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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与材料|约瑟夫·阿尔伯斯的初步课程|包豪斯人

BAU学社| 院外 2022-10-04


水谷武彦 Takehiko Mizutani|1928


编者按|


院外之前曾分期推送了关于包豪斯初步课程的论文节选,以影响初步课程发展的多重因素为线索,梳理了该课程自伊顿首创到几任接续者的发展历程,通过对这一历程中复杂动因的研究,论证其作为一种持续的活动所蕴含的积极能量。在伊顿与阿尔伯斯的逝世纪念日,推送两篇与此相关的论述短文,以学社成员的初译以及之后不断的校译作为学社自身的“初步课程”,并鼓励成员们对一些基础讯息进行加注,尝试着与文本逐步形成对话,所以这里呈现的只是过程中的版本。初步课程不仅仅是任课教师推行艺术理念的试验田,也是包豪斯师生相互砥砺,共同探索交汇问题的引力场。这两篇短文都以初步课程的学生习作为个案,分析不同历史时期的施教者与受教者如何构建“材料”与“创造”的关系,也让我们看到了包豪斯在转型过程中的改变与相通之处。


Josef ALBERS|1888年3月19日-1976年3月25日

约瑟夫·阿尔伯斯的初步课程|2009

本文3000字以内


“我们的时代由经济主导……经济形式则来于功能与材料。对材料的研究自然先于对功能的理解。因此,我们尝试着从形式逐步转入对材料的研究。”

开篇引用的是约瑟夫·阿尔伯斯(Josef Albers)1928年关于设计教学的重要文章《真正的形式教学》(Werklicher Formunterricht)。这篇文章出现于《包豪斯》杂志的第2/3期,概述了阿尔伯斯在包豪斯期间形成的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在1921年成为魏玛包豪斯的学生之前,阿尔伯斯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小学老师,这个专业背景使他在1923 年被瓦尔特·格罗皮乌斯任命为包豪斯初步课程(Vorkurs)【注1】的负责人,当时他才在包豪斯学习了两年。作为包豪斯教学设置中的导览课程,所有包豪斯新生在升入特定的工作坊前都要学习这门课。


自包豪斯建校以来,初步课程的教学工作便由包豪斯首批大师【注2】之一的约翰·伊顿负责。当伊顿在1923年突然离开包豪斯后,阿尔伯斯被指派填补这一空缺,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加入包豪斯教学团队的学生。阿尔伯斯在这个新角色中融入了极强的个人色彩,渐渐消除了伊顿教学中的表现主义倾向【注3】。与伊顿相反,阿尔伯斯特别强调对材料核心属性的研究,这些材料正是学生在创作时要打交道的对象。在新角色中【注4】,阿尔伯斯深化了自己“由手入眼”(seeing by doing)的论述,并强调了对材料的分析与实验的至关重要性。1968年接受乔治·贝尔德(George Baird)的采访时,阿尔伯斯反思了自己试图给每个学生灌输的独立思考和视觉直觉,他说:“我改变了自己教学中的整体取向,并决定将材料(Material)作为探索的开始。不仅仅是伊顿课程中的表面材质,在英语中我们将它称之为纹理。相较于纹理,材料是一个更好的词,因为纹理只是它的一部分。但我一开始并没有介绍电线呈现出的材料的任何可能性,而是试试我们可以用电线做什么新玩意。给它一个新的形状,结合火柴和火柴盒做一个项目。然后,我介绍了对纸的研究,当时它被认为是一种包装材料。”


基础讯息|
注1初步课程,是校长格罗皮乌斯本不打算开的一门课,伊顿说服了他。1919年初,初步课程以一种实验基础的形式面世,一年之后成了必修课。不过一旦步入了正轨,初步课程很快就在包豪斯的课程设置中成了关键的一个环节,同时,人们还把初步课程看作是一段试验期:如果有哪个学生在初步课程中表现得不尽人意,就不能进入下一步,接受作坊训练。初步课程与作坊训练:这两个要素,就是格罗皮乌斯理想中的包豪斯的基本支柱。伊顿最主要的成就就是设计并推出了包豪斯的初步课程。他要求学生把玩各种质感、图形、颜色与色调,既做平面练习,也做立体练习,并用韵律线来分析艺术作品,目的是为了让同学们把握原作品的内在精神和表现内容。他还要求同学们先要磨炼自己的身体与意志,辅助的手段是躯体拉伸、呼吸控制以及深思冥想。伊顿辞职后,莫霍里接手了初步课程。作为一名构成主义者,他排斥一切理性的因素。改革初步课程,将所有形而上学的、冥思静想的东西,那些对图形和色彩的感性理解扫除。在课堂上教同学们了解基本的技术和材料,并能理性运用它。而阿尔伯斯教授的材料研究课程,正是莫霍里-纳吉初步课程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本文注释皆为译者注释)

