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分流下努力奔跑的职校生 | 深度报道
中考成绩即将揭晓，南京市6.6万初中毕业生也将根据分数自有去向。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是孩子成长的常规程序，但大路并非通途，部分中学生由于自身成绩等因素无法考入高中，而在教育分流“职普比大体相当”的背景下，中考的选拔角逐则更为激烈。
根据2023年《南京市中考指南》，今年普通高中招生计划为40327人，占招生总额的61%，这也意味着其余40%的学生将进入职业教育赛道。
那么，教育分流究竟是开辟了双赛道，还是成为“一流”与“二流”教育的分水岭？职业教育的前途又是怎样的呢？
中考考生入场
对口就业、圆梦大学
教育分流下的多向通道
“教育分流并不是‘淘汰’，成绩不理想的学生进入高职、中专进行专业化学习，目标明确，是有利于发展及就业的。”不少初中老师表示。
据2023年《南京市中考指南》信息，面向南京市招生的高等职业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共有44所，技师学院和技工学校10所，涵盖机械、轨道交通、计算机、烹饪、幼师、护理等多样专业。学习卫生护理到医疗机构工作、成为高级技师进入南钢集团、修读珠宝专业进入银楼……掌握一项专业或技能对口就业，确保学生有学上、有工作，职业教育在居民中的认可度近年来正不断提升。
而走职业教育路线也并非完全无缘高考，学生想要升学、深造可以通过职教高考及单招等方式进入大专及本科院校。以浦口中专为例，在2023年的职教高考中，本科达线208人，本科达线率80.3%；五年一贯制专转本，本科达线57人，转本率72.2%；就读“3+4”学制（3年中专+4年南京晓庄学院本科）的22名学生全部完成转段升本。
近年来，南京职教逐步构建起中等职业教育为基础、高等职业教育为主体、应用性本科为方向、研究生教育为试点的一体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打造了多种升学通道，在职业教育赛道上圆大学梦的学生不在少数。
南京浦口中等专业学校
由于其上升通道与高考相比更为确定，因此也出现了一部分“非低分乃至高分上高职”的群体。记者在走访初中教师时了解到，部分中考分数够上三四线高中的学生自主选择就读“3+4”中职和本科联合培养项目，以此规避成绩劣势及高中阶段更多不确定性，去年便有631分的中考高分考生选择就读金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3+4”的案例。
而不可避免的是，诸多低分学生还要面临二次筛选。仍以浦口中专为例，据往年数据及招生部门老师介绍，就读“3+4”中考分数一般得超过550分，550以下则按分数高低分别就读综合高中、五年一贯制和“3+3”，其中后两档只能获得大专学历。
无论体不体面
都在努力寻找出路
没上普高的学生后来都怎么样了？有的通过自身努力跻身本科乃至读研，有的进了大型企业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近日，常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便有一位“天花板级”学姐杜钰娇进入东北师范大学攻读博士，在去年《南京日报》报道中也有莫愁中专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应届生姚乐进入北大图书馆从事文物修复工作的典型。但在成功案例之外，更多的是正在努力寻找出路的学生。
“专科在面试的时候没有太多阻力，很多企业看重的是对等的技术水平，但是想要更高的职位肯定会对学历有需求。”毕业自南京工程高等职业学校动漫专业的卢先生通过五年的专业学习获得专科学历后，进入动漫行业，每月拿4000-5000的薪资，“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工作，但还是在面对自己专业的时候会更有信心。”普普通通，没有太高的薪资待遇，握着自己学习的专业在生活中寻找更好的出路应该是绝大多数中专、高职及专科生的未来。而在分数上再低一个等级的技校学生相比之下则会经历更多波折。
“我校毕业生会推荐分配至企业，试用期工资一般是四五千元，学校和企业有相关约定的，清闲些的岗位三千元吧。”这是家长在电话咨询南京化工技师学院时获得的就业薪资数据。门槛低、毕业即就业是技校的优势，但也是家长的无奈之举。
“分数低，上不了什么学校，上技校当个技工，要是能推荐进南钢、扬子这些企业，发展发展出路也不差，主要就是苦。”自身就是外来务工人员的王大叔对儿子的期盼就是成人、成才，能掌握一门技术，好好工作和生活。但部分适应不了工厂两班倒、苦又累工作环境的技校毕业生也将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境地。
在南化技校的贴吧上就有诸多学生表示：“实习期进厂打螺丝，当廉价劳动力，一小时就四五块钱”“毕业了才知道技校跟学历教育没什么关系，本来以为能有个大专文凭呢”。
不少初中毕业的孩子在未来指向及思维上并不成熟，存在着糊糊涂涂进了校、糊糊涂涂毕了业的情况，对于自己“想干什么”的问题缺乏思考，而现实也很难给他们思考的余地和空间，未来怎么走完全取决于初中学段的表现和家长“谋篇布局”的能力，而这也是教育分流广受诟病的地方。
“自我感觉念技校没什么用，所以就多出来做做兼职，既赚了钱，也能摸索着找到自己合适的工作。”家住江北的技校学生小李正在兼职扮小丑，一边拧着气球，一边说道。
做兼职的小李
我们能看到被“歧视”了太久的职业教育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从升学通道的畅通到职业教育本科试点学校的出台，再到要求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社会地位及待遇，鼓励职业教育发展的指导政策频出，也显示了国家在培养技能型人才、提高职业教育质量上的决心。
但在严峻的就业形势下，各级毕业生在求职时都会遇到学历内卷、工作内卷的状况，中专、高职及技校毕业生如果无法凭专业技艺进入对口行业工作，那将不可避免地落入窘境。
毕业生没有足够的知识、技能和经验来胜任工作，或无法接受岗位工作环境、工作强度等问题都会发生，而留给他们转行和选择的空间所剩无几，放眼职场学历歧视仍然存在，人们也普遍认为传统高校的含金量仍旧较高。
据《中国高等职业院校竞争力白皮书》显示，用人单位对大专学历毕业生需求占比仅为17.17%，在所有学历分布中相对较低，“重普轻职”的传统观念仍然存在。而不少家长对于职普分流的焦虑，折射出的问题也正是：中职生与大学生的就业形势差距较大，中职教育的人才培养体系仍需完善。
“使无业者有业”已显成效，而“使有业者乐业”的路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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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新江北报》编辑部
来源| 新江北报/江北新时空全媒体记者 张玉莲