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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为你用不一样的视角解读《资治通鉴》
【原文】
壬戌，诏以瑞物仍集，改元章和。是时，京师四方屡有嘉瑞，前后数百千，言事者咸以为美。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独恶之，谓宋由、袁安曰：“夫瑞应依德而至，灾异缘政而生。今异鸟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可不察！”由、安惧不敢答。
【译文】
七月壬戌（二十七日），章帝下诏，因祥瑞频出而数量众多，将年号改为“章和”。当时，京城和四方不断发现祥瑞，前后有千百次，谈论的人都认为是美事。然而太尉掾平陵人何敞却偏偏表示厌恶。他对太尉宋由、司徒袁安说：“祥瑞伴随恩德而来，灾异由于恶政而生。如今有奇特的鸟飞到皇家殿堂，怪异的草生在宫廷庭院，不可不小心注意！”宋、袁二人感到恐惧，不敢回答。
【解析】
在中国古代政治中，儒家认为皇帝是上天之子，皇帝乱搞就会出现天文异象，比如流星、日月食、洪水、旱灾、地震等等，提醒皇帝要修德。而如果皇帝干的好，就会出现所谓的祥瑞，表明上天对皇帝的认可。古代百姓民智未开，见那些奇异现象，说不定真就认为是天降祥瑞。但为官者却不乏明白人，所谓祥瑞到底是天降还是其他，他们心中是门清的。从皇帝的角度来看，祥瑞符合儒家天人感应学说，出现祥瑞，即是君权天授的证明，是通过上天来证明自己权力合法性，真不真不重要，有没有才重要。从官员角度来看，祥瑞不过是人为的产物，进献祥瑞可以作为谋取荣华富贵的手段，虽然不是那么正派好听。从较为正派的官员来看，出现祥瑞必然后人搞鬼，是人心起了歪心思，所以会极其厌恶，但又不能否认。汉章帝在位多年，天下还算安定，此时出现大量祥瑞，汉章帝顺此改元。由此可见，汉章帝此时已经有点漂了，在向好大喜功的方向转变，臣下如此进献祥瑞，而且还是大规模，未尝不是摸准了汉章帝的脉，于是上演了一出自上而下的“闹剧”。官员们虽然知道祥瑞有问题，但默契的不说，反而还积极配合演戏。汉章帝一开始觉或许也觉得有异常，但架不住出现这么多祥瑞，于是也就信了。但就像古话说的那样，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朝堂之上再多蝇营狗苟之辈，也必定有几人是肱骨直臣，比如材料中提到的何敞。何敞并不算是高官，他当前的职位是太尉掾，相当于太尉的秘书之类的职务。“夫瑞应依德而至，灾异缘政而生。今异鸟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可不察！”
这是何敞说得话，直接对当前祥瑞频繁上报的事情表示的了质疑，说要好好查查。于是就出现了极为搞笑的一幕：宋由、袁安二人感到恐惧，不敢回答。其一，何敞说的话，相当于是揭当前朝廷的老底，把众人弄虚作假上报祥瑞之是给戳穿，届时必然是汉章帝震怒，少不了要丢一个三公出来自杀谢罪，宋由、袁安怎么可能不慌？其二，何敞是太尉宋由的属官，他说这话，固然可以算作是何敞自己意思，但从管理来看，何敞如此何尝不是宋由管好下属，有御下不严之罪。其三，在场就何敞、宋由、袁安三人聊天？旁人听了不会传出去？到时候以此为把柄攻击，说三人诽谤皇帝，恐怕都要死。何敞为了一时爽把这些话给说了，而袁安、宋由却看到这话传出去的风险。【闲扯】
何敞能看出来的，袁安、宋由、其他人看不出来了？为什么他们不说？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有些位置，并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的。你往下，可以随意说，说错了大家一笑了之，因为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说这话，内容、态度、场合、意思，但凡有一个不合适，很有可能都要承担巨大风险，因为你在这个位置就由不得你这么随意不经思考的说话。所以，袁安、宋由敢说这话吗？哪怕他们知道这些祥瑞都是假的。不但他们不敢说，而且还要配合着说皇帝英明、泽被天下。假设袁安、宋由都出来说，这些祥瑞要调查，朝堂众人会认可吗？看到何敞我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总觉得别人没看到的问题，自己看到了就说出来。随着年岁增长才明白过来，都不是蠢人，自己能看到的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人家看不但看到了，而且看得更明白，只不过不说而已，而别人为什么不说，这个才是最为关键的。但话又说回来，看到问题不说，这种人要么是明哲保身要么就憋着坏。
而看到问题，敢说不做，要么被处置，要么泯然众人。
只有看到问题，埋头去做，这样的人才注定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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