注2文中使用的是“professer”,实际上,在格罗皮乌斯看来,“教授”称呼散发着学院作风的臭气,他排斥这个词汇的用意是要想外界自豪地宣告,包豪斯反对学院习气。他把教师成为“大师”,把学生成为“学徒”和“熟练工人”。

注3:在魏玛包豪斯任教的艺术家中,许多人与表现主义艺术家交往密切,且作品或多或少中具有表现主义的特征。

注4:阿尔伯斯以学生的身份教授初步课程,并未得到和魏玛的形式大师同等的待遇,没有能和那些老斗士们平起平坐,只能称之“青年大师”。


Konrad Püschel|1926-1927


在初步课程中,阿尔伯斯为学生提供了两种方法研究他们要处理的物理材料。在他称作材质研究的课程框架中,学生们探索了材料外部呈现的可能性。阿尔伯斯鼓励他的学生深入研究材料表面的不同特征,探索拼贴、绘画和其他材料的纹理(就像Monica Bella Beoner-Ullmann 的《对比研究》,1929-30)。正如他对“真正的形式课程” (Werklicher  Formunterricht) 的解释,阿尔伯斯认为,这样的研究能够使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将材料系统地排列成上升或下降的套件……触觉跨度由硬到软,由光滑到粗糙,由暖到冷或是从硬边变为无定型,从平滑的优雅到吸水般的粘稠”。


在强化外观纹理研究与水平平面运动的同时,阿尔伯斯又让初步课程班的学生去探究材料的内部属性,挖掘结构的可能性和局限性。阿尔伯斯鼓励他的学生使用各种各样的材料做研究——纸张、丝网、瓦楞纸板、玻璃、塑料、金属片、锡纸、火柴盒——探索这些材料的潜在可能性。阿尔伯斯在“真正的形式课程”中谈到了这种方法:“我们试图通过试验最大承载容量(最高高度,最广的装载分布,最重载重)、最大力度(同时保持灵活性)、最近连接距离和最小或最弱状态等等使材料的利用最大化……当学生们更多地针对技术和经济问题而不是传统形式时,他们便同时学会了静态和动态地观察……这种学习空间想象力的训练是很罕见的。”

水谷武彦(Takehiko  Mizutani)的材料研究就是对他的初步课程学生提倡的空间学习的典型案例。作为有史以来参加包豪斯的三名日本学生之一,水谷将三块圆形铜片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既有动感又优美的有体积的雕塑形式。从三块黄铜板中最大的一块开始,水谷通过在黄铜板的底部雕刻出锥状的形状,以达到与作品顶部呼应的目的。然后,水谷用两个较小的圆形黄铜片,小心地将它们插入到上述那片的中心,形成了整个作品的纽带。通过这种材料的使用,水谷消除了黄铜板的笨重而静态的物理特性,将它们转换成一个同时考虑到积极和消极的空间的三维形式。

 

初步课程的教育理念随着包豪斯期望的变化而变化,在课程中占有重要地位。为了将初步课程的核心原则推进到不受当时认可的视觉探索中,阿尔伯斯为他的学生提供了纹理的相互作用、体积、形式和比例的训练。他的首要愿望是创建一个课程,使他能够“教给学生那些最适合的任务和材料……提供实质性的,有生命力的洞察力。”直到1933 年,包豪斯被迫关闭之前,阿尔伯斯都用具有个人特色的愿望领导着初步课程,为他的学生准备那些尝试性的工作,正如他所写的,“形式的问题,要从研究材料开始。”


Monica Bella Broner-Ullmann|1929

文|Oliver Barker    
试译|张若琳    校对|XQ

责编|B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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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的力量

包豪斯初步课程研究
1922年,随着格罗皮乌斯思想的转变,包豪斯也开始进入第二阶段:探索“艺术与手工艺、工业的统一”。教师的任命问题也体现出格罗皮乌斯对于包豪斯的设想:包容多种不同的观点,从多样性中创造出和谐。在1923年至1927年期间,持各种不同观点的老师聚集于包豪斯,聚集于初步课程,他们彼此之间的制衡关系也使得这五年成为初步课程,乃至整个包豪斯最有活力的时期。

我们有理由相信克利和康定斯基想通过发挥自己的“艺术”力量,与包豪斯越来越注重的“技术”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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