈飞宇从业至今准备时间最长的一部戏。

但是,读完原著小说和剧本,直到开机,他一直没有想好怎样演绎踏仙君:「我看了一些电影,研究导演如何塑造反派角色,寻找人物支点。我发现,成功的反派恰恰是没那么‘反派’的,不会是邪魅、套路化的。但是,即使做了再多功课,真正演绎之前,心里还是很没底,毕竟演员面对镜头和在心里排演的情况一定是不一样的。」

无独有偶,剧组开机第一天的第一场戏,陈飞宇演的正是踏仙君。「当我穿上戏服,妆发造型都做完,往场景里一站,所有效果就都对了。那一刻,我就特别相信这个角色的存在。我觉得除了外在的辅助,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手演员给予我的信任,演员是依靠对方的反应,去建立自己对角色的信念感,相信自己就是角色。」陈飞宇说。


剧组通告常常在一天之内,需要陈飞宇在墨燃、踏仙君、墨宗师之间反复变装— 细分下来,墨燃随着剧情反转也有不同状态,踏仙君也分为鼎盛时期和败落时期,最极端的情况,截然不同的角色要在同一时空、同一场戏里互动。陈飞宇看来:「需要深刻理解人物关系,用最快的速度切换到准确的状态,人物之间的关系走到哪一步,心理节奏如何,都需要特别清楚、完整地演出,让观众看一眼就知道处于剧情的哪个阶段。」

墨燃活泼热情的情感表达,墨宗师的稳重成熟,陈飞宇都能够理解。踏仙君的痛苦,他「不一定都能理解,但可以去体会」。「我觉得踏仙君是一个可怜的反派,他不是为了坏而坏,为了造孽去造孽。」陈飞宇说,如何最快进入踏仙君,就是在那几个小时,戏里戏外都成为他,「如果我今天演踏仙 君,但我一进门就是墨燃的气场,那这场戏肯定就废了。」所以,身边的工作人员会明显感受到陈飞宇的变化,演踏仙君的那天,他的脾气会变得「不太好」,甚至会对自己下一些狠手:曾经三天不好好吃饭,只为贴近剧本要求的濒临崩溃的躁郁状态。


《皓衣行》的导演何澍培会对演员们说:「如果我遇到一个不好的演员,我在监视器前跟他说怎么演,他照着去演,会比现在差 10 倍,我希望你们掏出自己最真实的东西。」通过这部戏,陈飞宇体会到演员和演员之间的信任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好的对手,给予彼此足够的刺激,帮助对方去相信,演员之间一旦建立了默契,即兴的动作发挥都会给戏增色。

「墨燃在人物关系里是偏主动的一方,剧本里师父楚晚宁又是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现场是需要我们自己去走一些调度,根据人物关系编排一些动作,还挺好玩儿的。此外,比如动作戏,我说,这一刀劈过来肯定有血,血会溅在我的脸上。这些细节可能需要演员自己要求,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陈飞宇说,演员如果没有纠错能力,一定不是好的演员。这几个月,他慢慢开始学会主动思考:「通过对每一场戏的理解和调整,我能感受到这几个月的成长,自己对人物的把控力在进步。」




最近一年,陈飞宇在筹备自己的服装品牌。服装品牌的缘起,或许跟绘画经历有关。陈飞宇念小学时,跟随老师学习过一段时间素描,黑白、点、面、线、空间似乎并没有激发他的热情,他总结自己「在这方面可能不是特别有 想象力」。他反而意识到自己在色彩搭配上的强烈敏感,「有些颜色永远不会尝试,有些颜色则非常偏爱」—— 感知色彩是一种天赋,涂鸦也成为他的日常兴趣之一。直到现在,陈飞宇依然喜欢随身携带一个 iPad,工作间隙点开绘图软件涂涂画画,他把成品通过社交网站分享给大家,他将此视为一种表达,创作者本人无需再做更多解读。

穿搭方面,则从最初单纯喜欢把穿旧的衣服重新改造,用剪刀剪破牛仔裤再重新缝在一起,丙烯喷绘 T 恤和球鞋,演进到不再满足于「二次创造」,想拥有一个全新的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随着越来越多时间和精力的投入,他渐渐了解打版、面料、数量、质量、成本、设计理念等专业名词......明白 了看似简单的一件衣服,背后的设计和生产过程有多难,更收获了不可替代 的经验和成就感。

经历为期一年的筹备,品牌正式注册,成品也陆续问世。陈飞宇把它们分享给身边的朋友,也将它们带到杂志的拍摄现场,骄傲地向工作人员一一介绍。


「我的品牌,不是艺人的衍生产品,不仅仅服务于喜欢我的人或者粉丝,我不是以一个艺人的身份在经营这个品牌,我的受众可以是‘所有人’。」陈飞宇说,在设计上他是「自学型」,他不会将自己定义成专业设计师,「对于 我来说,是一个爱好,是一个艺术实验,用做艺术实验的方式做一个品牌。我能保证的就是,款式、面料、质量、色彩一定是我自己把控的。」

设计上,陈飞宇希望不盲目、不随波逐流:「我只做自己有灵感的东西,我不喜欢给衣服全都印上图案,如果我要印图案,但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的话,我做它干嘛呢?」

这是属于「千禧一代」新青年的表达方式,不愿过早地将自己限制在单一的身份里,取而代之的是敢想敢做,把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心、鲜明的个性态度,付诸于实践。



杂志拍摄的前夜,陈飞宇在横店拍了一天戏,晚饭没吃,直接驱车赶来上海,凌晨 2 :00 入住酒店。第二天,7:00 起床,8:00 出发,9:00 准时出现在化妆间。晚上 23:00,完成所有工作,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凌晨 2:00 驱车回横店,第二天 6:00 剧组准时开工。

「昨晚到上海,从酒店窗户往外看高楼大厦,我已经忘了之前生活在这样的城市,因为在横店每天做着一样的工作,拍着不一样的戏,时间的流逝有一种恍惚感。」聊天时,陈飞宇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睛里隐约可见的红血丝能窥见熬夜后的疲惫。但是,无论杂志、广告、活动,「不允许迟到」是他对自己近乎死板的要求,是性格里与生俱来的原则性。


父亲陈凯歌曾在采访里评价,陈飞宇是一个「秩序狂」,是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卧室里每一件衣服都要整整齐齐地排开,书该放哪儿,闹钟该放哪儿,画该挂在哪儿,衣服该怎么叠,全都是有指令的。」陈飞宇承认:「对,我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我特别相信一点,人所在的环境会很大程度 影响他的工作状态。有些人住在哪里都一样,第二天可以做一样的事,我不行,我住的地方必须要符合我的习惯,不然我就找不到状态。」

至今,陈飞宇在横店拍戏只住同一间酒店,因为周遭的人气环境最让他有安全感。「我相信原则性,我对流程秩序特别有自己的一套。做品牌之后,我对自己的性格了解更深了,我一定要先把品牌基础色调、版型、制作流程定下来。」陈飞宇说。


父亲、母亲、哥哥、陈飞宇,四个家庭成员恰好都是火象星座,互相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一贯直接。「我的脾气,怎么说呢,起伏会比较大,来的快去得也快。我做任何事情一定要精益求精,比如,今天我让落地设计师帮我改一张图,今天必须给到我,必须改到我要的样子,下次我收到这件样衣的时候,所有修改也必须是准确的。」陈飞宇形容自己的性格是黑白分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生活里,我最讨厌跟我撒谎的人。」说完,陈飞宇不好意 思地笑了,但是又认真地解释,所有原则性的前提一定是严于律己。

如果说演员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万千追捧,是「天上事」;那么 17 岁拍摄 《将夜》第一个镜头在黄沙里翻滚十几遍,19 岁拍摄《天醒之路》在寒冬跳到冰冷的湖里,没有舞蹈和武术功底扛下大量骑马和动作戏......则是「人间事」。是陈飞宇 17 岁对父母说出「我要做演员」后单枪匹马入世的锤炼,是光鲜背后真实的肌理。现在,聊到《皓衣行》开机前的武术、刀剑、鞭子、步伐、拳击练习,40 度高温下连续拍摄 6 天外景,十几斤重的服饰和头冠,20 多个小时连轴拍摄的重场戏,中暑去医院吊水......他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最多是调侃一句:「哎,那会儿是有点奄奄一息。」


对于表演,陈飞宇则是「渐进式领悟」。「我是体验派,我不会用那么多技巧。」投入再抽离,整理、消化、吞咽,做演员永远在重复这个过程。「表演就是给观众呈现最真实的自己,如果不愿意付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恐怕你 选择做演员这件事情就有问题。」陈飞宇认为,完成每一个角色,并不意味 着告别,它会在演员生命中留下痕迹,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严谨是陈飞宇性格的底色,小时候,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不会表达。但是最近一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越来越懂得向外界敞开。刚刚入行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不明白,被推着走,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事很拘束,这是他不满意自己的部分。现在的他学会了主动出击,以及保持自信:「原来可能我会做一些没把握的事,但是现在,没有把握的事我会拒绝,慢慢学会判断,哪个选择是对的。」陈飞宇毫不犹豫地说,此刻,就是他最好的时刻。




自己有了收入经济独立之后,父母会把你当作大人看待吗? 

我觉得孩子永远是孩子,即使我到了四、五十岁,爸爸妈妈七、八十岁,我在他们眼里可能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比如说在生活各个方面,他们能看到我和哥哥的成长,他们就会很开心,越来越放心,让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我做演员之前,我爸就提醒我:「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知道演员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吗?」我觉得对于我而言,个人经验比其他都 重要得多。

真正读了电影学院,成为一名专业的演员,跟你当初想象的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首先做演员这件事情,我觉得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一样,对自己的标准都不一样。把自己放到一个具体的框架里,定义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演员,其实对于我来说没有必要。我就是用我的真实感受,以及我所触及到的专业领域的知识,支撑我去分析和演好一个角色。

父亲的认可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家人」的认可。我觉得不光光因为我父亲是一位优秀的电影导演,他对我的认可就倍加有价值,其实我从未把我父亲看作一个特别有名的人,但是我把他看作一个非常自律的前辈,尤其是在这个行业,不管是专业领域还是生活的角度,他都帮助我很多,教会我很多。

你有令人羡慕的成长环境,你的成长经历中有不为人知的挫折和遗憾吗? 

没有特别大的挫折,但是我的童年可能也不是大家想象得那么优越。严格的家教促使着我们去变得更好,更自律。父母都很优秀且成功,是我们成长的一种动力,我们自己也会给自己压力。遗憾,我觉得更多是做了艺人之后体会到的,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去做,不能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这是做一个公众人物的代价。



摄影 | 韦来

编辑 | Songyan Duan

文字统筹 | 张玉洁

采访、文 | 蜜三刀

化妆、发型 | 徐立晓

置景 | 恒永

助理 | Summer

场地 | Wstudio

视频拍摄、剪辑 | aA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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